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士奇想,最關鍵的是那放養的幾公斤水蛭成蟲後跑到哪裏去了,那潭水既然不知道深淺,那些水蛭會不會仍生活在潭底?
“教授,水蛭能不能生活的深水裏,它們之間是否能夠相互吞食?”易士奇感到自己的知識實在是不夠用。
“環節動物門水蛭綱裏的動物一般生活在稻田溝渠和淺水污穢塘坑,以及小溪河流裏,適應力好,深水可以生存,耐飢渴,再生能力極強,將其身體切斷可再生。有的水蛭使用吸盤吸食人畜血液,也有的吸食水中浮游生物、小形昆蟲、軟體動物幼體以及泥面腐植質,至於相互吞食,應該不會。”蘭教授説道。
“教授這段時間辛苦啦,今晚請你喝酒。”易士奇知道蘭教授鍾愛這杯中之物。
晚餐時,大家約好第二天早上前往山陰村水潭邊測量水潭的水深和捕撈未知的生物,當然也許什麼也沒有。
易士奇一番生死之行,感慨良多,與王警官連幹十餘杯,當地的土燒酒,最後迷迷糊糊的由小華送回了客棧。
“不能喝就不要逞能,害得我也想要吐。”巖黑氣惱的聲音。
“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和隱私,嘔……”易士奇終於吐了。
“真噁心……”巖黑憤怒的説道。
小華扶易士奇躺在了牀上,替他蓋好了被子,然後清潔打掃了一番。
“是個好姑娘。”巖黑道。
次日清晨,王警官一早來到了客棧,易士奇叫上了小華和蘭教授,大家一起來到了山陰村的水潭邊。
晨曦之中的水潭呈現出黑綠色,潭中升騰起白色的霧氣,水平如鏡,波瀾不興。
王警官從拎着的塑料袋中取出測深繩,那是一頭拴鉛墜的線軸,線上每隔一米都標有刻度。
王警官站到潭邊突出的一塊石頭上,輕輕地甩出鉛墜,如水的聲音很沉悶,然後迅速的放着繩子,10米、20米、50米、70米、75米,繩子在77米刻度處不動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看着只有三四畝水面的水潭竟然有如此之深。
小華看着刻度吐了下舌頭,説道:“鄰居們都説深不見底,從來不讓孩子們到潭邊玩,並嚇唬説這裏面有鬼。”
“你養的水蛭放在這潭裏恐怕都跑到水底去了。”易士奇對小華説道。
“如此深的水底下壓力非常大,很難有淡水生物存活。”蘭教授皺皺眉頭。
“未必,哀牢山黑水潭也是極深,五毒蛭照常可以潛下去,以我看,這潭起碼數百年不曾乾涸過,這樣的老潭裏面肯定有不尋常之物,我看你還是叫他們離水潭遠點吧。”巖黑嘟囔道。
“咦?”小華突然叫了起來。
大家急忙看過去,原來那測量繩正在一米一米的被拖下水去……
王警官發現水潭內有什麼物體在往下拖着測量繩,便雙手使勁兒的拽住,那尼龍繩繃得緊緊的,像是釣到了大魚一般。
“那是什麼東西!”蘭教授興奮得漲紅了臉。
“不行,拉不住了,這傢伙好有勁兒,你們大家快來幫忙。”王警官弓着腰,喘着粗氣,眼看着快被拖下水了。
“不要管那東西,快鬆手吧!”巖黑焦急的聲音。
易士奇這時也顧不得巖黑的警告了,深潭的秘密就要揭曉,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都異常亢奮,一切都拋諸腦後了。
大家一起上前拽住尼龍繩,用力向上拉,那繩子上的刻度一米一米的被拉出水面。
小華緊張的盯住了水面,不知從哪兒跑來一隻大黃狗,到了小華身邊搖頭擺尾。
“笨笨,你怎麼來啦?”小華認識,這是鄰居李叔叔家的狗。
太陽昇起來了,潭中的白霧慢慢消散,繩子上的刻度已經是10米了,謎底就要揭曉,大家的心情反而越來越緊張,隨着繩子的一米米的升起,人們的心也在一點一點地往上提。
“完了,我也要跟你一同倒黴了。”巖黑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終於睡去了。
繩子仍在不停的往上移動,7米、6米、5米、4米、3米,刻度停止了,雙方僵持着,那條大黃狗笨笨似乎感到了什麼,彷彿十分的不安。
眾人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了水面上……
嘩啦一聲響,水花飛濺,金色的陽光照耀下,一隻巨大的黑色屍蟲躍出了水面……
人們驚呆了……
那巨大的屍蟲落在了潭邊的草地上,其身子足有一米多長,黑亮亮的殼上長着一些不規則的暗斑,兩隻紅紅的眼睛在甲殼的凹陷中不住的打量着在場的人,口腔裏看得見兩排鋒利似刀的黃牙齒,那隻鉛墜早已被它吞食,只有測量尼龍繩卡在了牙縫間。
人們還在震驚之餘,勇敢的大黃狗笨笨衝了上去,站在屍蟲面前狂吠。
屍蟲突然張開了嘴巴,從裏彈出一團黑色的東西落在了笨笨的身上,然後那團東西散開,原來是上百隻小屍蟲。那羣小屍蟲極迅速的由笨笨的口鼻之中鑽入其身體裏,只見笨笨異常痛苦的摔在了地上,身體顫抖扭曲着,然後不動了,只是在嘴角留下了一絲微笑。
那些小屍蟲吃光了黃狗的內臟和腦組織,又蜂擁而出,回到了大屍蟲的身上,爬進了它的口裏。
“砰砰!”震耳欲聾的槍聲。
王警官果斷地拔槍向大屍蟲連續射擊着,子彈洞穿了那黑色的甲殼,彈孔中流出了黑色的液體。
大屍蟲忿怒的紅眼睛掃過人們的身上,然後轉身緩慢而痛苦的爬向水裏,一圈漣漪過後,大屍蟲連同測量繩一起不見了。
半晌,人們呆呆的怔住在了原地。
“這是什麼生物?”蘭教授戰戰兢兢的説道。
“屍蟲。”易士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