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嗎?”
奎連沒有吭聲,眼睛瞧着地下。
警長微笑了,“我是説對你態度怎麼樣?”
忽然奎連抬起頭來望着警長,“比爾,我有話要跟你説。”
“好了,以後再説吧,我們正忙着呢。”警長説。
“就是跟這個案子有關的事,也和我個人有關。”
“如果是和你個人有關的事,還是以後再説吧。你聽着,”警長不等奎連往下説就打斷了他,“我又找到了一些線索,那姑娘名叫伊麗莎白,住在聖羅多弗,她的母親名叫愛爾維拉,你聽説過這個名字嗎,喬治?”
奎連搖着頭。
“我可有點印象。”警長説:“姓賽的人不多,我們得回辦公室去查一查舊報紙。你查《晨光記事報》喬治,我查《新聞報》我們可能會找到有關她母女的線索的。記住,要查‘個人簡訊’欄。”
“那樣查,要查到什麼時候呢!”奎連表示反對。
“該不會超過兩、三個小時。”警長説。
“兩、三個小時!”奎連叫起來,“你呀,我們該做點。正經事才對。你知道,檢察官弄來了一個什麼犯罪學專家,《新聞報》又用那麼難聽的話説你,你還有空花兩、三個小最時來查報紙!”
他們正説之間,門被推開來。拉什·麥德福特跨進辦公室,身後緊跟着馬丁·沃爾伍斯。
“警長。”地方檢察官説:“來,認識一下馬丁·沃爾伍斯先生。”接着他不大高興地説:“我們找你一個下午了。”
“我到外地去了一下。”警長説着把手伸向犯罪學家。
“啊,歡迎,你好!”
沃爾伍斯伸出手稍微握了握。
檢察官開始一本正經地説:“警長,希比田莊發生的兇殺,是一件極其嚴重的惡性案件,選民們不能容忍,嘿,由於因循守舊,不動腦筋而讓罪犯消遙法外。因此,應本縣許多著名人士的要求;本檢察官特地請來了馬丁·沃爾伍斯先生——著名的犯罪學家。”
警長歡喜地説:“好啊,不過請問,犯罪學家是幹啥的呢?”
麥德福特的臉漲得通紅,“他是專門研究兇殺案的,他會教你們警察應該如何抓獲罪犯!”
“哦,那真是太好了!拉什,我一向歡迎別人向我們提忠告或是提建議——也許,沃爾伍斯先生要給我們提什麼建議嗎?”
“不,他和我一道工作!”麥德福特嚴肅地説:“他正在主持偵破這個案子。”
“噢,”沃爾伍斯説:“可以説我差不多就要破獲這樁案件了。”
“是嗎!”警長歡叫道,他充滿熱情地:“那麼請坐呀,夥計,幹嘛都站着。”
犯罪學家對警長的盛情不予理睬,他説:“我想你壓根兒就沒有考慮到應該查一查那隻香煙盒的主人?”
“噢,是這樣,我還不明白……”
“我可以告訴你,”沃爾伍斯打斷他的話,“本地的珠寶店沒有賣過這種煙盒——我只花幾分鐘就查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就和洛杉礬警察局聯繫,要求他們調查當地的珠寶
商店,果然,不出兩小時,他們就來了報告。”
“嘿哼,你想得真周到!”警長對專家的果斷措施表示欽佩,“你查到了什麼?”
“那隻煙盒是賣給一個年輕女子的,她十九歲光景,身材修長,黑髮,烏亮的眼睛,聲音悦耳,體重約莫一百五十磅,左手戴有一隻淺紅色的鑽石戒指。”
奎連忽然咳了起來。
“還有些什麼?”警長很感興趣地問。
沃爾伍斯往下説:“我們還查到了那輛小轎車,就是在現場留下車胎印跡的那輛小汽車在你們沒有留下警衞擅自撤離現場之後,這輛神秘的小汽車來過希比田莊。我們已經查到了這輛小車的車號,而且很快就將查到車主人的名字了。報告馬上就會送到這兒來的。”
“你怎麼查到車號的?”奎連小聲問,他感到喉嚨發乾。
麥德福特得意洋洋地説:“今天的《新聞報》發行後才二十分鐘,我們就接到一位加油站經理的電話,他説有一部小轎車曾在他那兒加油。他不經意看到這部車子的右邊前輪車胎殘缺了一塊,駕駛這翻小車的是一個黑頭髮,不上二十歲的姑娘,他問她要不要修補輪胎,姑娘謝絕了,他就順手把車號記了下來,準備過些日子去兜這份生意……”
這時響起了刺耳的電話鈴聲。沃爾伍斯一把抓起聽筒,靜靜聽了一會兒,説道:“沒有弄錯吧?那麼請拼讀她的姓名。”又聽了一會兒,他放下聽筒轉身面向大家:“你們有誰知道貝麗爾·M·奎連這個女子,駕駛伍納特牌轎車,車號1792?”他提着嗓子,聲音硬邦邦的眼睛帶着挑釁的神色盯住喬治·奎連。
空氣似乎凝固了。沃爾伍斯的聲音在警長和警長助理的心頭上敲打着。
馬丁·沃爾伍斯仍舊逼視着奎連,“她是不是你們家族的成員?”
拉什·麥德福特冷冷地説:“是他的千金!”
沃爾伍斯愈發厲聲厲色地逼問:“請問這位貝麗爾·奎連是不是十九歲左右,高挑身材,黑頭髮,黑眼睛?”他不等人家回答就接着説:“既然如此,先生們,這個案子基本上水落石出了,而且,我們也解開了銀香煙盒上面箭頭一端那個B字母的謎底了。”
“現在我正式宣佈,”拉什·麥德弗特站了起來,“從現在起,地方檢察官正式接管這起案件的偵破工作。”他走向門口,打開門讓了讓犯罪學家,兩人神氣活現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裏只留下比爾·艾爾頓和喬治·奎連。
“唉!”奎連説:“我在這裏的使命算是完結了,而且還連累了你,比爾,我……”他頓住了。他是如此悲哀,話也説不下去了。
警長卻平靜地拿起電話筒,奎連聽見他用慈和的聲音説:“你好,是貝麗爾嗎?你的車子在哪裏?快,馬上把你的汽車開到斯登沃特野營地去,租一個房間,就用你的名字和你的車號登記,然後留心附近,你會看見一位熟人的,你爸爸和我馬上就來,你馬上出發,越快越好。”
“不能這樣做,比爾,”奎連急忙説:“"這是違反法律的,檢察官他們正要去找她不能叫她離開。”
警長説:“我要問她一些事。走,快一點,喬治。事實很快就會弄清楚的。我已經通知羅伊·賈斯帕去野營地等我們,我也要向他了解一些情況。”
“可是這樣不妥當。”
警長伸出手接住助理的肩膀,他充滿同情地説:“別發愁了,喬治,不要怪貝麗爾,這事應該怪我。啊,上帝!我本來就不該讓她捲進去的。”
“什麼,難道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那隻煙盒,”警長説:“我一看到它,就認出那是貝麗爾送給羅伊的那一隻。”
“你怎麼認得呢?”
“你家裏有一張羅伊的相片,他穿軍服,手上就拿着那隻煙盒,還可以看到上面的心和箭的花紋,箭端有個R字母。”
“哦,”奎連説:“我也記起來了!你記性真好!”
“我平時就喜歡留心一些小事情,”警長微笑着説:“你是知道的,喬治,我從前沒有機會學到辨認指紋和別的什麼科學方法,所以我就得在別的方面多下笨功夫。我認為要當一個稱職的偵探;你必須多研究人、熟悉人、多瞭解一些人和人的關係,這要比什麼科學方法都更有用,比方説,貝麗爾就不可能捲到謀殺案裏面去,這點你也是清楚的。”
“可是她現在就捲進去了。”奎連愁苦地説。
比爾·艾爾頓直搖頭。“我認出了那隻煙盒,”他説:“就掛電話給貝麗爾説要找你。其實我自己就可以找到你的。我告訴她在希比的家裏發現有那麼一隻煙盒,後來我就回到希比田莊,躲在一邊觀察,我想試試看會發生什麼事。”
“你怎麼想呢?”
“我想看一看貝麗爾知不知道煙盒放置的具體地點。因為我只説煙盒在希比家裏,也把上面的花紋告訴她了,可是我沒有告訴她煙盒究竟是在哪一間屋裏。”
“她怎麼樣呢?”奎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