我差一點嚇得撒腿就跑了,但好像這個活物並不想撲上來咬我,相反好像比我還膽小。
我壯了壯膽,再次伸手去摸,那東西好像四肢着地趴着,但摸上去不像是獸類,而是像人。天氣不冷,但他卻渾身打哆嗦,好像是非常害怕。對方既然如此膽怯,那我也沒什麼可怕的,低聲問道:
“喂,你是誰?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然而對方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難道不是人,是長得像人的動物?於是我又一次把那東西全身摸了一遍。這回摸清楚了,的確是個人,身上穿着破爛不堪的衣服。在他背上還有一個像大瘤子一樣的突起物,我猜這可能是個嚴重的佝僂病人。
我正摸着,他卻突然間撲向我。我吃了一驚,不由自主把手往後一撤。沒想到,真是太難得了,在我手底下居然碰到了一根撒落的火柴。
火柴盒剛才已經找到了,所以我趕緊划着了火柴,馬上看到面前閃着一雙驚恐的眼睛。一個非常奇特的人出現在我眼前,他頭髮亂蓬蓬的,滿臉污垢,露着大黃牙,耷拉着發紫的嘴唇。
我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剛要開口,卻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有人進屋了。我怕被人發現,就趕忙吹滅了火柴。可是已經沒有用了,等我轉身一看,來人手裏拿着明亮的蠟燭。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樓下正聊得起勁的冒牌醫學士和白髮老太婆。
醫學士手裏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日本刀,擋在門口。在他身後往裏瞅的則是那個外強中乾的鬼老太婆。
我禁不住站起身來,醫學士發現我後嚇了一跳,想要逃跑。看來他根本沒料到我會在這裏,而只是上來訓斥原來住在屋裏的人不要亂動的。他手裏拿的刀,也不過是用來嚇唬人的。
看到醫學士來了,屋裏住的人嚇得抖個不停,躲在我身後蜷成一團。那一剎那,藉着燭光我終於看清了他原來是個不到20歲年紀的患佝僂病的孩子。他腳上戴着鎖鏈,屋子一邊橫着一條鐵鏈,而鎖鏈已被掙斷了。
這下我終於明白剛才醫學士説“把鏈子再繫緊點兒”是什麼意思了。
醫學士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回頭對老太婆説:
“哎呀,這裏居然還有一位紳士呢。”
老太婆用她如鳥叫般的怪調像個孩子似的説:
“就是剛才的年輕人。是他把甚三帶來的。”
“啊,是嘛。那麼剛才半路上喊我醫學士的就是你了。你不是説回M站了嗎,怎麼又回到這裏來了?哈哈哈哈。”
他裝做一本正經,嘲笑我。
“那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從一開始我就想看看這屋子了。”
因為抓到了對方的弱點,所以主動權在我這邊。
“哈哈,嗯,嗯,你還挺有心計呢。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嘛。不過,你到底是誰。剛才路上你説的名字肯定是胡謅的吧。你是偵探,還是入室行竊的小偷?”
“隨你怎麼説。我既然看到你們乾的壞事,就不能坐視不管。這個可憐的孩子我要馬上帶走,趕緊給我讓開。”
對方要是個窮兇極惡的傢伙的話,肯定會立刻持刀進攻我,但醫學士卻沒這個膽量。雖然他也是個大壞蛋,但他顯然對自己的力氣不那麼自信,只不過是個一肚子壞水,巧舌如簧的壞蛋。
“既然你要走,我也不好強留你。可是我不是這家的人,這家的主人你也知道,受重傷正迷糊呢。過後要是主人知道我擅自放走了闖入的傢伙,鬧不好要怪罪我。你説那時我該怎麼辦呢,所以我得先問問你才行。”
這傢伙跟我兜圈子。
“好吧,我可不是那種逃避的人。為了日後找我方便,我把名片留給你,要是有什麼事,我隨時恭候。”
“是嗎,那你就趕快走吧,到樓下再給我名片。到那裏我還有點兒事給你説。”
醫學士拽起老太婆,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房間。不料,他們剛一出房門,“咣噹”一聲門就關上了,外面傳來上鎖的聲音。
壞了,上當了!醫學士剛才的振振有辭麻痹了我,這才反應過來我也被他們囚禁在屋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