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已經慌了,朱開華他們倆都打求救信號了,那他們遇到了啥?而且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聲音傳來的方向,我當時甚至很沒出息的問白瑾:怎麼辦?
這時候白瑾已經在收拾她的揹包了,聽到我這麼問,頭都沒抬,“還能怎麼辦,過去看他們。”説完還抬起頭,略帶鄙視的看着我。
我心道這可能是把我當成視朋友求救而不顧的人了,可是我小三兩是這種人麼?再怎麼説我跟朱開華他們倆也是在雨林山墓裏同生共死過的戰友,趕忙解釋:我不是説這個,他們倆身手那麼好,真遇到危險我們倆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説完這句話我轉念一想,不對啊,就算去了幫不上什麼忙,那我們能這麼辦?難道像瞎子一樣摸出去然後找人求救?別説我跟朱開華底子都不乾淨,就算乾淨等我們倆摸出去報警了他們倆估計也早就掛了,當下就一咬牙,也把揹包一收拾,招呼白瑾就往他們手電光打的地方走去。因為是逆風,雖然風比開始小了很多,我們走的依舊艱難,我把我的揹包解下來遞給白瑾。她馬上用平底鍋遮着臉對着我叫:我靠,你這人有沒有紳士風度,這個時候你竟然把包被我來背?
我也用工兵鏟當面具,對着她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完全是逆風而上,我還好説,就你這小身板,負重越多就越穩當,不然等下一陣風把你吹飛了怎麼辦?
白瑾略一猶豫,可能想下我説的也在理,就把我的揹包也背上,我們帶的裝備死沉死沉的,這下雖然她走路是穩當了點,可是整個腰都快給壓彎了,我看的糾結,乾脆就又把包拿過來自己背上,也不管她的掙扎,拉着她的小手就上路。天地良心,我當時可是一點揩油的心思都沒有,不過不可否認,她的小手摸起來手感相當不錯。
越靠近,我們開始聽到的聲音就越清晰,看來白瑾判斷的沒錯,聲音是被風吹着走的,實際距離離我們挺遠的,這下就壯觀了,完全就是一個古戰場的重現,就在這麼一個漆黑的夜裏,我們的前面就只有朱開華還一直在舞動的手電微弱的光,風聲呼嘯,馬蹄飛揚,我甚至生出一種慷慨激昂的感覺,可能只要是戰場,都能激發男性心的那份豪情吧。
在黑夜趕路的人一般都有一個共識,想要去尋求一個目標,就必須有一個參照物,這樣才不會迷失,漫無目的的走,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方向感,這跟古時候的漁民都是以北斗星為參照物是一樣的,就比如我們今天晚上,這樣的天氣能看到北斗七星就見鬼了,我們的參照物,就是朱開華打出的手電的光。可是忽然的,他那本來如跳舞一樣的光,滅了。
我們倆走着走着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靠,不會吧,老朱他們掛了?
白瑾打開手電,對着天空亂照,想着給朱開華他們倆打信號,可是那邊完全沒有反應,我們倆面面相覷,出事兒了!
我問白瑾,你還記得剛才的位置麼?
她也吃不準,説道,能記個大概方向,這天氣,誰也不能確定。
我拿開工兵鏟別在腰上,拉住白瑾的手開始狂奔,也不管沙子打臉了,朱開華跟張凱旋是我這次之行的主心骨,他們倆要是出事了,別説去找我父親大哥二哥的下落了,張凱旋的家人估計也會玩死我。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形容我的心情再沒這麼貼切,我這完全不是望山跑死馬,而是暈頭跑死馬,這都走了老半天,唯一的參照物就是這裏發出的古戰場的聲音,這時候風也差不多已經停了。我走路也走的將近趴下,古戰場的聲音就好像在耳邊,這時候已經可以拋去風的干擾,可是四周除了漆黑之外,別無他物。
我打開手電,可是手電的射程相當有限,我扯開嗓子大叫了一聲:朱開華,張凱旋你們在哪?三兩哥哥來救你們啦!
可是我的聲音瞬間就湮沒在千軍萬馬的聲音,連回音都沒有!
他們人呢!
白瑾拉了拉我,道:要不我們轉着找找?他們剛才肯定就在這附近,可能遇到什麼變故了,這麼一會兒時間,也走不遠。
我點點頭,就這樣我們倆打着手電,藉着微弱的光茫無目的的轉着,忽然白瑾就驚呼:天啊,那是什麼?
我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只見黑濛濛的一片人影,如同一條長龍,踏着步子,正在整齊的移動着。發出我們聽到的,踏步聲。
這是什麼?!千軍萬馬?!
撲面而來的是一種肅殺,我已經嚇得渾身哆嗦了?這是什麼?難道是解放軍叔叔在這裏演習?還是我遇到了拍電影的?
我手哆嗦的推動了一下手電的開關,一束光線射出來,正打到我對面的那個人影上,也不知道是光線的原因,還是對面人影的顏色本事如此,那對面竟然是一個沒有瞳孔的眼睛,長在一張慘白慘白的臉上,而那張臉上,還生有一塊塊黑斑。
白瑾這個時候已經死死的抱着我,我也渾身打哆嗦,這麼一大隊伍的黑影本來是在遊弋,可是被我這手電一打,全部直刷刷的轉身對着我,手鏽跡斑斑的長矛一下子就對準了我和白瑾,如同國慶閲兵一樣的整齊步伐就衝着我們走來,手電的光線只能凝結成一個點,我不可能去看清每一個“士兵”的臉,可是可以想象,無數個慘敗人臉正用純白色沒有瞳孔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們是什麼感覺。
怎麼辦?怎麼辦?!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我遇到了傳説的兵馬俑?因為這些士兵的造型,跟我在西安看到的兵馬俑實在是太過相似,只是那些是在真空的櫃枱裏,而這些,卻是在我們的眼前正在朝我們緩緩的靠近。
我反應過來拉着白瑾回頭就跑,這時候誰他媽還想着朱開華張凱旋,他們倆身手再好,也雙拳難敵四手啊,更何況這玩意兒來路不明,但是一看就是高手,草他奶奶,不是高手能長這樣麼?就是COSPLAY也不可能弄這麼像啊。別説他倆現在可能被撕成碎片了,就算沒,我們現在也顧不上他們了,自己命都沒了。
就這樣,形成了我跟白瑾在前面奪路狂奔,後面一羣兵馬追殺的畫面,人在困境時候潛力是無窮的,更何況是在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我當時就想,如果我這次能活着跑出敵人的追殺,以後誰再叫我半個戰鬥力我跟誰急,半個戰鬥力能在拖一個人的情況下跑這麼快麼?
跑着跑着,我就發現可能是這些兵馬俑生鏽了還是咋滴,奔跑的度完全不能跟我比,慢慢的就被我給甩到了後面,我甚至都有時間回頭去看看後面追兵的情況了,可是這一回頭不要緊,一看嚇了我一內褲的汗水,後面的大部隊是甩開了,可是有兩個卻一馬當先的緊追着我們?難道這兩個是這一隊伍士兵的將軍?戰鬥力卓越超羣?我一想這還了得,能當上將軍的那武力值絕對是變態,讓他們倆追上我還不死定了,當下一咬牙就又是一個提,心道這樣總能甩掉你們了吧。
可是這個時候,後面緊追着我跟白瑾的兩個,卻忽然發出了聲音。
“我靠你個趙三兩,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跑的麼?”
我回頭就罵了一句“**你大爺,我要是不能跑,還不被你們給追上吃了。”隨即一想,不對啊,這些個不知道什麼年代的兵馬俑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敵人已經掌握了我的情報?
這時候後面又傳來了一句話,説話的聲音喘着氣,明顯是累得夠嗆,叫道:誰吃你的肉啊,老子是回民!
我還在心想我才不上你們的當呢,這邊白瑾卻停下來不跑了,本來她就是被激發了無盡潛力的我半拖着走的,她這一停我就拖不動了,我還是死拉着她道:你是真信他們不吃我們了還是就這麼放棄抵抗了?你要是不跑我可就一個人跑了,老子上又老下有小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還有無數個水靈靈的妹子等着我去調戲,可沒心情陪你一起死。
可能後面的追兵聽到我的話了,隨即罵道:**你祖宗的趙三兩,還敢説自己不是**青年,到現在還沒聽出來大爺的聲音的?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啊,朱開華!
我知道後面是朱開華的聲音之後,説實話第一反應是想回身去抽他孃的兩耳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來調戲老子,可是我卻發現,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去轉身罵他了,按照武俠小説裏的説法,就是剛才的長跑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內力,現在內力已經完全的枯竭了,將近油盡燈枯,我艱難的轉過身,對着朱開華,拼盡全身的力氣,嘶吼出一句:
**你大爺的朱開華!
隨即就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到了地上,漫天的疲憊襲來,此刻腦袋裏除了睡覺還是想睡覺,哪怕是一睡不起直接死掉,我也心甘情願,就好像剛才面對無盡兵馬倉皇而逃是為了逃命,可是逃命完之後發現自己的疲憊遠比閉上眼睛讓那些兵馬捅上幾刀要舒服的多。我甚至想,就像我從未開始追尋之前,跟我大哥二哥就那樣生活,而我們,就當父親已經死了,就這樣生活下去。閉上眼睛馬上就深深的睡了下去,做了無數個亂七八糟的夢,最後夢到自己在一葉扁舟上飄蕩,無邊無際,漆黑如墨的天空,完全看不到盡頭。
醒來的時候,我正趴在朱開華的背上,感覺到我醒來,朱開華扭頭看了我一眼,充滿了鄙夷,道:怪不得都説你半個戰鬥力,還真沒委屈你,連個娘們都不如啊。
這時候走在前面的張凱旋還有白瑾,都回頭衝我笑了笑,雖然沒有出言嘲諷,但是眼的意味也不經掩飾,看到白瑾都行動如常,讓我剛還想反駁下朱開華説我跑了多少多少路的心有沉了下來,不禁自嘲的想,我他孃的真的連個娘們兒都不如哇。
這時候的天已經矇矇亮,而我又感覺睡了很長時間,不禁的臉一紅,小聲的捅了一下朱開華道:喂,老朱,我難道睡了一天一夜了?
他搖頭,道:那倒沒,就幾個小時而已,一天一夜誰他娘還揹着你。
我想了下,隨即釋然,可能是太過疲憊了,就好比在一個乾旱幾年的地方,忽然下一場小雨,對於承受乾旱的人來説,無異就是一場大雨了,所以我才會感覺睡眠的時間真的好長好長。不過既然我已經醒了,半個戰鬥力歸半個,怎麼着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好意思賴在朱開華背上不下來不是,我下來之後,看到朱開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當下就是一陣感動,如果是我大哥二哥揹着我走這麼久的路,因為是我的親人所以理所當然,可是朱開華我們也只是共了兩次事而已,況且這次還是人家自己想脱身我卻半利誘辦拐騙的硬是把他拉了進來,能這樣對我,只能説明他這個人,相當的不錯。
我走上去勾着他的肩膀,感激的道:老朱,你放心,這次事了,我馬上就把錢給你,取成現金,堆你面前,你睡覺摟着錢都行。
他不屑的道:屁話,你倒是想不給,那也要打聽下朱大哥是幹啥吃飯的。
説完,他語氣一轉,不無失望的説:等下要還是找不到那批陰兵,估計我這次是真的白拿你錢了。
我一聽陰兵就一頭霧水,就問道:陰兵是啥玩意兒?
“就是那一羣兵馬,知道秦始皇陵兵馬俑不,就是那玩意兒。”
我驚道:我靠,不會吧,可是秦皇兵馬俑那都是石頭,這些可都是追着我們跑了十幾裏的玩意兒,你別説他們也是石頭,打死老子老子都不信。
“你不信也不行,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早些年我在西安一個戰國墓裏遇到過這玩意兒,不過就幾隻,手槍根本就打不透,基本上算是刀槍不入,就幾個就差點讓我栽進去,屁都沒撈着一個,更何況這次更狠,直接來一個軍隊規模的,至於那秦始皇陵,你難道沒聽説過沒有一個倒斗的能活着從裏面走出來?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過去這麼多年為啥官面上還沒有完全的開掘秦皇陵?以那些個當家人的虛偽程度,要麼是碰到棘手的東西,要麼就是裏面有什麼秘密不可示人,秦始皇那是誰,第一個皇帝啊,一輩子的尋仙求藥,你以為真沒點收穫?更可笑的是對外宣稱説那麼多兵馬俑只是始皇為了死後還能一統軍隊征戰天下做的,你説多可笑,聽我一個朋友説,剛開荒皇陵的時候打了一場硬仗,連飛機坦克都給用上了,不信你問那個裝高人的王道士,他知道的肯定多的多。可以肯定,那些兵馬俑就是今天晚上我們遇到的玩意兒,趟你們這趟渾水雖然是腦袋別腰帶上,可是運氣真沒的説,看這陰兵的規模,這起碼又是一個始皇陵的規模,想不到老子也有今天,能倒這樣的鬥,死都值得了。”
我還是聽的一知半解,而我這人又是不懂就問,於是道:可是我也參觀過兵馬俑啊,那些絕對是石頭,錯不了,可是你看今天晚上這些,怎麼看都不是一碼事兒。
“你要非説這個是石頭,那也沒錯,我在西安戰國墓裏雖然沒弄過這幾個陰兵,也砍下了一條手臂,當時我的感覺和你一樣,逃命的時候硬是抱着那條被我砍掉的手臂跑的,後來你猜怎麼着?”
我就道你別逗我了,有話快説有屁快放。
他臉色也沉了下來,道:“等我出來之後,卻發現,那條手臂,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