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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和稀泥

    那張臉,就是在前面墓室裏,被我跟朱開華殺的跑路的那隻山魈!現在他整個身子倒掛在樹上,那張長滿白毛的臉正對着我,眼神依舊是十分怨毒,他孃的,這玩意兒還真的極為記仇!而且相當狡猾,屬於打的過就使勁兒的欺負,打不過就馬上跑路的死不要臉類型。

    這下只是怨恨的看了我一下,立馬縮回腦袋,幾個騰移,就消失在了樹枝當,張凱旋沒見過這個山魈,倒是被它的樣子嚇了一跳,問我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説了我跟朱開華在岔道下面的事,他聽了之後,問朱開華道:你最先看到這個東西,他是躺在棺材裏的?

    朱開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看他倆好像心裏有事兒,忙不迭的追問。張凱旋説道:其實也沒啥,古人沒有給動物下葬的習慣,我只是聽説過,有動物跑到古墓的風水眼處修煉成精的故事,對了,還記得雨林山墓裏的那個狸貓不?我估計就跟這個山魈是同一個路子,動物對靈氣的感應十分敏感,誰知道這個山魈在那個墓室裏待了多長時間了,説不定真是成了精了。

    我一舉手裏的青銅劍,不無得意的一笑道:成了精的也不怕,那東西刀槍不入,可是卻經不起這個,讓我遇到他,兩劍解決。

    張凱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到了我手的青銅劍上,平時古井無波的臉色都變了,平時只是黑,現在卻是黑紫,他一下子奪過我手的劍,急切的問我道:這把劍哪裏來的?

    我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道:就是我剛掉下去的那個陷阱裏,有一個骷髏,這把劍就插在那個骷髏身上,怎麼着,你見過?

    張凱旋兩眼發紅,像撫摸情人一樣輕輕的撫着劍身,道:這是我爺爺的佩劍!他對槍械的熱兵器並不感冒,卻是偏愛這冷兵器,這把劍更是他最喜歡的寶貝,當年他走的時候,還把這把劍帶在了身邊!

    他這麼一説,我也沒什麼好説,要説一把青銅劍,價值連城什麼的,我還真不是太在意,可是在這裏,這可是個可以辟邪的神兵寶貝,它的價值根本就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但是心裏再怎麼不如意,看到平時穩重的張老黑睹物思人失態成這樣,我也不好説什麼。只能訕訕一笑道:那感情好,既然是你爺爺的東西,我剛好物歸原主。

    朱開華感激的看了看我,拍了拍肩膀,沒有説話,卻一切盡在不言。

    男人,戰友,這其的情義,豈是用語言可以表達的?!

    我們的裝備在開始的時候,大部分都在張凱旋的包裹裏,現在三軍會師,休整了一下,就開始攀爬這個只存在於傳説的菩提樹,我是第一個上樹的,剛爬到一半,忽然樹上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一聽聲音,又是那個山魈的。我就納悶這隻難道是母山魈,叫春呢這是?剛在出那個岔道下面的墓室就聽到他的一聲慘叫,現在又在樹上慘叫,瞎叫喚啥呢這是?

    誰知道這次這隻山魈是直接瘋狂了,竟然從樹上直接一躍而下。跳下之後這還不算,竟然在地上打起了滾,抓耳撓腮,狀若瘋狂!

    朱開華目瞪口呆,道:靠!這猴哥被唐僧唸了緊箍咒了!

    我這哪裏還有什麼心情爬樹?不過我本來就爬的不高,這下也學着山魈的樣子從樹上一跳而下,落地上的時候還擺了一個POSE,自認為是相當的瀟灑,可是一看,朱開華跟張凱旋都注意力都在那隻在地上打滾的山魈身上,不由的有點沒趣。我湊上去,看了看那隻山魈。

    這個時候它哪裏還有怨毒出來,整個臉都痛苦的扭在一起,説是痛苦卻也説不上,只是各種鬱悶糾結蛋疼,這一刻是憋着笑,下一刻卻又是淚流滿面的樣子,這要是別的動物還沒有這麼可愛的表情,問題是它是隻山魈,山魈本來就是屬於猴子那一類的分支,而猴子又跟人是近親,所以他的表情,相當的形象。

    我看的一頭霧水,問朱開華道:這傢伙咋了?

    説實話,知道這個東西是隻動物,還是隻猴子之後,我對它的惡感就少了很多,加上我一直挺喜歡猴子的,現在看着它在地上打滾,不由的有些不忍。

    朱開華攤了攤手道:我不是説了,這猴哥肯定是被它師父唸了緊箍咒了,西遊記裏大聖被唸經的時候不都是這樣?

    我一看,朱開華説的倒還真像那麼回事兒,這時候朱開華開口了,沉思的道:我怎麼看着,它好像了癢癢粉了?

    他這麼一説,還真的像!癢癢粉是用來整人的,抹到人身上,那個癢簡直是生不如死,我還跟以前的死黨合夥整過另一個朋友,把那傢伙整的生不如死的,他當時在地上打滾的樣子,簡直跟面前的山魈一模一樣。

    我們還在看山魈在地上的表演呢,朱開華先跳了起來,叫道:我草,老子身上怎麼這麼癢?!

    下一刻就是我跟朱開華,一股萬蟻鑽心的滋味傳來,開始只是感覺手臂癢,抓了手臂之後又感覺大腿癢,抓了大腿之後卻發現褲襠裏的小弟弟都癢了起來!

    上一刻,我們三個在看山魈表演。

    這一刻,我們三個人,加上一隻山魈,全部躺在了地上,表演打滾舞!

    我的兩隻手都不知道要抓身上的哪個地方,只覺得全身都是癢的,癢的我咬舌自盡的心都有了,可是下一刻,腦袋裏起了一個激靈。

    不能抓!

    得過腳氣的人都知道,那種癢起來的感覺,可是不能用手去撓,越撓越癢,甚至是抓破皮之後,只會讓人更加的生不如死,我這不可能是腳氣,開玩笑,且不説我們三個人加一個山魈同時得了腳氣,你見過腳氣傳染到小弟弟上去的麼?

    撓不能撓,就一定要找到原因,這時候滿地打滾肯定不是個事兒,我拽下一條身上本來就是條狀的衣服咬在嘴巴里,只感覺全身的汗跟開了水龍頭一樣的往下流。我睜大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盯着我的胳膊看。

    實際上,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到,我的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點!我用手一抓,那些黑點卻是會跳,還一蹦老高,這時候我的舌頭上都感覺癢癢的,而且下三路也遭到了攻擊,不只是小弟弟癢,甚至還蔓延到了菊花!

    腦袋裏卻快的想到了這些黑點的名字——蝨子!俗名跳蚤,我小時候養了一條小狗就是被這狗孃養的活活的咬死的!

    可是這些蝨子是忽然從哪裏來的?我一看那隻在地上打滾的山魈,剛才對它的存有的丁點可憐瞬間蕩然無存,肯定是這***不知道在墓裏待了多長時間沒有注意個人衞生,所以傳給我們的!

    我對着朱開華跟張凱旋叫道:怎麼辦?!這渾身上下全他孃的是蝨子!

    朱開華痛苦的在那撕心裂肺的叫,我怎麼知道! 我一看,噗的一聲卻笑了出來,朱開華可能是肚皮上全是蝨子,那廝正趴在地上使勁兒的蹭呢,那動作,要不是知道他肚子下是草地,還真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我心下那個後悔,早知道帶一瓶除害靈就行了麼,現在還受這鳥罪?

    腦袋裏卻在快搜索着辦法,可是這時候已經不是腦袋好用不好用的問題了,是根本全身癢的你靜不下心去想。

    就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了一股騷氣。極騷。

    朱開華在旁邊大叫,誰他娘這麼大火氣?撒的尿氣味都這麼重的?

    我低頭一看褲襠,確定不是我,又看了看張凱旋,這個可以直接跳過,類似於他這樣的人,就算癢死也不會尿褲子,上等人有上等人的面子,那是比命都值錢的東西,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朱開華。

    我就知道這廝是賊喊捉賊,就好像最先叫誰放的屁這麼臭的那個十有**就是放屁的,在地上打滾的朱開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叫道:草你姥姥的趙三兩,不是老子。

    朱開華傳的是一條棕色的褲子,我看了下,也沒有濕的痕跡,那就鎖定了嫌疑人,那隻山魈。一轉頭,卻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那隻山魈,正跪在地上,雙手和滿了稀泥,在往臉上抹。

    抹着抹着,似乎不過癮,整個身子都在稀泥裏打起了滾。

    很快的,面前就不是山魈,而是一尊泥雕。

    一隻活靈活現的泥雕。

    整隻山魈,只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地方,全被稀泥給包裹了,活脱脱一個木乃伊,就那樣呆呆的站立着,跟我對視了起來,然後,我竟然從它的眼睛裏看出了不好意思,又慢吞吞的爬上樹,跑了。

    身上的蝨子全被悶死在了爛泥裏,外面新撲來的蝨子全都沾在了爛泥上。這隻山魈,是用尿和了稀泥,然後給自己做了一套戰神保甲?

    我曾聽一個帶眼睛的歷史老頭説人類生存的大部分技能是跟動物學習的,我還不服氣,可是這隻山魈卻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朱開華在那邊仰天長嘆,叫道:老子竟然不如一隻畜生? 説完,脱了褲子,對着草地就撒起尿來,之後,我甚至是看着他憋着氣,苦着臉,從和泥,到抹臉,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

    當然,在他抹泥的過程,我跟張凱旋也用泥抹遍了全身,不得不説,這個辦法還真好用,朱開華抹完泥,這廝平時臉皮極厚,現在估計是實在不好意思,都沒敢正眼瞧我跟張凱旋。

    只是在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用鼻子嗅了嗅,納悶的道:你們倆吃了牛黃解毒片了?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的?

    説完,急匆匆的爬上樹,還招呼我們道,趕緊上,等下泥幹了就沾不住蝨子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繁茂的樹枝,我才從目瞪口呆迴轉過來,扭頭對同樣呆呆的站在我身邊的張凱旋説道

    張老黑,你説我要不要告訴老朱,其實我們倆是用包裏的水和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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