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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次日,清晨過後,寒生和蘭兒前往婺源縣城採辦結婚用品和為蘭兒訂購幾件新衣服,劉今墨放心不下,也隨行前往。

    朱醫生從皮箱內取出八萬塊錢,準備交還南山鎮政府,作為新房的建造費。

    “夠了麼?”吳楚山人問道。

    朱醫生回答道:“整棟院子的建造開銷最多四五萬元,加上其他的費用,應該是足夠了。”

    吳楚山人點點頭,但是不知為什麼,心中總是感覺不踏實,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福兮禍所依啊。”他望着蘭兒歡快幸福的模樣,不由得嘆道。

    寒生與蘭兒高高興興的上路了,劉今墨走在他倆的身後二十來步,望着年輕人無憂無慮的神態,自己則想起了沈才華,不免有些黯然。

    “是在想我麼?”身後傳來老祖甜甜的聲音。

    劉今墨回頭一看,老祖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跟在他的後面款款而行。

    “你這是……”劉今墨詫異道。

    “我也要去縣城買一些女性用品。”老祖認認真真的説道。

    婺源縣城最熱鬧的十字街上,有一家中國銀行,寒生等人推門走了進去。

    櫃枱的窗口上,寒生遞過去那張一億兩千萬元港幣的匯兑本票。

    接過本票,櫃枱後面的出納員先是望了寒生一眼,心想這個本地農村小夥子打扮的人怎麼會持有銀行匯票呢,而且還是境外開具的,再低頭細看金額,頓時驚訝的嘴都閉不上了。

    她顫抖着聲音説道:“你等等。”然後匆匆忙忙的跑進裏間的主任室。

    一會兒,她夥同一位年長的男性主任警惕的走了出來。

    “你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有這麼大金額的銀行匯兑本票?”那主任嚴肅的問道。

    寒生平靜的説道:“我是南山村的,叫寒生,這是從香港中國銀行帶回來的票子。”

    主任繼續問道:“你?你是怎麼得來的?是繼承遺產麼?”

    寒生搖搖頭,説道:“不是。”

    “那你是如何得來的?”主任警惕的目光望了望站在寒生身後的劉今墨和老祖。

    寒生想,還不能説是買寶石所得,那樣子卧龍谷將永無寧日,陰蝠首領夫婦和陰蝠寶寶也會有危險的。

    “我是個醫生,這些錢是我在香港替人治病所得。”寒生説道。

    “治病?怎麼會有真麼多錢,折算下來有4000多萬人民幣呢?”主任顯然不相信。

    “都是一些疑難絕症,越是有錢的人,越是容易患上絕症。”寒生笑笑説。

    主任想了想,突然一拍腦門説道:“你就是咱們婺源那個年輕的神醫吧?”

    寒生謙虛的微微一笑,未可置否。

    “以前光是聽到傳説有這麼一位神醫,沒想到今天在此相遇,真是幸運啊。我的腰總是痠軟無力,吃過很多的補藥,像是海馬和狗鞭等等,還是不行,您有什麼好法子麼?”主任急急忙忙訴苦道。

    老祖在旁邊捂着嘴巴咯咯笑出聲來:“房事太勤快了點吧?”

    主任臉一紅,只把祈望的眼神望向了寒生。

    寒生説道:“這個好辦,可用活師內服,冬霜為引。”

    主任聞言大喜,忙取出紙筆,虔誠的問道:“什麼是活師?什麼是冬霜?”

    寒生解釋道:“冬季時,早起用雞毛自窗户上掃落白霜入碗中,內置活師數只,清蒸服用,活師也稱玄魚、水仙子,説白了,也就是蝌蚪。”

    “蝌蚪?蛤蟆的幼蟲?”主任驚訝道。

    “正是,要捕捉話的,死的藥力已失不能用。”寒生補充道。

    主任想了想,忽地一拍腦門,茅塞頓開道:“絕了,那蝌蚪的樣子不就像是精子麼?唉,以前竟是吃些牛鞭狗鞭,那是徒具外表,無精又有何用?真是太感謝神醫了,一語點破夢中人啊。”那主任歡天喜地的不住道謝。

    “我的匯票可以辦手續了吧?”寒生問道。

    “當然,不過我們這營業部還從來沒有辦過這麼鉅額的款項呢,需要馬上向省裏面請示,你們可以先去街上轉轉,一個小時後再回來,那時省行就會有指示下來了。”主任客氣的説道。

    “好吧,我們先去商店買東西,過一會兒再來。”寒生答應道,拉着蘭兒出了銀行。

    門外有兩個年輕人默默的盯着寒生等人,其中一人尾隨着他們,另一人急匆匆的趕往縣人民醫院。

    病房內,黃乾穗聽完了那人的彙報,兀自冷笑不已,等待的機會已經到來了,可以收網了。

    寒生為蘭兒挑選了好幾身漂亮的衣服,並商議着其它的結婚牀上用品。

    蘭兒訂購了一台上海產的小蜜蜂牌縫紉機,以後縫縫補補就方便多了,寒生則相中了一輛永久牌28自行車,兩人高高興興的去付了款。

    老祖徘徊在化妝品櫃枱前,一定要劉今墨幫着挑選雪花膏,另外還買了小鏡子、梳子和一把小鑷子,她決心要將臉上的汗毛和鬍鬚統統拔掉,以還回其女兒身的本來面目。最後,老祖還買了一身藕荷色的碎花夾襖,劉今墨看了直搖頭,的確是太俗了。

    一行人高高興興的回到了十字街口的銀行。

    寒生推門走到櫃枱前問主任道:“可以辦手續了麼?”

    “省行來話已經沒問題了,可以辦,但是……”主任朝一邊努努嘴。

    牆角椅子上坐着幾個人,穿着上白下藍的警服,全都悄無聲息的圍了上來。

    “你是朱寒生同志嗎?”為首的中年民警面無表情的問道。

    寒生點點頭,説道:“是啊,我是朱寒生。”

    “那張香港的匯票是你的麼?”那警察接着説道。

    “是我的,有什麼問題麼?”寒生詫異的問道。

    “請你和你的朋友來局裏一趟,想找你瞭解點情況。”民警道。

    寒生瞟向櫃枱內的主任,那主任聳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公安局也在這條街上,走過去也就是五六分鐘而已。寒生一行坐在一間屋子的長凳子上,蘭兒害怕的抓緊了寒生的手臂,老祖望見了,也故作很緊張的樣子拽着劉今墨的胳膊。

    “誰是朱寒生?”門口走進來一位發福的四十多歲的穿便服的男人,身後跟着一名夾着審訊筆錄簿的青年民警。

    “我是。”寒生回答。

    “年齡?”那人問道,坐在一旁的青年民警在飛快的記着筆錄。

    “21歲。”

    “性別?”

    “當然是男的了,這點都看不出來還當民警呢。”老祖在一旁不滿意的叨咕着。

    “閉嘴,還沒到問你的時候。”青年警察厲聲喝止道。

    “家庭住址?”那人又問道。

    “南山鎮南山村。”寒生答道。

    “知道我黨的政策嗎?”那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寒生。

    “政策?”寒生茫然的搖搖頭。

    “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人吐字鏗鏘有力,清楚之極,室內的空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了。

    寒生不解的望着他,沒有説話。

    “我問你,你的鉅額匯票哪兒來的?”那人緩和了一下口氣道。

    “我在香港給人治病掙來的。”寒生説道。

    “你去了香港多久?”那人又問。

    “十來天。”寒生隱約感覺到麻煩來了。

    “十來天就掙了差不多4000多萬人民幣?朱寒生,看你人長的蠻老實的,卻沒有一句真話,我要提醒你,頑固對抗無產階級專政的下場將是可悲的。”那人臉色異常的嚴肅。

    “香港有錢的人多。”寒生解釋道。

    那人鼻子“哼”了一下,説道:“你是怎麼過去的香港?辦了正規手續嗎?”

    寒生臉一紅,説道:“沒有。”

    “這麼説是偷渡了?香港是什麼地方,那是罪惡的資本主義天堂,你知道你這是叛國投敵行為嗎?”那人惡狠狠的説道。

    寒生把頭一抬,清澈的眼睛看着那人,平靜的説道:“我是一個醫生,不管哪裏有人生病,我都會去出診的。”

    “哈哈,朱寒生,你到現在還在百般抵賴,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啊。”那人冷笑道。

    寒生嘆了口氣,説道:“好了,這筆錢我不要了,這總可以了吧?我和蘭兒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籌備呢,”説罷,他站起身來,拉着蘭兒的手,“蘭兒,沒有錢也一樣生活,我們走吧。”

    “坐下!想走?你以為這是哪兒?你要老實交代,這筆錢是不是台灣國民黨特務機關給你的活動經費?你接受了什麼任務潛伏回來大陸?”那人咆哮道。

    寒生彷彿聽不明白,不解的問道:“你説什麼?”

    劉今墨在一旁尖聲笑道:“寒生,這還不明擺着麼,他們是想要栽贓你了,不過手段也太拙劣了一些。”

    “你膽子倒不小,竟敢幹擾公安部門辦案,來人,給我把他銬起來。”那人勃然大怒道。

    門口站着的兩名民警應聲過來,掏出手銬準備將劉今墨鎖上,老祖臉色漲的通紅,抬手一陰掌就欲拍出去。

    “慢,別給寒生添麻煩。”劉今墨趕忙阻止了老祖的衝動,伸出手腕,讓亮晶晶的不鏽鋼手銬把自己的雙手銬住了,老祖滿臉委屈的望着劉今墨。

    “朱寒生,據我們掌握的事實,你偷渡香港,勾結在香港活動的台灣特務吳道明,領取了鉅額活動經費,偷偷潛伏回來,企圖顛覆無產階級專政政權,我宣佈,現將台灣國民黨特務朱寒生逮捕,沒收其鉅額匯票,上繳國庫,你來簽字吧。”那人抽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逮捕令,讓寒生簽字。

    “你們不能冤枉好人!”蘭兒掙脱了寒生的手,奮不顧身的站起來説道。

    穿便服的男人從桌子後面站起來,對寒生説道:“朱寒生,你不簽字也同樣逮捕,來人,將他們先收監,然後再審,”然後命令民警道,“讓這女娃兒帶路,直接去南山村朱寒生的家中搜查。”

    寒生沉默不語,他知道,現在説什麼也沒有用,這背後一定有蹊蹺。

    劉今墨不住的冷笑,一雙手銬又怎能奈何的了他,不過鬧起來對寒生一家人更加不利,索性往下走着瞧。

    老祖怒氣沖天,但被劉今墨以眼色制止住了,兀自忿忿不平。

    民警們將寒生、劉今墨及老祖押往後院的拘留所,蘭兒被押上了一輛警車,直接奔南山村而去。

    那便服男子則來到了縣人民醫院。

    “黃主任,遵照您的指示,已經將蔣特嫌疑朱寒生極其同夥逮捕歸案,羈押在縣局拘留所內了,匯票也已經沒收了,目前正在前往南山村他家中進行搜查。”那人恭恭敬敬的彙報道。

    “張局長,幹得不錯,這是我縣第一起國民黨特務案件,由於涉及到海外,所以一切必須要嚴格遵照縣委及縣革委會的指示精神辦理,周恩來同志告誡過我們,‘外事無小事’嘛,告訴政保科的同志們,務必謹慎保密,不得外傳,這是嚴格的組織紀律。”黃乾穗握緊拳頭,一臉剛毅的説道。

    “是,請組織上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辜負縣委縣革委對我們的期望。”張局長保證道。

    “朱寒生的同夥裏面是否有一個老太婆?”站在一旁的荊太極院長突然問道。

    “沒有,除了朱寒生的未婚妻外,另兩個都是男的。”張局長説道。

    荊太極的額頭上滲出了幾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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