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的一哭,我就感覺她是真的有問題,不自然就全神戒備了起來,能在陽光下的自由活動的女鬼,這不需要多説,肯定是道行高深。
這女的一哭,那個跟虎子在交談的山羊鬍不樂意了,直接過來一把推開師父,罵道:你這老頭什麼意思?
虎子也一臉氣憤的看着我,問:三兩,他這是存心讓我大喜的日子不痛快?
我師父還是盯着那個女的道:裝?繼續裝?你真以為我那天命都差點沒有了就沒看清楚你的臉?我現在就迷糊了,當時那隻王八千方百計的引我去挖你的墳,今天你又費盡心機的想嫁給一個凡人?圖什麼?
那個女的哭的梨花帶雨的,抬起頭看着師父搖頭道:大叔,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説什麼。
説完,她看向虎子,哭道:你若是嫌棄我不想要我就直説,何苦這樣來羞辱我?
女人是男人最好的春藥,這真不假,虎子一聽這樣,急的臉憋的通紅,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姑娘,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説出第二個字兒,他只能轉頭對師父道:你夠了!
我一看這情況,師父這老頭是要犯了眾怒了,趕緊上去打圓場,我拉着師父拼命的對他眨眼道:行了,可能是您老眼昏花了,有啥事兒咱以後説行不?
説完,我轉身對那個哭泣的姑娘作揖道:嫂子,真對不住,我這師父年紀大了,小時候上廁所掉茅坑了,腦袋給燻的有點不好使,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之後,我伸出手,道:來,嫂子,握個手,小弟趙三兩,跟虎子,六七年的鐵哥們兒,那交情,槓槓的。
我剛才對師父眨眼的意思就是讓我來,現在我伸出手來要跟這姑娘握手,她要是肯,那通過手是熱的冷的判斷一下她是人是鬼,要是不肯握,那肯定就是做賊心虛了,錯了,是做鬼心虛。
這姑娘看了看我,緩緩的伸出了手。我怕她反悔,急忙的握了上去,笑道:幸會幸會,以後嫂子多幫忙照顧點虎子。
再之後就沒別的事兒,山羊鬍説還有別的事兒,就不留着吃飯了,我們這樣就算迎親完成,接着這兩個美的發慌的姑娘回了虎子的院子。
師父悄悄的靠近我,小聲問道:怎麼樣?冷的熱的?
我擺手道:看來你真是冤枉人家姑娘了,那小手,柔若無骨盈盈一握,嘖嘖,八千塊真他孃的賺到姥姥家了,哎呀,你別急,是熱的,熱乎乎的!
師父不確定的問:你確定,真是熱的?
我點頭道:百分百錯不了。
他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那就奇了怪了,我絕對沒看錯,當時你暈過去之後,我看到棺材裏一具濕屍,也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強裝鎮定摸寶貝,我手伸下去,她睜開了眼看了我一下,我才暈過去的。而且那麼詭異的東西,我印象相當深刻,怎麼可能看走眼?
説完,他忽然激動了起來,道:小三兩,事兒沒這麼簡單,我看虎子這個婚禮到處透着蹊蹺,乾脆我們等下吃了飯度回福建,我心裏真的不踏實。我這把老骨頭栽在這裏沒事兒,你不行。
我道行,我也察覺到了,且不説現在的時代了,還能有人口買賣不可思議,就算真的有,這姑娘才值八千?我估計這就是個套,等着虎子鑽呢。
師父瞪了我一眼,道:就想着姑娘,等着虎子的套?我看未必!等你的才對!
他話剛説完,我們身邊響起了一個陰森低沉帶着戲謔的聲音,道:想走?晚咯!誰也走不了!
我被嚇了一跳,轉身準備開罵,可是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站着那個所謂的山澗大王,就是那個露着兩個扁小下垂**的神經病,她正拿着枴杖,幽幽的看着我。她説的誰都走不了了讓我心裏一火,罵道:傻逼!滾一邊去。
她衝我嘿嘿一笑。露出滿嘴的蛀牙加黃板牙,道:你會來找本大王的。
我擺手道:趕緊滾!
回到院子之後,我被剛才那個瘋子婆娘整的心裏慎的慌,剛好虎子準備放鞭炮,我就説我來吧,你去招呼好新娘子,我接過鞭炮之後,才發現口袋裏沒有火兒,真氣兒不順呢,忽然身邊響起一個好聽的女聲,聲音聽着就讓人沉醉,道:你是在找這個嗎?
我回頭,一下就羞澀了,這不是剛才新娘子西瓜身邊的那個七八分神似的姑娘嗎?只見她手裏拿個打火機,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説句不嫌丟人的話,做了這麼久的宅男,出了硬盤裏有美女之外,現實很少跟女孩子接觸,更別提這種檔次的美女了,這讓我一下侷促了起來。都有點不好意思看她,慌亂的接過打火機吧,還不小心摸了下她的手。
美女嬌笑了一下,問道:你叫趙三兩?好奇怪的名字哦。
我點頭道:爹孃起的,小時候小朋友老是因為這個笑話我出生只有三兩重,長這麼大,不下二十個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她好像很愛笑,又笑了一下道:那個老頭是你師父?你跟他學武功的嗎?一猛的聽到師父這個詞,我還以為是武俠世界裏呢,對了,還有,他小時候真的掉茅廁燻壞了腦袋?
反正我們聊着聊着,我就輕鬆下來,這個姑娘似乎很會聊天,而且從聊天當,我也知道了她是西瓜的妹妹,如果不是出於禮貌,我恨不得問一句:你姐姐八千,你一萬賣不賣?
這時候,我還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直到虎子叫我進屋子吃飯,這個女孩兒忽然低頭臉紅的對我説道:趙三兩,我叫蘭心。
我下意思的讚美道:蘭心,好名字。
並且為了表示衷心的稱讚,我還悶騷的反覆唸叨:蘭心,蘭心,我一直感覺蘭花是最美的花,蘭心,蘭花之心。
下一刻,我愣在當場,如遭點擊,語無倫次的道:你説什麼!你叫蘭心?!
當時鬼上身東北姑娘的那個女鬼不是曾經説過一句,看在我妹妹蘭心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這是什麼情況?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非常無辜的眨了眨眼,問道:對啊,我叫蘭心,怎麼了?
我此刻的心情別提了,都不知道是鬱悶還是發暈,幾乎一下站立不穩,就要跌倒,她連忙扶住我,手放在額頭,急切的道:趙三兩,你到底怎麼了?
我強行穩住心神,對她擺手道:沒事兒,可能是沒休息好,扶我進屋歇一會兒。
進了屋子,他們幾個已經開吃,虎子跟他的新媳婦兒正在跟大叔他們敬酒,只有師傅一個人黑着臉,一言不發,我走進屋子,無視他們幾個的目瞪口呆和關切問候,直接閃進了虎子的房間,這時候哪裏有食慾?而且我已經驚慌失措了,這事情的無數連環套連環已經讓我無法顧及那麼多。
我走進房間,關上門,點上一根煙,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
在這一刻,我分不清楚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出現了偏差。因為我根本就理不清楚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兒,這一切又到底是怎麼了。
一口氣抽了三根煙,師父他們的敲門我就用需要休息一下搪塞過去,我一扭頭,看到虎子牀頭有一瓶剛打開的藥酒,無措之下我直接灌了一大口。
酒精入喉,燒心燒肺,一口熱氣從頭頂透到了腳底板兒,我抽了自己兩耳光,用古話來安慰自己鎮定。
任它風雨飄搖,任它跌宕起伏,我自巋然不動,我自心若磐石。
直到感覺自己已經差不多平復,我從揹包裏拿出紙筆,開始非常詳細的來列舉我遇到的事情,我相信,只有把一切都擺在一起,我才能發現他們之間的聯繫,如果到現在我還不能發現我捲入了一個似乎是陰謀的局,那就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我提筆,寫下了如下的字:
起源:六年前虎子回到老家結婚,新娘子麪包意外跌落山崖喪生,因為虎子心懷愧疚加上面包孃家強勢,虎子被迫結了陰婚,並且跟一個陰靈狀態下的麪包,有着很長之間的人鬼戀情。
麪包不想人鬼交合對虎子的傷害,但是苦於那隻出於報復心的烏龜阻攔,無法轉世投胎,並且整個三里屯幾乎全是孤魂野鬼。
今年,麪包忽然説,解救她們整個村子亡魂的時間到了,而這個解救的人,必須是我,趙三兩。並且得到了我的電話,我也是因此,來到了三里屯兒這個地方。
經過:我跟師父在來的路上的土地廟,遭遇了那隻烏龜的堵截,它誘騙我們去打開了一口紅色的古棺,並且這個棺材裏,是一個女人,我跟師父因此差點喪生。
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是那口古棺裏的女人,半逼迫半色誘我娶了她的妹妹為妻。記住,最開始,這只是一個夢。
之後我跟東北大叔在商量用火燒古棺來解救我昏迷不醒的師父的時候,那個古棺裏的女鬼,上了東北大妹子的身,並且説了一句話,看在我妹妹蘭心的面子上,饒了你們師徒這一次。
這是夢境跟現實的第一次交叉重疊,也是我第一次懷疑我當時是在做夢,還是靈魂真的進入了一個特別的地方,並且結了婚。新娘的名字,叫,蘭心。
結局:虎子娶到了一個詭異到不可思議的女人,並不是説這個女人非常詭異,而是八千塊買一個老婆這件事兒,咋一聽還可能信以為真,畢竟女孩兒的身世可憐。
但是見了本人之後,才明白,這絕對不是八千塊可以買到的女人,並且這個女人的妹妹,談吐不俗,並不是那種特別貧困山區走出來的女人。
我的師父,認定虎子買來的老婆,西瓜,是那口古棺裏的女人。
可是,這姐妹倆,身體有温度,並不懼怕陽光。
最為詭異的,是這個妹妹,她叫蘭心。
所有的疑點:我能做什麼,來解救整個村子的亡魂,我這個死宅死**絲,到底有哪一點特別的地方。
小烏龜當時對我們的阻截,是為了要我們的命?還是把我們推進更大的謎團裏?——因為如果沒有那一晚,就不可能有我那個春夢,更沒有蘭心姐妹的詭異身世,我會很平常的來到三里屯兒,喝了虎子的喜酒,感嘆他的狗屎運能找到這麼好的老婆,甚至我有可能會追去蘭心這個可愛迷人的女孩兒。
我寫到這裏,筆停頓了很久,因為我感覺,我似乎捕捉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小烏龜的陰謀——它不是想我跟師父死,而是為了讓我們倆,懷疑蘭心西瓜姐妹。
這一點,是逆推法——沒有小烏龜的阻攔,我不會懷疑她們姐妹倆。
小烏龜阻截了——導致現在我懷疑了。
事情的結果,就是當時小烏龜的目的。它就是為了讓我懷疑西瓜和蘭心。
我劃掉了剛才的疑點,這個時候,我已經陷入了寫作時候的那種癲狂狀態,整個人整顆心都融入了這個為我量身定做的局當。
我寫下了一行大字——西瓜蘭心姐妹倆的秘密和小烏龜在害怕什麼。
最後一個疑點——西瓜和蘭心這個所謂的八千塊賣身的騙局,到底是為了什麼?
虎子一窮二白,我雖然略有積蓄,也絕對不值得這兩個貌美如花的姐妹如此設心積慮的接近。
而且我承認我一表人才,但是也沒有帥到能讓蘭心設計倒追的地步,實際上只要她用任何一種辦法接近我,哥們兒都是無法抵擋她的誘惑的,沒有必要搞這麼複雜。
所以,我又加了一行字——姐妹倆,圖什麼。
這讓我的思路一下就明瞭了起來,現在開始,就把這件事當成一個證明題來做,一道道的解決疑問,就得到了真相。
我合上本子,裝進揹包,擠出一個自然的笑臉,出門加入了他們的酒席之,還是那句話,我是一個性格相當執拗的人,本來我想回福建遠離是非,現在,我不回了。
我需要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我問,相信他們沒有人能夠回答我,我只有假裝相信他們,才能慢慢的取得。
吃完飯,大叔跟東北大妹子要回家,我們把他們倆送到了村口,這一次,我又看到了那個山澗大王,她躲在村口的那個老槐樹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們。
我現在得到的信息,就是蘭心跟西瓜是姐妹倆,有一個嗜賭如命的父親,因為還賭債而抵押了苦命的姐姐西瓜,遇到了虎子算是最好的歸宿,而且之所以之前我師父過去質問西瓜——你以為我認不出來你了麼?
這個時候西瓜哭了,那是因為西瓜有過一段悲慘的經歷,她以為這個怪老頭,是曾經的一個禍害過她的男人,並且把她認出來了。所以才會驚慌失措。
我對此沒有表示任何的懷疑,只是暗的還在觀察,她們姐妹倆的異常。
當天晚上,我跟師父在客廳打地鋪入睡,蘭心在另外一個房間,至於之前我們三人睡一起的那一間,成為了虎子的新房,這讓我都有種不實際的感覺,就這,就算娶了一個老婆?
這讓城市裏沒車沒房女方就不嫁的孩子情何以堪?
而且,我仔細的聽了虎子房間裏的動靜,並不是我喜歡聽牆角——而是,我要監視他們。
而我什麼都沒有得到,虎子房間裏,一整夜都是那種聽了讓人面紅心跳的喘息聲,看來虎子也沒有完全的被面包給榨乾,而蘭心,也一整夜都沒有出房間門,就在屋子裏睡覺。
這一夜,我徹夜未眠,可是,卻平靜的可怕。
是我想多了?還是她們偽裝的太好?
第二天早上,虎子起牀依舊神清氣爽的樣子,而西瓜,也是受了滋潤之後的滿面紅光,因為我跟師父是在客廳打地鋪,所以是率先起牀,畢竟讓人撞見倆大老爺們兒睡覺,也不是很雅觀。
西瓜和蘭心兩個人去廚房,雖然煮了點稀飯什麼的填了下肚子,我就提議大家一起去城裏逛逛,給虎子,包括兩個姐妹倆買點衣服。權當我的見面禮。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倆姑娘,如果換上當下的流行的豔麗服裝,那還不亮瞎我的眼?
我的提議,得到了她們的一致擁護,我們幾個,就一起出門,可是打開門之後,卻發現,虎子家的大門前,掛了一個人。
我一下子就暈了,本來強裝鎮定的腦袋再次爆炸!
因為這個人是那個東北大叔!他就吊死在了虎子家的大門上!兩個眼睛恐怖的凸出來,舌頭伸的老長,滿臉的驚恐和不甘!
至於繩子,就綁在大門屋檐上預留的燈環上,大叔這樣,成了一個人形的吊燈!
師父也是驚恐交加,大叫一聲:愣着幹什麼!快救人!
我這才反應過來,跟虎子一起抱住大叔的腿,把他從繩子上放了下來,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大叔已經全身冰冷僵硬了!
雖然跟他認識的時間不多,但是這個大叔,包括那個大妹子爽朗樂於助人的性格,都讓我非常的親切,這下忽然的死亡,讓我徹底的陷入了暴怒之,大吼道:誰幹的?!
我抬頭才看到,那個山澗大王,依舊拿着枴杖,在不遠處,冷笑的看着我們。
我下意識的就以為是她乾的,要衝上去殺了她,但是她看到我起身,大笑着跑開了,一邊跑一邊笑着唱道:下一個會是誰,下一個會是誰。
我沒追兩步,就被師父懶腰抱住,並且讓他們全部不要動大叔的屍體,師父很平靜的對我道:報警。
我反問了一聲:報警有用嗎?
因為我在心眼兒裏,已經認為這件事兒,超自然了,從而忽略了這是一起人命案的事實。
師父説道:讓你報就趕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