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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存還是死亡 赤腳奔跑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佐藤石郎是東京新宿二十四小時購物中心KOKOMART的區間巴士司機,他現在正把莎士比亞戲劇中的經典台詞稍加改動,用在了這裏。

    “叫醒她,還是不叫醒她,這是個問題!”

    這個女人最開始進入巴士車廂時,石郎用一貫的優良服務態度,滿臉堆笑地向顧客問好。

    “どうぞ,おのりくだ……さ……い(歡迎,請您就……坐)?”

    當他看到女人光着腳時,臉上完美的職業性微笑立刻消失了有百分之二十。這名女顧客和坐巴士夜間購物的其他女顧客截然不同,無論夏夜有多熱,也不能穿着絲襪卻不穿鞋吧,而且她的頭髮像被人撕扯過似的雜亂無章。這些是區別於其他女顧客的本質差異!

    這個女人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啊?到購物中心的路線已經跑了十二圈了,她怎麼還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啊?

    巴士每每到達最終目的地KOKOMART的時候,石郎都要仔細考慮要不要叫醒這個女人。但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十二次到達最後一站購物中心,他都沒有把“小姐,請您下車吧”的話説出口。

    因為……那雙眼睛。

    那雙大眼睛哭得充血發紅,眼角腫了起來。在此之前,石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對着這雙眼睛説“現在請您下車”。於是,石郎載着這個奇怪的客人,發動汽車,開始了第十三圈。真是詭異。

    同一時間,剛才還在把新宿周圍翻個底朝天的善宇做夢也沒有想到,容熙就坐在從自己身邊駛過的巴士裏。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那,現在怎麼辦呢?”容熙心説。

    其實,要是剛才一直瞟着這邊的司機師傅知道了真相的話,也許會非常生氣,容熙一直沒有睡覺,她只是假裝睡着了而已。不過,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睡着,這樣就不會再感到頭部刺痛,不會再想起被人揪着頭髮的不快回憶。

    但是,真的太奇怪了。無論是考前學習的時候,還是要交稿的時候,容熙的眼皮都會在這些絕對不能瞌睡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打架,而真到了想睡覺的時候,眼睛卻瞪得大大的,和善宇重逢的那天晚上也是如此。

    相隔一百一十六天再次見面的那天晚上,這小子冷酷無情,連句起碼的問候都沒有,就載着別的女人離開了,只把嗆人的香煙煙霧和摩托車飛馳過後的塵土留給了容熙。容熙那晚失眠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傷心難過,思緒萬千。

    容熙想到這裏,突然搖起了頭。

    不,不是,應該坦率地説,我知道自己睡不着的原因,是因為害怕。我害怕那小子忘了我,害怕他再也認不出我。

    容熙又陷入了苦惱之中。

    那,現在怎麼辦呢?

    容熙不知道可以在巴士上逗留多久,雖然不知道答案,可再到終點站的時候也應該下車了,趁着剛才往這邊瞟的司機師傅還沒過來拍我的肩。

    這時,容熙奇蹟般地在裙子口袋中發現了一枚面值只有五十日元的硬幣,真不知道這枚硬幣怎麼跑到裙子口袋裏去的。容熙非常嚴肅地盯着手掌上的硬幣,這是她現在的全部財產。

    只夠打一次電話的錢能用來做什麼呢?除此之外,它還能做什麼呢?

    於是,容熙自然決定給誰打個電話了。裝有護照和錢包的提包在善宇家裏,有能力把包安全帶出來的人……

    容熙只知道有一個人至少不會為難她,問她些難以回答的問題,諸如“你和那孩子怎麼回事啊?”或者“你瘋了嗎?”而是幫她把行李拿出來,以便回到韓國。這個人就是熙媛。

    當然了,容熙知道熙媛如果見到自己,自然也會不留情面地説自己是“傻瓜”,可是説過之後就會二話不説,緊緊抱住自己了。

    五分鐘之後,巴士第十四次停在了購物中心門前,容熙深吸一口氣,起身離開了自己已經坐了很久的座位。她的神色宛如大戰之前的軍人,而現在她的武器只不過是手裏攥着的一枚硬幣而已。

    容熙心想,下車後給熙媛打個電話,讓她幫我拿出來行李和護照,回韓國,然後……

    突然,容熙腦海中浮現出了電梯門關閉之前善宇大喊大叫的聲音。

    “你不能走!不能走啊,你這個傻瓜!”

    容熙搖了搖頭,彷彿大喊大叫的善宇就在眼前。

    她心裏在對他説:可是,我不想以後再被人揪着頭髮了,不想再聽奇怪的女人胡説什麼,不想在和你過二人世界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擔心有人旁觀。我想回到認識你之前的生活狀態。在沒有你存在的二十八年裏,我一個人也過得很好。見不到你的一百一十六天裏,我也充滿生氣,活得很好,大概以後也會活得很好。人活一世,愛情並不是生命的全部意義。你再大一些也會明白的,到那時,你自己也會覺得為了我這樣的女人亂作一團是多麼可笑。還有……那時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於是,容熙用石郎聽不懂的韓國語,向毫無怨言地拉着自己來來回回,好心的司機師傅道謝:

    “謝謝您免費讓我坐了三個多小時的車。”

    可司機師傅不知道怎麼回事,仍然衝着容熙指着窗户。

    容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轉頭朝窗外看去,一下子張大了嘴巴。

    “天·啊!”

    容熙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難,難道這是長時間佩戴隱形眼鏡產生的副作用嗎?否則,自己護照上的恐怖照片怎麼會密密麻麻,貼滿了購物中心入口處的告示欄呢?

    “到,到底是誰!誰把那個,那個恐怖照片粘得到處都是!”

    容熙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噩夢。這張照片絕對稱得上她二十八年裏照過的所有照片中最恐怖的一張,在地鐵站花四千韓元,用自動照相機照這張照片堪稱於容熙一生一世最大的失誤!那時,快到辦理護照的時候了,正趕上要交稿子,容熙沒有時間去照相館,就湊合了一下,結果……嗚嗚嗚。

    拍照時,狹窄的小房子裏突然傳出“砰”的一聲,容熙又被隨之而來的閃光燈嚇了一跳,於是,這副傻乎乎的形象就被定格了,就是容熙自己看這張照片,也覺得不像人。容熙貼在護照上的恐怖照片都足以嚇死人了,可是現在竟然把它放大貼到了異國他鄉的告示欄上!到,到底是誰幹的?一定要美美收拾他!

    容熙注視了這張海報足足十秒,明白了“要美美收拾”的元兇。那些海報密密麻麻地貼在一起,每一張上面都用醒目的紅色簽字筆標明瞭犯人的真面目。

    容熙歪歪扭扭地戴着框架眼鏡的詭異面孔旁,用紅色簽字筆,而且並非片假名,而是容熙看得懂的韓文大大地寫着:

    ←善宇的!

    顯而易見,這就是容熙兩個月中每天憤慨不已,或者説是膽戰心驚地閲讀的善宇的筆跡。現在,容熙失神地望着這可怕的筆跡。

    “啊……啊……這,這是?真是這小鬼!”

    容熙看到這小子稀奇古怪的舉動,無可奈何,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開始時是微笑,後來笑得越來越厲害,終於一發不可收拾,最後成了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喔呵呵呵!哇哈哈哈!”

    容熙就這麼披頭散髮,光着腳,站在告示欄前邊跟鬼似的狂笑,夜間前來購物的顧客們都盯着她看,好像在説“這個女的瘋了嗎”。但是,今天的容熙跟往常大不相同,自顧自地大笑,絲毫不介意別人的目光,直到淚水從眼眶中滾落流下。

    “啊哈哈,哈哈!你説我,我是你的?別……別開玩笑,小鬼……啊,哈……哈……噢呵呵……”

    突然噴發的笑聲不知不覺變成了哭聲。容熙哭着,哭着,心裏對善宇真情告白:

    “善宇,其實我也撒謊了。”

    容熙站在善宇寫的字前面,坦白説:

    “其實,這一百一十六天裏我非常非常想你,一個人過得很好之類全是謊話。我只是假裝活得開心,假裝並不軟弱。我知道一個人沒有愛情,獨自生活也能活下去,可是,善宇!你知道有多奇怪嗎?其實,我現在很怕獨自一人,特別特別害怕見不到你了。其實,即使頭髮被人扯光了,變成禿頭,即使受辱捱罵,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石郎行駛過第十四圈,下了車,在停車場休息,五分鐘後,他看到了正在貼海報的山歧明,海報中的粗體字刺痛了石郎的雙眼。石郎注意的部分比容熙注意的部分稍微靠下一點,上面寫着:

    ——如果您知道上面這個女子的下落,我們將奉上五十萬日元予以答謝!

    “五十·萬·日·元?”

    天啊!原來剛才那個詭異的女人竟然是個活財神爺!

    石郎趕忙抓住了山歧明的肩膀,問他:

    “這,這份獎金,是一次性付清嗎?”

    此時,容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當成了財神爺,她正站在購物中心的櫥窗前,歪着腦袋瞅着自己披頭散髮的模樣。心説:

    “哼哼,這算什麼?別看那個阿姨平時裝得優雅高貴,可論揪人頭髮的本事,好像比我媽還厲害。”

    容熙對害得自己成了這副模樣的阿姨,還有一副鬼相,失魂落魄到現在的自己同時產生了深深的厭惡感。

    她用手指簡單整理了一下頭髮,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然後光着腳充滿力量地走向了公用電話亭。熙媛的手機一次,兩次,三次信號聲過後,話筒另一端傳來了手機主人有些粗啞的聲音。

    “你好!如果現在撥打電話的人不是於容熙,請即刻掛掉電話,現在我正在等一個非常緊急的電話!”

    容熙聽到電話中兇巴巴的聲音,不知怎的,突然有點害怕説“是我,容熙”了,如果自己話一出口,話筒那邊會立刻傳出雷鳴般的高聲呼喊“你這個傻瓜!你現在在哪兒呢”。不過,沒有辦法,容熙還是得拿出十二分的勇氣來,聲音越來越小,開口説道:

    “熙媛啊,是我……容熙。”

    話音未落,話筒裏果然傳來了雷鳴般的聲音。

    “你這個傻瓜!你現在在哪兒呢?啞巴了嗎?”

    容熙和比自己小六歲的小鬼戀愛,社會正統思想不可能接受這種傻瓜的行為,所以她也就無法否認朋友説自己是“傻瓜”。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容熙現在並不反感傻瓜的字眼。如果説自己愛這個小鬼的代價是獲得傻瓜的稱號,那麼做一次傻瓜也無妨。

    “這裏……好像是什麼購物中心,新宿附近很大的一家商場,名字是KOKOMART。那個,不好意思,你幫我帶雙鞋出來吧。好,好,那我就在這兒等你了。”

    打完電話,容熙心裏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慢慢坐在了公用電話亭前等待熙媛,還有也許和熙媛一起來的善宇。但是,十五分鐘之後,出現在容熙面前的人既不是熙媛,也不是善宇,那一瞬間,容熙大腦中一片空白。

    “終於聯繫上容熙了,真是太好了。那個地方好像在這附近,我們趕緊打車去找容熙吧。”

    熙媛和容熙通完電話,把頭轉向剛才一直坐在身旁傾聽電話內容的時亨。

    “不用,我正好租了車過來。我先去找容熙,把她帶回來吧。請熙媛小姐告訴善宇先生一聲吧。我先走了。”

    三十分鐘前,時亨來到這裏,説是容熙的單位接到善宇的電話知道了此事,所以他希望能幫點忙。

    熙媛看着時亨的名片,不可能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容熙打着寒戰提過幾次的“粘在鞋後跟上的口香糖”。外表看來,這個“口香糖”是毫無可疑的完美紳士。所以,熙媛就相信了這個為了單相思的女人,深更半夜跑過來的“紳士”,告訴了他容熙所在的位置,從而闖下了彌天大禍。

    後來,熙媛曾經極其嚴肅地對自己的丈夫袒露過心聲:

    “這是我一生所有過錯中最嚴重的一次。”

    但是,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而李時亨總歸是知道了容熙在什麼地方,然後去找她了。風馳電掣。

    “你也該讓我看看不總是討厭我的模樣,對吧!”

    容熙瞪圓了雙眼,注視着臉上掛着微笑,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男人。怎麼會這樣!竟然!容熙不知道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你怎麼來了?怎麼會來到這裏?”

    容熙光着腳不停地後退,時亨簡簡單單地回答了容熙,好像那根本就不是問題。

    “我是為了尋找我的聖母瑪利亞你啊。如果要找人,最重要的就是從大本營瞭解信息了,你那個在毛孩子家的朋友非常熱情地告訴了我這些。”

    “天啊!柳熙媛,你怎麼能這樣!”容熙心説。

    容熙心裏叫苦不迭,但表面上還是煞有介事地衝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惡棍高聲説道:

    “你不要靠近我!我沒有叫你來!”

    “為什麼!怎麼了!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我!連那個毛孩子都能理直氣壯地把臉埋到你的脖子裏嘛!”

    就像容熙對時亨大喊一樣,時亨也衝着容熙大喊起來。他現在既不是平時掛着油膩的職業性笑容的花生油形象,也不是在賓館門前抓住自己胳膊時充滿貪慾的形象。容熙認識這個男人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表情如此真誠。於是,容熙也非常真誠地回答時亨的問題:

    “我並不愛你!我討厭你!所以不願意讓你碰我!我不是已經都講過一百次了嗎!對我來説,你不是‘男人’!”

    “你是説那個毛孩子和我不一樣嗎?那個小孩對你來説是‘男人’嗎?”

    聽到時亨的冷嘲熱諷,容熙語氣強硬地回答道: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孩子是我愛的,可以撫摩我的‘男人’!”

    男人聽到女人斬釘截鐵地説她愛別的男人,因此自己對她來説什麼都不算的話,下巴僵住了。他的嗓音也因為憤怒而顫抖了。

    “你現在光着腳沾滿了土,頭髮亂七八糟,還能説出這樣的話來真是相當了不起啊!過來,你這個笨蛋!我現在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真心實意’地和你講話!”

    時亨把手伸到容熙面前,低聲命令容熙抓住自己的手。

    “我也不明白你怎麼到了這個地步還這麼冥頑不靈,這樣對我!但是這個時候,我不想問以前的任何事情!你跟我走!你不可能和那個毛孩子長期發展下去的!在任何人眼中,那都是瘋子的所作所為!到我車上來,我們一起走,梳梳頭髮,買雙新鞋換上,然後一起乘飛機回漢城!這才是常理!我讓你到這邊來!”

    “常理?你認為這樣接近一個對你毫無興趣的女人是常理嗎?我不知道有這種常理!我只有善宇!你不要靠近我!”

    容熙的斷然回絕和她堅毅的眼神激起了時亨的怒火。他再次撕下假面具,透着怪物似的目光逼近容熙。

    “過來!你這個傻丫頭片子!”

    時亨一步步走近容熙,她一邊盯着男人充滿邪念的雙眼,一邊隨着他的靠近,赤着腳不停後退,心裏一直在呼喚一個人的名字。

    善宇!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聽到善宇不合時宜的問題,在旁邊並排騎着摩托的年輕同伴直搖頭。

    “沒有,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突然之間,善宇感覺好像聽到了容熙的聲音。很奇怪,善宇離容熙所在的購物中心越近,他的心臟就好像揪到一起似的,疼得越來越厲害,這不是即將見到在街上徘徊了很久的容熙時的激動,而是一種無法言狀的不快感覺。善宇不知道原因,可是這種不明就裏的不快感覺令他非常不安,心情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你不是出什麼事了吧?”善宇心説。

    但是,此時此刻,容熙確實出·事·了。

    我昨天晚上到底中什麼邪了?今天為什麼跑了一整天?不停地被別人追着跑,上氣不接下氣!我討厭現在這樣跑來跑去!

    容熙被時亨在後面追趕,又光着腳開始了奔跑,心裏憤憤不平。現在的容熙比高考體育測驗時還要努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奮力奔跑。

    但是,對於百米跑出二十七秒的慢性子於容熙來説,對於高中畢業後就沒有好好跑過步,運動嚴重不足的漫畫家於容熙來説,今天一天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就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前,容熙從那個可怕的阿姨和善宇身邊逃了出來,一陣猛跑,現在又因為這個惡棍要光着腳奔跑!

    容熙早就開始氣喘吁吁,心臟都快跳出來了,肋下也疼痛難忍。儘管如此,在容熙後面跟着跑的惡棍卻毫無疲勞之色,繼續堅持不懈地跟着容熙。柔弱的女子被逼到這步田地,可購物中心裏眾多的夜間顧客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她,全都饒有趣味地,欣賞着赤腳奔跑!該死!

    天啊!怎麼辦啊!

    百米成績二十七秒的容熙能撇開百米十四秒的時亨,跑到這種程度已經幾乎是奇蹟了,不過,奇蹟到此為止了。最後,容熙跑到了一個不能再跑了的地方。

    容熙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車道,還有車道上列隊貫行的車輛,眼前一陣發黑。眼前是車輛颼颼而過的車道,而這時的信號燈正好是紅色。後面是追趕自己的惡棍,離自己近得只要伸一下胳膊就能碰到自己了。容熙現在成了名副其實的四面楚歌,就像被趕到空地上的小老鼠。

    容熙絕望地高喊起來。

    “老天爺啊,菩薩啊,孔夫子啊!救救我吧!善宇啊!”

    但是,真的令人難以置信,容熙誠心祈禱後還沒過五秒,就心想事成了。那一瞬間,容熙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彷彿回應容熙的吶喊似的,在車輛的對面,也在望着對面車道的善宇就出現在那裏,還騎着容熙熟悉的摩托車!

    此時此刻,容熙忘記了自己面前是危機四伏的車道,她趁着時亨的手還沒有碰到自己的胳膊,就已經毫不猶豫地衝到了車道上,大聲喊着終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戀人的名字。

    “善宇!”

    容熙的聲音洞穿了夜街的喧囂,驚濤駭浪一般湧向善宇的耳畔。善宇看到容熙,自己一直尋找的容熙一邊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一邊岌岌可危地穿過疾駛的汽車朝自己跑過來,善宇已經看到她大聲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光着腳跑過來。

    吱——呀!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急剎車的聲音劇烈地刺激了善宇的耳膜。善宇眼睜睜地看着容熙在自己面前被出租車撞倒,像個弄壞的布娃娃似的,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如同觀看慢速回放的動態影像。

    開始的好一段時間,善宇一句話也説不出,連慘叫都不會了。他兩腿止不住地打顫,顫巍巍地一步一步走向容熙,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走向靜靜地躺在水泥地面上,紋絲不動的容熙,走向身穿白色襯衫像玫瑰花瓣一樣,已經浸透了鮮血的容熙,夜街已經打破了喧囂,只有善宇此時發出的高喊聲迴盪在空中。

    “容熙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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