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藏寺
一個小和尚從水井邊轉過來,看樣子只有七八歲光景,他一出來所有的和尚都收回了自作多情的表情,而是很認真地開始各做各事,一副修行人的樣子。
張偉軍看到那小和尚,也很尊敬地喊了一聲:“師叔。”
四蘭道姑一看那小和尚就喊:“靜業,你管不管你這一廟的假和尚了,看看梵塵死了後,你們都成什麼樣了,早就叫你們轉行當道士,又不肯聽。”
而易平安睜着大眼睛,看着那個小和尚,怎麼看也不相信這個看起來很想去捏一把小臉蛋的雙眼皮閃啊閃啊裝可愛的小傢伙居然是師叔級的人物。
誰家的娘這麼狠心啊,這麼可愛的小傢伙不送到星光大道上去唱幾首,而放到這裏來當和尚,真是沒有天理,沒了人性。
靜業一搭明朗的脈,對着那些假裝做事的和尚喊了一聲:“扶明朗主持去廂房休息,我很快就來。”
靜業轉身往寺裏走,來了幾個強壯的和尚,把已經半昏迷的明朗扶進去,四蘭道姑一看驚動了靜業,也就知趣地從明朗身上沉下去了。
平安看着靜業拿着佛珠目不斜視地進了廂房,然後關上門,把自己與張偉軍關在外面,很氣憤地想拍門,張偉軍拉住了她,然後説:“靜業師叔很厲害的。”
“可是,他這麼小,怎麼會是師叔?”
“你知不知道活佛轉世?”
“我也知道很離奇,但靜業師叔真是轉世之身,他生下來剛會説話,就説自己是寺裏的人,一定要回來,父母不捨但最後也相信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所以,送他到寺裏,幸好這寺裏還有一個他,不然的話,不知道被明朗鬧成什麼樣子。”張偉軍嘆着氣。
平安的嘴很誇張地張大着,結巴着説:“你是説這麼卡哇伊的小可愛身體裏裝着一個死老頭?”
“不要説死老頭啦,這是我師叔。”張偉軍氣憤地説。
“好吧,就算他是你師叔,但為什麼非要佔着這個小可愛的身子?”
“説過了,不是佔,是轉世。”
“那為什麼不找個醜一點的人轉世呢?這麼可愛的小童星,就讓這老不死的和尚給毀了。”
張偉軍抓狂的聲音傳來:“不是不肯死,已經死掉了,但又轉世了。”
“喲,明白了。”平安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種寬容,張偉軍雖然知道女人難纏,但這麼難擺平的女人還是第一次遇上,看到她終於懂得的樣子,感覺到很欣慰,不過,平安後面的那句話終於讓他華麗地吐血了。
“但那老和尚為什麼不肯死透,還要出來轉世摧殘我們祖國兒童那大好的花朵。”
平安很不解地看着已經氣得要昏倒的張偉軍,不知道自己哪裏説錯了話。
正在這個時候,靜業小可愛和尚出來了,雖然平安已經知道他的身體裏住着一個七老八十或者更老的禿頂老師尚,可是,看着這麼可愛的小孩子,她還是母性大發地跑了過去,温柔地問:“明朗怎麼樣了?”
靜業看起來有一點累,不過他還是抬起頭用堅定地眼神回答:“沒事了,我剛剛幫他驅了陰氣,他不過是舊傷有一點麻煩,這些陰氣還傷不到他什麼,現在已經睡着了,養幾天就沒事了。”
“哇,你真是太可愛了,太像天使了,太純潔了。”平安一時找不到好的詞來讚美這個小和尚,抱着他,就在他那可愛的光頭上親了一下,小和尚居然不動聲色,等平安放他下地後,只是緩緩地離開,看也不看平安一眼。
平安正在那裏難過,小和尚淡定的聲音傳來:“我才不是老不死的和尚。”
哇,平安的臉上立馬一黑,好記仇的和尚,這麼看不開的小氣和尚,真的是轉世高僧?好懷疑,好不可信。
明朗第二天就能下牀走動,連平安都不得不佩服那轉世和尚。
明朗恢復後平安也放心了,心情大好,食慾大增。有個小和尚送來了簡單的午飯。只有米飯和素菜,但光是味道,就已經讓人食慾大動。明朗向他道謝,那個小和尚只微笑着施了一禮就走了。
明朗和平安狼吞虎嚥地吃着,覺得味道出奇的好。這兩天一直勞心費神,現在吃到這些飯菜,幸福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吃過午飯後,兩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明朗已經能走動了,想到後山散散步,平安一聽真是求之不得,終於可以和心愛的人單獨相處,説不定還可以佔佔這個光頭的便宜,哇,她還沒有吃過和尚的豆腐,趁着明朗還虛弱,説不定可以把他給怎麼樣了,到時候對他負責就大功告成。
眼前已經閃現出明朗衣冠不整在那裏哭哭啼啼,而自己卻豪爽大笑,拍他肩説“放心,我會負責任”的場面,搖頭,打住,再想下去要噴鼻血了。
上山容易,風景也迷人,山也不高,轉一會兒就回來了,平安一直想對他伸出自己的魔爪,但遲遲還是沒有勇氣,只好認命,垂頭喪氣地跟在明朗身後。
二人順着來路往回走,發現院子的小鐵門已經鎖住了。明朗大聲喊叫,等了好久也沒有人來。明朗想跳牆出去,那牆卻很高,而且光溜溜沒有抓手的地方。平安勸他在寺裏跳牆不好,明朗才死了這條心,又拉着平安想找一個後門出去。
“你是主持,對自己的廟都不熟悉啊!”平安抱怨道。
“我只做了幾天,而且這一帶已經算是禁區了。看過少林寺嗎?禁區是不準進的。”明朗分辯道。
“少林寺沒有看過,不過日月神教的禁區我是知道的,你是明教徒啊!”平安開始和恢復力氣的明朗吵架。
兩人吵着吵着就走偏了,來到一個院子前面。
那院子很大,一眼望去都是鬱鬱葱葱的叫不上名字的樹木。他們沿着牆一直走,始終左邊是白牆,右邊是樹木,中間兩米寬的泥土卻寸草不生,像是故意留下來的。走了一會兒,他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是在朝哪個方向走了。明朗心急,不禁抱怨起來,平安安慰他,突然看見遠處像有一道小門,忙走過去看。那是一扇裝上了鐵柵欄的月門,早已經生滿了鐵鏽,用很粗的銅鏈子繞着,門上有一把老舊的大銅鎖,也滿是銅綠。透過柵欄望出去,滿眼盡是綠色,當中有一條羊腸小道,蜿蜒着不見了。明朗大喜,衝上去試着拉那把鎖,沒想到竟很輕鬆地就打開了。
兩人出得小門,打算繞到大殿去,但是走了一段,發現這個院子有一段就建在懸崖上,是説什麼都繞不過去的。氣餒之下,他們只能沿着那條小路走,走到哪裏算哪裏吧。
這條小路又險且陡,兩人走得十分吃力。平安終於受不了了,吵着要回去,明朗卻還想堅持一下。平安決定不理他,回身向山上走,剛走了兩步,就聽明朗一聲大叫,回頭剛好看到明朗摔下山道的身影。
平安忙一路跟過去,看見一路上草木被壓彎壓折了不少,不由得愈發擔心起來。那個坡很陡,幸好沒有什麼石塊之類,否則明朗一定是凶多吉少。平安一路拉着小樹,跟着壓過的痕跡往下走,好不容易才下到明朗身邊。
明朗躺在一個小土丘旁邊,灰頭土臉的,神志倒還算清醒,正在嘗試着站起來。平安用盡力氣才把他拉起來,自己向後退了一步,卻踩塌了一塊土,一隻腳陷到地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試着把腿提起來,放在地上。活動活動,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沒事吧?”明朗問她。
“我沒事,你沒事吧?”
“腦袋上好像撞了一個包。”明朗答道,揉揉頭,卻掉下好多土來。
平安看了直想笑,開始轉移話題。
“好像有什麼東西。我剛才踩進去,有點軟軟的。”
明朗小心地往那個洞前面挪了挪。“這不會是個墳吧?”
平安臉都白了。“你不要嚇唬我啊,我膽小。”
“説不定有人在捉你的腳,哇,殭屍級別的屍體呢!”明朗繼續嚇她,就算是墳又如何,出來個鬼現在的他也可以對付。
平安嚇得直往他懷裏鑽,趁機開始下手佔便宜,還沒有得手,就被明朗推開了,平安的臉上露出了“性無能,冷感,同性戀”等亂七八糟的表情。幸好明朗沒有看到,而是伸手去挖那個坑,像是找自己藏了幾十年的嫁妝一樣。
下午兩點鐘左右正是最熱的時候,明朗滿臉滲出汗來,和灰塵混在一起在臉上劃出一道道小溪。他往洞裏看了一眼,剛才平安踩破的好像是一塊席子,日久年深已經腐朽了,被踩出了一個大窟窿,暗黃的纖維枝枝杈杈地支稜着。太陽剛剛有點偏西,陽光恰好照到那個洞裏,隱約能看清是一個黃色的包裹,大概有一本雜誌那麼大。
他揀了根樹枝,伸進去捅了捅,見沒有動靜,才輕輕地把它提出來。平安在旁邊看着,大氣也不敢出。直到明朗把那個包裹放在地上,她才長長嘆出了一口氣。
那個包裹大概不到兩寸厚,外面包着的好像是布,已經爛得差不多了,輕輕一撕就能撕開。裏面是深褐色的紙包,緊緊地包裹着,有稜有角。
“這是油紙,防水用的。裏面大概是什麼怕濕的東西吧。”平安本有點賣弄地説。
“打開看看?”明朗問她。
平安看看四周。這裏都是樹林,怎麼看都不像有人家的樣子。身邊的那個小土丘,看起來形狀倒真是像個墳一樣,可是墓碑什麼的都找不到,是自然形成的也不一定。誰在這裏埋東西了呢?看起來年代久遠,可能早就被人忘記了吧。
陽光正好,給平安也添了些勇氣。
“打開看看吧。”
那東西卻是一層包着一層,緊緊地裹着。明朗小心地一層層打開,平安蹲在旁邊幫他把一張張油紙整理好。眼見得包裹越來越小,都快只有手掌那麼大了,卻還是一個油紙包。
平安手裏拿着厚厚一沓油紙,不禁開始納悶。“這裏面不會只有一張小紙條吧?”
“上面寫着‘撓撓’?”明朗也聽過馬三立的相聲。“這荒山野嶺的誰會開這種玩笑?”邊説着,又打開一層,裏面卻還是一個油紙包。
“或者是藏寶圖?”平安繼續猜測。
“武俠小説看多了吧,你以為現在是在看金庸小説?省省吧!這裏很靈異的,不過這種想法倒適合財迷蘇。”又打開一層。
“是本書。”明朗終於揭開了最後一層,手裏是一本書。月白封面,白線裝訂,已經開始泛黃,看起來年代久遠的樣子。
“別動別動!”平安學過文物保護,知道時間長了紙會變脆,忙提醒明朗。她站起來,把那沓油紙塞進明朗手裏,雙手輕輕捧過那本書。但覺觸手綿軟,才放下心來。
那本書怎麼都不能算大,大概只和平安的手掌差不多大。封面和封底是稍厚一些的硬紙,封面上有幾個寫得很好的隸書字,正在黑油油地閃閃發亮。
平安一眼就認出來了。
“《渡孽經》。”
“打開看看,説不定是和尚把封面換了一下,裏面藏的是二十四春宮圖。”平安湊過來,打算伸手翻書。
明朗用手撥開:“就知道你小時候愛幹那種事,現在還不行,回去再看吧。”
“為什麼?”
“得找個平的地方放好,才能打開。”明朗解釋,“這本書不知道多少年了,説不定還是文物呢,裏面的紙説不定早就碎了,如果丟了,找都找不回來。現在先包好,免得強光加速氧化。”
平安點點頭,看着明朗又把那本書包好。兩人開始慢慢找到對路的地方,回到廟裏。
説這本書是文物,別輕易翻動,其實這只是理由之一。明朗隱隱有點不安,真正的理由他沒有告訴平安。這個東西似乎非常有用,而且他有一種感覺,自己一定用得上它,這東西出來得如此詭異,難道真有這麼爛的情節來無巧不成書讓自己一下子就踩到一本古董書,如果有這麼幸運,為什麼前輩子他總倒黴。
不像,像是這本書在一直召喚他,他們剛才的迷路,好像就是為了這本書。
可是,這書到底有什麼用?回去得好好看看。
那本書被小心地放在明朗房間的桌子上,他小心地輕輕翻開第一頁。
書頁薄卻柔軟,字體小而清晰,雖然有點泛黃,可是怎麼看也不像馬上就要碎掉的樣子。平安也輕輕捻了捻書頁。
“竹紙。”
“竹紙?竹子做的?”
“嗯。質量上好的紙。陸游説這種紙‘滑、發墨色、宜筆鋒、卷舒雖久墨終不渝、惟不蠹。’”明朗向他解釋。
“噢。”平安聽得一頭霧水,“那麼……”
“那麼,這本書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總之不是現在的。看看再説吧。”
平安也好奇地湊上去看,只見通篇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看得她叫苦不迭。“我才發現我這麼多字都不認識。”
“我比你好不到哪去。”明朗合上書,“我差不多都認識,可就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怎麼辦?”
“交給寺裏吧。好像是經書一類的東西,可能是從寺裏流傳出去的。”明朗認真地把那本書包好,輕輕放在桌上。“不過我現在就是寺裏的老大,當然是放在我這裏。”
平安鄙視地看着他,知道他已經起了獨吞文物的野心。
天色昏暗下來,不一會兒又有個小和尚送了飯菜過來,問什麼也不回答,只是用一種五星級酒店的行李生的那種微笑看着他們。
“怎麼搞的嘛!問他好像沒聽見似的。”平安一邊大口往嘴裏扒拉着飯,一邊抱怨。
“説不定是不方便説。”明朗不知為什麼好像有點懨懨的樣子。
“對了,你看到沒有,他頭上沒有香疤!會不會是假和尚?”平安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跳起來。
“坐下好好吃你的飯吧。”明朗懶懶地説。“誰也沒規定現在的和尚必須得有香疤。現在大部分寺廟都不燙香疤了。你看我,不是也沒有嗎?”
“是嗎?那是因為你頭不圓,燒的不會整齊,看起來不酷的緣故吧!”平安想了想。
“真是懶得跟你説。”明朗長嘆一口氣,放下筷子。“梁武帝禮佛,大赦天下,把所有犯罪的人都送去當僧尼,才在他們頭上燙上香疤。佛教協會早就通過決議,和尚受戒時燒香疤因有損身體健康所以廢止。不過還是有些人自願燙香疤的。”
“這樣啊。”平安聽得半懂不懂。“你真厲害。我要睡覺了。這幾天一直都沒睡好。”她把碗裏的飯都扒拉到嘴裏,伸了個懶腰向自己房間走去。
“當然,我好歹還是個和尚啊!”
明朗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又落到了那本書上。
“自鴻蒙初開天地混沌中有巨人盤古是名……”明朗打開那本書,在燈光下細看。總覺得這本書出現得有些蹊蹺,看它被重重包裹的樣子,一定不是隨便就被埋在地下不見天日的,應該是待後人前來發掘。那麼現在既然已經拿到了,這本書有什麼用呢?
《渡孽經》,如果直接解釋的話,應該是“超渡罪孽的方法”吧。明朗小心地一頁頁翻過去,瀏覽着內容。其實這本書的大部分內容他都能看得懂。
“蓋渡孽之法有七曰感之曰由之曰動之曰懷之曰痛之曰靈之曰迫之……”沒有斷句的古文還真是麻煩。
“蓋渡孽之術有七……”明朗越看越氣悶。
他索性不看了。透過窗紙看到外面的月亮,月色正朦朧,唉,看來小時候老師逼着學古文是有好處的,現在後悔有什麼用,繼續研究啦!
明朗果然是獨吞了那本《渡孽經》,平安雖然有抗議,但一想到他是主持又沒有辦法,何況明朗遲早會是自己的人,東西也遲早會是自己的,哇哈哈,為什麼有人走過去會説“做白日夢的人居然還會流口水真難看”之類的話?難道是説我嗎?
等到明朗氣色大好完全如常後,平安飛快地跑前跑後地照顧,表現得特別像賢妻良母,四蘭道姑還是不顧明朗的死活,硬要上身,要和易平安聊家常,易平安對着變成女人狀的“人妖明朗”總是心裏不能接受。
雖然説,愛一個人要愛他的全部,但不等於非要愛上他身的那個變態女巫婆道姑,那個道姑一看到她就會和她吵,非要讓她承認和尚沒有一個好東西,在四蘭道姑那深受打擊的心裏,凡是和尚都是壞的,連帶着,凡是光頭都可恨,再進一步發展,凡是像光頭的,比如説燈泡啊、西瓜皮、足球都是該死的。
明朗和平安之間也相處得很好,經過了天台上那一場擁抱,易平安反而不用壓抑住自己的感情,人都已經丟到這個分上了,索性多丟一點。
明朗回來後,又有很多女香客來上香,看來他又開始發揮了鬼吧里拉客殺手的功能,女香客總是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着包頭巾的帥氣主持,時不時求他解個籤什麼的,聲音都是嬌滴滴的,恨不得能滴出水來。
這時平安就會殺過來,用一種“這個和尚我訂了,你們都別想再打什麼主意”的眼神死命地殺傷着那些女香客一顆顆誘僧的心。
明朗看到這情景,總是會説:“女施主,你把香客們都趕走,小廟沒有人上香,經濟會走下坡路的,留條生路吧!”
“容易,還俗吧!你這個死光頭,戴着頭巾做什麼和尚,不要留在這裏害人了。”平安笑眯眯地湊上去。
“別打我主意,我才不上你的當,我慧根足得很。”
“慧根足?要那麼多慧根做什麼?你以為是樹根可以砍下來當柴燒?”
明朗睜大眼睛:“平安,我以前一直認為你只有潛力做八卦記者,沒有想到你口才如此好,真可以做政客了。”
平安跳起來往外跑:“哇哈哈,你終於不叫我女施主而叫我平安了,等着吧,你遲早會愛上我的。”她的身影在寺裏躥來躥去,快樂得像一隻得到了一堆胡蘿蔔的兔子。
有聲音在邊上響起:“她真的很可愛。”
明朗一回頭,看到是靜業師叔,也點點頭,臉上帶着一點憂鬱。
“你也看出來了?”靜業問。
“是的,越來越嚴重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
“平安施主體內的邪氣,我也化解不了,很厲害,而且你也説了,那個什麼七婆居然會七星鎖魂陣,我也沒有把握能破。”小和尚嘆了一口氣。
“七星鎖魂陣算個屁,你們寺不是有《渡孽經》這玩意兒嗎?”明朗忽然用非常女性化的聲音開始人妖化旅程。
“四蘭,你又出來了。”
“靜業,你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上輩子做和尚還沒有吃夠素,這輩子還要來當。”四蘭道姑又開始攻擊。
明朗在身體裏乾着急:“巫婆,你也不能趁我身體不好,制不了你,就天天往外跑,人家會以為我變態的。”
四蘭不以為然:“你本來就很變態,我只是聽到七星鎖魂陣感覺有一點懷舊,就跑出來了,不過話説回來,那個什麼七婆用七星鎖魂陣做什麼呢?啓動這個陣會損陽壽,她到底想做什麼?”
明朗想了想:“她好像説是要青絲。”
這時,靜業與明朗的臉上同時出現一種極度震驚的表情,明朗暗地裏想,用兩個人的身體進行三個人的談話,場面果然很詭異。
平安也過來了,她看出這些人的表情有異。
“你是説青絲?”能讓靜業這轉世和尚動容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
“是啊!”明朗點點頭。
“那個七婆真的找到了青絲,哇,我也要去搶。”四蘭道姑在明朗的臉上顯出了強悍的表情。
平安拉了拉明朗的衣袖,偷偷地説:“剛剛四蘭道姑做的表情好爛,真是有損你酷酷的形象。”
明朗苦笑地看着她,她真是花痴到了極點,都什麼時候,還在那裏注意着心上人的形象問題。
“到底什麼是青絲?讓你們這麼一副發情樣?”易平安不屑地看着靜業與四蘭道姑。
靜業還可以堅持一會兒,四蘭道姑已經做出準備搶青絲的樣子,她很神秘地説:“時光倒流,你可以永遠年輕,而且可以改變過去,你要不要?”
“好科幻,搞得跟時光隧道似的,切,哪裏有這種機器貓的時光機?我也要坐回去。”平安滿臉的不屑,然後猛地醒悟過來,做出一副非常驚恐的樣子,抬着頭,熱切地看着四蘭道姑,問道:“你是説,可以回到過去,改變命運?”
“你有時候智商還是蠻高的嘛!”四蘭道姑承認了。
“天啊,真有這東西,那我還在這裏幹嗎,馬上看一看這期的**彩號碼,再回去購它個幾百張,那不發死了。”易平安做出那種立馬要去青絲身邊的表情。
“哪裏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據説青絲是強大的怨靈聚在一起而形成的用仇恨打開空間的通道,可以回到過去,但是隻有一次機會,也只可以改變一件事情,而且能形成這種空間通道的怨靈往往非常強大,怪不得七婆要用上七星鎖魂陣。”靜業的表情很苦,可以滴出苦瓜水來。
平安卻很雀躍:“哇,改變過去,太牛了,這簡直是科幻片中的終級武器。”
明朗好不容易搶到話語權:“你傻了嗎?這事擺明了非常危險。”
靜業的眉頭鎖得緊緊的:“是很危險,如果不制服怨靈就進入這個通道,就會被仇恨吞掉,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魔不魔、妖不妖的怪物,而且把青絲拿到手,也要犧牲很多人的命,如果真的讓那七婆用上青絲,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那我們打敗那老太婆就是了。一個老太婆而已,我們人多而且力量大,還青春無敵。”平安笑道。
四蘭不屑地説:“別以為年輕就了不起了,七星鎖魂陣為一個非常古老的邪陣,一般要很多人的死靈做供品,一旦開始啓動會損傷啓動者的壽命,一般沒有人會用這個損陣,而且一旦陣擺成,就會不停地殺人取死靈,直到完成佈陣者的心願為止,估計青絲也逃不了。”
“那有什麼法可以破?”不知道為什麼,明朗今天顯得很怪,他聽了青絲之後,就開始沉默了。 紅娘子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