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的一陣緊張,我本來懷疑她是娶了個鬼老婆,擔驚受怕的,可是這買個老婆,這也不能放心啊,我就道:虎子,這他娘可是違法的!現在還不比以前,你難道能天天看着她?跑了咋辦?報警了咋辦?
他喝了一大口茶,咧嘴乾淨的笑了笑道:沒事兒,這姑娘是個苦命人,她也不算是被拐賣,就是家裏在山區,比我還窮,老爹去城裏打工,錢沒賺到,染上個賭博的毛病,欠了人家高利貸拿她抵債了。
我説你得了吧!你確定沒被騙?現在什麼年代了,還會有這種事兒?
虎子道:真的,被抵債之後她被那羣雜碎給糟蹋了,還逼着她做不好的事兒,她瞅個空跑了出來,誰知道又被那個人販子給騙了過來,她跟我説了,我要是不嫌棄她身子不乾淨,就安心跟我過。
虎子説完話之後,滿屋子沉默無聲,大叔一直懷疑虎子,現在解開了答案,他從口袋裏掏出錢,一把的零錢,往桌子上一拍,道:大侄子,沒啥,現在城裏世道亂的很,這姑娘只要心地好就成?大叔我都聽説了,現在城裏想找黃花閨女,得去幼兒園了。這錢不多,權當賀禮了,後天你婚禮,叔我還來喝喜酒。
説完,他站起身道:三兩,老哥,你們先留着,天黑了,我得先回去,不然家裏丫頭婆娘惦記,後天我來喝喜酒,咱們也算有緣,醉他一場!
我們怎麼攔他吃個晚飯都攔不住,虎子最後自來熟的叫道:叔,那後天來,帶着嬸子和大妹子啊!
晚上我們吃了飯,又喝了點小酒,東北的燒刀子太沖,我跟師父沒喝幾杯就暈暈乎乎的了,被虎子好生嘲笑了一番,又喝了幾杯,就差不多沒知覺了。
我再醒來,就是半夜了,摸出手機一看,兩點半,藉着手機的光,我看到我跟師父還有虎子,三個人都在他新婚的牀上躺着,我因為之前喝多了菊花茶,憋尿,就推了下虎子道:廁所在哪呢?
他睡的正香,不耐煩道:院子裏,隨便尿。
我被逗的一笑,輕聲罵道:你小子還是這德性。翻身下牀,東北的夜晚很冷,我披了個衣服,半拖着我的皮鞋,往院子裏走去。
出了屋門兒,我差點把我的一泡尿憋的倒流到嘴裏。
院子裏,還是那個穿着紅棉襖的女人,正在迎空撒着紙錢!
像是天女在散花!!
不得不説,這樣一個撒花的女人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單的落寞,一身大紅綢緞的棉襖,雖然是棉襖,也遮擋不住她妖嬈的身姿,像是一個被世人遺棄的孩子。
可是,花不是花,是紙錢。
我在忽然看到的時候一屁股蹲在地上,這時候逞英雄什麼的都是扯淡,我直接就大叫了一句:師父救命!!
裏屋的燈啪的一聲亮了,我聽到師父也叫了一聲:怎麼了?!並且腳步聲就傳了過來,師父手上還提了一個凳子,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我指着院子裏語無倫次的大叫道:你們看那個女人!!!
本來院子開了一盞小燈,這時候依舊閃了昏暗的光,可是院子裏再次空空如也,紙錢,女人,全部都不見了。
虎子問道:小三兩,哪裏有女人,你個***想娘們兒想瘋了吧你?
我緊張的要死,並且這時候這個女人忽然的不見讓我焦急萬分,搞的我他孃的跟一神經病似的?我一再説我看到了,但是在哪裏呢?
我罵道:放你大爺的屁!這女人老子下午在你院子裏就看到過!
虎子樂了,道:得了,我估計你一猛的來這邊,水土不服,你想啊,我虎子家裏要是有個娘們兒,我管她是人是鬼,早就上了,還輪的到你?真有個娘們兒我至於花錢去買一個?
師父哼了一聲,道:別吵!我相信小三兩是真看到了,虎子,你跟他也認識這麼久了,你感覺他是個神經病?還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虎子被我師父的忽然變臉整的有點失措,道:都不是。
師父道:那就對了,他沒看到東西會亂叫?虎子,你實話告訴我,你院子裏有髒東西的事兒,你真不知道?
虎子道:真不知道,我也真沒見過。我説你問這話啥意思?難道我他孃的有病在家裏養一隻鬼玩兒?
前面忘記交代一點就是,虎子跟我師父,一直互相看不對眼,見面了就是鬥嘴,不過也不是真的吵,就是類似歡喜冤家的那樣,至於原因呢,更扯淡,無非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虎子説我師父是個江湖騙子,我師父更絕,直接一卦算上,説你小子活不過五十歲,你跪下來求我,我幫你打點一下,勉強能活到六十三。倆人當時就差點打起來,之後就成了這樣,見面就鬥。鬥着鬥着,也鬥出了感情了,但是這鬥嘴的毛病還是遺留了下來。
我眼見着他們倆要死掐起來,也顧不上鬱悶了,拉住師父道:算了,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或者是説我前一段時間趕稿兒把自己逼的太緊了,休息休息就沒事兒了。
師父看了我一眼,又瞪了一眼虎子,哼道:事兒絕對沒這麼簡單!
這一夜,我們三個人就坐在沙發上,一根兒接一根兒的抽煙,誰都沒有半點睡意,虎子也沒有辯解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就是茫然,就是一切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我有無數個為什麼想問,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六年了,第一次見面,如果我懷疑他太多太多,並且問了出來,那就是不信任他,質疑他,我的朋友不多,我不想失去。
更何況,那個紅衣女人,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看到過,這個時候,連我自己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分裂。
第二天,虎子今天倒是沒有白天出門兒,而是在家裏陪着我跟師父,我不想提起作田晚上的話題讓我們三個都陷入尷尬,就問道:虎子,你這結婚結的,怎麼這麼冷清?
他抽着煙不屑道:我爹孃死的早,我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再加上幾十年前我們村出了那檔子事兒,我還住在這裏,親戚們都不往來了,他們看不起我,老子也看不起他們,結婚的事兒,除了你,就沒人知道。
我問道:那嫂子現在在哪?還不給見見?
他擺手道:別急,明天那個人販子直接把她送到我這裏來,權當迎親了,你跟師父老頭,就是我的證婚人。
我哦了一聲,不知道是該為作為唯一的賓客感到榮幸呢,還是為這件事兒感覺到疑惑。因為我印象的虎子,雖然脾氣執拗,但是並不難相處,在廣州那邊,他見啥人説啥話,混的比我開的多了,怎麼可能跟親戚鬧的這麼僵?況且真是吃村子裏百家飯長大的,那村裏鄰居不算是他的恩人?結婚了,為何不請?
我們扯了點別的,虎子道:你們倆餓了吧,我去準備點早餐,你別這麼看我,這麼多年我要是不會做飯早餓死了,不過明天的一桌酒席我直接讓別的村兒的飯店送,虧待不了你。
我説你差不多點,哥們兒跑這麼遠是來參加你的喜事兒的,不是來吃你的飯菜的,趕快給老子做飯去,前胸都貼後背了。
虎子一出屋進了廚房,我立馬對師父道:這事兒您怎麼看?
師父吊着根煙,眯着眼問我道:你説,虎子今天不出去忙,是為了陪我們,還是在家裏防着我們的?
我疑惑道:你這話是指的什麼?
師父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的命硬的很,誰瘋了我都不相信你會瘋,你看到的東西,絕對是存在的,虎子家裏為什麼會整出這麼個東西,絕對是他小子沒幹好事兒。
我道:師父,就咱倆人,你就別賣關子了,有啥話明説。
我師父掐滅煙頭,道:聽了你心裏別難受,畢竟這世道什麼人都有,我估計就在虎子家的院子裏,十有**有東西,那個穿着紅衣服的女孩子,年代不會久,你不是説了,她衣服蠻時髦的?陰魂不散,不是有大牽掛就是有大怨念。
説到這裏,他伸出頭看了一下,確定虎子沒有出廚房,他對着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聲音壓的極低道:有可能,這個被殺的女孩兒,屍骨就埋在院子裏!
我幾乎被嚇的發抖,哆嗦着道:你意思是虎子殺了那個紅棉襖的姑娘,埋在了自己院子裏,所以我才會屢次看到那個姑娘?
師父黑着臉,點點頭,道:其實我昨天晚上就懷疑是這樣,之所以沒敢去院子裏查看,我是怕他狗急跳牆,他身材高大的,我們倆不是對手。真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我們倆害了,找誰説理去?
我聽了更害怕了,這他孃的算是什麼事兒?難道現在在廚房給我們做早飯的人,我認識這麼多年的兄弟,是個殺人犯?
我就道:那這姑娘為什麼偏偏一直讓我看到呢,這算不算纏着我?
師父輕笑了一下,道:我説過,你是赤子之心,心善,這姑娘兩次顯形讓你看到,是信的過你,想讓你給他伸冤。
我聽了心裏又是得意又是害怕又是糾結,這一切要是真的,我他孃的該怎麼辦?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參加完婚禮走人?這樣的話這姑娘會不會怨恨上我?還是大義滅親報警抓了虎子?
我忽然發現,兩個,我都做不到。坐視不管或者虎子被槍斃,這都不是我喜歡的結局。
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