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中環半山的總督府,是歷任港督的官邸和辦公室,建於1855年,米白色的外觀保留了昔日的英國傳統,而府內的炮塔是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日本佔領香港時留下的。
香港太平紳士盧太官JP的新聞發佈會於上午十時在總督府舉行,總督麥理浩爵士親率輔政司等港府高官坐在了頭排,他們的臉上都抑制不住亢奮的心情,一個震驚全世界的歷史時刻就要到來了。
來自全球的主要媒體幾乎都到齊了,如美國的CNN,英國的BBC,法新社,日本的朝日新聞與讀賣新聞,中國的新華社,角落裏坐着台灣中國時報和聯合報的記者,主席台下層層疊疊的架着各式配着長焦鏡頭的相機,以香港麗的電視台為首的本地媒體更是陣容強大。
十時正,香港第25任總督麥理浩爵士嚴肅的走上了主席台,爵士在市民中的威望很高,他於兩年前在香港成立了總督特派廉政專員公署,有效地打擊了官員以及警界的貪污腐敗行為。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今天在這裏,我懷着悲傷和崇敬的心情,要向諸位宣佈一件震驚世界的新聞。二次世界大戰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默默地被人們淡忘了,可是,在緬甸的熱帶原始雨林中,卻還有五名中國遠征軍士兵仍然在堅持着抗戰,他們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他們不知道二戰早已經結束了,依舊默默地等在叢林裏三十四年……”麥理浩爵士的眼圈紅了,聲音顫抖着。
台下靜止了片刻,突然爆發出一陣海浪般的驚歎之聲……
當人們激動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的時候,台上站着的人已經是太平紳士盧太官JP了。
“他們今天來了,是我親自走進了東南亞的叢林,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尋找到了他們,傳達了中國遠征軍第三十八師師長孫立人將軍的命令,告訴他們,三十四年前,戰爭就已經結束了,日本投降了,他們可以回家了……”兩行熱淚自盧太官的面頰緩緩流淌下來,隨即悲憤的大聲説道,“戴秉國少尉,你們出來吧。”
燈光的聚焦下,五個蓬頭垢面,鬚髮及肩,赤腳裸着上身,胯間圍以獸皮的野人挺起了胸膛來到了台前……
整個台下頓時沸騰了,鎂光燈不停地閃爍着,人們紛紛站起身子向前擁來,嘖嘖驚呼之聲不絕於耳。
那幾名台灣媒體的記者也從最初的驚愕之中恢復過來,拼命的朝前擠去,其中聯合報的那位女記者甚至摔倒在了地上,高跟鞋甩脱了,裙子撕破了,卻仍然奮不顧身的朝前爬去。
一位懷抱嬰兒的年輕男士伸手攙扶起了她,女記者感激的望了他一眼,那人正是寒生,還有鬼嬰沈才華。
“請問,中國遠征軍就只剩下你們五個人了麼?”有記者問道。
“你們在熱帶原始雨林中吃什麼?一直光着身子麼?”還有的記者問道。
“你們的家鄉在哪兒?三十四年前你們都還是年輕人,現在已年過半百,請問你們的家中還有親人了麼?”更有記者問道。
盧太官張開雙手,示意大家安靜,同時高聲叫道:“安靜!安靜!請一個一個的提問。”
漸漸的,記者們的提問主要圍繞起戴秉guo少尉五個人的去留問題上來了。
“戴秉guo少尉,你們是中國遠征軍,是當年的國民
軍,
請問你們是否準備歸隊前往抬灣?”抬灣鍾國時報的記者追問道。
戴秉guo少尉痛苦的看着另外四名士兵,然後仰天悲憤的嘆息説道:“我們想要回家!”
“我老爹老孃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了……”一個老兵悲傷的囁嚅着。
“孩兒他娘,還有兒子,我好想見你們啊,嗚嗚…….”另一個忍耐不住,竟輕聲抽泣起來。
望着當年浴血奮戰在緬甸叢林、而今垂垂蒼老如野人般的這幾位中國老兵,各國的記者們無不唏噓嘆息不已。
台下身着深色中山裝的香港新華分社記者急急忙忙跑出來打電話向領導請示,此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啊……竟然有這等事?記住,暫時不做任何表態,分社馬上向京城請示後再説。”上司説罷匆匆掛斷了電話。
新聞發佈會仍在繼續,緬甸的叢林裏發現了五名仍在堅持抗戰的中國遠征軍人的震撼新聞,通過電波迅速傳遍了整個世界。
抬灣行政院迅速做出了反應,這五名中國遠征軍人是國軍的楷模,是二戰英雄,命令他們立刻返回到抬灣,並予以褒獎晉升以及撫卹云云。
盧太官和戴秉guo少尉焦急的等待着來自鍾國方面的訊息。
就在新聞發佈會行將結束的時候,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梁威林滿頭大汗的趕到了總督府,匆匆走上了主席台,緊緊的握住了戴秉guo少尉的手,熱淚盈眶的説道:“你們受苦了,歡迎回家……”
盧太官終於鬆了一口氣,五名遠征軍士兵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俱失聲慟哭了起來。
台下,寒生的眼眶也同樣的濕潤了。
盧太官的府邸。
吳老爺子不停地在房間裏踱着步,嘴裏不住的叨咕着:“哼,都走了,本提督真是無聊的緊。”
由於考慮擔心暴露身份,馮生也沒有跟着寒生一起去總督府新聞發佈會,而是留在了家中陪伴這位瘋瘋癲癲的吳老爺子。
“總督是個什麼官兒,難道還大得過本提督麼?”吳老爺子忿忿道。
“香港總督是英國人,在香港是官兒最大的了。”馮生解釋説道。
“道光辛丑年正月初五,先帝對英國開戰,翌年夏,戰敗籤《南京條約》,割了香港島,老夫曾上書咸豐帝,願親率麾下長江水師與紅毛一戰,卻始終未能如願,唉,最後也只有帶着八個江淮美女告老還鄉啦。”吳老爺子憶起往事嘆息不已。
“八個美女?老爺子豔福不淺呢。”馮生打着哈哈説道,心想這老爺子瘋的着實不輕呢,可能真的就是傳説中的花痴。
“説起豔福,還得咱們的咸豐帝,宮中美豔當屬漢女‘四春’,牡丹春、海棠春、杏花春、陀羅春,還有‘天地一家春’,就是葉赫那拉.蘭兒了。”吳老爺子嬉笑道。
“你説的葉赫那拉氏不就是西太后老佛爺麼?”馮生説道。
“什麼西太后老佛爺?她是葉赫那拉氏惠徵之女,乳名蘭兒,也喚作杏兒,端的是秀外慧中,膽子挺小的,羞於見生人。”吳老爺子疑惑的説道。
馮生心中暗道,這老爺子瘋的可以,慈禧太后膽子還算小?那中國就沒有膽子大的人了。
“咸豐帝最喜歡的是一位寡婦曹氏,山西人,長得簡直是妖豔至極,腳甚纖小,喜歡在鞋履上綴以明珠,本提督當年見過一面,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呢……”吳老爺子談起女人來簡直是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好了,別胡謅百年前的事兒了,我問你吳老,你是怎麼知道我和劉佳在滕王閣旅館房間裏面的事情的?”馮生猜測這老爺子不是偷看了就是有特異功能。
“這個嘛……”吳老爺子心中暗道不好,偷看人家男女苟且之事,豈是當朝一品大員所為?想了想,於是拍案而起,大聲説道,“不行,本提督一定要去會會那個什麼總督,比試一下到底是誰的能耐更大。”説罷,隨即推門大咧咧的走出去了。
馮生笑笑沒有作聲,心想自己也不必同一個瘋子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