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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這又有什麼相干?”

    “我彷彿記得這屋子裏有一幅掛圖,畫一座宮廷大院裏,許多人圍着逗樂,中間就是一個侏儒,手舞足蹈地那會不會就是老希比所指的那個小丑呢……”

    “沒錯,”喬治抱着希望説:“天啊,但願你説的對。”

    警長説:“現在只許成功,喬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進了屋,警長領頭走到寬敞的前廳,他用手電照亮牆壁上的一幅宮廷風俗畫,宮廳的前邊,有一個侏儒穿着五顏六色的花衣裳,帽塵上掛着鈴銷,臉上是誇張的笑,踏着裝模作樣的舞步。

    警長摘下畫圖放到桌上,掏出小刀小心地撬開鏡框背後的薄板,忽地他輕輕發出一聲“噓”。畫圖背面顏色由於年代久遠己經發黃,可是正中間卻有一塊長約兩英寸、寬約八英寸,呈白色的部位,這個部位上一定藏過另外一張紙。

    “啊!”奎連叫道,“沒了,誰拿走了!”

    比爾·艾爾頓把畫圖掛回牆上。“喬治,”他説,“破案的根據是很複雜的,它是由許多零碎的線索拼集起來的,可是有很多至關重要的線索往往被人忽略了。比方説,那個姑娘,她臉朝下被刺死在地上,這很清楚,可是你有沒有留心過,她,還有一點特別?”

    “什麼?”

    “小提包呢?”

    “對,她沒有小提包?!”

    “這一點可能不重要,”警長接着説:“比如説她受到驚嚇逃了出來,可能奔跑時丟掉了手上的小提包,也許就丟在屋子裏。可是,屋子裏沒有呀!”

    “説下去。”喬治·奎連迫不及待地説。

    “這位羹是個很有心計的姑娘,”警長説:“她要羅伊·賈斯跑陪她來這裏,但是假裝什麼也沒有找到,就回聖羅多弗去。過後不久,她一個人又回到這兒來,當時可能是傍晚了。她把汽車停歇在稍遠的大路上,走路進入屋子,就在這個時候山姆·貝克特開拖拉機來犁地。

    “於是,姑娘出不來了。因為天還亮着,她擔心山姆·貝克特看到了會攔住她,盤問她來幹什麼。所以,她只得呆在屋裏等待天黑。

    “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裏,屋裏很靜。忽然,她發覺屋裏還有一個人,他躲在暗處窺視,她可能猜到,這個人是為了同樣的目的來的。姑娘害怕了,她拎着手提包,趕緊逃跑。

    那個人則在身後緊追……”

    “唉,比爾,”奎連嘆口氣説:“你光憑几點跡象就能編出這麼一個故事,可是遺憾的是,你的故事誰知道會不會是真的!”

    “我卻認為事實上就是如此,”警長説:“要是姑娘在山姆之後來,她在犁過的田地上會留下腳印的,可是你看不出任何腳印。這足以證明,不論是姑娘還是後來殺她的人都是在山姆犁地前進來的。”

    “好吧,姑且認為你對,比爾,那麼,她後來朝哪裏跑呢?”

    “當然是朝有人的地方跑,她企望得到保護。”

    “山姆·貝克特?!”奎連叫道。

    “對,她原來是要躲開山姆的,可是眼下生命攸關,她需要保護,當然只有朝拖拉機跑去。”

    奎連想了想,又搖頭,“還是不對,比爾,你説那兇手呢,他後來怎麼逃走的呢,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呀?”

    “他留下了痕跡,喬治。”

    “可事實上沒有,比爾!”

    “傻瓜,”警長説:“一定有的,只是他留下的痕跡誰都還沒有發現。來吧,喬治,我們可以走了。”

    地方檢察官的辦公室裏燈光齊明,愛德華·萊昂斯古佔據着電話機旁邊的座位,這樣他就能夠迅速地把消息發回報社。約翰·法哈姆坐在他身邊,看起來心境很好。馬丁·沃爾伍斯坐在寫字枱後,冷冷地盯着賈斯鉑和貝麗爾。

    當警長和他的助理走進室內時,拉什·麥德福特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他正在發火,滿險烏雲。訊問羅伊和貝麗爾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可是得到的回答還是原來的那幾句,既不增添,也不減少。

    麥德福特不耐煩地問:“你們來有阿貴幹,警長?”

    “噢,有點事。”警長説:“我是來請教沃爾伍斯先生一件事,我曾經在一份刊物上讀過你寫的一篇關於毛髮方面的科學論文。我記得那篇文章説你能夠從一根毛髮,辨認出那是哪種動物或是人的毛髮,甚至還能據此判斷出它或他的年歲等等。是這樣嗎,”

    “當然囉!”沃爾伍斯帶着鄙夷的神氣説。

    “噢,真神!”警長説:“這麼説在偵破希比田莊謀殺案上頭,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了。”

    “我是檢察官先生特地聘請來偵破這起兇案的!”

    “好了,好了,”警長和解地説:“咱們先別計較這些。”

    “那就只好你幹你的,我幹我的。”

    “是的,是的。這樣吧,我想請教一下你是怎麼對待這個問題的,比如説:那個兇手殺人之後逃出田莊,但是他沒有留下任何足跡,這一點你是怎麼看的?他當時是在那片田地的中間,周圍全是又濕又軟的泥土,你説他是怎麼跑出來的?”

    警長抬頭望着他,期待着,可是,沃爾伍斯沒有作聲。

    “那麼,”警長説:“是否可以這樣設想,那位姑娘得到了一份比如説材料什麼的,這份材料與某個人有密切的利害關係。因此這個人也千方百計想要得到這份材料,他躲在一邊監視,被姑娘發現了,她往外跑,他後面追,而他早就考慮好做案後如何逃離現場……”

    沃爾伍斯瞪着警長,好象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瘋子。“你,在胡説什麼呢!”

    “一匹馬!”警長只管往下説:“姑娘跑出屋子,兇手騎他的馬在後面追,當她跑到耕地邊上,他已經追到她身邊。她想要轉身跑上耕地,可是被他抓住了。”

    “笑話,這一切。拖拉機手既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沃爾伍斯問。

    “我想你大概從來沒有開拖拉機在夜裏犁過地。”警長笑説:“這時候馬達聲音很響,同時你還要緊緊盯住前面的犁溝,你當然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是嗎?往下説。”沃爾伍斯也冷笑着。

    警長接着説:“兇手一把抓住姑娘,跳下馬,姑娘剛才跑了一段路,己經疲憊不堪,她再也跑不動了,兇手殺了她,奪走了她的小提包,這個小提包正是他要奪取的東西。而那匹馬是經過訓練的馴馬,懂得主子臨時跳離馬首的時候,它應該站在原地不動。

    “兇手躍回馬上,在耕地上漫無目標地跑了幾圈一一這樣做是避免別人從馬蹄的蹤跡上看出馬兒是有人駕馭着的當馬跑近柵欄時,他躍出柵欄外,讓馬兒留在裏邊。想想看,大家都在尋找人的腳印,卻沒有人留心耕地上馬的腳印。”

    辦公室裏靜悄悄地,所有的人者山靜默着聽他講述。

    “因此,我想,”警長説,“如果你檢查兇手的褲子,一定會在褲子上面找到馬毛。而且,你將發現,那是一匹大齡的棕色馬的毛。這匹馬原來是約翰·法哈姆的,幾個月之前,他才賣給出姆·貝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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