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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寒生微笑道:"他來了。"

    "寒生,貧道老遠就看見你了,"金道長走進殿門,目光落在了老喇嘛手中的那串佛珠上,他嘆息着説道,"這是丹巴的佛珠吧。"

    "金施主,丹巴仁波切的法器是如何交予施主的?老衲願聞其詳。"老喇嘛凝神靜氣的説道。

    "丹巴是貧道的摯友,他臨終前將佛珠交予在下,要我帶給這位寒生兄弟,並保護和勸説他隱居滇西北藏區,寒生無虞,丹巴喇嘛所囑託之事也就安全了。"金道長説道。

    "丹巴仁波切囑託施主什麼事?"老喇嘛目光炯炯的問道。

    金道長眼光投向了寒生。

    老喇嘛熱切的望着寒生,張了張嘴巴,但並未説話。

    寒生此刻變得十分為難,説出實情,有違丹巴囑託,不説,可又身在丹巴喇嘛自己的寺廟裏,誰都會想那必是有關喇嘛廟極重要之事。

    "寒生,既然已經來到了藍月亮谷,而且又事關格達活佛預言之事,你不妨交代給寺廟裏也就算是解脱了。"金道長見寒生面露為難之色,於是在一旁勸慰道。

    寒生望了金道長一眼,沉吟道:"不是我不願意説出,而是丹巴老喇嘛只允許我告訴一個人。"

    34;誰?"金道長和老喇嘛驚訝的問道。

    "一個能對我説出暗語的人。"寒生回答道。

    "暗語?"金道長不解道。

    "是的。"寒生點點頭。

    瘦筋筋的老喇嘛開口道:"既然丹巴仁波切如此安排,必有其理由,寒生施主亦不必勉強,老衲丹增,是丹巴仁波切的師弟,也是這座寺廟的上師,你隨時都可以來這裏找老衲的。"

    "多謝丹增上師。"寒生施禮道。

    "丹巴仁波切的這串佛珠你還是繼續拿着吧,或許對你會有所幫助的。"丹增上師和藹的説道,並把其遞迴給了寒生。

    寒生點點頭,將佛珠揣回到了懷裏。

    寒生走出了寺廟,穿過芳草萋萋的草甸,隨手摘了些漂亮的各色小野花,準備帶回給蘭兒。

    金道長站在寺門口,遠遠的望着寒生,口中仍舊繼續念道着:"何為淞……"

    是夜,寒生與吳楚山人父女聊到很晚才從他們的房間裏出來,月光下,信步走到紅松林的大樹後小解。

    "寒生施主,請跟我到湖邊來。"一個極細小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朵裏,寒生打了個激靈。

    藍色的月光下灑在了平靜地湖面上,四下裏一片靜寂,一個紅衣喇嘛負手站立在岸邊上,在他的肩膀上,一左一右各蹲着一隻黑色的大烏鴉,顯得十分的怪異。

    "上師深夜前來,不知有什麼要事麼?"寒生走到跟前,看見來人原來是白天在喇嘛廟中見到的丹增老喇嘛。

    丹增喇嘛轉過身來,月光下,他的面色看上去顯得有些蒼白。

    "寒生施主,谷外面似乎有仇家在到處搜尋你,可否告訴老衲,你的仇家都是些什麼人?"丹增喇嘛問道。

    "仇家?"寒生腦筋迅速的轉動着,按理説,黃家父子已經一死一傷,筱豔芳也已經飲彈身亡,自己在眾人面前墜了崖,難道説京城裏的那夥人又追蹤上來了?想到此,於是問道,"來的是些什麼樣子的人?"

    丹增喇嘛望着寒生道:"兩個人,一老一少,口音十分的怪異,在他倆的相互交談中,曾提到了你的名字。"

    一老一少?寒生撓了撓腦袋,實在是想不出來有這樣的兩個人。

    "他們還説了些什麼?"寒生問道。

    "聽不懂,説的方言十分古怪,肯定不是中原人。"丹增喇嘛説道。

    寒生搖了搖頭,道:"我記憶中從沒有這樣的兩個人呀,待我出去看看。"

    丹增喇嘛鄭重其事的告誡説道:"藍月亮谷的谷口只有在月圓深夜子時一刻顯露,為時也極短暫,錯過時間你就找不回來了。"

    寒生驚訝道:"為什麼會這樣呢?"

    丹增躊躇片刻,最後還是解釋給寒生聽:"在整個梅里雪山地區,只有藍月亮谷內的山體是由藍晶石構成的,漢人叫做榴輝巖。藍晶石不分晝夜的發出濃霧,遮隱了藍月亮谷,所以世上極少有人知道這條山谷的存在,裏面的人們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從不擔心外人會來打擾。藍色的濃霧只有在每月十五月圓之夜的子時才會消失片刻。"

    "那麼,湘西老叟和山人叔叔他們分別都是剛好碰巧農曆十五那天,誤打誤撞來到了藍月亮谷的啊。"寒生恍然大悟道。

    "正是,錯過農曆十五的深夜子時,連我們長居谷內的人也找不到入口,惟有再等上一個月了。"丹增喇嘛説道。

    "那上師又是如何得知谷外這兩個人的消息呢?"寒生不解的的問道。

    丹增微微一笑,指着肩上的烏鴉道:"是神鴉聽得來的。"

    "神鴉?"寒生疑惑的看着那兩隻黑兮兮的烏鴉,它們又不是八哥可以簡單的學舌,怎麼可能呢?

    "這是藍月亮谷內特有的一種黑鳥,不同於你們中原那種蠢笨的烏鴉,它們十分聰明,而且記憶力極佳,確有過耳不忘的本事,不信可以讓它倆重新再複述一遍。"丹增喇嘛微笑着摩挲着烏鴉後頸上的黑毛説道。

    "我不信。"寒生斷然的搖了搖頭説道。

    不料話還未落音,那兩隻烏鴉憤怒的瞪了寒生一眼,然後竟然嘰裏咕嚕的説起話來……

    寒生驚訝萬分的聽着它倆以人的聲音複述,而且竟然是分別模仿着一老一少兩個人的對話聲音,時而急促時而舒緩,果然其間冒出了好幾次34;寒生"的詞語來。

    "他們是日本人!"寒生驚奇的説道。

    丹增疑惑的目光望着寒生。

    "他們講的是日語,奇怪,村上武夫死在了金道長天罡氣功之下,犬伏師也被金道長的灌腸水噴死了,怎麼又來了兩個日本人呢?"寒生不解的説道。

    "這麼説,日本人是你的仇家了?他們不會是要打藍月亮谷的主意吧?"丹增頗為疑慮的説道。

    "我出谷去看看。"寒生説道。

    "那你只能在下月的十五才可以回來了。"丹增喇嘛提醒他道。

    寒生微微一笑,心道,別人要等一個月,可我憑藉着‘蠅眼’卻是可以輕易找回來的,無非是再跳一次懸崖而已,回想起上次墜崖真是給人一種飄飄若仙的滋味兒呢,早都想找機會再試上一次了。

    "我決定出谷。"寒生語氣堅定的説道。

    丹增喇嘛半晌未言語,最後沉吟着説道:"一切隨緣吧,寒生施主,你還記得今天在寺中,老衲對你説過丹巴仁波切的佛珠一事吧?"

    寒生點點頭,道:"記得,上師説佛珠日後或許對我有所幫助。"

    丹增微笑道:"不錯,這串佛珠是歷代住持大仁波切傳下來的,乃是藍晶石精所制,名為‘中陰咒珠’,裏面封閉加持了歷代活佛的一種神通,丹巴既去,咒珠的使用方法就不得而知了。丹巴將此珠留給你,看來寒生施主的緣分着實不淺啊。"

    寒生吃了一驚,原來這串佛珠有這麼大的來歷啊,既是中陰咒珠,想來也是辟邪之物了。

    "既然這中陰咒珠是貴寺之寶,寒生也不便留在身邊,還是交還給上師吧。"寒生説着從懷裏掏出那串佛珠遞與丹增上師。

    34;不,"丹增喇嘛擺擺手,説道,"寒生施主,丹巴仁波切既然讓你來保守格達活佛的預言,並賜你咒珠,必有深意,請不必推讓,按照丹巴的意思辦就是了。"丹增説罷詳細的向寒生講解了出谷的路線,然後帶着兩隻神鴉飄然而去。

    寒生默默地看着老喇嘛紅色的僧衣漸漸的消失在淡藍的月色裏。

    身懷着癔症神功,我完全可以像劉今墨那樣子去闖蕩江湖了,寒生想着,挺起胸膛沿着湖泊邊的小路朝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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