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跟老朱在洛陽城裏跟張天義的手下匯合,之所以是在洛陽,還是因為之前的那件事兒,雖然被哥們兒的仁者無敵搞的跟趙家屯兒的村民們沒有兵戎相見,但是畢竟算的上是帶上外人去跟家裏人鬥法,我也不好意思回去。
匯合之後意外的發現,那個齙牙老四,竟然也在其,他們是一個五人小隊,其他的幾個也都見過面,甚至其一個,還是那天在醫院門口抓我跟朱開華的黑西裝男。
老朱看到他之後,啥也沒説,上去一個過肩摔把人撂地上,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上一張笑臉又把人扶起來,道:哎呀兄台,不好意思,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是不是?
那個一米八的漢子滿臉黑線,被朱開華一個暗算,倒也不惱,這也不是因為他打不過老朱就敢怒不敢言,軍隊,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地方,朱開華身手好,所以他就敬重朱開華,估計要換成我,他就衝上來拼命了。
我們上了這幾個軍人開的悍馬,上車之後我才看到在最後一排,雖然知道張天義出手的話,分量絕對要比張凱旋要足的多,裝備什麼的根本就不用操心,可是我還是被嚇了一跳,拉着齙牙四幾乎是結巴的問道:你們他孃的是去打仗呢,還是去倒鬥兒?
帳篷裏排着七把衝鋒槍,還有幾個行軍袋子,更有軍人腰上纏的那種武裝帶,上面還勾着手雷!我心道這政府出手,辦事效率還真的不一樣,這樣的裝備去倒鬥,還他孃的怕粽子?神仙來了也要交代了吧?
聽到我這麼問,那個齙牙老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兄弟們都沒幹過這種事兒,心裏都點緊張,這高科技在手,多少有點底氣不是?
我道:這也是,可是這武器,有點太扎眼了吧?
説完我就釋然了,扎眼又如何,這是軍人,執行任務,誰能説什麼?説白了,我就是不習慣,這見不得光的倒鬥,忽然加上這麼強勢的勢力,這叫什麼?官倒?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些裝備是以往大哥倒鬥做夢都想要的,這我忽然就有了,有點突然是肯定了,但是心裏還是高興,而且跟這些個戰鬥力明顯不俗的軍人一起下地,心裏也多了底氣,我們驅車到了趙家屯兒之後,先在我家裏進行了一次休整和安排。
可以這麼説,我們如今的身份加上裝備,就是去倒一個皇陵也絕對不在話下,但是這個墓,特殊就特殊在他在我家,就好像我自己帶人來刨自己祖墳一樣,非常的糾結蛋疼,而最重要的是,趙家屯兒時代倒鬥兒為生,我就算想偽裝一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都不行,這些都是大家用爛的計策,還有一點就是,既然我們老趙家一脈相承的盜墓手法是來自於趙太祖的那本風水玄書,怎麼説呢,外人非常好奇在他們眼很神秘的風水學問題,在我們趙家屯兒,拉個幼兒園的小學生就能給你扯上幾句。
我為什麼要説這一點呢?這是個非常簡單的問題,那就是,我知道趙家屯兒底下肯定有一個李忠志的衣冠冢,可是趙家屯兒幾百年的傳承下,就算從李忠志開始算,也一兩百年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墓的存在,這説明了什麼?
第一,李忠志在趙家屯兒的這個墓,肯定是在一個不為人知的時候偷偷的埋下的。
第二,李忠志的墓,肯定在風水上,不佔任何的地利,不然依照趙家屯兒對風水上的熟稔,不可能發現不了。
這兩點就讓我非常難辦,現在裝備有了,人馬有了,趙家屯兒應該也不會有人再強加阻擾我,可是我總不能開着挖掘機亂挖吧,逼的村民們搬走就已經不可能了,更何況,現在我心裏已經明白,不管我做什麼,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我。
或許當年李忠志埋這個墓在趙家屯兒的時候,跟我一樣。
齙牙四在內的幾個軍人,對我是奉若神明,他們在另一個領域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跟殭屍幹過架的我,這跟武力值無關,或許在他們眼裏,我跟老朱跟茅山的道士一樣神秘,可是現在就連老朱這個人都一直在搖頭,他在查看了整個趙家屯兒的風水地勢之後,道:雖然在這個村子找一個古墓比大海撈針強,可是在海里你能隨便撈,這裏你行嘛?説不定古墓就在誰家的房子下面,你怎麼找?小三兩我看你就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依我看,直接來個暴力拆遷,反正趙家屯兒的人窮的都只剩下錢了,大不了以後重蓋。
我白了他一眼,道:可能嘛?別説我這個以前不入流的二流子沒這魄力,你説的辦法就算我老爹在也不可能做到。
老朱乾脆一抬頭,叼着煙道:那你説,咱現在怎麼辦?總不能雄趨趨氣昂昂的來了,結果被鴨綠江全他孃的給淹死了吧?
我也點上煙,喝着悶酒,這事兒真JB蛋疼,難道要回一趟平頂山找到那個為李忠志守墓的黑袍人?似乎也行不通,我們要挖的可以他敬重的跟神仙似的祖先的墳,況且他也不一定知道,趙家屯兒的墓,李忠志別有目的,甚至就是建給我們趙家的人挖的。
想到最後,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提着酒就出了門兒,老朱跟在我屁股後面問我去幹嘛,我就道:走正常途徑唄,倒鬥兒講究一個望聞問切,既然現在望聞切都沒有辦法,只能去問了,找村兒裏年紀大威望高的人去問問,我二哥説了,這件事兒是我們老趙家的宿命,可是趙家屯兒又不是隻有我家,我現在就去找六爺問問,説不定就知道了呢?
老朱不置可否,事實上這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都不抱太大希望,就跟賣加藥廣告裏説的一樣,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買了一盒,哎呦我去,真的有用!
等到了六爺家,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六爺無兒無女一個人住,記憶裏他睡的相當的早,可是今天竟然屋裏亮着燈,這就算了,大門口的燈也亮着,甚至大門都沒關,大敞着,我就心道:莫非六爺這邊有客人?
我們走進了院子,看到六爺一個人,就坐在一個紫檀木躺椅上,躺椅的位置就在客廳,他手裏抓了一個幾年前我送給他的紫砂茶壺,正淺笑的看着剛剛走進門的我和老朱。
我一愣,跟朱開華對視了一眼,隨即笑道:六爺,前兩天真的得罪了,您老應該知道小三兩也是情非得已,對不住您啦。
他一隻手一指旁邊的兩個椅子道:別説廢話,我看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嘿嘿一笑,道:那是,您可是看着我光着屁股長大的,什麼事兒能瞞的過您?小三兩今天來,還真的是要問點事兒。
六爺一擺手,道:不用説了,我知道你因為什麼來,説句難聽話,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了,從建國那幾個毛孩子走,我就開始等,我這把老骨頭,其實早就該死啦,可是不捨得死,我還沒看到建國回來,我不能死,也就是看到你家的那個無極小子來了,我就知道,我等的差不多了。
這件事兒我會告訴你,但是告訴你之前,小三兩,六爺問你一句話,你必須掏心窩子的回答我,你所做的這件事兒,到底是圖一個錦繡前程,也就是説,是衝着最後的東西去的,還是為了趙建國?
我在六爺説出等了二十年之後就已經震驚了,看來這所謂我老趙家宿命的事兒,六爺這個族長絕對是知情者,可是直到他問出這個問題出來,我心裏才突突起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等二十年這句話,我聽雷音寺那個道士説過,再聽我一直敬重的這個老者説出來,我更加的好奇這到底是什麼可以讓這麼多人為之瘋狂的執着。
而他的問題,讓我想起了我的二哥,他在第一次見到張凱旋的時候,也是問了幾乎是一樣的一個問題。
是為了親人,還是為了答案?
這是一個誅心的問題,可是還不能雙選,而已聽六爺的語氣,如果我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他就不告訴我了。
可是我該怎麼説?
我呆在了當場,直到六爺嘆息了一聲,道:你還小,很多東西你不懂,我拿這個問題來問你,沒有為難你的意思,我在問你,又何嘗不是再問我自己?
連我想了一輩子都沒想明白的問題,我怎麼指望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回答我?也不止是我,你爺爺趙老狗,你爹趙建國,甚至你這個我都看不透的二哥都想不明白的事兒,我們怎麼能悟透?
趙太祖一人本來想抗下的事兒,抗不下來,只能寄希望於後人,不是他沒想過,劉伯温都嘆氣搖頭鬱鬱而終,我們趙家何必揹負這麼多?
六爺最後説了一句話:
罷了,這就是命,我們老趙家的命。
這一句話,讓我遍體生寒。
有他孃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