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被拘禁在博姆街的房子裏時,也就是在被她的兒子和奧拉斯-韋爾蒙解救出來的前幾天,帕特里希娘又給《警探報》寫了一篇新的文章。她用一枚戒指買通了一位女用人,得以把文章傳到了紐約。這第二篇文章引起的反響比第一篇的還要大。這篇被翻譯成多國語言的文章在全世界引起了轟動。應韋爾蒙的特別要求,帕特里希婭在文章中沒有談及與他的相見。但是她致力於描述他對波爾-希奈爾這一人名中獨立的大寫字母“M”的真正含義,以及對名為黑手黨的這一組織的存在的發現。
帕特里希婭提出的這一解釋,馬上就被讀者們接受了。它那麼簡潔明瞭,又扣人心絃。警署讓人們隨意地去議論和猜測。在奧特耶報警之後,當警探來到樓內進行再一次的調查時,他們未能再找到“某個人”和美國的女記者,還有老保姆。所以,他們都是些可疑的人。襲擊者也找不到,無論如何調查,這一事件總是無法解釋清楚。能夠承認那麼多的失敗嗎?如果把這一事件,以及那麼多其它完全不同的尚不明朗的案件統統算到這陰險的黑手黨,和命中註定要上重罪法庭的那位進行過那麼多次偷搶的強盜頭子的頭上,那該多好呀!要讓這個抓不住的角色名譽掃地,這是絕好的機會。因為他的聲譽和不受處罰對當局來説是一個永遠存在的挑戰。警署不失時機地抓住這一機會,希望來一次快速反擊,想使這些事件能夠有利於自己和雙方的參戰者。他們總有一天會請求警方的合作,這樣就給他提供了有效地進入戰鬥的可能性,而且會在一網打盡這些人的過程中獲利。
那麼,帕特里希婭和奧拉斯-韋爾蒙就不會是警方要積極尋找的對象了。安全局決定再看一看,並讓這些可疑的人在騙人的安全情況下睡大覺(至少它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四個星期以來,帕特里希婭和奧拉斯-韋爾蒙一直在老保姆維克圖瓦爾和小羅多爾夫的陪伴下,在有綠樹成蔭的大花園的、寬敞的、風景如畫的紅房子裏享受着恬靜的休息。花園中的一條主要甬道,被呈拱形的濃密的椴村所覆蓋,像一條綠色長廊。道路夾在石頭的大花盆和大理石的雕像之中,沿着塞納河,就像一幅和諧的、鋪滿鮮花的草場和果園的風景畫。
在這休閒的寧靜中,韋爾蒙過着幸福的生活。他有一個難得的好性格,因此當他願意享受眼前的所有可愛的東西時就能夠把最棘手的難題丟到腦後去。眼下,他一邊加強戒備,一邊把瑪菲亞諾丟到了腦袋後面。瑪菲亞諾不存在了。韋爾蒙愛上了帕特里希婭。但是他不對她説。他們的親密只是停留在友誼上。但是他生活在這個年輕女人的身旁,日復一日地欣賞她的美貌、她的智慧和她的青春歡樂,實在是太愜意了。而小羅多爾夫的在場,對韋爾蒙來説,也是很愜意和很高興的。羅多爾夫很像他的母親,是個非常漂亮的孩子。跟他一起玩時,韋爾蒙感到自己也變成了孩子。帕特里希婭看着他們,在開懷地笑着。
可是,韋爾蒙像人們所見到的那樣,始終保持着高度的戒備。他一到紅房子,就認真地查看了所有的防衞準備工作,並且逐個地瞭解了老保姆維克圖瓦爾招募來的新用人的身份。
在這些用人中,韋爾蒙從來是對女性的誘惑力很敏感的。他被一位維克圖瓦爾認為是首屈一指的女傭的,名叫昂熱利克的年輕的農家女的完美的和充滿活力的優雅打動了。韋爾蒙愛戀着帕特里希婭,對昂熱利克則是以一種非激情的方式加以欣賞的……可是她多麼有趣且多麼漂亮呀!……她那鮮豔的臉龐,沒有化妝,也沒有打扮;她那苗條輕柔的身段,被裹在身後繫帶子的黑天鵝絨的女緊身上衣中。她的樣子像一個喜劇中的聰明伶俐的貼身侍女。她活躍、輕盈、好動,人們隨處可以看到她。在菜園裏,她挑選蔬菜;在果園裏,她採摘水果;在農場裏,她收拴着剛生下來的雞蛋。而且她嘴邊總是掛着微笑,眼睛裏流露出純樸的歡樂,動作十分和諧又很有分寸。
“你是從哪兒把這個小美人挖掘出來的,維克圖瓦爾?”韋爾蒙第一天就這麼問道。
“昂熱利克?是一位供貨商給我帶來的。”
“證明呢?”
“非常好。她曾在隔壁城堡裏服務過。”
“哪座城堡?”
“就是看到高樹的那座,就在那兒,在左邊,高乃依城堡。”
“很好,我的好維克圖瓦爾。有漂亮女孩在身邊,總是非常愜意的!那個貼身用人菲爾曼呢?……”
韋爾蒙按照規定了解完全體人員的情況之後,又去思考其它的事情了,尤其是關於眼下的消遣娛樂活動。這個季節很美,鄉村的一切都很宜人。近旁的河流是他永不厭倦的娛樂場所。小艇載着韋爾蒙、帕特里希婭和她的兒子去河裏遊蕩。他們還常常下河游泳。小羅多爾夫跟韋爾蒙越來越親,經常騎到他這位親密的夥伴的寬肩膀上,在水中發出歡快的喊叫聲。
在這輕鬆愉快的、無憂無慮的、美好的、充滿友誼和情感的時間裏,帕特里希婭對她的同伴表現出越來越完全的信任,並且對他越來越温柔了。
“您為什麼要這樣看我?”有一天他這樣問她。那一天維克圖瓦爾把小羅多爾夫留在了身邊,只有他們兩個人呆在小艇上。抓着槳葉的韋爾蒙,感到了同伴專注的目光久久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請您原諒。”她説,“我有個冒失的習慣:藉着緊盯着人看來盡力瞭解他們的思想深處。”
“我的思想深處只有一個秘密。我要使您快樂,僅此而已。”
隨後他又補充道:
“而您的思想卻是很複雜的。您在想,這個男人是誰?他叫什麼名字?他是不是那個亞森-羅平?”
帕特里希姬喃喃道:
“就這一點來説,我沒有絲毫的懷疑。您是亞森-羅平……這是事實,難道不對嗎?”
“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這要看您的意願了。”
“如果我希望您不是,這並不妨礙您是亞森-羅平。”
他壓低聲音承認道:
“我真的是。”
年輕女人臉紅了,她被這一供認弄得有點手足無措了。
“謝天謝地。”她過了一會兒説,“跟您在一起,我肯定能夠勝利……不過我害怕……”
“害怕什麼?”
“為今後害怕。您的讓我快樂的意願與我們之間應該建立的嚴格的友誼關係是不相符的。”
“關於這一點,您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他微笑着説,“我們的友誼的界限始終是由您來限定的。您不是那種別人可以隨心所欲地愚弄或誘惑的女人。”
“那麼……您喜歡這樣嗎?”
“您的一切我都喜歡。”
“一切?真的嗎?”
“是的,一切,因為我愛您。”
她又一次臉紅了,然後不説話了。
“帕特里希婭……”他繼續説。
“幹什麼?”
“請允許我要求您回答我的求愛……否則我就投入水中去。”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説。
“我不答應您的這一要求。”她以同樣的口吻説道。
“那麼我就下水了。”
他説到做到。他放下船槳,站起來,穿着全身行頭,一頭扎進了塞納河,然後就猛遊起來。帕特里希婭看到他朝位於他們右側,全速駛來的一艘小艇遊了過去。這隻小艇由一位有點駝背,像是一個長着白頭髮、白鬍子的老人的人在划着。只是他划槳的動作又猛又快,顯露出一個風華正茂的小夥子的活力和果敢。大概他覺得怪里怪氣地戴上一副假頭髮和背上一個假駝子很好玩。
“喂!”奧拉斯-韋爾蒙喊道,“喂!瑪菲亞諾!那麼你已經發現了我們的隱居地啦?很了不起。”
瑪菲亞諾把槳葉放下來,掏出手槍,馬上射擊。子彈在距游水者的頭幾釐米處濺起了水花。後者大笑了起來。
“沒用的笨蛋!你的手在發抖,瑪菲亞諾!把你那把戲給我,我來教你怎麼使用!”
這一挖苦激怒了西西里人。他站在小艇裏,掄起一隻槳葉,想把他的對手打蒙。後者沒有等着捱打,而是一個猛子紮下去,消失在水裏了。過了一會兒,瑪菲亞諾的小艇開始搖晃起來,同時,奧拉斯-韋爾蒙的腦袋出現在了船的左舷處。
“舉起手來。”奧拉斯威脅着吼道,“舉手投降,否則我就開槍。”
瑪菲亞諾想也不想他的這位剛剛在河底潛游了三十多米的對手能用什麼東西來射擊。他舉起了手,驚慌失措。與此同時,在韋爾蒙的體重作用下,小船馬上傾覆了,它把西西里人帶進了水中。
韋爾蒙發出了勝利的歡叫聲。
“勝利啦!敵人在隱居地作戰!瑪菲亞諾和黑手黨落水啦!你總會游泳吧?只可惜你遊得像一個死產的小牛犢!抬起頭來,媽的!否則你就要喝塞納河水了,在你還沒淹死之前,你就會先被毒翻了……啊!不管怎麼説,自己想辦法吧。看,你的救星來了。”
河岸上,兩個男人跳下了水,然後朝西西里人游過來了,因為水流已經把小艇裹挾走了。不過,在他們還沒遊近時,優秀的游泳健將奧拉斯已經游到了陡峭的河岸,翻着放在堤坡上的衣服,同時大聲説道:
“又是馬克-阿萊米簽署的兩張卡片:連同瑪菲亞諾的,還有馬克-阿萊米、弗爾德和埃德加-貝克爾的,我一共有六張了!趕快分贓吧!羅平的財寶歸我啦!……”
帕特里希姬呆在小艇裏,看到了這場戰鬥的全過程,非常地開心。
她走到了韋爾蒙身邊,後者摟着她的腰,他們一同走上了最近的一條路。此時三個傢伙也已經游到了河岸邊。
韋爾蒙高興地大聲説着:
“我贏得了金羊毛,美麗的帕特里希婭!一切順利。敵人在河牀上啃泥啦!他們按照我的意志行事。我是無可比擬的、順從的僕人!僕人渾身上下都濕了,但是愛情之火會把他烤乾的!”
一個農民駕着一輛裝滿乾草的小車正好經過這裏。韋爾蒙把年輕女人放到上面,自己坐在了她的身旁,同時還在喋喋不休地説着。
“兩張卡片,帕特里希啞,多大的收穫呀!”
“那對您有什麼用?如果他們成功了,您就會得不到錢……”
“誰又能説我無法把某一天流動的財產轉到我的口袋裏來呢?再説,這些財產也是從這個口袋出去的,那就只能説是有借有還了。”
他坐在由一匹老馬蹣跚地拖着的小車上,好像是在做一生中最後一次的負重旅行。他們繞了一個大圈子。
“我們總算到了紅房子啦。”農民説道,“不過我得把乾草送到農場去。”
“啊?”奧拉斯問道,“您是在紅房子的農場幹活的嗎?”
“是的。今天,要把乾草歸倉。”
“您聽到了嗎,帕特里希婭?真好,真像是在夢中!有穀倉,有草場,還有人們收來的乾草,全都是田園般的喜悦!……和寧靜!……我們是多麼地幸福呀!”
“我在懷疑。”她勉強地笑着説。
“請問,您懷疑什麼?”
“您的不專一!人們都知道您是很容易另求新歡的!”
“自從我認識您——無與倫比的帕特里希婭——之後,您的頭髮無論是金黃色的還是栗色的,都將是我豔羨不已的!並且,即便您的頭髮變成了白色,這一切也都不會改變……一個戴了銀色桂冠的帕特里希啞!多麼美的夢呀!”
“謝謝!您無論如何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年輕女人笑着回敬道,“我是疑心很重而且是排他的和專一的人。我是不允許有一點蛛絲馬跡的。如果您見異思遷,那就請站開!”
他們對剛剛出現的敵人再次在他們面前出現很是擔心,為了將這種心情掩藏起來,他們愉快地交談着,並走進了堆滿肥料的用水泥石塊壘起的有許多糞水池的大院子裏。在大院子的中央,豎着一間呈缺角的塔樓形的鴿子棚。正在施工中的被常春藤覆蓋的哥特式小祭壇的拱扶垛窗以及顯得威嚴、壯觀的門拱構成了這個鴿子棚,但它上面的引水槽卻早已是破爛不堪了。
帕特里希婭在韋爾蒙的幫助下從小車上下來了。她在這夜幕降臨之時,朝紅房子走去。此時,奧拉斯則跟隨農民走進了馬廄,後者想讓主人看一看馬。幾分鐘後,奧拉斯穿過小樹林和花園,也準備回去了。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他看到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台階下,他們指手畫腳地,激動異常。
“怎麼回事?”他惴惴不安地問道。
“是年輕夫人!”大夥回答説。
“帕特里希婭-約翰斯頓?”
“是的。我們看到她從遠處走來。突然,從暗處竄出來三個男人,把她圍了起來。她想逃跑。她大聲喊叫着。可是,在我們趕到之前,三個男人已經抓住了她,而且把她扛到了肩上。隨後,我們還聽到了她的喊叫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奧拉斯臉色慘白,緊張得要命。
“確實,”他説,“我是聽到了喊聲。可是我還以為是小孩子呢……這些人是從哪個方向走的?”
“他們是從新車庫和舊儲藏室之間走的。”
“那麼是朝花園盡頭,朝農場院子走的?”
“是的……”
奧拉斯沒有片刻懷疑,他知道這是瑪菲亞諾和他的同黨所為。他們直接從塞納河過來,在他和帕特里希婭之前來到了紅房子,準備好了這次伏擊,而且是在他本人和農民都在馬廄裏的時候下手幹的。
他匆匆地去找到了農民。
“您知道,或者您聽人説起過從農場或是從花園有路通到塞納河嗎?”韋爾懞直截了當地問道。
農民沒有遲疑。
“有,我知道的!好像過去還有一條路通往高乃依城堡。是的,漂亮的昂熱利克,您的女用人,來到這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以帶您去那裏。她很熟悉這條路。昂熱利克!昂熱利克!”
但是漂亮的昂熱利克沒有回答。於是農民本人帶着奧拉斯朝鴿子棚走去了。在破舊不堪的引水渠的一個拱廊下面,緊挨着它,有一堵牆指示了一個用大石塊堆砌起來的出口。
有一條秘密通道是無疑的了。農民對發現了這條全新的通道大為吃驚。
“他們剛從這裏走過。”他説,“請看,先生。他們甚至都沒把石塊放回原處。他們就這麼胡亂地弄了一下。”
奧拉斯和農民用肩一推,就把障礙物推倒了。倒到下面黑暗的樓梯裏的石頭髮出了很大的聲響,回聲久久不散。
“通得很遠。”農民説,“而且在半路上,有一個柵欄門擋住了。”
農民點燃了一盞風燈。奧拉斯也打開了自己的手電筒。他們走了有兩百步左右,一道柵欄門把他們攔住了。所幸的是,鑰匙留在了另一側的鎖頭上,這羣暴徒忘記把它抽下去了。
他們繼續奔跑起來。很快,地下的空氣變得涼爽起來了,這就説明快到河邊了。突然,通過一個既沒有玻璃,又沒有了窗欞的窗框——這是一棟不知道靠什麼奇蹟豎立在那裏的破房子的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在那些使這塊菜地凹凸不平的光滑的石頭中間,河流寬闊的水面,在月光若隱若現的照射下,泛着光。在左邊三百米遠處,矗立着一塊大的巖岬。它的後面,是滿院子的高大的楊柳樹。在這個院子裏燃燒着一大堆火。一個樹木茂盛的小丘的巨大黑影顯現了出來。
奧拉斯小心謹慎地前行着。在火邊,有一頂坯布帳篷支在那裏。在這個帳篷的門口的布簾子的下面,三個看上去像是燒炭工的男人坐在馬紮上。一張矮桌緊靠他們身邊,上面擺着瓶子和盤子。在一個女人的服侍下,男人們正在吃着、喝着。
奧拉斯遲疑了一下,這三個男人很可能是瑪菲亞諾和他的同夥。他們怎麼敢如此大膽地在他身邊安營紮寨!但是他知道瑪菲亞諾的瘋狂的膽量和草莽精神。而且他差不多立即,藉着火光,認出了他們,而那個女人有可能是帕特里希婭……奧拉斯辨認不出她的面孔,但是他認出了她的身影……所以他為受辱而氣得發狂。一條繩子連接着年輕女人的手臂和瑪菲亞諾坐着的馬紮……繩子一下子拉緊了,瑪菲亞諾在他的座位上搖晃了起來。最後他還是在同夥們的大笑聲中摔倒了。
奧拉斯把農民留在了地下,自己一動不動地躲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幹後面,他的敵人是絕對看不到他的。
他們這夥人結束了飯局,點起煙斗之後,便點燃火把,走進了帳篷。奧拉斯藉着他們的火把之光,發現還有一頂更小一點的帳篷,在第一頂帳篷的後面。那個女人在完成了任務後,走進了這頂帳篷。
幾分鐘過後,火把熄滅了。説笑聲也隨即停了下來。
此時,韋爾蒙趴在地上,在雜草和樹木之間匍匐前進着。他不時地選擇着樹葉和小灌木擋住的某些地形。
他就這樣來到了掛繩子的樁柱前,繞着大帳篷轉了一圈。突然,第二頂帳篷的篷布被掀了起來。他毫不猶豫地溜了進去。
“是您吧,奧拉斯?”一個稍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着。
“帕特里希婭?”
“是的,帕特里希婭。快,進來!”
就在他要碰她的時候,她又開口説道:
“我在黑暗中看到了您的到來,我在靜寂中聽到了您的聲音。”
他激動地把她摟在了懷裏。她的嘴唇緊貼着他的耳朵,悄聲地説:
“快逃……貝舒探長和警署的人在找您。瑪菲亞諾已經通知了他們您就在紅房子裏。”
奧拉斯-韋爾蒙蔑視地冷笑起來。
“哈!”他説,“我明白為什麼他們敢在我身邊安營紮寨了。因為警署的保護使他們有恃無恐了。”
“快逃,我求您啦。”年輕女人又説。
“您願意這樣嗎,帕特里希婭?”
她囁嚅着:
“我害怕……我為您擔心……我已經沒有力量了。”她最後補充道。
他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把嘴唇貼了上去……
她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