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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醃嘛呢叭眯牟

    慧覺嘆了一聲,氣運丹田,伸出老如枯枝的手,一招梅灣春曉,看似輕描

    淡寫,其中的含勁,卻是凌厲之極,化了道陵師太的掌勢。

    道陵師太微一錯愕,手隨身轉,綿綿掌力攻向慧覺下腹,奇怪的是,慧覺竟然

    毫不躲避,待得手掌碰到慧覺的袈裟時,才發覺袈裟竟然厚如鐵皮一般,原來慧覺

    的內功完全貫穿其身。

    不待道陵師太會神,慧覺沉嘯一聲,一招茶山夙霧使將出來,道陵師太只

    覺周身空氣硬如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練武之人皆知,腰是身體的軸,一切的動,甚至一切有方向的力都是由腰所發

    出來的。道陵師太不愧是天山派掌門,腰力極是盤穩靈活,雖覺勁風撲面,身體卻

    迎風不倒,並且因為手不動,所以手的周圍不露空門,只聽得兩人的衣服嘩嘩作響。

    慧覺也是暗自心驚,不待招式用老,左掌一招龜潭寒碧、右掌一招大門

    清梵,逼將道陵師太與其對掌。道陵師太知道內力不及對方,但對方雙掌齊下,

    周身掌影漫天飛舞,實在避無可避,只得運足內勁,砰的一聲過後,兩人硬碰

    硬對了一掌。

    林秋水驚得啊了一聲,生怕師父出事!

    只見道陵師太掌力擦過慧覺的鐵掌,身體一扭,斜飛出去,安穩無恙落地,對

    慧覺道:大師的鐵掌果然厲害!

    吳清海不禁喝了一聲彩,吳仁道問:爹,我看道陵師太的內勁不及慧覺,為

    何兩人對掌,道陵師太卻無事?吳清海道:這便是她的高妙之處,需知根在腳,

    發於腿,主宰於腰,力達於手,非要腰有力而靈活,才能有靈活的身形和有力的發

    勁,一般的拳法把拳用足了力快打出去,打了果然發生很大的作用,但一招打出,

    不能中途變招,就是因為有慣性,所以一招不中,必待第二招才可去補救,這樣很

    易失去時機。而道陵師太的八卦拳以腰主宰身動,而手隨身轉,表面上看來緩慢,

    實際上,因為手不動,所以一招出去,中途隨時可變,所以似慢實快,八卦拳打人

    是用發勁,待慧覺一招用老之時,擦着掌風躲過,這真是一剎那的事,不發則已,

    發則必中。吳仁道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道陵師太要斜飛出去呢。吳清海

    笑道:這就是四兩撥千斤的道理了。

    慧覺哈哈大笑,道:師太的八卦拳果然名不虛傳,咱們熱身已畢,該出真章

    了!道陵師太道:大師過譽,還望指教!

    慧覺眼中精光暴射,雙掌頻頻劃圓,周圍的空氣急驟迴旋激盪起來,一招古

    洞潮音使將出來,勢如飛龍、聲若雷鳴地擊向道陵師太,一時間,狂風大作,花

    草飛濺,直衝天窗之上!

    道陵師太只見眼前掌影中七彩虹霓幻現,大驚失聲,她久居天山,掌法自有一

    股冰寒陰柔之氣,再不含糊,龍嘯一聲,天山派殺招無破翔呼喝奔出。只見拳

    影如林海莽莽,拳光如雪花瑩瑩,一會兒朗月當空,一會兒雲遮霧罩,一會兒大雪

    紛飛,如夢如幻,教人辨不出拳從何來!

    慧覺亦是吃驚不小,兩人的絕招亦如兩條巨龍纏繞在一起,相互撕咬!

    數聲烈喝之後,只見慧覺臉上鮮血斑斑,那鮮血卻不是他的,原來道陵師太功

    力不濟,胸中一陣翻江倒海,不禁將一口鮮血噴在慧覺的臉上!

    慧覺伸袖撫去鮮血,鬍鬚突然上揚,普陀百裂掌最凌厲的殺招朝陽湧日緊

    接着奔湧過來,如擂鼓聲、鬼號聲、鍾鑼聲、吶喊聲、轟雷聲摻雜在一起,象萬里

    黃沙的蒙古鐵騎渾戰起來。

    道陵師太負了傷,不敢硬接,忙施絕學八卦步。這步法又叫蹚泥步,她身體一

    矮即成坐勢,雙腿彎曲,上身垂直,既不挺胸,也不吸胸,步法詭異,雖然步幅大,

    敵人卻不易發覺,這就是有利之處,同時因為矮了大半個頭,身腳重心也矮,且出

    腳離地近,地面即使很滑也可行走自如。

    道陵師太雖在敵掌下游走,但對方掌法如驚濤駭浪一般,滾滾襲來,心臟的擔

    負很大,僧袍亦被撕裂幾處。

    眾人見此驚世駭俗的一掌,都不禁嘆為奇觀。林秋水、張天德、李玉秀見師父

    負傷有難,撥劍衝入圈中相救,剛剛貼着戰圈,就被一股大力推出圈外。林秋水想

    不到這個老和尚竟然如此厲害,師父危在旦夕,不禁哭出聲來。

    另三位高僧見他們動了手,也都齊齊發招,這下子,眾人戰作一團,惟宋怡龍

    在一旁看得呆了。吳清海一方餘下六人,而寶陀寺僧人餘下三人,吳清海與張天德

    為一組,徐志戈與李玉秀為一組,吳仁道與林秋水為一組,以二敵一,卻不吃虧。

    戰到分際,吳清海一掌把真清和尚打出界外,徐志戈也把真開和尚掃倒在地,

    唯吳仁道及林秋水過弱,幸得真川和尚手下留情,不然早已命殞。那邊道陵師太的

    情況卻是大大不妙,她被壓得毫無還手之機,忙氣沉丹田,將橫膈膜壓下,正是虛

    其心,實其腹,以減緩壓力。

    慧覺見兩個弟子負傷,不禁收了掌勢,道陵師太一陣籲喘,只覺頭昏目暈,忙

    扶住一根大樹,總算挺了過來。眾人見他倆收了手,也都紛紛撤招。道陵師太的弟

    子們忙跑過去攙起師父,不住道慰,道陵師太擺擺手,意思是自己還堅持得住。

    慧覺道:能在普陀百裂掌下堅持這麼久不敗,老衲實在是由衷佩服。道陵

    師太連喘幾聲,緩緩説道:別諷我了,大師的掌法超羣,我敗得心服口服。蕭春

    山這個魔頭,你們帶走吧,只是,下次遇到我,他就不會這麼好運了!

    慧覺口宣了一聲佛號,忙去安撫真清和真開,看來兩人傷得不重。吳清海不欲

    得罪寶陀寺的僧人,如今道陵師太已罷了手,自己再戰,勝算太小,便對眾人道:

    今日就暫且留下狗賊一條性命,我們走!

    眾人恨恨而別,卻又不捨,一邊離去,一邊回頭懸望。

    慧覺垂下身子,通過面色、形體、舌象、脈象等給蕭春山診了一番,不禁搖了

    搖頭,長嘆一聲,道:施主,你這又是何苦,唉真川問道:住持,真的

    要救他嗎?真清道:是啊,住持,我們如果救了他,就無疑與天下武林為敵,

    請住持三思。慧覺嘆道:如果當年不是他,我們禪寺還能存在至今嗎,我們的

    性命還能留到今天嗎?眾僧無語。

    張天德突然停下步,問道:師父,咱們真的就這麼放過大魔頭嗎?道陵師

    太笑了笑,對吳清海道:吳掌門,你可有什麼計劃?吳清海也是一笑,反問道

    :師太呢?道陵師太道: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吳清海道:師太之言,

    甚合我意。

    一行人乘宋怡龍之船,從舟山劃至普陀山,宋怡龍家在普陀山短姑聖蹟旁。這

    處為海灘,闊五丈,長四十丈,小石自相零附,兩側錯列着鉅細不一、形狀各異的

    岩石。有些石上鐫有短姑古蹟等字樣,出沒於潮汐浪濤之中,成為天然船埠。

    船兒到短姑道頭邊,可是靠不了岸,宋怡龍便和眾人換上長不過一丈、寬不過

    三尺的小舢板擺渡,找到了一塊可以靠舢板的岩礁,從這裏跳上岸去,岸上一片黃

    泥矮屋,住着好多漁民。

    宋怡龍進了自家門,只見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子正在廳中編織蟹網,一種富有韌

    勁、細細的絲鋪開在地,她手持一把鋒利的竹刀和一束墨綠色線,飛快而又熟練地

    先將絲撥出五縷,用綠線匝緊,用竹刀的背面勾線打結,再用刀割斷綠線,如此反

    復。

    待見了宋怡龍,那女子眼睛裏便堆滿了笑意,迎了上來,她個子不高,樣子落

    落大方,服桃紅苧絲團衫,頭插金釵,有些瘦弱,不過清秀含蓄,眉目不太張揚。

    宋怡龍介紹道:我爹孃死後,多虧這位宋姨收養了我,不然,我早餓死了。

    這幾位都是乘我船的客人。宋姨笑着和眾人寒暄了幾句,便去張羅着做晚飯去了。

    眾人對鋪在地上的蟹網很感興趣,宋怡龍介紹道:這種網是專門用來捕蝦和

    蟹的,它們的腿腳一旦勾住線就完蛋了。宋姨織一張網得五縷五縷地分一百次,每

    百張網可賣得一兩銀子,一炷香左右就能織好一張網呢!眾人觸手摸着,嘖嘖稱

    奇。

    晚飯便是烤魚吃,有白鯧、刀魚、桂花黃魚、黃花魚,雖然佐料不多,但眾人

    拼鬥一日,也吃得津津有味。林秋水卻看着魚兒,不肯入食,張天德道:師妹,

    你不餓嗎?林秋水搖搖頭,道:魚是世間最悲慘的動物,受人千刀萬剮,死不

    瞑目。張天德一看那魚兒,真的還睜着眼睛,笑道:師妹太仁慈了,那大魔頭

    落到我們手裏,只怕也會如此這般呢。

    道陵師太嘆道:秋水,吃一點吧,別胡思亂想了。林秋水只得進食,道陵

    師太道:大魔頭奄奄一息,和尚們會救他嗎?吳清海道:我們與和尚們力拼,

    一定討不到好處。不過,我敢肯定,今晚和尚們一定會施功替蕭春山療傷,我們可

    乘和尚大傷元氣之下,一舉將蕭春山除掉。吳仁道一愣,道:兩幫爭鬥,必造

    殺劫。爹,寶陀寺的僧人是無辜的啊!

    吳清海道:兒啊,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能除掉大魔頭,犧牲幾個和尚,

    又有何足惜?張天德笑道:吳掌門,想不到令郎卻是一個慈悲方寸呢,恭喜恭

    喜。吳清海也笑道:多承了。

    林秋水在一旁默然不語,長長的睫毛覆住了一雙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李玉秀道

    :師妹,今晚就我們幾人去,你身體不適,不要去了,我們一定提大魔頭的項上

    人頭回來見你。林秋水一驚,隨後鎮定下來,道:不,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道陵師太笑道:好,這才是我的好徒弟!林秋水把白鴿關進鳥籠裏,道:小

    玉,今晚危險,就不帶你去了。

    宋怡龍道:諸位大俠,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徐志戈搖首道:那裏太危

    險,你又不會武功,去了枉自送掉性命。宋怡龍叫道:不,我自幼也學過一些

    拳腳,只是功夫比起諸位大俠就差得太遠,但諸位對寶陀觀音寺路徑不熟,總得要

    個人引路吧。

    吳清海一聽也有道理,道:好吧,就麻煩小哥帶路了,只是小哥把我們引至

    寶陀寺,就趕快回家吧。宋怡龍點了點頭。

    寶陀觀音寺位於普陀山靈鷲峯下,坐落在白華山南,前身為不肯去觀音院,

    創建於唐鹹通年間。後北宋元豐三年,內股承旨王舜封出使三韓,歸遇風險,望山

    作禮有感,以事上奏,詔改建,賜額寶陀觀音寺。有殿宇十餘處,樓棟十餘座,

    加上堂、軒等共三百餘間,規模宏大,建築雄偉。

    寺內的一間客房,打掃得頗為整潔,一點燭火映着牀上的一位男子,他靜靜的

    躺着,雙目緊閉,面色蒼白,鼻息微弱,正是蕭春山。

    慧覺側坐榻邊,旁邊站着幾位僧人。慧覺替其推宮過血之後,蕭春山依然未醒,

    便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踱步至窗前,望着當空皎月,默然不語。

    真川問道:住持,蕭施主還有救嗎?慧覺轉過身來,面色愁鬱,道:三

    個月前的激戰已將他摧殘得只剩半條性命,他卻不加調理,現如今,新舊傷一併發

    作,他的六腑、五體、五官、九竅、四肢百骸等全身器官全部敗壞,精、氣、血、

    津液運轉不周,可算是活在垂死的邊緣了。

    真清道:既然如此,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他的生死,就隨他去吧。慧覺

    緊鎖眉峯,過了半晌,緩緩説道:不過,你們是否已忘記佛家殊勝持咒摸骨療法

    手印與咒語?眾人聞言大驚失色,真清叫道:住持萬萬不可!此法施出,極耗

    元氣,我看敵人未必遠去,若此時來襲,我們怎可禦敵?真川道:真清説得對,

    就算敵人不來,讓菩薩知道我們用此法救助一個大惡人,也會降罪的!

    慧覺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者,他本是救我全寺僧眾的大恩人,

    菩薩知曉,也不會怪罪的。眾僧再也説不出話來,慧覺道:此六字大明咒能圓

    滿一切願望,能去八萬四千種病,是千手千眼廣大圓滿無礙,大慈大悲、救苦救難、

    觀世音菩薩心咒,也只有此咒能把他從死亡邊緣拖回來。眾僧合掌道:謹聽住

    持法令。

    圓通寶殿為寶陀寺主殿,殿堂巍峨,為單層重檐歇山木結構建築,殿頂覆蓋金

    黃色琉璃瓦,飛檐翹角,銅鈴高掛。殿前古樟綠陰蔽天,更襯大殿莊嚴肅穆。此殿

    供奉觀音大士,坐像金身高三丈,面含微笑,蓮花座高一丈,莊嚴慈祥,極為氣派。

    兩邊站立善才龍女,四周還有三十二化身像,不同服飾、不同形態,為觀音教化眾

    生而化出的。

    殿內,木魚、金鑼緊敲,數百僧人面色沉重,齊聲唸咒,聲勢極為浩大。蕭春

    山坐在觀音像前,上身裸露,被五個僧人圍成一圈。

    殿外,吳清海一行人踏着月色,悄無聲息地埋伏在草叢裏,見了蕭春山都巴不

    得立刻衝上去將之千刀萬剮,此刻只得強忍下來。吳仁道問:爹,和尚們在幹什

    麼?吳清海見多識廣,笑道:和尚們在施大法呢,咱們瞧瞧再説。張天德道

    :想不到這寶陀僧人竟有數百人,咱們吃得消嗎?道陵師太道:寶陀寺僧人

    並非少林寺的僧人個個習武,我看高手也就那麼幾個,不用怕。林秋水只是靜靜

    地望着蕭春山。

    只見慧覺大師淨手結印頂禮,南無西方極樂世界教主阿倫佛,南無本師釋迎牟

    尼佛,南無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南無佛,南無法,南無僧,天羅神,

    地羅神,人離難,難離身,地下生蓮花,天上結祥雲,一切災難化為塵。

    頂禮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三拜,唸誦六遍,頌唱九遍,之後施術,口唸六字大

    明咒:醃,嘛呢,叭,眯牟。

    醃表示吸依致敬,特指向觀音菩薩致敬,施吾秘方妙藥。

    嘛呢中隨意變化的寶珠――如意,用以借喻人的心性。喻示靜下心是最好

    的妙法靈丹。

    叭眯是蓮花,出污泥而不染,生在世間出世間,根直中空,直穿而上,喻

    示人生下來如蓮花根性種子,本來沒有污染,無病無災,要利樂有情,自淨淨他,

    還身體本來健康面貌,找到原本健康的我。

    牟是速顯的總持,是療疾去苦、消災去業,顯現一切功能的意思,摧毀消

    除一切病。

    在慧覺大師施術、持咒過程中,蕭春山漸漸呼吸加重,顫抖不止,每一根血管

    都暴了起來,密密麻麻的,非常可怖。行於眼能生視覺;循行氣,行於耳能生聽覺

    ;五行氣,行於鼻能生嗅覺;最行氣,療於舌能生味覺;決行氣,行於身能生觸覺。

    打通任督二脈,轉動大小周天,平衡陰陽,疏通經絡。

    吳清海冷笑一聲,道:如今他們正在療傷的生死關頭,容不得別人打岔,咱

    們現在衝進去,好讓他們雙方走火入魔,再殺之就不費吹灰之力了。道陵師太道

    :説得極是!正欲挺身而出,卻聽得林秋水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且慢!

    吳清海疑道:為何?

    林秋水心裏咯噔一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李玉秀問道:師妹,你可有什

    麼苦衷?林秋水遲疑了一下,道:我覺得就算要殺他,也應該光明正大的,不

    應乘人之危。道陵師太嘆道:秋水啊,對付這個大魔頭,咱們還需講什麼江湖

    道義嗎?林秋水再望蕭春山,只見他身上冒着騰騰蒸氣,面色極其難看,心裏泛

    起一股説不出的滋味來。

    嗆啷一響,徐志戈寶劍出鞘,大喝着飛出草叢,向寶陀寺寺門落去。吳清

    海對宋怡龍道:小子快回去,我們上!眾人挺劍追隨。守門的和尚突然見到幾

    個江湖人士殺氣騰騰的衝來,大驚失聲,喝道:爾等何人,為何夜闖寶陀寺?

    吳清海一劍劈開一名和尚,氣勢洶洶道:問你們的好住持吧!殿堂內的數

    百僧人見有敵人攻進來,慌忙過來招呼。果如道陵師太所料,武功大多不濟,不一

    刻便殺得寺內血流成河,屍橫遍地。宋怡龍卻不肯離開,在外面看得殺戳如此之慘,

    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動彈不得。

    慧覺大師正替蕭春山打通玄關,明知有大敵攻來,卻不敢睜眼,忙深吸了一口

    真氣,強自鎮定心神,只求僧人們能多堅持一會兒。吳清海等人一個勁地往蕭春山

    那裏衝,可僧人們卻一個個的亡命護着蕭春山,他們怎麼也殺不進去。

    慧覺大師面色痛苦,冷汗頻滴,掌管金部。肺臟屬金,乃手太陰經主部門。金

    循肺手太陽經乃用功力,以巧破千斤,手法多提拿,功觸骨外緣。

    真清掌管木部,渾身發綠光,如寒潭秋水。髒屬木,乃足厥陰經之部門。木循

    肝足厥陰乃外柔內鋼,多以揉按手法,輕摩骨稜角。

    真開掌管水部,渾身蒼白,如大雪無垠。髒屬水,乃手少陰經之部門。水循腎

    足少陰乃輕飄摩擦,春風拂面而過。蜻蜓點水之力,觸點在眨眼間。

    真川掌管火部,周身如被一團火光籠罩。髒屬火,乃足少陰經之部門。火循心,

    手少陰、乃舒、順、暢、瀉法、身心神爽,心平氣和指腹點、指間夾骨而行。

    另一高僧真德掌管土部,渾身黑如漆。髒屬土,乃足陽明經之部門。土循脾,

    足陽明經乃泥盆合面,不可曠蕩,十指順周而行,掌根穿皮透肉作用骨,荷葉伴蓮

    花,浮於面,但不離根,微風輕擺,求以錶帶內也。

    林秋水在混戰中,也不知道往蕭春山那裏衝,只是有僧人攻過來,她就自衞,

    數十招下去,都不知殺了多少僧人,鮮血噴在她的臉上、身上,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那隻鴿子被關在籠中,因感應到主人危險,在籠中撲騰跳躍,散落了數根羽毛。

    寺內,其他的人都殺紅了眼,發出嗷嗷的吼聲,劍光如匹練般凌空。道陵師太

    叫道:大家加把勁啊,那大魔頭怕是大功告成了!

    慧覺集合五大高僧之法全力施救,地道天理,知曉乃明。金、木、水、火、土,

    互相表裏,東西南北中互相對應。蕭春山渾身上下一陣五顏六色交替,煞是好看。

    只見他吐出一口淤血,雙目虎睜,清醒了過來,那兩隻眼睛紅得就似初升的太陽,

    精光亮霞!

    只聽得砰的一聲霹靂拔地響起,一團火光自蕭春山身上衝天直飛,把大殿

    的殿頂轟出一個大缺口。又聽得五聲哎喲,五大高僧似被雷擊一般,震得飛出

    丈許,跌得東倒西歪。

    眾人聞此大變故,都放下手中的武器,寶陀寺的僧人們死去大半,沒負傷的扶

    着負傷的,負輕傷的扶着負重傷的,殿堂內的顏色一片猩紅,物品一片狼藉,鮮血

    隨着門檻汩汩地流出門外,似乎連高如明鏡的月亮都被映得變了顏色。

    慧覺大師口吐鮮血,欣然道:蕭施主,我們終於報答了你的恩情,再不欠你

    什麼了。五大高僧都紛紛掙扎着起來,只是筋疲力盡,盡皆負了內傷,恐怕也沒

    有多大的戰鬥力了。

    慧覺扶着身旁的香案,對吳清海道:老衲早就料到你們今晚會來了,咳咳

    吳清海道:我們身不由己,無禮冒犯之處,還望大師見諒。慧覺擺了擺手,

    道:天道輪迴,也是我寺合該有此劫難。把眼神望向林秋水,道:姑娘,老

    衲早就見你有些眼熟了,你很像一位故人。

    林秋水行了一禮,道:大師好眼力,不瞞相告,林若馨是我姐姐。慧覺聞

    言,不禁愁嘆起來,又仔細打量了林秋水幾眼,道:冤孽,冤孽啊!林秋水卻

    不知他所言何意。

    蕭春山依然盤坐在地,仔細打量着周遭,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張天德道:你們這羣和尚,非要攪這趟混水,何不歸隱深山,養贍天年?

    徐志戈冷笑道:貴寺建築宏偉,香火鼎盛,確係海外名剎,毀掉豈不可惜?各位

    大師已無力抵抗,不如將蕭春山交給我們,也免了貴派滅門之禍!

    真開敞開霹靂也似的大嗓門,叫道:你們當我寶陀寺無人嗎?竟然如此出言

    不遜!真清也火了,喝道:我們就算全部戰死,也容不得爾等在此放肆!只

    聽得殿堂內刷刷刷的響個不絕,眾人都拿起了已放下的武器。

    慧覺拿過金禪杖,目含威嚴道:如果你們逼人太甚,我們也會奉陪到底!

    劍頻磨,手頻抖,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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