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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最後一張臉

    我聽明白了,二哥早就知道張凱旋有問題,但是卻沒有去揭穿他,至於二哥這麼做的目的,我不知道。

    可是,他剛剛的那句壞了,是指的什麼? 是説張凱旋的消失,還是女屍的死?

    這個問題,不用想也知道。

    女屍是之前他自己都貢獻了童子尿想要幹掉的東西,現在完蛋了,他只會高興,怎有壞了的説法? 那麼,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他沒有揭穿張凱旋,是有他的目的,可是張凱旋卻是在他昏迷的時候消失的。

    我們幾個了女鬼的招,齊齊的昏倒,然後在夢差點自殺是突發狀況,這肯定在二哥的算計之外,那麼,趁着我們昏迷而消失的張凱旋,事實上,也已經脱離了二哥的控制。

    像他這種人,應該是把一切牢牢的控制在手才對,可是因為忽然的昏迷,亂套了。

    他想留着張凱旋在身邊做什麼?

    張凱旋消失了去做什麼了?二哥既然知道張凱旋有問題,那就很有可能知道這個有問題的他的目的。 那麼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能讓二哥臉色大變的叫道壞了?

    我們兩個的對話,只有我們倆能聽懂,朱開華在旁邊聽的納悶,就問道:我説小三兩,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神神秘秘的説話了?

    我轉身對他道:記得我在那個墓室裏曾跟你説過,二哥拖道士帶話給我,説我們有人有問題,那個時候白瑾忽然失蹤,所以我們倆確信她是那個有問題的人。

    説到這裏,朱開華也明白了,他又不是傻子,可是明顯的有點懷疑,不確定的問我:那你的意思是,現在同樣忽然消失的張老黑才有問題? 我説,我們這樣懷疑我們的戰友是不對的,只有團結的部隊才是好部隊,你怎麼能肯定他不是遇到什麼突發事件了呢?

    我被他這麼一説就有點火,跟我二哥他們匯合之後,他們倆是個小團隊,朱開華這麼説,明顯有偏袒的意思,我拉着他用手一指那個骷髏,罵道:你看到沒?張老黑知道青銅劍能剋死這玩意兒,為啥要等我們昏迷了才動手? 你也別動那些小心思,我告訴你,剛要不是老子,你早一刀把自己脖子抹了。現在不是去給他找理由解釋的時候,我們要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説完,我們三個都看向我二哥,這已經成了一種慣性思維,有問題,找二哥,就像天冷就要穿棉襖一樣,成為了常識。

    二哥一苦笑,道:我們都完了。

    他話一落音,那邊大殿就傳來一聲非常淒厲的怒吼,聽起來充滿了怨恨,二哥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冷汗都出來了,哆嗦道:那東西真的出來了!

    我看他的臉色變成這樣,心裏也害怕的要死,趕緊追問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打什麼啞謎!到底是什麼東西出來了!

    “是大殿棺材裏的那個主,我們現在衝出去,你們記得,不要管那麼多,衝出去一個是一個,不管誰栽了,都不要回頭救,老大,我們等下掩護三兒跟老朱,三兒,你記住,出去之後,不管發生什麼,出現什麼,都不要再踏足進來。”

    他像是交代後事一樣交代完我,又對朱開華一抱拳:老朱兄弟,把你牽扯進來實在抱歉,全力送三兩出去,我們趙家的盤口,給三兒跟我娘留一份兒吃喝,其他全部拱手送給你!拜託!

    説完,根本就不給我們反駁的時間,一把抽出女骷髏身上插的青銅劍,招呼我們道:走!

    我大哥忙不迭的拿出黑驢蹄子,二哥對他道:抄上開山刀吧,黑驢蹄子,那個主兒不收的。

    我當時都已經被他的一系列的話嚇傻了,只能傻愣着跟着他們往大殿裏跑。跑到半路我的思維才恢復了正常。

    這是大哥二哥要拼死送我出去?!

    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我死命的停住腳步,大哥拽了我幾下都拽不動,他一怒,一耳光就甩了過來,罵道:你又要幹什麼!

    我被他抽的生疼,但是一想到,他們要拼死為我,眼淚就更淌的更歡了,這不是委屈他們沒把我當人,只當半個戰鬥力,完全就是不捨,我根本無法想象接下來的生活裏沒有了他們兩個會是什麼樣子。

    我哭着道:你打死我吧,要麼我們一起走,要麼我也不走了,死就死一塊。

    二哥看我態度堅決,對着大哥就是一個眼神,我怎麼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立馬把開山刀往脖子上一橫。

    叫道:別想着把我打暈!我告訴你們!要麼答應我一起共進退!要麼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就算你們打暈了我把我送出去!我也會回來救你們!

    二哥氣的拿手指指着我,説了幾個你字,最後還是嘆口氣,道:能活着誰想死?就算我們拼死,能不能保你出去都是問題,算了,二哥答應你,不送死,盡最大努力出去行不行?

    我這才沒有反抗,幾個人大步的衝進了大殿,進的時候,有個劉老頭十步泄天機而死,可是我們在裏面又得到了什麼?

    面臨的,似乎是一個必死無疑?

    一踏進大殿,一股腥風就撲面而來,空氣瀰漫着重重靜的血腥味,而且是腥臭無比的那種。這時候,忽然了傳來了一個非常令人難受的聲音。

    就好像一個人喉嚨裏,卡了痰,呼吸不暢,拉風箱的那樣。

    二哥輕聲道:屏住呼吸!手電關了!

    在空曠的大殿裏,我們趕緊滅了燈,這時候誰敢説話?

    四周一下字就陷入了那種絕對的黑暗與安靜之,安靜只是指我們,那種咳痰的聲音依舊存在,我只感覺心跳跟打鼓一樣,快的都已經亂了節奏。

    四周的黑,不像外面,有月光,再差點,起碼也有星光不是,可是這裏面,完全是睜眼完全漆黑的那種黑暗,我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卻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到,這才是完全的伸手不見五指。

    而且,我們不是站在這裏不動的, 要在這麼一個黑暗,慢慢的摸索出這個大殿才是我們的目的,剛才來的時候打着手電,可是誰也沒想到我們現在要走夜路,所以雖然剛走過,現在卻還是走的非常艱難。

    你假如不明白那種感覺,就閉上眼睛,自己走路試一下,身體完全找不到存在感,提起腳,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邁到了哪裏,更何況,黑暗,還有一個我二哥都害怕的東西存在着。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什麼時候會忽然出現給你一下子,所以,才走了一段距離,我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而更操蛋的是,我們從偏殿裏,然後出了大殿,就必須經過那口石棺,而一直髮出咳痰聲音的源頭,也正是那個石棺的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屏着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的移動,實際上是在靠近那個石棺。

    走的越近,那種腥臭的血腥味越濃,這種味道讓人聞了作嘔,胃裏開始往外面泛酸水,可是我偏偏的連呼吸都不能大聲,連忙用手捂住口鼻。

    那個咳痰的,類似呼吸不暢的聲音越來越近。

    一步,兩步。三步。

    咳痰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在這麼靜悄悄的環境下,卻如同驚雷一般響在耳邊。

    我們依舊在緩緩的移動着,腳步聲完全聽不見,因為我們每走一步,幾乎都要停幾分鐘時間去穩定心神。

    可是,忽然的,咳痰的聲音消失了!

    緊接着,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差點吹的我吐出來。

    下一刻,咳痰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耳邊!這次不是錯覺,而是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身邊,甚至,我都能感覺,他的呼吸出的腥氣,就撲到了我的臉上,帶着絲絲的熱氣。

    我頭皮就是一炸,腦袋變的一片空白,抬起的腳緩緩的放在了地上,渾身已經軟到發抖都發不出來,感覺到他呼吸出來的氣能撲到我臉上,我完全可以估計他的臉,離我的距離,這時候,我甚至都不能呼吸,只能憋着氣。

    因為我一旦呼吸,我呼出的氣,也一定能打到他的臉上!

    時間彷彿靜止了。

    我一動不動,他卻圍着我轉。 也不貼近我,就是轉。

    那幾十秒過的極其漫長,因為我完全不知道在圍着我轉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只知道他極其的危險,心裏卻在祈禱,別發現我,別發現我。

    也許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就在我一口氣都要憋不住的時候,那熱乎乎的呼吸,還有那個讓人聽了全身發冷的咳痰聲轉身離開了,慢慢的離我而去。

    我心裏一喜,不由的長呼出一口氣,呼完之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草他***,得意忘形了!這個呼吸聲,在這麼安靜的地方,卻是如此的響亮!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股腥風瞬間就又飛至!一隻温濕的手掌,一下子就貼在了我的臉上! 我剛呼出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吸入新鮮的,就這樣卡在了那裏!

    我心裏罵道:草你姥姥的,怎麼救盯上老子了,感情老子好欺負是吧!

    心裏罵歸罵,人卻是一動不敢動,那隻手,卻好像是在大叔猥褻少女一樣,慢慢的,在我的臉上游弋了起來。

    那隻手上的味道的腥臭,根本無法形容,可是這時候我是憋着氣的,沒有呼吸,就忍了,你他孃的想摸,老子給你摸個夠好了,可是,咱摸完,趕緊走,井水不犯河水成不?

    那隻手很濕潤,很温柔。

    拂過我的臉,我的眉毛,我的鼻子。

    然後,輕輕的蓋在了我的嘴巴上,接着,手指,竟然在撬動我的嘴巴。

    忍,繼續忍。

    草他全家!我趙三兩風流一世,竟然被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東西,這樣的,調戲?

    我想忍來着,可是手指在伸進我的嘴巴里之後,氣味我可以不呼吸不體會,可是,那手指上的液體的味道,卻是苦澀到我頭皮都麻了,不止是苦澀,還夾雜了酸味。

    這叫我怎麼忍!!!

    下一刻,我直接咬住了那個伸進我嘴巴里的手指,然後推開探燈。照向我的眼前,草!燈亮起的剎那我就看到我眼前的那張怪臉!上面掛滿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色液體,在一張勉強可以成為人臉的臉上,有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睛。

    正盯着我!

    我嚇的探燈差點掉地上,嘴巴里咬他的手指更加用力!一邊咬一邊發狠的狂叫!這他媽是什麼東西!

    我發狠咬的他的手指,他卻像是若無其事的輕輕的抽了一下,就抽了回去,可是他若無其事,我的牙齒都被他拉的痠痛無比!疼的我的眼淚都出來了。

    可是,牙疼只是開始!

    二哥看到我亮燈,幾乎就開始喊:快跑! 我被他抽回手指之後,馬上也是下意思的就要開始跑。 可是那東西根本就不給我機會, 一條也滿是黑色液體的手臂一伸就拉回了我。

    接着,似乎是輕描淡寫的一腳,我就感覺自己成仙了。

    是的,成仙了。

    不止是五臟六腑移位般的疼痛,我的身子也飛了起來! 一下子飛了幾米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的我兩眼發黑,想要掙扎着站起來,可是哪裏使得出一點力氣,甚至我一 用力,就感覺喉嚨一甜,一股血就流了出來,身子上被那玩意兒一腳踢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吐出血之後我就知道,完蛋,這下傷到內臟了。

    大哥他們立馬也打開了手電,大哥看到我被踢飛,衝過來就要拉我,可是那個渾身黑色液體的東西動作更快,眨眼間就攔住了他,根本就看不清楚怎麼動作,我大哥整個人就被他卡着脖子舉了起來。

    這時候,我才看清,這是一個人。

    或許勉強稱得上是人,渾身流着黑色的液體。全身都是黑色,像是一個火災現場留下的屍體一樣,但是火災的屍體是乾屍,這個,渾身是液體而已。

    就這樣一個東西,一隻手就舉起了大哥,大哥劇烈的掙扎,可是根本無濟於事,這時候二哥他們當然不可能閒着,朱開華動作飛快,一個閃身而起,就要一腳踢上他。

    我心裏一喜,這一腳,不管怎麼樣,起碼可以救出大哥了,我看大哥脖子被卡到,整個臉都已經憋成了豬肝色,心急切萬分。

    可是這時候,那個怪物舉起大哥,對着騰空衝來的朱開華就甩了過去。

    霸氣絕倫!

    可惜他孃的是敵人。

    朱開華人在空騰空,眼見着大哥撞來,自然是不能躲避,只能硬接着大哥的身子,然後兩個人齊齊的往後飛去。

    跌落後,兩個人一人吐出一口血。掙扎着,卻都沒有爬起來。

    我的心裏一涼,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不止是我這個半個戰鬥力被一擊差點必殺,連我大哥朱開華平時在我眼裏武力值天字號的人物,都被瞬間打的躺地不起?

    這叫什麼? KO?

    我現在已經有點明白二哥那麼害怕的原因了,這根本就是傳説的武林至尊級別的,我們幾個,到他的手裏,根本就不夠虐的,可是我卻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 剛才他貼近我的臉的時候,還有呼吸的熱氣噴到我的臉上。

    有呼吸,是活的?

    二哥説這個是石棺裏的主兒,也曾説過,石棺裏這個,是另一個一模一樣臉的道士,道士臉的東西,我也見過三次了,道士本人,義莊的乾屍,還有那個頭上有戒疤的乾屍和尚,這三個,都可以説極好對付,特別是那個乾屍和尚,簡直就是被我二哥給活活的摔死的。

    可是,按照二哥的説法,應該是第四章道士的臉。

    為什麼這麼厲害?

    我此時已經絕望了,這戰鬥力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看着那個提着青銅劍要衝上來的二哥,我甚至都不忍心看了,因為根本就不用想,二哥雖然是主心骨,可是那説的是智慧,而在我的印象,他就屬於那種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那種謀士型人才,戰鬥力雖然比我強,那也只是強一點點而已,雨林山墓裏雖然他是獨當一面硬抗了血粽子跟那個沒頭的李忠志,可是我們沒見他是怎麼做的,自然歸根於他知道剋制那玩意兒的方法上了,可是眼前這個是大哥跟朱開華都被KO的主兒,他衝上來又能怎樣?

    想到這裏,我對着他大叫:二哥,別管我們,你快跑!

    是的,誰規定,活下來的一定要是我? 二哥活着出去,比我活着,要更有價值吧? 我就算活着出去,也只是個廢物而已。

    可是下一刻,我就閉上了嘴巴,二哥朝着那怪物衝的時候,那個怪物也在朝着他衝。

    兩者相遇,正如狹路相逢。

    二哥一步跨出,青銅劍在怪物身上帶出一串黑色的血線。

    第一次交手,竟然是二哥佔了便宜?

    那個怪物吃了一虧,發出了一聲極其憤怒的嘶吼,我本來還把剛才二哥佔便宜的原因歸根於那把青銅劍的牛逼,可是這一次,卻完全是目瞪口呆了。

    朱開華想要飛起來,那不是飛,算是跳的很高,可是他的騰空而起,需要助跑,這樣的,我見過不止他一個可以做到。

    二哥卻是原地騰空而起。

    是原地騰空而起!在那個怪物沒有發飆之前,雙腿夾住了他的腦袋,然後雙腿用力一甩,就把那怪物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怪物還沒有慘叫,朱開華就已經叫了起來:我草!

    這叫什麼?這才叫深藏不露,這才叫武全才!我以為我已經慢慢的瞭解二哥了,可是這一刻卻發現,遠遠不夠,我知道的,就像是冰山上的一角。

    我看着那個勇猛無二的男人,心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而我更好奇的,是二哥的生母,是什麼樣的女人,能生出教育出這樣的男人?

    二哥的勇猛出乎我們的意料,剛才都做好死的準備的我們重新燃起了希望,人要有了希望,我甚至感覺,渾身上下,也都沒那麼疼了。可是我們的興奮根本就沒有持續多久, 戰況幾乎就是在瞬間被扭轉。

    不知道什麼時候,二哥手的青銅劍已經被抽飛,這充分説明了武俠小説裏有一把神器就可以縱橫江湖完全是他孃的騙人的,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個屁,不只青銅劍被甩飛,二哥也同大哥剛才一樣,被那個怪物當槓鈴一樣舉了起來。

    而且他比大哥更慘,怪物可能是記恨剛才在他手裏吃過虧,舉起他的身子就摔在了地上。

    我眼睛一閉,沒有奇蹟

    全軍覆沒?

    這世界上最蛋疼的事情就是,明明給了你希望,然後在你期盼,慢慢的變成絕望,本來對二哥不抱有任何的信心,可是他剛出場的時候的勇猛無比一下子給了我生的希望。

    轉眼之後,形式逆轉。

    再次歸於絕望。

    四個人,全部被打倒,喪失戰鬥力,這真的要死了麼? 剛才在夢我多麼的想就那麼死了,可是那是了那個女鬼的道,現在可是被打殘了等死,這完全沒辦法比。

    可是,死亡卻是如此的貼近我,我不知道,那個怪物在幹掉二哥之後,會把我排到第幾個宰?

    我還能活多久?

    人清醒着,沒有誰會嫌命長,更何況是我,哥們兒還有多少事沒幹? 多少個美麗的姑娘含苞待放等着我來採摘?我這要死了,多少個被我佔過便宜的女子少了日夜唾罵的對象?

    是的,我不能死,因為我曾聽過很多人説我是個混蛋,是個禍害。

    而我更知道一句古話,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的,是的,現在哥們兒承認自己是禍害,能不能免死?

    這時候,那怪物已經把二哥摔到了地上,連着幾腳,把二哥踢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滾,趁着這個當兒,朱開華忽然站起來,對我叫道:小三兩!哥們兒對不住!回頭給你燒紙錢!

    我心一涼,可是立馬釋然,他這是要逃了,可是我能怪他麼?正如道士説的,朱開華本身就是局外人,何必惹塵埃? 更何況,他在前面還救過我的命,他不缺錢,能跟着來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對這個一個迷的好奇,可是現在在生命都面臨着危險的時候。

    他選擇退卻,這有錯麼?

    他沒錯,沒有人想死。

    他艱難的站起來,吐出一口血,看起來也是受了不輕的傷,抬起步子要趁着怪物進攻二哥的當兒跑掉,可是沒走兩步,那個怪物捨棄二哥,閃電般的衝向他,一腳又把他踹了回來。這一腳極重,朱開華在空沿着拋物線飛了一段,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這一下,馬上又吐出來幾口血。

    一個也走不了。

    朱開華抹了一把嘴巴,笑了起來,道:小三兩,本來想着出去以後給你送錢花呢,這下去他姥姥的蛋,咱哥幾個一起去下面倒鬥?

    我看着他跟二哥都傷的很重,心裏着急,就要爬着去他們那邊,可是這個時候,那個怪物,卻緩緩的走向了我, 是緩緩的走向我,是那種對待獵物一樣的,玩弄。

    他向我走來,我往後退着爬,我腦袋裏面就一個想法,就是我不想死。 可是怪物雖然走的慢,卻已經比我拖着傷倒着爬快多了,他就這麼一步步的接近我,身上的腥臭氣傳來,我也不在感覺難聞噁心,只要他放過我,讓我昧着良心説他天生體香都行!

    可是迎接我的,是他高高抬起的腳,對着我就踏了下來。

    我絲毫不懷疑,他這一腳,能把我的屎給我踩出來,可是我要怎麼做?閉上眼睛等死?還是現在站起來跟他拼了?

    拼我沒有勇氣,更何況我現在根本就站不起來,閉上眼睛等死?那是傻逼!

    我做的,只是拼勁全身的力氣,一把撲到怪物身上,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腿。

    下一刻,那一腳落到我背上,我只感覺,眼珠都要爆出來。

    第二腳踏到背上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疼痛。

    那一刻,我卻不再怕死,我只感覺,我應該這麼做,那個一直被他們緊緊的護在身後,被大哥嘲笑了幾十年的半個戰鬥力的小三兩。

    應該站在他們身前一次!

    就一次!我換他們活命!

    我不知道我聲嘶力竭的大吼是不是很大聲,只能緊緊的抱住怪物的一條腿,對着他們叫道:快跑!

    那一刻,我淚流滿面,可是卻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大哥在那邊同樣大吼着掙扎,想要起身,可是爬起來,卻又一頭栽到了地上,嘴唇都已經咬的流血,對着我大叫:三兒,你快鬆開他!

    我從來沒體會過這種感覺,我想到了那個一步步的炸開身體的劉天禹,甚至懂了被火燒死卻紋絲不動的邱少雲,敢用手頂**包的猛人董存瑞。

    是的,因為有些人,值得你用命去守護,這就是擔當。

    我懂了我二哥。

    他所有的隱瞞,都是在把一切事情往自己抗,是在為我們而抗。

    就在我就要失去知覺的時候,二哥忽然一聲大吼:王圓籙!你若殺了他!我保證你會後悔!

    我本來已經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已經跨進了鬼門關,還好哥們兒是男人,還有第三天腿勉強的在外面,不是麼? 大哥二哥朱開華三個人猛則猛矣,可是三個奧特曼也打不過一個怪獸啊,而且折在這麼個武力值超羣的怪物手裏,就我一個半個戰鬥力來説,不丟人,更何況,這個半個戰鬥力臨死前還爆發出五星的戰力,以一己之力挽救了三個奧特曼?

    但是,無論我怕不怕死,死的值不值得。有一個問題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那就是,我不想死。

    所以在二哥叫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被打蒙了的腦袋瞬間的恢復了清明,暗道,草他大爺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二哥跟這個怪物,其實是認識的呢?早在我們初進大殿的時候,二哥不就跟這個棺材裏的主兒聊天了,雖然那時候是被怪物的一聲滾字喝退,可是那也算是可以説的上話了吧。

    不要懷疑二哥跟粽子的關係,雨林山墓地裏,那個來勢洶洶的血粽子,不是被二哥一句“你們老林家已經敗了,難道你真的還要護着他”給喝的停住腳步?

    事實上,二哥從沒有讓人失望,他一句話出口,怪物依舊是一腳對着我踢了過來,這一腳卻不重,而且下腳的時候沒有那種置我於死地的的意思,我這時候已經燃起了生的希望,更想着二哥能跟這個怪物坐在一起喝杯茶聊聊天,最好是把這個武力值超羣的東西直接策反過來,做朋友不好嗎?打打殺殺的,何苦來哉?

    所以他這一腳過來,我順勢就鬆開了抱着他大腿的手,藉着這一腳之力,退了開來。

    那個粽子卻那麼站定着,那兩隻可怖的眼睛,炯炯的盯着我二哥,像是期待他繼續説下去,我一看心裏就是一喜,暗道,還真有門兒!

    二哥接着説道,你與九華山那個老和尚的對弈,早已經是個死局,更何況外面的天地早就變了,你以為就算你能贏個一點半點,就能改變一切?

    那個怪物依然站立,喉嚨裏發出咳痰的嗚咽聲,半響,憋出一句讓人聽了菊花陣痛的的聲音,讓人非常的不舒服,像是是擠壓喉管,硬生生的別出來的聲音。

    是的,他説了一句人話。

    三個字:你是誰?

    靠!感情跟人家聊天只是二哥在一廂情願,這廝根本就不認識我二哥?!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澆滅了大半,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他,還買他什麼面子?

    二哥劇烈的咳嗽起來,吐出大口大口的血,看來剛才被怪物扁的受了不輕的傷,苦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圓籙,別人不認識你,我卻知道你。

    説完這句話,二哥的下一句,卻已經是**裸的離間。

    “不管你是真的心繫天下蒼生,還是別有所圖,你下龍虎山前的“敦煌莫高窟王道士塔”一句成真,可是你王道士卻是在受盡天下人的唾棄!”

    説完,他也毫不示弱的看着怪物,怪物也看着他,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我已經震驚於二哥的話裏的內容,這個怪物,就是那個王圓籙王道士?那個外面雷音寺的那個道士推崇至極的龍虎山天師王圓籙? 媽的,叫你怪物還真沒委屈你,王圓籙怎麼説也是幾百年前的人物了吧,還活着,而且變成了眼前這樣?

    而且二哥説,這個棺材裏的,也是跟那個道士一樣的臉的人。

    這是第四張臉。

    這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每每想到就能把自己腦袋晃暈的事情,四張同樣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同一個人的四個分身,想的在飄一點荒誕一點,借用玄幻小説裏的思路。

    這個王圓籙道士,算得上龍虎山上牛逼叉叉的人物了,道家一直有老子一氣化三清的説法,莫不是,這個王道士,比他的祖師爺老子都牛逼,一氣化四清。

    所以才有了這四張一模一樣的臉?其實是一個人才對? 那就太不要臉了點吧,明明是一個人化成了四個,那個道士又對王道士十分的崇拜,言語之間推崇至極。這算不算自個兒誇自個兒?

    當然,這只是我很扯淡的推測,用腳趾都知道不可能,可是到底要怎麼去理解?這時候我卻想到了我二哥在開始提到棺材裏的這個怪物的時候説的一句話。

    你可以説是他,也可以説不是他,甚至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是他自己。

    我知道,答案就在這句話裏,但是誅心的是,我想不明白,就好像明明老師劃了重點,卻還是有人掛科一樣,分別在於,不是我沒用心想,而是問題太過撲朔迷離。

    在我想的非常揪心的時候。

    怪物,或者説是王圓籙,忽然用手一指我,繼續用他那破喉嚨爛嗓子難聽無比的聲音問道,依舊是言簡意賅,甚至給我他比我二哥還要裝逼耍酷的感覺。

    他是問道,依舊三個字

    “他是誰?”

    問的時候,是看着我二哥的,顯然,開始二哥的説殺了哥們兒會讓他後悔的話,讓他心裏產生了什麼想法,二哥的那句話,可以有兩種理解。

    一是,你殺了他,老子完爆你菊花,殺你全家,強姦你全家女性,所以二哥那時候,叫出了他的名字王圓籙,這是威脅的意思,就是説,我打不過你,但是我知道你名字,以後報復你家人。

    還有一種解釋就是,哥們兒趙三兩,是一個受命於天的人,得神之恩賜,你殺了我,神會派月亮懲罰你,降天罰劈死你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鳥東西。

    想到這裏,我不禁的有點飄飄然,哥們兒還真有點得天命的意思? 人要一感覺良好,心情也好了,想到這個怪物問我是誰,我幾乎脱口而出:哥們兒是誰?我是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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