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談話我知道,他們能住在軍營裏,不是因為張凱旋的關係,而是有人主動找上他們,這個人,是一個道士。用大哥的話説,這個道士非常的奇怪,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要做什麼,但是他的身份似乎非常叼的樣子,不然也不可能出動軍隊,甚至軍人們都受他指揮,這個道士只是普通的道士裝扮,或許他身上唯一不尋常的,就是他身邊跟了一條黑狗,一條渾身的毛都要掉光的黑狗,大哥這麼一説我倒是對他非常好奇,只是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一直未見到他本人。而我在這個軍營一待,就是好幾天。
這天我正在帳篷裏睡覺,大哥叫我,三兒,走,有情況了。
我就問什麼情況,大哥也不清楚,但是好像是跟我們進墓之後壁畫裏那條幹涸了的流沙河有關。
等我們趕過去,外圍是村民,裏面是官兵,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個水泄不通,我們好不容易擠進去。這時候我才看到那個仙風道骨的道士。他跟我二哥站在一起,正對着一個麒麟的石雕指點着。道士看到我過來,對我點了點頭,很是關切的問:身體養好了?
我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好像很熟悉的感覺,但是還是點頭道,好了。之後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道:記得那個守墓人不?他説你們父親一行人進了雨林山墓之後,來到村子挖出來了這個。
我看着他們挖出來的石雕麒麟,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二哥回答我:鎮河印,我們進墓室開始在墓道里看到的壁畫,上面的流沙河裏的玩意兒。平頂山市新興的煤城,建市時候開掘了白龜山水庫,引幹了沙河水,裏面的石雕被人運到了這裏。
這時候,有一個穿軍裝的走過來,對道士道:“先生,你來看。”
我們跟着他,來到石雕麒麟的旁邊,軍裝男俯下身對着我們一指,道:這裏有個暗槽,這個東西就在這裏面發現的,説完,遞給道士一個紙卷。展開完之後,我們湊上去看。
是一個佛畫。
或者説,是一張佛畫的半邊臉。
道士面色一變,對着軍裝男説,既定位置的另外三尊鎮河印挖也要趕緊挖出來,我們先去住的地方,挖出來後直接送過來。
我看這軍裝男對道士的態度很是恭敬,不由納悶,這道士到底是什麼身份,就偷偷問了下我大哥。他從口袋裏掏出張名片,側着身子給我看了下:國風水宗教協會理事。
這個協會,平常人肯定知之甚少,我也是因為曾有有一個這個協會的成員來到我家借閲祖上的那一本“風水玄書”。跟他的閒聊才知道這個協會的存在,這不同於公檢法之類的政府機關,嚴格意義上來説,或許這只是一個特殊的機構,有很多人猜測國存在龍組之類的特異功能機構,其實是沒有的,武功高強的特種兵組織倒是有,風水宗教協會,就類似於傳説的龍組。沒有任何實權,卻是因為神秘感,地位有官面上很是超然。
國是信封馬克思的唯物主義,明面上是科學高於一切,但是説封建迷信這東西,華五千年流傳下來的,誰敢一棒子打死?甚至那個當年破四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偉人,他從心理上,是偏執於風水之説,這其還有一個不知真假坊間相傳的軼事,在外蒙搞分裂的時候,其實蘇聯在整個北方邊境對解放軍還是非常忌憚的。當時鐵血偉人只要在這件事情上一如既往的強硬,當時四面楚歌的蘇聯絕對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促使外蒙分裂,只是當時偉人篤信一個高人,高人道:整個國的版圖,如果割掉外蒙,就是一個雄雞裝,而如南海菲律賓日本等國,在整個世界地圖上就類似於蟲沙,國雄雞昂頭而立,就能在地勢上對諸國形成壓制。偉人對此深信不疑,甚至在蔣公晚年,想與之攜手把外蒙收復,也遭到拒絕。導致現在成了一塊心病。而南海諸國也並沒有因為地勢上的壓制就不敢搗亂,結果如何,我想每個人都有數。
其他閒話暫且不表。因為軍隊駐紮在這裏,不可能都去擠到村子裏的小旅館,我們幾個都住在外面的行軍帳篷裏,我們回來閒聊幾句的功夫,軍裝男已經回來了,軍人的辦事效率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又帶回來三副畫。跟第一幅拼湊到一起。
是一個用手臨摹的地藏王菩薩拈花笑眾生圖。本來佛家的菩薩是一片祥和之氣,不比道家的四大金剛等神話人物,不怒自威的。可是這一幅拼出來的畫卷,不知道是臨摹的粗糙還是畫畫的人技術差勁兒的原因。
我怎麼看,都像地藏王菩薩在盯着我冷笑。
這時候,我二哥問道士:怎麼樣,看出來什麼沒?
道士搖頭道,走,去見那個守墓人。
那個守墓的黑袍人被另外關押,對這個咬牙切齒要生吃我肉的主,也沒什麼大的好感,為了自己家先人所謂的“長生”竟然把方圓幾里的墳地全部挖開去拿屍體當燃料,這樣的人,你不知道去佩服他的忠心還是可憐他的愚昧。
我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脱去了渾身的黑袍,現在看來,他也只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抬頭看到我們,隨即眼光轉向我,看到我時,依然掩蓋不住深深的怨恨。隨即閉上眼,道: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道士對着他冷笑,道:好硬的骨氣,卻傻的可笑,你祖孫幾代經營的,難道真的能讓你祖上那位長生不死?我想你比誰都清楚,他已經成了一個怪物,退一萬步説,現在説華人民共和國,不是滿清,就算他真能不死,你認為,還能重現你家過去的輝煌?真是愚昧不堪。
那個守墓人依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看起來不起一點波瀾。道士已經氣的臉色都變了,這時候我二哥開口,“法制社會?你信不信,我還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我承認,你身手不錯,膽識也不錯,可是你家人呢?別告訴我你家裏的每個人都支持你做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事兒,我想對他們打擊報復,易如反掌。而且有些事情也不瞞你,當年進墓的,不只一批人吧?可是忽然安靜了二十年後我們來找到這裏來,你以為你不説,我們就不知道後面的事?
也不知道是我二哥説要報復他家人嚇到了他,還是説知道後面的事詐到了他,守墓老頭的面色終於有點變化,道:禍不及家人。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幹什麼?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用告訴我,你説還是不説。”二哥接着道。
守墓老頭嘆口氣,“説也沒什麼,其實後面的事,跟我也沒關係,但是我掘了這麼多墳,組織上要怎麼處罰我,我都認了,家人對這些都不知情,也別告訴他們我做的事。如果能答應我,我就説。”
看到我二哥點頭,他要了根煙,緩緩開口。
他指了指二哥,我見過你們父親趙建國,也跟他聊過,甚至聽説過你們家祖傳的那本風水玄書,我之所以提到這個,是因為後面的事,也跟我家祖傳的一本書有關,墓裏埋的,就是我家的那位先人,名字叫李忠志,書就是他寫的,名字叫紅燈記。當時他官至朝廷大員,卻沒有品,所以在正史,很難看到他的身影。而在另外一個領域,卻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説完,看向道士,道:這位先生,我説的對吧。
道士默然點頭,道:忠志先生的名號,的確是仰慕已久。而且當年他們一行人出發的時候,我便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李前輩的陰宅,開始很多人並不支持,一是因為李前輩的地位,二十憑他在風水學術上的造詣,他的墓,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可是當時有人一意孤行,我們這些人只能算是謀士,而且在外蒙的事之後,其實上面對我們,已經缺乏了信任。所以當年那件事,我們無能為力。
黑衣人笑笑,道,無所謂。説起紅燈記,説起我家先人,而不得不提的是一個人,千年劉基。聽到劉基倆字,我一愣,“劉基?劉伯温?”
“對,就是那個長於為政而拙於軍旅,駟材耳。若餘不仕則已,仕必為宰輔,武致將帥,握兵十萬定天下的劉伯温,你們進墓室一層的那個壁畫滄桑的老者,就是他。當年他辭官之後,想要苦行尋龍定穴,一路顛簸加上年老體邁,差點一命嗚呼,幸虧一對老年夫婦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劉伯温之才,的確是遠超被一本三國演義神話的諸葛亮,可以説整個大明王朝就是他一手推起來的,可是晚年竟然悽苦之此,在經歷了差點死掉之後,更是對權勢厭倦,後來為了報恩,就把他在雨林山定到的一條龍脈算是贈給了相救於他的老年夫婦。後來還是在他的主持下,修了這個墓。這其的事,壁畫裏都清楚的顯現着。
這下我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墓室裏的壁畫前幾部分的內容都有了瞭解,我不禁着急的問:那後面幾幅壁畫裏,乾涸的沙河,倒掉的寶塔,死去的金龍,又是什麼意思?
“在修完這個墓之後,劉伯温留下了一句話,若鎮妖塔不倒,沙河水不幹,七代單傳之後,八代必定榮華。當年的沙河水波濤洶湧,鎮妖塔也是歷經數百年聳立巋然不動,誰能料想到塔會倒,河會幹?墓室裏後面畫的意思,就是説若是塔倒了,河干了,整條龍脈就被人生生掐斷。而在建國後,大興生產,平頂山地底下發現大量的煤炭資源,後來的移民建市,人多了自然要解決飲水問題,當時就修建了白龜山水庫,引沙河水進水庫蓄養。之後沙河水便真如劉伯温的遺言一般幹了。水乾之後,原來沙河上游土地變荒漠,地質沙化非常嚴重,地基都不穩了,塔如何還能立?之後便倒掉了。到此,劉伯温的預言,已經全部應驗。”
看着我們目瞪口呆的表情,黑衣人繼續緊跟!
“就在沙河水乾,鎮妖塔倒那一年,有一位元勳‘叛逃’出國,結果發生意外,滿門皆亡。而且前面也忘記提起。”
“當年劉伯温遺留龍脈之地的那個老年人,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