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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船骸的側面

    這樣愉快開始的探險突然變為可怕的悲劇!西門原本是把它看作像小説裏所敍述的那樣有聲有色的探險的。這不是電影裏的印地安人或馬戲班裏的牛仔,也不是在神奇的地域裏好玩兒的發現,而是真正的危險。無情的強盜在那些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擋其活動的地域裏搶劫。伊莎伯勒和她的父親在周圍有最壞的強盜走來走去時能怎麼辦呢?

    “我的天!”西門大聲説,“巴克菲勒勳爵怎麼這樣不謹慎地來冒這種旅行的風險?安東尼奧,那女傭人卻告訴您,巴克菲勒勳爵帶着他的夫人和女兒乘火車到倫敦會……”

    “是誤解,”印地安人説,“他可能是送巴克菲勒夫人到車站去,然後與巴克菲勒小姐進行探險。”

    “那麼他們是兩個人?”

    “不是的,他們有兩個僕人陪伴着。我們發現的足跡是四個騎馬的人。”

    “他們多麼不謹慎!”

    “不謹慎,對的。巴克菲勒小姐在被截去的信裏已通知您,想靠您採取必要的保護手段。此外,巴克菲勒勳爵命令他的秘書威廉和僕人查利去和他匯合。這兩個不幸的人在路上被羅勒斯頓和他的六個同謀者所殺害。”

    “我擔心的就是這些人,”西門聲音變了調兒,“巴克菲勒勳爵和他的女兒是否能逃脱?巴克菲勒小姐對我説的動身,是否在這幫人到來之前就實現了?怎麼才能知道?到哪裏去尋找?”

    “在這兒。”安東尼奧説。

    “在這荒涼的船骸上?”

    “在這船骸裏有很多人,”印地安人説,“瞧,那邊有一個男孩子在窺視我們,去問問他。”

    一個臉色蒼白、瘦削的小流氓,正靠着折斷的船桅的柱子站着,雙手插在口袋裏,吸着一支大雪茄煙。西門走近前去低聲説:

    “這是巴克菲勒勳爵愛抽的哈瓦那雪茄煙……你從哪裏偷來的?”

    那小男孩説:

    “我的名字叫福瓦德-吉姆。我沒有偷東西。是人家給我的。”

    “誰給的?”

    “爸爸。”

    “你父親在哪裏?”

    “您聽……”

    他們側耳傾聽。在船骸的側面有一些嘈雜的聲音傳來,像是斧頭有規律的砍伐聲。

    “是父親在砍破船身。”小孩傻笑着説。

    “回答我,”西門命令説,“你看見一位老紳士和一位小姐騎馬到過此地麼?”

    “我不知道,”小孩漫不經心地説,“您問我父親吧。”

    西門拉着安東尼奧一起走。不遠的地方有一道陷入甲板的樓梯,根據顯現的字跡,這是走向頭等艙的。當他們走下樓梯時,走在前頭的西門碰到一些東西,幾乎跌倒。靠着手電筒的光照,他看見一個婦女的屍體。雖然臉孔已浮腫脹大,一半被腐蝕,已難以辨認,但有些標誌,像衣服的顏色、衣料等使西門能認出是他曾看見的那位和丈夫、孩子在一起的法國婦女。他俯身細看,發現其右手腕已被砍去,右手少了兩個手指。

    “這可憐的女人!”西門低聲説,“由於無法脱下她的手鐲和戒指,強盜們摧殘了她。”

    接着他又説:

    “想想看,在那天晚上,伊莎伯勒就在這地獄中度過!”

    他們隨着斧子的聲音走的過道,引導他們到了船骸的後部。在那裏的一個拐彎處一個人出現了,他手裏拿着一大塊鐵正猛力地敲艙房的木板。天花板頂上的磨光玻璃透進來的發白的光照出了那人無法想象的難看的面孔;蒼白、兇狠、一雙帶血的眼睛,額上完全光禿,汗從那裏滴下。

    “夥計們,天地廣闊!每人自己去想辦法。這裏有大家的商品。”

    “爸爸不想講話。”那小男孩尖聲説。他陪伴着他們,不高興地噴出一大口一大口的煙。

    印地安人遞給他一張五十法郎的鈔票。

    “吉姆,你有話要對我們説的,説吧。”

    “好得很,”男孩子説,“我開始瞭解問題了。來吧。”

    在他引導下,安東尼奧和西門走到另一個通道上,在那裏他們看到同樣嚴重的破壞。到處是面孔可怕的壞人強行打開小房間,拉掉、撬掉、砍破、搶掠。到處看見他們在陰影中跪着前進,爬着找戰利品,在找不到金和銀時,就找可以出賣的銅杆或金屬塊。

    這些人像野獸,吃人的猛獸,和那些在戰場四周走來走去的野獸一樣。一些被摧殘的、剝光的屍體顯出了這夥兒人的兇惡。再沒有戒指、手鐲、手錶、錢袋、男人領帶上的扣子、女人上衣的扣針。

    在這死亡和可怕盜竊的場地上,不時出現吵架的聲音。兩個人的身體滾在一起,呼叫和痛苦的嚎叫變為垂死的喘氣。這是兩個搶劫者的搏鬥,這是殺害。

    吉姆停步在一個寬闊的艙房前,這下面有水,而高處的一部分有一些幾乎是乾的藤椅。

    “他們是在這裏度過夜晚的。”吉姆説。

    “誰?”西門問道。

    “三個騎馬來的人。當時我和爸爸是最先到船骸上的。我看見他們來到。”

    “但他們是四個人。”

    “有一個睡在外邊看馬。其他三人在您沒有找到東西的旅行毯子裏拿了一些東西,他們在這裏吃和睡。今天早上,他們走後,爸爸來搜查艙房,找到了那老紳士的煙盒。”

    “他們都走了?”

    吉姆沒有吭聲。

    “頑童,回答我。在別的人來到之前,他們騎馬走了,對麼?這樣他們就避免危險了?”

    吉姆伸出手來。

    “兩張鈔票,”他説。

    西門真想扼住他的喉嚨,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給了他鈔票,但拿出了手槍。

    “説吧!”

    男孩聳聳肩膀。

    “是鈔票讓我説話的。沒有這些……是這樣,當老紳士今早想動身時,他沒有找到那個在船骸龍骨旁邊看馬的僕人,您就是從那裏上來的。”

    “馬呢?”

    “消失了。”

    “就是説被盜了?”

    “耐心點。那老紳士、他的女兒和另一位先生沿着船骸去找馬蹄的痕跡。他們走到‘瑪麗王后號’的另一部分,就是放在左舷的救生艇的地方。這時候——我在甲板上像剛才那樣,我看見一切像映電影——在救生艇後面,有六七個壞蛋站起來,他們向前撲去,前頭是一個高大的人,每隻手上拿着一把小槍。雙方都不是單獨行動的。老紳士自衞。槍聲響起,我看見一些人在混戰中倒下。”

    “後來呢?後來呢?……”西門焦急地問。

    “後來麼?我不知道了……像看電影,換了景色。爸爸需要我,抓住我的脖子,我看不見影片的結尾。”

    現在輪到西門抓住男孩的脖子了。他把他提到樓梯上面,到甲板上可以看到整個船骸的地方。他問道:

    “救生艇就在那邊麼?”

    “就在那邊。”

    西門向龍骨走去,滑了下去,後面跟着印地安人和吉姆。他們沿着船走到沉船時被翻出“瑪麗王后號”船側的救生艇。在離殘骸二十米的沙地上,就在這個地方發生了襲擊,此時還可以看貝遺痕。在窪地裏,吉姆稱之為壞蛋的一個人的屍體半露出來。

    在救生艇的另一邊,有一個呻吟聲傳來。西門和印地安人急忙跑去,看見一個人蹲在地上,前額扎着一條染血的手帕。

    “啊!羅勒斯頓,”西門大聲叫起來,立刻停步,不知所措……“愛德華-羅勒斯頓!”

    羅勒斯頓!受到所有人指控的人,是他組織一切,招募了黑斯廷斯的流氓來到船骸邊偷盜小肖像!羅勒斯頓,多洛雷的叔叔的謀殺者!威廉和查利的謀殺者!羅勒斯頓,迫害伊莎伯勒的人!

    但西門猶豫起來,由於看到了他的朋友而深感不安。他擔心印地安人生氣,便抓住他的手臂説:

    “安東尼奧,您等一等……首先,您是否能肯定?”

    在幾秒鐘裏,他們兩人都動也不動。西門想着,羅勒斯頓出現在戰場上就是一個令人相信的證據。但安東尼奧説:

    “我在旅館過道上遇到的人不是他。”

    “啊!”西門説,“我可以肯定!不論外表如何,我不能接受……”

    他跑到他的朋友旁邊,説道:

    “愛德華,受傷了麼?不太嚴重吧,我的老朋友。”

    那英國人低聲説:

    “西門,是您麼?我認不出您了。我的眼睛模模糊糊。”

    “你痛苦嗎?”

    “當然,我痛苦。子彈大概打到了頭裏,後來又移動了。從今天早上起,我半死地躺在這裏。不過我會脱離危險的。”

    西門焦急地問:

    “伊莎伯勒呢?她怎樣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英國人費勁兒地説,“是的……是的,我不知道……”

    “但你從什麼地方來?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本和巴克菲勒勳爵及伊莎伯勒在一起的。”

    “啊!”西門説,“是你陪伴着他們的?”

    “是的,我們一起在‘瑪麗王后號’上過了一夜……今早我們在這裏被一幫人襲擊。我們後退着戰鬥,我摔倒了,巴克菲勒勳爵和伊莎伯勒向‘瑪麗王后號’退去,因為在那裏防守比較容易。還有,羅勒斯頓和他的夥伴們無法射擊他們。”

    “羅勒斯頓?”西門重複説。

    “這是我的一個堂兄……一個可怕的粗漢,什麼都幹得出來……強盜……騙子……瘋子……一個真正的瘋子……酗酒……”

    “這個人的外形很像你,對麼?”西門問道,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錯誤。

    “可以這樣説……”

    “他襲擊你是為了偷那小肖像和珍珠麼?”

    “是為了這個,還為了另一件他心裏重視的事。”

    “什麼事?”

    “他愛伊莎伯勒。他還沒有這樣墮落時曾向她求過婚,而巴克菲勒勳爵把他趕出了門外。”

    “啊!”西門低聲説,“多可怕,要是這樣一個人佔有了伊莎伯勒!”

    他站了起來。精疲力竭的愛德華對他説:

    “西門,救救伊莎伯勒。”

    “愛德華,你呢?……我們不能讓你……”

    “首先救她。我堂兄發了誓要報復,一定要娶伊莎伯勒。”

    “怎麼辦?到哪兒去找她?”西門絕望地大聲説。

    這時候,吉姆氣喘吁吁地跑來,他後面跟着一個人,西門認出是巴克菲勒勳爵的僕人。

    “這僕人!”吉姆大聲説,“就是看馬的那個……我在岩石中發現他……您看,就是那邊。他被捆住了,那些馬系在巖洞裏……”

    西門趕緊問:

    “巴克菲勒小姐呢?”

    “被綁架了,”僕人回答,“巴克菲勒勳爵也被綁架了。”

    “哎喲!”西門惶惶不安地説。

    僕人又説:

    “是維爾弗雷德-羅勒斯頓乾的……他是那幫人的頭人。今天黎明,當我在照料馬時,他走近前來問我巴克菲勒勳爵是否在那裏。然後,他立即在他的夥伴的幫助下把我打翻在地,把我抬到這個地方,就在這裏他們準備了對巴克菲勒勳爵的埋伏。他們在我面前毫無顧忌地説話,因此我知道威廉和查利——他們兩人本應和我們匯合以壯大保護隊伍的——遭到他們的襲擊而且無疑是被打死了。我還知道,這羅勒斯頓想把巴克菲勒小姐留為人質,送勳爵到巴黎的銀行那裏去取贖金。後來他們留下我一人。我聽見兩聲槍響,後來他們帶了勳爵和巴克菲勒小姐回來,他們把這兩人的手腳都捆住。”

    “這一切發生在什麼時間?”西門焦急得發抖。

    “也許是九點鐘。”

    “那麼他們比我們早一天行動。”

    “不是的。他們在馬背上的布袋裏裝了一些食物。他們停下來吃和飲,然後睡覺。到了下午兩點鐘,他們把勳爵和小姐橫捆在兩匹馬上,然後動身走了。”

    “朝哪個方向?”

    “這一邊。”僕人伸開手臂指着説。

    “安東尼奧,”西門大聲説,“我們必須在夜晚到來之前趕上他們。這些強盜的護送隊是步行的,我們騎馬三個小時就可趕上。”

    “我們的馬已很疲勞了。”印地安人不同意地説。

    “即使把它們累垮,也要趕到。”

    西門-迪博克又對僕人下指示:

    “把愛德華先生抬到船骸中藏起來,好好照料,不要離開一秒鐘。吉姆,我可以依靠你麼?”

    “可以。”

    “可以依靠你父親麼?”

    “那説不定。”

    “如果受傷的人不到兩天就可以平安地到達布賴頓,給他五十鎊。”

    “一百鎊,”吉姆説,“少一個便士也不行。”

    “好,就算一百鎊。”

    晚上六點鐘,西門和安東尼奧回到印地安人的營地。他們很快地給馬重新套上籠頭和配上馬鞍。這時在周圍走動的石灰岩老爹跑來大聲説:

    “西門,我的斷層!我向你發誓,我們現在是在我的斷層上面,就是我在馬羅姆和迪埃普的裏登附近的巴黎盆地的斷層……就是這斷層的爆發引起地震的。你上來,讓我給你提供我的證據。那裏有始新世和上新世文雜的地質,它們真正是典型的。真見鬼,你聽我説!”

    西門站在他面前,臉上的肌肉緊縮,粗暴地説:

    “這不是聽您説空話的時候!”

    “你説什麼?”老頭兒驚愕地低聲説。

    “我要您別來煩我。”

    年輕人一下子跳上了馬。

    “安東尼奧,您來麼?”

    “好的,我們的夥伴們跟着來。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留下標記,我希望明天我們就可以匯合。”

    他們正在説話時,多洛雷騎馬走到他們旁邊。

    “不要這樣,”安東尼奧説,“你去伴隨其他的人。石灰岩老先生不能一直步行。”

    少婦沒有回答。

    “我要你和別的人在一起。”印地安人更嚴厲地説。

    但她策馬前行,趕上了西門。

    在一個多小時中,他們朝着按西門的看法是朝南和東南的方向走,也就是朝法國走。印地安人也認為是這樣。

    “要緊的是,”他説,“我們走的是近海岸,我們的馬匹的糧食只夠應付到明晚。水的問題也值得擔心。”

    “明天的事我不在乎。”西門回答。

    他們比他所希望的前行速度慢得多。那些質量平庸的馬匹缺乏熱情。此外,還得不時停下來分辨那些在濕沙上交錯的痕跡,或注意在岩石組成的場地上出現的痕跡。每次停下來西門就生氣。

    在他們四周出現的景物,與他們在下午開始時所看見的相同,沒有什麼起伏,單調、陰沉,到處是船骸的墳場和船隻的骨架。從各方面來的遊蕩的人交錯而過。安東尼奧向他們打聽情況。其中一人説,他曾遇見兩個騎馬的人和四個圍着兩匹馬步行的人,這兩匹馬上捆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她的棕色的頭髮垂落到地上。

    “有多少時間了?”西門聲音嘶啞地問。

    “四十分鐘,最多五十分鐘。”

    西門用力策馬使其飛奔起來,同時他彎下身注意着那些強盜的痕跡。安東尼奧費勁兒地跟着他,而多洛雷身體挺直,面孔嚴肅,眼睛盯着遠處,不費什麼勁兒就趕上了他。

    但太陽落下了,大家感到黑夜似乎使堆積的厚雲突然低垂。

    “我們將會到達……必須是這樣……”西門重複説,“我肯定不到十分鐘就會看見他們……”

    他用幾句話告訴了多洛雷他所知道的有關他的未婚妻被綁架的事。一想到伊莎伯勒,他就感到難以忍受的痛苦。西門凌亂的頭腦中看見伊莎伯勒像一個被那些野蠻人開心地折磨的女俘虜,她的流血的頭部在大路的碎石上裂開。他的想象跟隨着痛苦,他感到在和死亡爭速度。他以鋭利的眼光搜索着天邊,他幾乎沒有聽見在一百步之後的印發安人對他發出的尖聲呼喚。

    多洛雷轉過身來,平靜地説:

    “安東尼奧的馬摔倒了。”

    “安東尼奧會跟我們匯合的。”西門説。

    他們兩人進入一個有點起伏的地區已有一些時間了,那裏有一些像小峭崖的沙丘。一個陡峭的斜坡通向一個充滿水的長山谷,在邊沿部分,強盜們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辨。他們把對岸的一個地點作為目標往前走,這地點從遠處看似乎有痕跡留下。

    在他們右邊,沒過馬膝的海水平靜地流着。當他們渡過水流三分之一時,多洛雷用她的長緩繩鞭打了一下西門的馬。

    “我們要快走,”她命令説,“瞧……左邊……”

    在左邊,整個山谷的寬度被漲高的水流充滿,這水流的兩端湧起帶有泡沫的長波浪。這種現象十分自然:在大地震後,水流尋找平衡,侵入低窪的地方。匯流很慢,他們不用擔心,但他們的馬似乎逐漸陷入深水中。在水流的推動下,他們不得不斜向右邊走,於是,他們到達對岸的時間增加了,他們要根據新的水流的情況隨時變動方向。當走到岸邊時,為了避免不斷湧來的水流趕上,他們讓馬加快了步伐,走在幹泥形成的小峭崖似的兩堵牆之間,在那些幹泥上,許多的貝殼像馬賽克那樣鑲嵌着。

    半個小時後他們才登上了不受水流衝擊的高地。他們的馬卻拒絕前進了。

    黑暗漸濃。怎麼去找伊莎伯勒和那些綁架她的人的蹤跡呢?他們留在廣闊的水窪中的痕跡怎麼能被安東尼奧和他的夥伴們找到?

    “我們已和別的人分開了……”西門説,“我不知道我們的隊伍怎樣才能重組起來。”

    “不論怎樣,明天以前就可以重新組成。”多洛雷説。

    “不可能在明天以前……”

    他們兩人單獨地在黑夜裏,在這神秘的土地深處走着。

    西門在高地上走來走去,像一個不知如何採取行動的人,但這人知道眼下無法採取任何行動。多洛雷卸下馬鞍,解下布袋並説:

    “我們有足夠的食物,但我們沒有水喝,存水的瓶子是在安東尼奧的馬鞍上。”

    她打開兩匹馬的被蓋後,補充説:

    “西門,我們就在這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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