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心情調笑他,因為不只是他,連我想想都興奮,靠,那可是如來佛祖在最後危急時刻交給我的東西,雖然他沒有委我拯救地球的重任,想必也差不多不是?
我掏出紫檀盒子,別的不説,一行説一行,就看這盒子的做工,就不是凡品,這個紫檀盒子上,有一圈雕刻,可是上面的雕刻,我卻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給人一種霧非霧花非花的感覺,雲霧蒸騰,祥雲繚繞,卻是沒有一個人影,更沒有字,看了一圈,我不由的失望,從古物上找線索,無非就是圖畫跟字,這上面,沒字,圖片倒是有,可是完全看不懂不是?
我拿着盒子,感受了一下重量,問朱開華道:老朱,你説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機關?
他搖頭道:應該不會,你傻逼?那是誰啊,如來佛祖!他想要整你,用的着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我想想也是,手一用力,就打開了這個佛祖的饋贈。
裏面是一張泛黃的綢緞,摺疊的很整齊,朱開華看到,一把就奪了過去,驚呼道:我靠,小三兩,這肯定是張藏寶圖。
他顫抖的拿出綢緞,展開,上面是娟秀的字體,出於對字體的敏感,我一眼就能看出,這個是出自二哥之手。
三兩,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跟大哥大概已經在潼關了,又或者,我們已經死了,你能看到這封信,證明你已經見到了大和尚,也看到了他的覺醒。
千佛洞已經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他必須毀掉,裏面的很多秘密,註定不能現世,不然,整個世界都會亂套。
我想,你肯定對裏面的很多事情都不理解,我也無從去解釋,答案在哪裏,我還在追尋,這裏是我們父親他們的第二站,我只知道,他們在千佛洞裏,遭受了很大的變故。在這裏,我們的父親,包括張凱旋的爺爺,他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會死在這裏。
不要怪我一直隱瞞着你,事到如今,你能體會我的苦衷,但是你作為一個參與者,我有義務告訴你,整個千佛洞,這裏是一個輪迴。
是起點,也是終點。
這裏,存在於現實與虛幻之間,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照顧好你自己,你是父親唯一的希望。
我們在潼關等你。
看了這個之後,我跟朱開華面面相覷,好一個相對無言,欲語淚先流,本來我們以為,在千佛洞的最後,能找到答案,最起碼,也能找到二哥,可是直到千佛洞倒塌,都沒有看到他的影子,我們還以為是上次的猜測錯誤,直到看到這封信,才知道,原來他跑在了我們的前面。而現在,他們又跑到了潼關。
敦煌莫高窟王道士塔,通關兵馬俑秦始皇陵,這是道士口王道士下龍虎山前留下的箴言,而且,敦煌這裏的陰兵,跟潼關的兵馬俑遙相呼應,傻子都能想到其的必然有着某種聯繫,他們跑去潼關的目的也相當的明顯——秦始皇陵。
得到這個答案之後,那就什麼都不用説了,我跟老朱都相當的無力,這條路到底要走多久?是否還值得我們去追尋?
朱開華苦笑道:現在説這個還有屁用,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了毒了,想放也放不下。
我喝了一口酒,道:那你這個局外人準備怎麼辦?繼續跟着我們毫無目的的亂竄?我説實話,你能幫我到這份兒上,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還是那句話,事到如今,他也在好奇了,而且跟着我們,可以倒神仙鬥兒,夠刺激。聽到他這麼説,我也無言。
之後我給張天義打了一個電話,心裏就想着,死就死吧,你要怪罪,我也沒辦法,反正不是我們害的你張家獨苗苗不是?
張天義在那邊默默的聽我説完,説了一句,我知道了,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
我抓着電話,甚至有點不知所措,見識了他在醫院門口給我跟老朱來的一幕,誰都不能小看張家的能量,他要真想報復,我跟老朱真的不夠看的,就算加上我老趙家,也會在彈指間灰飛煙滅。
末了,他嘆了口氣,問:準備去潼關?
我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點頭道:嗯,準備去看看。
他説道:到時候在説吧。
我還沒琢磨出他這個到時候再説是什麼意思呢,他就壓了電話,剩下我跟老朱不明所以,不過還好,並沒有聽出他要報復怪罪我們的意思。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地面上的生活總是枯燥乏味的,我跟老朱依舊是醉生夢死在敦煌,他是無家可歸,獨自一人了無牽掛,我是不想回去,回去幹什麼,當一個少爺?但是就這麼過着操蛋的生活也不是個事兒,上一次在出醫院的時候,我們本來是要去找一個老人。
那個對鐵棺材,陰兵都相當似乎相當瞭解的老人,名字叫什麼來着?鄭碧山,但是因為上一次張天義來的突然,之後的一系列變故導致了當時無法成行。
我們就琢磨着,到底是現在出發去潼關,還是去找鄭碧山呢?
後來我們就想,千佛洞我們一直走到了盡頭,都沒有看到幾個陰兵,雖然我們不知道陰兵去了哪裏,而且大哥也基本上可以單挑一個。——儘管這樣,我們也不能忽略陰兵對我們實實在在的威脅,千佛洞我們是沒遇到幾個,那潼關呢?所以還是準備先去找那個鄭碧山。
想到這裏,我不禁道:老朱,你説我們以前,是不是根本就走進了一個誤區?總是以為真正的答案,是要靠我們去探索的,所以一步步的追尋着我老爹他們的足跡去找,可是你想過沒有,或許很多東西,被他們遇到之後,就沒了,屬於消耗品,比如説粽子,他們遇到之後,肯定要幹掉,那麼我們跟着他們,就看不到那個粽子了不是?
朱開華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打開了這個思路,我閉上眼睛,從頭開始梳理,末了,開口道:關於我老爹他們,目前知情的,我們知道的,一個是那個匪夷所思的王道士,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我二哥一直處心積慮想要找出幕後操縱一切的人。
王道士就不要説了,那根本就不和我們搭界,也找不到他,幕後的人更不用提。所以我感覺,通過地面上,根本就找不到答案,但是轉念去想,高手是在民間的——我老爹他們是一步步的找線索,誰能保證他們去過的地方就沒有人發現呢?
就比如千佛洞雨林山墓,誰敢保證在我們之前,我老爹之前之後沒有人進去過,墓就在那裏,沒寫我們的名字,還不能別人倒了?
説到這裏,我發現我無法去表達我的想法,就轉換個思路去説:也許,有另外的人,跟我老爹他們的目的一樣,比如説你認識的那個鄭碧山,甚至跟鄭碧山類似的人很多。我們可以找到他們,先去知道我父親在追尋什麼,知道這個答案之後再去找相對應的地點,這樣才會事半功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無頭蒼蠅一樣。
我們兩個都屬於那種説幹就幹的性格,馬上收拾行李就準備出發,因為朱開華跟那個鄭碧山,也只是幾面之交,他沒有那個老頭的電話,好在他知道鄭碧山的地址,只是不確定,那個金盆洗手的老摸金校尉有沒有搬家。
我在臨走之前,給我老孃寫了一封信,之所以不打電話而是寫信,不只是怕我們的電話被監聽,而是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去用語言表達,就好像你讓我現在去複述在整個千佛洞的經過,我只會感覺一團亂麻,根本就理不出頭緒,只能用字去生硬的記錄下我們所有的經過。
做完這件事,我們去車站買票,輾轉反側,來到了北京,因為據朱開華所説,那個老頭,在潘家園子裏有好幾個鋪子。
到了北京之後,我們甚至都沒有去欣賞四九皇城的壯麗,風塵僕僕的直奔潘家園子。説起潘家園子,這裏就不多累贅了,但是拋開現在滿地的假貨仿古的古玩不説,我聽老人們講過,以前刨除好寶貝,很多人甚至是步行跑來這裏賣,所以説這裏就是倒鬥者的天堂。
後來雖然假貨多了,但是真貨也不少,甚至很多仗着眼力勁兒來這裏淘寶的,基本就是各憑本事,有點類似於賭玉,有可能幾塊錢買一個寶貝兒,也可能花幾萬買一個自制復古的陶罐,不過到了現在,基本上,説句難聽的,想找一個真貨,比大海撈針都難。但是這裏依舊火爆,十有**就是坑那些對古國化痴迷的外國佬了。
閒話不多説,説多了難免有湊字數之嫌,我們倆是來找人的,所以雖然我有在遍地假貨之發現兩個璞玉的衝動,還是沒有去逛這個號稱最大的舊貨交易市場,過了外圍,我跟着朱開華走進一個鋪子。
這個鋪子倒是裝修的古色古香,名字起的也雅緻,鑑寶軒。只衝這名字,就把大哥給我起的那個趙家古董行甩出去幾條大街,跟人家一比,哥們兒那店名兒完全就是一土鱉。
走進去一看,裏面的東西不多,但是擺的都很整齊,整個店面雖然不大,佈置的卻是相當的得體,我一看就看到了店子裏放的一個青銅鼎,一下就好奇了,就問老朱道:乖乖,你説這玩意兒是真的不?倒賣青銅器,抓到可是掉頭的。
朱開華瞪了我一眼,也沒有吱聲,我們就站在店裏,不一會兒就走出一個穿長袍,帶了一個橢圓無框眼鏡的黑瘦年人,上來招呼我們倆道:兩位爺,是自己看,還是我給介紹?小店裏的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
我以前就是做這行的,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更不會去跟他爭,就算我看出哪個玩意兒是假的,也説不得,壞人家買賣是大忌,我看朱開華不説話,我道:我不買,只賣,你們掌櫃的呢?
那個帶眼鏡的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警惕的道:小店裏的東西,都正規的渠道,這裏不收,兩位爺要不到別處去看看?
説完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請我們倆出去。
我一琢磨,看來這在皇城腳下做生意還真得小心翼翼的,可是這場面我見多了,他請我們出去,並不是不要,而是謹慎。
我就饒有興趣的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道:真不要?小爺這東西要放出去,絕對搶破腦袋你信不信?
説完,我對他故作意味深長的一笑,拍了拍揹包,道:帶泥的。
這句就是行裏的黑話,意思就是剛從鬥裏挖出來,泥巴都沒洗乾淨呢,這也是變相的提醒他,我們是正經的想賣東西,不是條子。
果不其然,我一説完,這個黑瘦年人馬上換上一幅笑臉,問道:敢情兩位小兄弟一是行家裏手?怎麼稱呼兩位?
我就道:我叫趙三,這位叫王四,別的不説,趕了幾天路了,怎麼着,到老哥兒這,連個茶水都不管?
他歉意一笑,一擺手,又是一個擺手的手勢,只不過這次,是請我們倆進裏屋,這裏面又是自成一個小天地,我們剛一坐下,就有穿着旗袍的小妹來給我們倒茶,那個小妹長髮披肩,穿着快開到大腿根的旗袍,兩條雪白的大腿,好懸沒把我眼珠子給晃下來。
媽的,差距啊!回頭我的鋪子裏也得請這麼個妹子,不對,要請一羣,穿黑絲的,旗袍的,制服的,比基尼的!
可能是哥們兒長時間沒有碰過女人了,就那兩條大腿就把我晃的眼花,朱開華咳嗽了一聲把我驚醒,我一看,黑瘦年人,跟倒茶的小妹,都看傻逼似的看着我。
我訕訕的咳嗽了一聲,沉聲道:這位兄台,把你們掌櫃的請出來吧?
説起這個,還真有意思,在老北京這邊,還保留着滿清時候的傳統,老闆不叫老闆,叫掌櫃的,先生不叫先生,稱爺,甚至外面很多飯店都還存在店小二,還有老北京傳統似的吆喝,甚至我還曾看到一個段子,説的就是在老北京傳統店裏吃板鴨的故事。
話説張三李四來到一家烤鴨店裏吃烤鴨,進門小二就吆喝道:兩位爺,樓上還是樓下?大堂還是單間?
兩個人就坐了大堂,點了個烤鴨。小二就吆喝道:好叻,四號桌客人點了烤鴨一隻。
兩個人看着這小二的形式,還感覺蠻有意思,等烤鴨上來,兩人吃完,喊小二結賬,四十九塊八,張三就對小二道:兩毛錢不用找了。
誰知道小二一吆喝,道:好叻,四號桌兩位爺打賞小費兩毛。
頓時,全店裏都在看他倆,他們倆只感覺無地自容,張三就道:哎呀,算了算了,這不是消費,兩毛錢找我吧。
這時候,小二又吆喝,道:好叻~四號桌兩位爺又把兩毛錢小費要回去啦。
好了,閒話不表,我要見掌櫃的,無非就是有些話不方便當着外人説,可是或許是因為我剛才的表現太慫了,竟然盯着人家大腿失態。
這個黑瘦的年人就笑着道:這位小哥兒,有什麼東西,先拿出來看看,要是老哥眼拙不認識寶貝,再叫掌櫃的出來也不遲。
我一聽就坐蠟了,這個人明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可是我們倆這麼出來的倉促,哪裏有什麼寶貝?千佛洞裏的青銅劍要拿過來,我保證能嚇死他,可是問題是那玩意兒被埋在了廢墟里了不是?
可是這樣坐着多尷尬,沒準等下人家還以為我們倆忽悠人就趕出去了呢,再加上端茶小妹實在可人,我也不想丟臉,乾脆從口袋裏一摸,掏出那個畫有線條臉的鐵條子出來,這玩意兒我倒是隨身帶着的。
我手半捂着鐵條子,遞到年人臉前,露出來一條縫,笑道:老哥,這玩意兒,見過沒?
我本來想着就是身上沒拿的出手的,隨便掏出個稀奇玩意兒忽悠下,誰知道這掌櫃的看到一眼,不等我縮回手,就臉色鉅變,一把抓住我的手,緊張道:這位爺,能讓我再看一眼不?
我一聽這傢伙對我的稱呼都變了,心裏也是一驚,莫非這廝認識這玩意兒!?
説不得我直接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看着他,道:看清楚沒,值幾個數?
他的臉幾乎都貼在了鐵條子上,看清之後,臉刷的一下白了,渾身顫抖,幾乎站都站不住。
他對那個端茶的小妹道:去把大門給關上。説完轉身看着我,抹了抹臉,問道:這位爺,説一句實話,你跑遍北京,能認識這玩意兒的也超不過三個數,我斗膽問一句,這東西,哪刨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