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噩夢中驚醒手機就聽起了,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後聽筒竟然傳出猶如煉獄冤魂般的呻吟:“救命啊……”嚇我得整個人彈起來,差點沒摔下牀。
我使勁地往大腿捏了一把以確認自己是否還在做夢,大腿的傳來的痛感十分明確,但我隨之想起剛才在夢中所受到的痛楚要比現在強烈千萬倍。也就是説,雖然我感到痛但還是沒能分辨是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我開始體會到黃兆所説恐怖感覺,當夢境與現實幾乎完全一樣,在夢中的所有感覺皆與現實無異,那麼根本就沒有辦法劃出兩者之間的界線。而且,最讓人感到恐懼的是,既然在夢中也能感受到痛楚,那麼在夢中被殺死很可以會跟現實一樣,肉體會真實地死亡。高衞雄的離奇猝就是一個可怕的例子。
因為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我慌亂地把電話掛掉,並隨手扔掉手機大被矇頭。心想如果還是在做夢,就快點讓我醒過來吧!然而,手機鈴聲又再響起,猶如催命曲般不斷地折磨着我,看來這一劫是躲不過的,只好再次接聽。聽筒又再傳來冤魂般吟叫:“你怎麼老是掛我電話啊……我可是借人家電話打的。”
奇怪了,我只是掛了他一次電話,他怎麼會説我老是掛他電話呢?然而,此刻我正心慌意亂,那有心思來想這個問題,只是顫抖地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冤魂般的吟叫又再從聽筒中傳出:“我是偉哥啊……”
“靠!你幹嘛三更半夜打電話來嚇唬我!”發現把我嚇得半死的原來是偉哥這猥瑣男,心中的恐懼瞬間便轉化為怒火,恨不得立刻就讓他“木有小雞雞”。
“我也不想這麼晚找你啊!可是怎麼除了你,就沒有人會來救我了……”他的聲音還是半死不活,不過現在卻沒有讓我感覺害怕,反正讓我越聽越惱火。
“你要死就死遠一點,別污染環境就行了。再見!”我説罷就準備掛線。
他趁我還沒把電話掛掉連忙説:“你別見死不救,我現在可是醫院啊!”
“你在醫院關我屁事!”雖然我正氣在心頭,不過還是問清楚他在那間醫院。反正都已經醒了,再睡也不見得能睡着,去看一下他死了沒也好。
來醫院,發現衣衫不整的偉哥坐急診室門外互抱雙臂,雙腿不住顫抖。我走到他身前問他死了沒?他剛想開口,突然全身抖了一下,極其不雅地捂住屁股往廁所飛奔,待他回來時已是一副筋疲力盡的表情,有氣無力地説:“有帶錢來沒有?”
“你要錢幹嘛?”我問。
“盡支持文學,支持①⑥k!看醫生啊……”原來他半夜裏拉肚子,拉得雙腿發軟,好不容易才爬到來醫院,卻發現自己錢包手機什麼都沒帶。他沒帶錢來,而且又是一副乞丐造型,醫生雖然給他開了處方,但是收費處的大媽不賣賬,一定要他付款才能給藥。他本來想回家拿錢,可是又發現自己連鑰匙也沒帶。無奈之下,只好到急診室跟醫生借電話向我求救。還好,醫生見他拉得不**樣,可憐借電話給他打,要不然他不知道要拉到什麼時候。
幫他交了醫藥費並領藥後,我們一同來到注射室,等待護士為他打點滴。在等待護士配藥的時候,我問他到底吃過什麼了,他有有氣無力的回答:“紅茶菌啊,我在網上看見有人賣,就買來自己做飲料。我以為做這東西很簡單,不就是把它放在紅茶糖水裏泡幾天嘛,肯定難不到我。我買回來就把它泡在紅茶裏,一泡就泡了十來天,連自己也忘記了。剛才才想起來,就倒了一杯出來喝。可能我泡的時間長了點吧,結果喝完就……”
“你這種人也敢泡紅茶菌,不拉死你才怪。”小時候母親也泡過紅茶菌給我喝,當時聽她説做這東西最重要就是注意消毒,器皿要是不乾淨不但紅茶菌沒能養活,而且做出來的飲料還會有很多細菌,喝了會拉肚子。偉哥這種邋遢貓做出來紅茶菌飲料,沒喝死他已經算他命硬了。
“你也太狠心了,連掛我兩次電話,要是我拉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偉哥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你三更半夜打電話來,聲音還像冤鬼似乎的,誰不害怕啊!我被你嚇過半死也沒找你算賬,你還好意思跟我抱怨!”我説着突然想起,我只掛了他一次電話,那來二次呢?於是問他是不是拉肚子拉傻了。
“就是二次啊,不信你自己查一下通話記錄,第一次你連聽也沒聽就掛線了。”他的樣子很認真,語氣也十分肯定。
印象中我就只掛了他一次電話,不過當我翻查通話記錄後發現,他一共打來了三次電話,其中第一次被拒接了。我突然想起在夢中也有聽見手機響起,可是當時卻沒看見電話在那裏,難道我還在夢中的時間無意地按下了拒接鍵?或許就只有這個解釋了。
正當我為自己在夢中也會拒接偉哥的來電而感到好笑時,忽然發現手機鍵盤的間隙中有一條幼細的毛髮。我問護士借來一個夾子,把這條毛髮夾出來在燈光下仔細觀察,越看就越像在高衞雄家裏發現的那條神秘毛髮。再認真回想,高衞雄死亡時房間裏的窗户是打開的,而我在睡前也有把房間的窗户打開。難道,剛才有隻小動物走進了我的房間,並掛掉了偉哥打來的電話?這隻迷一般的生物是否與宋玉風有關呢?難道宋玉風的鬼魂附在它的身上?
將近黎明時分的注射室非常安靜,很適合思考,於是我就讓偉哥自己到一邊涼快去,坐在椅子上閒上雙眼在腦海中整理案情。黃兆所説的可怕噩夢,我已經體驗過了,的確真實得讓我無法區別夢境與現實。所以,我相信高衞雄是被宋玉風在夢中殺死,雖然非常不可思議但也只有這個解釋可信。
倘若高衞雄真的死於鬼魅作祟,那麼小娜在心理學上的分析就失去了意義,黃兆很可能如宋玉風所説是死於他殺。既然黃兆是死於他殺,那麼在他電腦裏發現的文檔就很可疑了。因為根據文檔的內容,他的老闆趙松完全沒有參與此事,甚至全不知情。然而以他及高衞雄的能力和社會關係,肯定不能買通老蘇和火葬場的人。因此,我懷疑這份文檔是趙松為了置身事外而弄出來的。
以此推斷為前提,趙松的嫌疑就非常大了,他很可能就是殺害黃兆的兇手。可是,根據我的調查,黃兆死亡時就只有一個人在家裏,而且還是死於心肌梗塞,他到底是什麼方法把黃兆殺死呢?
“哎呀!”偉哥的慘叫把我從沉思中拉回現實,原來護士正為他打點滴。都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會怕打針,像個小孩子似的。
看見護士把針頭插入血管的情景,我忽然想起黃兆手腕上的細微凹陷,腦海中隨即閃現命案現象的每一個細節——帶扶手的貴妃椅、破碎的花瓶、茶几上的牙籤盒、地上的積水、沾濕了的衣袖及褲子,還有手腕上的凹跡……
“我知道黃兆是怎樣被人殺的!”我大叫着從椅子上跳起來,把偉哥和護士嚇了一跳。他們用看待瘋子的眼神看着我,我尷尬地笑了笑跟偉哥説:“你慢慢打你的點滴,我有事要先走。”我從錢包掏出一百塊掉到他身上,説了一他跟我打麻將輸錢時經常説的話:“拿去買藥。”然後就在他們異樣的目光中匆匆離開。
走到注射室門口時,我聽見護士説:“被你朋友嚇了一跳,針頭打歪了。”偉哥的慘叫隨即響邊整個注射室。
我給蓁蓁打電話,本以為這麼早吵醒她會被她大罵一頓,沒想到原來她已經起牀了,隨即記起她有晨練有習慣。她不知道是不是想挖苦我,語氣驚訝地説:“真是百年難遇呢,你居然這麼早就爬起來了。”
“什麼叫爬起來啊,把我當狗似的!”我稍微抱怨了一下就進入正題:“我已經知道黃兆是被誰殺死的,你快跟我會合,我們馬上就去他家裏。”
“他不是死於心肌梗塞嗎?”她略感疑惑地問道:“你昨晚還説他是因為跟高衞雄無意間互相嚇唬對方,才會被嚇死的呢?”
“別像個老太婆似的嘮嘮叨叨,到了他家你就知道。你現在在那裏我去接你。”
“我正在喝早茶,就在……”她説了一間酒樓的名字,我馬上就駕車過去。
本以為能佔點便宜,到酒樓接蓁蓁順利讓她請我喝早茶,可是到步時卻發現她原來是跟蝦叔,還有他的幾個徒弟在喝早茶。要是早知道蝦叔在這裏,我就叫她自己過去好了。
蝦叔挺熱情的,硬要我留下來一起喝早茶,我推搪説還有工作要做,他卻硬把我按有椅了上,面露會讓我感到心寒的微笑説:“就算要去工作也得先吃飽肚子才行啊!”正所謂盛情難卻,而且他那幾個虎背熊腰的徒弟也一再勸説我留下來聊聊天。我怕再推辭的話,他們會説我不給面子,説不定吃不了還兜着走。所以,便留下來跟他們一起喝早茶,反正我本來就是想來蹭包子吃。
我平時甚少喝早茶,總是覺得很浪費時間,不過現在時間尚早也沒什麼關係。跟蝦叔他們一起品茗嘗糕點,並聊着些無關痛癢的家常話,表面上看來是相安無事。可是,每當蓁蓁去拿點心的時候,蝦叔的幾個徒弟就會把我圍住,像審問犯人似的審問我,一會兒問我的家庭背景,一會兒問我有沒有欺負蓁蓁,最惡毒那個竟然還問我什麼時候會跟蓁蓁結婚,是不是不想負責任?
長生天啊!我跟蓁蓁到現在還只同事關係而已!雖然我之前跟她接吻過,也對她很有好感,但自從她發現我有些喜歡悦桐之後,就總是對我若即若離。現在我們的關係只是比朋友稍進一步,跟情侶還有不少距離,談婚論嫁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蝦叔雖然沒有像他的徒弟那樣問這問那,但也沒有阻止他們,只是面露讓我十分心寒的微笑。敢情是他授意徒弟這做麼做的!
好不容易才熬過這頓鴻門宴,終於逃脱的蝦叔的魔掌,跟蓁蓁一起去黃兆家。途中我在一家藥店裏買了輸液管、一次性輸液加温器及生理鹽水,並給阿楊打個個電話,要求他到黃兆家跟我會合。此時已經差不多八點了,希望黃兆的妻子黎潔馨還沒有出門就好了,不然又得多走一趟。不過,就算她已經去了上班也不要緊,反正她是在趙松的公司工作,我早晚也得找趙松這個奸商。
來到黃兆家門前,恰好碰見穿戴整齊的黎潔馨正準備出門,便笑着問道:“黃太太,這麼快就要去上班了,你的趙老闆沒放你幾天假,讓你辦丈夫的身後事嗎?”蓁蓁突然捅了我一下腰,似乎要怪我不該説這種話。
黎潔馨略顯尷尬地向我們點了下頭:“老闆讓我休息半個月,不過我還得到公司交代一下手頭上的工作。”
“你不用過去了,待會我跟趙老闆説一聲就行了,反正我也要找他。”
她大概對我所説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愣了好一會才説:“我還是過去一趟比較好。”
“真的不用過去,因為你已經被捕了。”我説罷就取出手銬。
她詫異地看着我:“你、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沒犯事為什麼要抓我!”
蓁蓁似乎也感覺奇怪,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對她説:“殺死黃兆的就是她!”隨即轉過頭打起官腔對黎潔馨説:“我現在正式拘捕你,因為你涉嫌謀殺丈夫黃兆!”
“你別冤枉我!我老公出事時,我正參加外甥的彌月宴,有一百多人能幫我作證。”她雖然義正辭嚴,擺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樣,但卻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黃兆死亡時你的確有不在場證據,但在他死亡前半小時,也就是昨天的十八時三十分你還在家中,這一點你承認嗎?”我説着向她逼近一步。
她又再不自覺的後退,但還是振振有詞:“是又怎樣,我離開了半小時他才出事,能賴到我頭上嗎?”
我冷笑道:“如果你是在出門是之前給他放血,那麼他大概能熬半小時至一小時,這個時間你已經在宴席上跟親友拉家常了。”
“你、你神經病!我老公是被鬼魅害死的,他根本沒有外傷,你要冤枉我也要找個合理的藉口啊!”她雖然依舊振振有詞,但臉色明顯比剛才要蒼白得多。
“阿慕,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黃兆是死於心肌梗塞的。”蓁蓁被我説得一頭霧水。
“我沒弄錯,黃兆死於心肌梗塞我知道,同時我也知道他為何會心肌,原因並非鬼魅作祟,而是因為他妻子巧妙的詭計!”我猛然伸手指着黎潔馨。
“你、你、你瘋了,你有什麼證據!”她的臉色更為蒼白,幾乎毫無血色。
我拿出剛才在藥店裏買的東西在她面前揚了揚:“證據就在這兒!”她剛才還在死撐,但看見我手上的東西后,馬上就像個泄氣的皮球似的無力地靠在牆上。
“阿慕,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啊!”身後傳來一把男性聲音,原來阿楊已經帶着下屬來了。我讓他們全都跟我進房子裏面,並讓阿楊幫個忙,躺在黃兆死亡時所躺的貴妃椅上。他不知就裏問道:“你想搞什麼鬼啊?”
“待會你就知道。”我把他按在貴妃椅上,然後在浴室找來四條質料柔軟的毛巾,用其中兩條把他的一雙前臂各自包裹,再用他的鞋帶把被毛巾包裹的前臂各自綁在貴妃椅的扶手上,隨後問道:“好了,你現在試一下能不能動。”
他使勁地動了一下兩手,並沒能掙脱捆綁,也沒能離開貴妃椅,面露疑惑之色問我:“動是動不了,不過這跟案情有什麼關係?”
“你很快就能知道的。”我説罷就用毛巾把他的雙眼蒙上,他雖然叫嚷着我別把他賣了,但還很配合我。接着我就讓蓁蓁幫忙把生理鹽水、輸液管等東西裝配好,然後走到茶几前從牙籤盒裏取出一根牙籤。
當一切都準備好後,我就跟阿楊説:“我現在想試驗一下給你放血你會過多久才死。”
“阿慕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他一臉微笑,似乎以為我是在跟他開玩笑。
我換上冷漠的語氣跟他説:“誰跟你開玩笑,我是來真的!”説罷就用牙籤戳他的手腕,並且立刻利用輸液管讓已經過加温的生理鹽水從他的手腕緩緩地流到地上。
“你不會是玩真的吧!我家裏還有老婆兒子啊!”他大叫着不斷地扭動。
我用膠紙把輸液管固定好,然後把剩下的那條毛巾塞進他嘴巴里,冷漠地説:“讓你吵,你就乖乖地等死吧!”我跟他的下屬打了個眼色,“看你平時怎麼對待下屬,你都快沒命了,誰也不願意救你。”
“我才不想救他呢,平時就只會罵人,以為自己是小隊長就很了不起!”“就是嘛,我早就忍夠了,我還等給你送殯呢!隊長。”“隊長,你放心去吧,帛金我們是不會省的。”阿楊的下屬配合地你一言我一語,而被我塞住嘴巴的阿楊則在不停地掙扎,可是卻沒能掙脱束縛。
大概過了十分左右,阿楊竟然的身體竟然開始出現抽畜,我想測試已經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恐怕真的會把他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