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這一隻手伸過來,嚇的我渾身一僵,就要猛的抽回手來,可是那隻手卻忽然用力拉了我下,並且用手指摁我的手心。提醒我不要動。
觸手的感覺是軟綿綿的小手,像羊脂暖玉般的,能給我這種感覺的,在這個墓室裏,只有白瑾。想到是她,我放棄了掙扎,任由着她牽着我的手,慢吞吞的不知道要走去哪裏。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她停了下來,我就要開口問她,可是她卻先一步用手堵住了我的嘴。
輕聲的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我現在還不能説,遲早會給你解釋,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我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我了,只是用力的點頭,是的,不知道為什麼,不管發生了什麼,心裏卻一直的在相信她,因為我迄今無法把她那張小巧的臉跟陰謀詭計扯到一起去。這也許是我的直覺,又或者,是因為她是我的女人?
我問她:需要我做什麼?
她對我説道:你去告訴你二哥,這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我就問她你這是什麼意思,她説你告訴你二哥,他自然就知道要這麼做,説完,可能是感覺自己的話對我來説是種敷衍,她拉住我的手,道: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個張凱旋有問題!我在二層親眼看到他把自己裝進棺材裏!
什麼!親眼看到張凱旋把自己裝進棺材裏? 我跟朱開華是在二層那個小祭壇的棺材裏面發現了幾乎都要悶死在裏面的張凱旋,可是他是説,自己是被白瑾打暈了之後放進棺材裏的。現在白瑾卻説看到他自己把自己裝了進去。
我該相信誰?!我二哥口的有問題的人,會是張凱旋麼?可是我現在不去琢磨誰對誰錯誰真誰假的問題,而是對白瑾問出了我心的疑惑:張凱旋為什麼會把自己關進棺材裏,壽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長了,想把自己悶死進去?!
“他想學那個菩提樹下證道的釋迦牟尼!”説完,她蹲了下去,説話的聲音都哽咽了,嗚咽不清的在那邊説道:
都錯了,都錯了……
我要俯下身去拉她,這時候響起了一個聲音,道:小三兩?
我一聽是朱開華的聲音,慌忙回應了一聲,我在這裏呢,這個時候朱開華打開了電燈,往我周圍照了照,納悶的問道:剛才你在跟誰説話?
順着他的手電,我已經看到了我的身邊空無一物,白瑾來無影去無蹤的,根本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心裏也舒了一口氣,我相信她,朱開華未必相信,能這樣的不見面,也省了很多麻煩。
看到我在瞎想,朱開華不樂意了,道:我説小三兩,我問你話呢,你一個人摸這麼遠來幹什麼,剛才又跟誰説話?
我道你他孃的聽錯了吧,剛來是老子放了個屁,不行啊,剛那麼黑,我怎麼知道我摸到了這裏?這句話説的漏洞百出的,我怕他追問,忙岔開話題,問道:你剛才跑的跟奔喪似的,出啥事兒了?
朱開華也不知道是被我繞過去了還是不想逼我解釋,一搖頭,道:別他孃的提了,那個棺材就是我老朱以前弄到的那種鐵棺,我不是聽你説你老爹也在流沙墓裏倒騰出來過那玩意兒,剛才開棺的時候,你猜開出來了啥?
我道你他孃的快説,老子最不待見的就是你這點,忒愛賣關子。
“裏面是一個女人,一個栩栩如生的女人,長的賊他孃的漂亮,而且我看着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想不起來了。”
我道不會吧,就是一個女人能把你嚇成這樣,她起屍了?
他一拍大腿道:真他孃的起屍了倒好辦了,一個驢蹄子下去是神是鬼都立馬得給老子卧着!可是我們剛開棺,後面就飄過來一個東西,跟棺材裏面的那個女屍,長一模一樣!你相信這世界上真有鬼這玩意兒?可是那東西輕飄飄的,就那麼飛了過來,還跟女屍長的一模一樣,那不是女屍的魂,那是什麼?
我被他説的渾身涼颼颼的,這時候前面幾束光打到了我臉上,我看到我大哥二哥還有張凱旋正慢慢的朝我們走來,心裏一下子就放心了,起碼的,人多力量大不是?
朱開華看到他們,就問道:那隻美麗的女鬼呢?沒有把你們幾個給強姦了?
張凱旋拉開衣袖,拿着手電照向自己的手臂,道:自己看,這他孃的到底是有多兇! 我看過去,只見他的手臂上,有一個烏青的爪印。看完之後,我就問我大哥:到底是咋回事兒?
可是我大哥跟二哥相視看了一眼,都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也不説話,看的我心裏毛躁,就道:你們倆看什麼,我臉上有花?
大哥道,沒啥,就是剛才看到你追一個女的,就是那個白瑾?怎麼樣,追到了沒有? 説完,對我眨了眨眼,明顯的話裏有話,朱開華跟我站一排,看到大哥對我眨眼,罵了一聲娘道:兄弟三個一個比一個風騷,你們就掖着藏着吧,朱爺爺照樣能找到答案!
大哥提到了白瑾,我就想起了白瑾對我説的話,對二哥招了招手,我們倆走到一邊,他抬頭看了看我,道;什麼事兒,搞得神神秘秘的?
我心道你還好意思説我搞的神神秘秘的?你身上神神秘秘的事兒還少? 我竟然起了惡作劇心態,苦着臉,看着他。
就在那要沒有耐心的時候,我緩緩的對他説道:
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二哥的反應非常劇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臉上哪裏還有平時的從容,幾乎變的猙獰了起來,問我道:這話誰對你説的!他現在在哪!
二哥的反應非常劇烈,可是這只是一瞬,片刻之後他便恢復如常,依舊是很平靜的對我説道:我知道了。
別的不説,就單憑二哥這份養氣的功夫,我就不得不服,白瑾讓我轉交給他的這兩句話,很明顯的,他的第一反應是很慌亂了,現在我卻在想,這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又到底是在指什麼?而且看我二哥的反應如此劇烈,應該這兩句話還事關重大來着?可是我卻完全的理不清頭緒,正趁了那句古話見不亂,還越他孃的理越亂,乾脆不去想,我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二哥白瑾説看到張凱旋想要在二層自葬己身的事兒呢,他卻轉身去找我大哥他們了,我心道這個秘密留着給自己琢磨也行,咱心裏也要留點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兒不是?
我們倆回去的時候,他們三個卻在商量着整個墓室的結構,大哥還在地上畫起了草圖。捉摸的不亦樂乎,等我加進去,才看清大哥在地上畫的東西。
十步台階之後,是大殿,裏面幾口石棺,一個大號點的石棺BOSS,裏面據我二哥説,是那個給我們指路的那個道士,幾口石棺裏是用來當小弟的陰兵。
大殿上來這個偏殿,裏面很空曠,間是個祭壇,祭壇上是一個鐵棺材,棺材是被我大哥打了幾個問號,外加一個感嘆號,意思是這個非常的難纏。 看了之後,我接過大哥手上的粉筆,在偏殿的周圍畫了一個圈,然後分隔成一個個的小房間。
大哥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我就答道:剛才我追那個白瑾去的時候,挨個兒進了這周圍的小房間,建的跟客棧似的,裏面全是陰兵。對了,其一個石棺裏有一個和尚,乾屍和尚,戰鬥力不咋滴,但是會念經,牛逼叉叉的,剛才的陰兵就是他給念出來的。
二哥一皺眉頭,問道:和尚?
我一聽就有戲,難道那和尚,也是跟二哥是熟人的,忙問道:怎麼?這個你也認識?
他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但是你們不感覺,這個墓穴既然起名叫大雷音寺,肯定是跟佛家有關的?這個和尚出現在這裏,是最合適,也是最不合適的。
我們四個極有默契的切了他一聲,這個墓室跟佛家有關無關你不知道?還用來問我們?這就像一個億萬富翁在跟一個乞丐商量賺錢的辦法一樣,純粹是嘲笑嘛。二哥被我們幾個集體的拋棄,也不惱,還是説道:等下去看看那個乾屍和尚。
這時候,大哥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粉筆頭,問我們道:你説,我的金元寶,該畫在哪裏?
大哥的金元寶在前有提過,就是他個人的小愛好了,他認為倒鬥是摸金,金子就是金元寶,陪葬品又多在棺材裏,所以在古墓裏的棺材,他一般畫圖的時候都用金元寶代替。
可是,這個墓室裏的金元寶,應該畫在哪裏?首先,這在外面,是一個塔狀的大墓,本來這個墓就沒有什麼風水理論依據可言,而在這個塔狀的墓,又夾了這個大雷音寺,你從廣義上來説,假如這個塔狀的墓室整個是一個棺槨 ,那麼整個大雷音寺應該都算成棺槨之內的棺材。可是從小的來看,就這一個大雷音寺裏,就無數個棺材,而且就算把那些陰兵在的小棺材都給咔嚓掉。
那還有兩個大號的,一個是在大殿裏,裏面裝了二哥熟人的那個,另一個,就是圓形祭壇上的那個被他們開除美麗女屍的鐵棺。
我們這次進墓,實際上的目的是找人,也可以説是被人牽引着來到這裏,但是不管目的是什麼,我們的行為,就是倒鬥,倒鬥最重要的就是確定棺材的位置,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全亂套了,在這個雷音寺裏一直跑來跑去的,可是完全沒有章法,完全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最後大哥一咬牙,在大殿的那個二哥熟人的棺材的位置,還有美麗女屍的位置上,都畫上金元寶,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這不是單純的倒鬥,我們可以因為危險怕有東西拿沒命花放棄財富,卻不能放棄苦苦追尋的東西。
大哥拿出自己包裏的黑驢蹄子,塞到朱開華手裏,道:等下看到那個女屍,不管發生什麼,先往她嘴巴里塞上一個,我説老朱,到時候你可別動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那可是隻粽子!
這時候二哥在旁邊插嘴道:黑驢蹄子不一定有用,那是制殭屍的,可那個女屍並沒有起屍,關鍵在於那個鬼,到底是什麼,我還是想着,我們先去看老三説的那個乾屍和尚,一個一個來。
這時候,不只是我,他們幾個都感覺到了二哥的不一樣,這貨平時雖然悶騷,不是個廢話的人,今天竟然兩次要求去見那個乾屍老和尚,再加上他到底知道什麼,誰也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會做沒有原因的事,大家剛才切他,也就是不爽他什麼都自己藏着的做派,真正到了事情上的時候,誰也不會得罪他這個作弊器,他説什麼聽着就是了,誰讓人家知道的多呢?
接下來我們就找到了那個乾屍,這次他依舊是對着我們張牙舞爪,但是這次我們人多,加上這個乾屍個頭極小,又沒什麼力氣,連我這個半個戰鬥力都不如,逼的他沒辦法,也會蹲在地上唸經,這時候我們已經知道唸經算是他的技能了,看到他蹲下念,就上去飛起一腳,像極了遊裏近戰戰士逼近了遠程法師,根本就是完虐。
就在那個乾屍和尚再次蹲起來唸經的時候,我二哥飛快的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臂,一下子就把和尚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猛地一摔就砸在了地上。
可是這個乾屍,砸在地上之後,竟然濺起了血花,而且由於二哥用力極猛,乾屍的腦袋都給摔的炸開,濺了一地的腦漿。
這個不是乾屍!!身上還有血,有腦漿!
那個乾屍和尚躺在地上抽搐着,驚恐的看着我二哥,甚至做出了一個求饒的表情出來,可是二哥完全不為所動,再次提起他,狠狠的砸在牆壁上,像是在丟一個沙包。
這次那個和尚,是徹徹底底的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我們四個驚呆了,不只是因為乾屍有血,而是我二哥的狠,因為第一次摔了之後,眼再怎麼拙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那不是一個乾屍,而是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人。
或許之前是活人,但是現在的的確確是個死人。
這才叫傳説的是人命如草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