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道士的那一瞬間就非常的鬱悶,幾乎想上去打招呼,因為這個是我的熟人,就是在雨林山山腳下見到的那個所謂的國道協的王圓籙王大道士,心就納悶兒,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就上去道:王老哥,你怎麼也在這裏?
道士卻依舊對我笑,笑的非常從容道:我亦姓王,我卻非他。
我撓頭道:怎麼可能,我説你別調戲我行不行,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長的這麼像的人?
道士笑着點頭道:我知小施主説的是誰,我與他一個模樣,只能説我跟他有一段緣,可事實上,我非他,他非我,一張麪皮相似而已。
我哦了一聲,有點發暈,他孃的,你説這是兩個人,長的也未免太像了吧?!
古代無論野史正史紀傳體類的通史,一般帝王將相都會出生都會伴有祥瑞,這也不難理解,大概意思就是帝王讓史官杜撰出來的橋段,給自己一個受命於天的假象,這是帝王出生,而在經典的封神演義,卻是這樣的,某人出生了,就會有一老道踏七彩祥雲而來,娓娓道來説貧道與這小兒有一場師徒之緣如何如何。然後就把小孩兒帶走,若干年後,此小孩兒長大出山,便有萬夫不當之勇,所以小時候在我看過封神演義之後,就每每站到村口去等,會不會有一個道士把我帶走。可惜,我不是什麼什麼星星轉世,一直沒有仙人接我去尋仙問道,這成為我童年不小的遺憾。
所以説,我對道士,一直懷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敬。
我是這樣,朱開華卻不是,那邊道士還正對着我們笑呢,朱開華看到了,就嚷嚷開了,對着道士叫道:嘿,老頭,你笑啥呢?
道士卻笑而不語。
朱開華脾氣比較火爆,看到道士不理他,就調笑道:我説小老頭,你一個臭道士不在家敬你的三清祖師爺,跑人雷音寺幹啥,難道你叛變了,準備皈依我佛?
道士還是看他,笑,卻緩緩的道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唸完一句佛家的言論,道士還是笑,笑的非常有深意,這下我來興趣了,莫非這還真是個陸地上的神仙?不然咋笑的這麼高深莫測?話也説的非常有意境。這道士可真比那個王圓籙有仙風多了。
朱開華卻沒聽懂,看了看我跟張凱旋,估計也不好意思,就低聲問我:這老頭説的是啥意思?
這句話我也只是在電視劇十八羅漢裏見過,電視劇裏假羅漢惠海常吟的就是這句,可是我不能説我不知道不是,那顯得我多沒學問,我就對朱開華説:老道士説你剛經歷了風沙,現在一身的塵埃呢。
朱開華聽後恍然大悟的噢了一聲,那邊白瑾卻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凱華也帶有笑意的看了我一眼,害的我臉都紅了,那邊老道士估計也聽到了我的解釋,臉上笑意也濃了幾分,捏了一個手勢,對着朱開華道:貧道説你本是局外人,何必入局,惹來一身塵埃?
張凱旋馬上臉色就變了,很嚴肅的對老道士説:你是誰?
老道士依舊是笑。彷彿除了笑就不會別的表情,還是那不緊不慢的語氣,對張凱旋道:貧道是誰並不重要,可是我卻知你是誰,知你從何處來,知你往何處去,知你為何而來,知你前路將來。
我開始還沒聽懂老道士説朱開華是局外人何必入局惹塵埃的話,可是加上他對張凱旋説的,再傻逼也該明白了,這老道士難道是知道我們的目的?也知道我們是為了上一輩而來?朱開華是屬於聘用的人才,所以説的局外人?
這還真是個神仙啊。
我對他做了一個揖,不由的問道:那道長還知道什麼?
那道士轉身對着我,笑道:我知二十年前趙建國,更知二十年後趙三兩。
以前聽聞有得道高人可勘破浮生二十載浮浮沉沉,知往事將來事,可是俗話説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加上的確現在高人們多沽名釣譽之輩,玷污了那些真的修行有方之人的清譽,起碼我就聽我二哥説過,道教祖庭龍虎武當二山,張三丰武破虛空白日飛昇光武帝題詞玄武當興五百年的武當山就不説了,就説一直以來論氣運稍遜於武當的龍虎山,裏面就有一個活了幾百歲的老神仙,當年國共解放戰爭爭天下,毛姓偉人首次登龍虎山,長壽老神仙令全山上下拜服迎萬歲,嚇的蔣公忙差人要破毛偉人祖墳風水,後到破四舊,偉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唯獨放了當年以萬歲之禮待他的龍虎山,更玄的是,十年革浩劫過後,鄧公也登龍虎山,未嘗沒有與毛偉人一較高下的念頭,那個活了幾百歲的老人卻令全山上下以千歲王爺之禮迎鄧公,鄧公未上山門即拂袖離去,後來卻一生未敢登萬歲,是以每次閲兵,鄧公先喊:同志們好,萬千解放軍卻回:首長好。首長而非主席,可不是被那老神仙一句漢曹阿瞞命一語的?
可是眼前的這個道士,仙風有,道骨也尚可,除去破舊的皂衣,的確有仙家的出塵之氣,口更是説出“我知二十年前趙建國,更知二十年後趙三兩”。且不説別的,就這句話就把我們四個給嚇楞了,我一直對仙人非常向往崇拜,可是對這麼個忽然就光芒萬丈出場的道士,我的弱點就再次出現:遇事則亂。
我不知道該接下來對道士説什麼,跪下來拜師學藝?還是刨根問底,還是如何?我已經慌了,我甚至不敢跟道士對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張凱旋。張凱旋對道士擺了擺手道:這位神仙,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要不咱換個地方談?
道士也做了請的手勢,轉身就回到了身後的雷音寺,雷音寺裏全是和尚,也不知道這麼一個道士是怎麼在這裏混的,這時候雖然天已經亮了,但是在沙漠裏,早上的温度還是非常的低,雷音寺裏的和尚估計都還在被窩裏做春夢呢,我們跟着道士進寺之後,尋了一個偏房,房間非常的狹小,只有一個蒲團,一個香爐,真正的清淨無慾無為,道士的形象在我心又高大了幾分。
張凱旋要開口問道士什麼,卻被他給伸手攔住,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不用你開口。”
“我在這等你們,是受人之託。”
雖然道士不讓我們插嘴,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他:“是誰讓你等我們的?”
道士這時候已經沒了笑臉,閉着眼睛,緩緩的道:趙建國。
聽到這個名字,我還沒來的及做出反應呢,張凱旋就先叫了出來:什麼?你説趙建國?
“對,趙建國,只為等趙三兩,貧道已經在這雷音寺待了二十年。”
這回輪我問了,“等我?我父親趙建國二十年前讓你在這雷音寺等我?而你就真的在這裏等了我二十年?”
道士點頭,我呆若木雞。
朱開華語出驚人,道:那我是應該説你缺心眼呢還是傻逼呢,你在這等了二十年,等他來找你,你就不會去找他?
朱開華説話很不客氣,估計是對在門口道士説的話讓他不懂很不爽,可是道士也不惱,語氣仍是很平淡,道“趙建國讓我等在二十年後,我便等二十年,二十年便是我的因果,早見不可,晚見亦不可。”
這句話估計朱開華又沒聽懂,就在旁邊罵罵咧咧的説這老雜毛滿口的之乎者也,老子聽不懂什麼的,可是我卻一身冷汗。
我現在又更加的看不懂我父親了,我父親是個梟雄不錯,可是那只是侷限於趙家莊,再遠也就方圓幾個村子,説的在誇張點,可能他在倒鬥業內都是個高手,可是在我的記憶裏,他不是一個老謀深算城府心機深沉的人,更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可是這一直以來的看出他的一步步謀劃,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的,聰明瞭?竟然可以讓一個神仙般的人物在這個地方等我二十年?
我問道士:你認識我父親趙建國?
“一面之交?”
“一面之交,就受了他的委託在這等了我二十年?”我問出來,朱開華已經又在旁邊開始罵傻逼了。不過也不怪他,連我都覺得這個道士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我認為該等,他託我之事,值得我去等。”
“他讓你等我幹什麼?”
“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