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道長嘿嘿冷笑了兩聲,並不與他握手,而是淡淡的説道:“貧道暫且相信你,先去把錢拿出來瞧瞧。”
唐老大尷尬的點點頭,心道,這賈屍冥果然是老奸巨猾,哼,“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咱們走着瞧。
他走到車門口,彎腰從座椅下拽出一隻黑色的小密碼箱,然後拎着回來,伸手遞給賈道長。
“打開它。”賈道長説道。
唐老大託箱在手,撳動開關,“啪”的一聲,密碼箱開啓了,在路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見裏面擺放着一摞摞的舊鈔票,十元、五十元和一百元的都有。
賈道長點點頭,這是規矩,幹這一行的人一般都願意要流通過的舊錢,因為新鈔連號,很容易被追查。
“關上吧。”賈道長説道,這十萬元錢不是小數目,自己和妮子日後開始新的生活還是需要的。
“賈道長,這箱子的密碼是123,請記住了。”唐老大説罷扣上箱蓋,順手撥亂了密碼。
“扔過來。”賈道長淡淡道,唐門善使毒,敵對時不可近身,江湖上有些禁忌是要恪守的,自己當時出其不意的制服了唐老三和老二,因而問題不大,但此刻的唐老大就須着意提防了。
唐老大手一揚將密碼箱扔了過來,賈道長伸手接住。
“貨呢?”唐老大問道。
賈道長鄭重其事的説道:“你與貧道同為江湖中人,你想想,如此重要的東西,貧道會帶在身上麼?”
唐老大一愣,道:“賈道長,那麼貨在哪兒?我們陪你去取。”
“這個麼……”賈道長心裏尋思着如何來圓謊。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拎着那隻帆布旅行袋,懷裏抱着大黑貓,睡眼惺忪的出現在了路燈光下……
“妮子……”賈道長驀地大吃了一驚。
“師父,我還以為你不帶妮子去找娘了呢?”妮子委屈的説道。
“鬼壺呢?”賈道長脱口而出。
“在袋子裏。”妮子晃動了一下旅行袋答道。
唐老大聞言心中一喜,原來“鬼壺”放在這小女孩的手裏啊……他迅即審時度勢,認為該出手了,於是身子突然凌空躍起,徑直撲向了小女孩。
半空裏,唐老大忽覺一股大力如海潮一般橫着撞來,氣場渾厚無比,將其拋起重重的砸在了麪包車上,滑落在了地上。
“賈屍冥!難道你想反悔不成麼?”唐老大惱怒的站起了身子,厲聲質問道,此刻他領略到了“先天氣功”的威力,明白自己的武功是絕不可能與賈道長對敵的。
“你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賈道長鼻子一哼,不屑的説道。
“你究竟想怎樣?”唐老大忿忿道。
賈道長平靜的説道:“待貧道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自會將‘鬼壺’寄至京城,交到主任手中,請你轉告他,賈屍冥這不是在違約,而是為求自保。”
唐老大怔怔的呆立在了那兒。
“還有,若是主任緊追不捨,賈屍冥則必定毀了‘鬼壺’。”賈道長陰笑兩聲,補充説道。賈道長溜出黃河旅社房間的時候,妮子正在熟睡之中,“小翠兒”用腦袋硬是把她給拱醒了。妮子發現賈道長不見了,隨即一骨碌兒爬起身來,瞥見撂在枕頭邊上的“風后”骷髏頭,心中大驚,師父走了?
妮子扒到了窗户上,瞧見了賈道長正在街上與一個警察對峙着,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趕緊將骷髏頭收進了旅行袋內,然後抱着大黑貓拎着袋子走出了房間。在樓梯的轉彎處,發現了一扇開着的窗户,於是使出“一葦渡江”飄出窗外,然後拐過牆角來到了馬路上。
賈道長一招震住了唐老大,隨即走到妮子跟前,輕聲道:“孩子,一切都過去了,我們走吧,師父帶你去找娘。”説罷彎下腰來,背上妮子,手裏拎着密碼箱和旅行袋,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消失在了黎明前的晨曦裏。
唐老大長嘆了一聲,走回到麪包車前,查看兩個兄弟的情況,並逐一為他們推宮過血,不多時,老二老三相繼醒來。
“怎麼回事兒?好像有人襲擊了我。”唐老二迷惑不解的説道。
“是賈屍冥乾的。”老大無奈道。
“大哥,賈老道折斷了我的手腕……”老三託着傷手痛苦不已。
“這賈屍冥的‘先天氣功’着實厲害,我們得趕緊報告京城,貨非但沒取到,還傷了老三。”唐老大皺着眉頭説道。
“那賈屍冥人呢?”老二急忙問道。
“跑了,還扔下了句狠話,説要是繼續追蹤他的話,這傢伙便要毀了‘鬼壺’,那樣我們可擔待不起這責任。”唐老大嘆息着。
唐老二點點頭,過到駕駛位置上説道:“老三,我來開車,你在後面休息,先找家醫院掛個急診。”
就在這時,唐老大突然説道:“慢,有人來了……”
街頭拐角處,朦朧的晨曦裏走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小男孩兒,他的肩上蹲着一隻藍色羽毛的大鸚鵡,身後跟着個衣着古怪的老太婆和一位穿警服的壯漢,他們正是沈才華一行,沿途風塵僕僕的追蹤來到了這裏。
沈才華鼻子嗅嗅,禁不住欣喜的説道:“墨墨剛才還在這裏……嘟嘟,趕緊飛到天上去找一找。”
“我有……點困。”嘟嘟睡眼惺忪的説道。
“快去!”沈才華抓住嘟嘟,用力向上拋去,大鸚鵡拍打着翅膀,衝上了半空裏,開始盤旋着尋找起來。
他們一路走到了麪包車前,客家嬤嬤瞥見車內坐着三名警察,於是上前敲了敲車窗。
“什麼事兒?”車窗玻璃搖下,唐老大打量着客家嬤嬤,板着臉問道。
“警官,你們可曾看見一個小女孩兒和一個高瘦的老頭?”客家嬤嬤客氣的詢問道。
唐老大驀地愣了一下,隨即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家裏有人走失了麼?”
“是的,”客家嬤嬤猶豫了一下,説道,“家裏有人走失了,他們剛才應該就在這裏。”
唐老大目光炯炯的盯着客家嬤嬤,口中緩緩説道:“不錯,是看見了。”
客家嬤嬤聞言心中一喜,忙道:“警官,他們在哪兒?”
唐老大微微一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身後那位同志的着裝尺碼不對,是人民警察麼?”
熊大海穿的是客家嬤嬤從黃龍府伊通河邊警察身上剝下來的警服,尺碼至少小了兩號,套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明眼人一瞧便看出破綻。
客家嬤嬤一時語塞,心中不免有些愠怒,於是不耐煩的説道:“老嫗只是問你,他們現在哪裏?怎麼如此多的廢話?”
唐老大冷笑着説道:“老太婆,你與賈屍冥是什麼關係?”
客家嬤嬤一愣,目光緊盯唐老大,疑惑的説道:“你也知道賈屍冥?”
唐老大此刻心中狐疑不已,賈屍冥難道竟然還有同黨麼?這情況倒是事先不掌握的,他扭頭使了個眼色,唐老二立時會意,兩人從車上下來。
唐家兄弟根本沒把老太婆放在眼裏,目光直視熊大海,“你是哪個部門的?”唐老二逼問道。
“這個……”熊大海支支吾吾的説道,“在下熊大海,是黃龍府……”
唐老大一聽嘿嘿的樂了,這個假警察講話還蠻幽默的,於是從腰間拽下一副亮晶晶的手銬來,厲聲道:“説實話,你裝扮成警察,與賈屍冥到底是什麼關係?”
熊大海沒有吱聲,只是把目光瞥向了客家嬤嬤。
“不説是吧,那就跟我們回局裏去。”唐老大將手銬一甩,作勢要去銬上熊大海。
“且慢,警官,我們與賈屍冥素不相識,只是聽説他拐走了女孩妮子,所以才一路追蹤到了此地。”客家嬤嬤客氣的説道,大陸的警察蠻不講理,還是不要惹為好。
唐老大目光落在了客家嬤嬤身上,這個老太婆看架勢像是個頭兒,於是便道:“那麼你來説吧。”
客家嬤嬤淡淡一笑,道:“好吧,我們上車再談。”説罷,竟自鑽進了麪包車內。
唐老大兄弟倆面面相覷,一個老太婆、一條傻漢子和一個小男孩而已,能玩出什麼花樣?於是也跟着上了車。
客家嬤嬤隨手拉上了車門,身子左右的搖擺着,嘴巴里默默唸動着“鮑肆之香”巫咒。
“老太婆,你裝神弄鬼的,到底有什麼話要説?”唐老二蹙着眉頭,不耐煩的問道。
“老二,你放屁了麼?”唐老大噤着鼻子問道,他聞到了車內有一股説不出來的惡臭。
“沒有啊,是老三吧?”唐老二回答道,他也嗅到了這股如臭魚爛蝦般的腐臭,腦袋裏一陣眩暈。
“不好,有毒!”唐老大驀地醒悟過來,唐門善使毒,因此也特別的敏感,不過發覺時已經遲了,他的腦袋一窒,神經也隨即紊亂了起來。
“賈屍冥和那小女孩在哪兒?”客家嬤嬤柔聲問道。
“往,往西面去了……”唐老大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有多久了?”客家嬤嬤又問道。
“大約半……半個小時……”唐老大微睜着眼睛,面色潮紅,嘴裏輕輕的叨咕着。
客家嬤嬤冷冷的一笑,拉開車門走下來,然後將門隨手帶上。
此刻車廂內,唐家三少已經全部昏厥過去了,至少一個時辰後方得甦醒。
“我們走,賈道長帶着墨墨往西去了。”客家嬤嬤嘿嘿一笑道。
“什麼味兒?”沈才華鼻子嗅嗅,不解的説道。
天亮了,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客家嬤嬤三人直奔西面追蹤而去。
宋地翁與費道長是在三門峽水庫與客家嬤嬤他們分手的。
沈才華一路追蹤到了水庫邊上,墨墨的訊息突然消失了,“師父,我嗅不到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説道。
“老夫推測賈道長一定是擺渡過了南岸,然後前往了三門峽市,那裏是交通樞紐,東行洛陽鄭州,西去潼關西安都很方便。”宋地翁眺望着煙波浩渺的水庫,思索着説道。
“師父,貧道以為賈道長會不會來個聲東擊西,做出東行的舉動,其實則西去,這傢伙老奸巨猾,不可不防啊。”費道長提出自己的看法。
“子云説的也有道理,賈道長前段時間一直在潼關一帶活動,手下還有一把子人,西去的可能性頗大……”宋地翁思忖着説道,“客家嬤嬤,我們暫且不如兵分兩路,你們向東,我與子云奔西,總會有一路人能追上他們的。”
“哼,隨便了。”客家嬤嬤不屑的淡淡答道,她是着實不願意與政府人員打交道。
“那麼地翁就此告辭了,客家嬤嬤,咱們後會有期。”宋地翁拱手施禮,然後帶着費道長沿着水庫岸邊奔西而去。
宋地翁在玉柱峯頂與客家嬤嬤合作,其實只是應付危局之時的權宜之計而已,現在有機會分開則是再好不過了,這個武功高強的老太婆和那個歹毒無比的小男孩,説不定什麼時候翻起臉來,自己可吃不消。
一個時辰之後,他與費道長終於搭上了一條小船,擺渡去了南岸,中午過後,兩人走進了310國道旁的一間鄉村小飯館裏吃午飯。
“師父,你看,公路那邊行路的有個小男孩……”費道長突然間停下碗筷,一隻獨眼炯炯有神的説道。
“唔,怎麼了?”宋地翁不在意的問道。
“是小和尚有良!”費道長騰地站起來,匆匆説道,“貧道去把他捉來。”
“且慢……”宋地翁伸手阻止了費道長,微微一笑道,“既然在這裏遇見小和尚,老夫在想,他怎麼會獨自一人來到河南呢?”
“是……妮子!”費道長恍然大悟道。
“對了,他也許與妮子和賈道長已經在一起了,或者正在前去某個地點會面,總之,他絕對不會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徒步旅行,觀賞祖國的大好河山的。”宋地翁痴痴的笑道。
“還是師父獨具慧眼,一下子便看穿了問題的本質,子云自愧啊……”費道長誠懇的恭維道。
“趕快吃飯,然後悄悄地跟在後面。”宋地翁吩咐道,一面“呼嚕呼嚕”的大口喝起湯來。
兩人迅速的吃完了飯,結帳後出門,遠遠的跟在了有良的後面,一路朝着東南方而去。
有良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鬱鬱葱葱的山林之間。
宋地翁眯起眼睛望去,前面拐進崤山與熊耳山口,再往深處裏走,便是赫赫有名的豫西大峽谷了。
宋地翁與費道長是在三門峽水庫與客家嬤嬤他們分手的。
沈才華一路追蹤到了水庫邊上,墨墨的訊息突然消失了,“師父,我嗅不到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説道。
“老夫推測賈道長一定是擺渡過了南岸,然後前往了三門峽市,那裏是交通樞紐,東行洛陽鄭州,西去潼關西安都很方便。”宋地翁眺望着煙波浩渺的水庫,思索着説道。
“師父,貧道以為賈道長會不會來個聲東擊西,做出東行的舉動,其實則西去,這傢伙老奸巨猾,不可不防啊。”費道長提出自己的看法。
“子雲説的也有道理,賈道長前段時間一直在潼關一帶活動,手下還有一把子人,西去的可能性頗大……”宋地翁思忖着説道,“客家嬤嬤,我們暫且不如兵分兩路,你們向東,我與子云奔西,總會有一路人能追上他們的。”
“哼,隨便了。”客家嬤嬤不屑的淡淡答道,她是着實不願意與政府人員打交道。
“那麼地翁就此告辭了,客家嬤嬤,咱們後會有期。”宋地翁拱手施禮,然後帶着費道長沿着水庫岸邊奔西而去。
宋地翁在玉柱峯頂與客家嬤嬤合作,其實只是應付危局之時的權宜之計而已,現在有機會分開則是再好不過了,這個武功高強的老太婆和那個歹毒無比的小男孩,説不定什麼時候翻起臉來,自己可吃不消。
一個時辰之後,他與費道長終於搭上了一條小船,擺渡去了南岸,中午過後,兩人走進了310國道旁的一間鄉村小飯館裏吃午飯。
“師父,你看,公路那邊行路的有個小男孩……”費道長突然間停下碗筷,一隻獨眼炯炯有神的説道。
“唔,怎麼了?”宋地翁不在意的問道。
“是小和尚有良!”費道長騰地站起來,匆匆説道,“貧道去把他捉來。”
“且慢……”宋地翁伸手阻止了費道長,微微一笑道,“既然在這裏遇見小和尚,老夫在想,他怎麼會獨自一人來到河南呢?”
“是……妮子!”費道長恍然大悟道。
“對了,他也許與妮子和賈道長已經在一起了,或者正在前去某個地點會面,總之,他絕對不會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徒步旅行,觀賞祖國的大好河山的。”宋地翁痴痴的笑道。
“還是師父獨具慧眼,一下子便看穿了問題的本質,子云自愧啊……”費道長誠懇的恭維道。
“趕快吃飯,然後悄悄地跟在後面。”宋地翁吩咐道,一面“呼嚕呼嚕”的大口喝起湯來。
兩人迅速的吃完了飯,結帳後出門,遠遠的跟在了有良的後面,一路朝着東南方而去。
有良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鬱鬱葱葱的山林之間。
宋地翁眯起眼睛望去,前面拐進崤山與熊耳山口,再往深處裏走,便是赫赫有名的豫西大峽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