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説,張口還未發出聲音,他就衝我噓了一聲,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我身邊,拉住我,輕聲道:跟我來。
他拉着我的手,我拉着白瑾的手,看着大哥像是做賊一般的模樣,我馬上就融入了角色,我們三個,都像是潛伏的戰士一樣,連走路都不敢出聲。
腳踩在潮濕的地面上,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除了這個,也就只有我們三個的心跳聲,我不知道大哥要帶我去哪裏,也不敢開口詢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忽然,幾滴水,滴到了我的脖子上,涼涼的,我摸了一把脖子,詫異心道:這山洞還他孃的是豆腐渣工程,還漏水的?
抬頭一看,一張臉幾乎就貼着我的臉,這是一個慘白慘白的巨臉女人,盤了一個巨大的髮髻,整張臉像極了日本的藝妓,對,就是藝妓回憶錄裏的那種造型。
一襲紅衣,不知道是飄在空,還是倒掛着,反正她的整張臉,就在我的頭頂,我一抬頭,兩個人差點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巨臉女人張着嘴,嘴裏還往下掉着口水。
看到這張恐怖的臉之後,我就要尖叫,但是在危急時刻,我忽然想起大哥的謹慎!這裏是不應該喧譁的,不能每一次都在我這裏掉了鏈子!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叫出聲,另一隻手拍動白瑾,然後用手指指着這張臉!
這個時候,女人的臉上,勾起一股笑意,可是這個笑意,又顯得多麼的陰冷。
我大哥抬頭看到這張臉之後,立馬也是嚇的一個趔趄,拉住我的手,壓着嗓子叫道:快跑!不管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要再看這張臉!
大哥是黑熊怪,這可不是蓋的,這時候我本來就有點雙腿發軟,整個人幾乎是被他拖着走的,這時候,我大哥估計都不知道到底跑去泡去哪裏,因為看他看到這個巨大的女人臉的出場,明顯也是意外情況。
尼瑪!有你這樣做無間道的麼?這麼長時間不見,大哥做事依然的這麼不靠譜,竟然被敵人給偷襲了?
可是他這樣拉着我跑,人有一種賤姓,就比如剛才大哥不叫那一句千萬不要回頭看的話,我可能還不想看那張慘白的女人臉,但是他叫出來了,我反而心裏癢癢的想看。
心裏有一個念頭一直在問我自己,難道你不想看嗎?
難道你不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嗎?
難道你不想看一下這個穿着一身紅衣服的女人裏面到底穿沒穿內衣嗎?
我就看一眼,沒事的吧?
最終,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我對那張莫名的巨臉的恐懼,我悄悄的回頭,看了一眼,我發誓,就一眼。
一回頭,她就在我的背後,一張彷彿一直在滴水的臉,緊緊的貼在了我的臉上,我想回頭,卻發現已經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身體。
我更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還在走,只感覺全身僵硬,眼前就是這一張臉,然後看着她,慢慢的伸出舌頭,再慢慢的撬進我的嘴巴里。
舌頭冰涼,一猛的伸進嘴裏,略帶一點鹹鹹的味道,這就是傳説的濕吻,但是天地良心,我此刻根本就沒有一點享受的感覺,只是感覺想吐,比剛吃了屎還難受。
我想推她,可是卻動不了,就像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有隻女鬼在強姦你,但是你卻無力反抗一樣,你明明想叫,卻叫不出聲,想醒,都醒不來。
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促使着我,或許是我當時想,白瑾就在我身邊,雖然我無法面對她跟娜娜兩個人碰面的情景,但是我絕對不能讓她看到他的男人在跟一個屍體接吻。
尼瑪,如果是個美女也就算了,還長這麼大一個臉!
我一口就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我沒有咬到她的舌頭,卻咬到了自己的,當下也不管那麼多了,不是故老相傳舌尖血能辟邪?我們在千佛洞也用了這種辦法來對付那隻女鬼,那時候甚至是童子尿都用上了。
我雖然肯定不是童子了,但是血,沒有區別吧?
我對着那張巨臉,一口老血就噴了上去。
那一張慘白的臉,在一剎那,變的猙獰,也就是那一剎那,一聲悶響,伴隨着巨臉的一聲慘叫,我耳邊傳來大哥的一聲怒吼:誰讓你回頭的!!
我一個哆嗦醒過來,發現眼前站了一個女人,看衣服,就是剛才的那個巨臉女人,一襲猩紅的衣服,更有一頭烏黑的長髮,都拖在了地上,看起來相當的柔順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洗頭,用的是飄柔還是海飛絲?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跑到我們前面去了?剛才還不是像是一個蜘蛛一樣倒掛着,現在怎麼走在地上了?
長髮遮住了她的臉,我看不到她的臉上有沒有我剛才噴的血跡,因為我感覺,似乎,剛才那一會兒我經歷的,是一場夢,雖然我的嘴巴里,還有着濃重的血腥味。
大哥站在那裏,拉着我,一動不動,白瑾也是一樣,都像是邪了,而大哥一句對我的怒吼之後,很忽然的,對着朝我們走來的女人,跪下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看你那點出息!
女人一襲紅衣,滿頭長髮,空靈而神秘,甚至給了我一種神仙人的風範,我就納悶兒了,怎麼女粽子的形象都這麼好,氣質都這麼出塵?
千佛洞的女鬼白衣飄飄,如同天外謫仙。
這個女人,忽略掉那張恐怖的巨臉,看身材,看氣質,都是極品,當然,那慘白的膚色如果可以當成是皮膚賽雪白的話,就更完美了。
總之,此刻,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粽子,更像是一個孤獨寂寞的女人,不帶任何殺氣,邁着兩個小腳,步子優雅緩慢的朝我們走來。
大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説着我們聽不懂的話。
我此刻,只想問,大哥,你在害怕什麼?
可是我卻問不出來。大哥會害怕嗎?肯定不會,但是他跪,就有跪的理由,或許前面的這個女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呢?
説實話,現在的氣氛有點詭異,還有點滑稽。三個人,哦,好吧,暫且的説是四個人,在一個位置的空間裏相遇了。
我跟白瑾就不用説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是?可是這個紅衣的女人,氣質出塵,大哥虎背熊腰,雖然畫着妝,但是人還是蠻不錯的。可是,我跟白瑾站着,大哥跪着,一直磕頭,這倒是像一個妻管嚴做錯事了在懺悔一般,我跟白瑾,成了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看大哥笑話的局外人。
可是大哥做錯了什麼呢?難道就因為臉上抹的太白了?紅衣女人雖然詭異,但是不帶絲毫殺氣的,就這樣緩緩的朝我們走來。我用胳膊頂了頂白瑾,道:怎麼辦?我們跟她拼了?
白瑾搖了搖頭,輕聲的道:先彆着急,現在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呢,看起來,你大哥好像認識她,我們靜觀其變。
我想想也是,反正我不用跪不是?更何況,還真的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我推測,是色鬼的幾率大點,因為剛才那個仿若是幻境的夢,是那麼真實,哥們兒是實實在在的被她給強吻了。但是她到底有沒有惡意呢?別本來磕個頭就可以搞定的事兒,被我們一拼命,搞的弄巧成拙了。
還是那句話,現在我的心態,差不多成了看大哥笑話的心態了,因為一直無法無天的他,在衝一個女人下跪,這是我以前無法想象的。
可是非常扯淡的就是,這個紅衣女人慢慢的走近大哥,我正在猜測會不會忽然從身後抽出一個平底鍋呼上去的時候,她竟然依舊淡定從容的從大哥身邊走了過去。
走到了我的身前,站定了。
什麼情況?尼瑪哥們兒看戲的,你找我幹什麼?!一股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你不身臨其境,無法去體會在你的眼前站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感覺,而這個女人,又十有**是個屍體。
她站在我面前,也不衝上來咬我,也不説話,更沒有繼續非禮我,而是呆呆的站定着,這個時候才能看清她藏在滿頭黑髮之後的臉。
慘白,略微有點浮腫,這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她的眼,是一片白色。這本來是一張招牌似的怨毒臉,可是生在她的臉上,偏偏的讓人恐怖不起來,我只是納悶,你認識我?
可是我還偏偏的不敢動,也不敢問一句姑娘你找我有事兒啊?甚至我都有點猶豫,她無視了大哥站在我面前,難道就因為大哥下跪了而我沒有?
那我要不要也下跪呢?反正小三兩雖然是男人,但是膝下絕對是沒有黃金的,就算有,哥們兒寧可不要。我看了看大哥,發現他這個時候也在跪着看着我,看錶情也是不明就裏,但是他還是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這下更詭異了,我就納悶了,怎麼事情又出到我頭上了?等到我實在是忍無可忍都要説一聲大姐你到底想怎麼樣想殺就殺想非禮就非禮想打就打但是千萬別打我的臉的時候。
是的,我想説的就是那句話,你想打就打,但是別打我這麼英俊的臉。
是我想説,但是我沒説。
但是她真的忽然的,非常非常突然,出手如閃電,抽了我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悦耳。那一瞬間我就被打蒙了,疼,倒是真的不怎麼疼,但是真的是太他孃的突然了。
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她竟然打了我一巴掌?!
行,你打了就打了,你也得給我一個理由吧?你為什麼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我吃了你的饅頭沒給錢?
等我反應過來,幾乎就要立馬衝上去,拼命肯定不會,抽回來也不敢,就衝她剛才抽我的那一手,我就不是對手,但是你打了我,起碼要給我一個説法,沒他孃的聽説過打人不打臉?!
這個時候,紅衣女子已經緩緩的走了。走的相當灑脱優雅,她輕輕的走了,正如她輕輕的來,她揮一揮衣袖,賞了老子一巴掌?我對着她就要衝過去,大哥一個箭步起來死死的抱住了我腰。
我要衝他叫,白瑾這個時候也捂住了我的嘴巴。兩個人都是身手極好,想要制服我一個半個戰鬥力還不隨意?
我就這樣被他們給強行的摁着,看着那個紅衣女人慢慢的走遠,直到消失不見。他們兩個鬆開我,大哥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罵道:又犯傻了是不是!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我也狠狠的瞪回去,這時候倒是稍微冷靜了下來,悻悻的輕聲喝道:你説的是輕巧!挨巴掌的那個不是你!為什麼?又憑什麼?!
大哥白了我一眼,罵道:傻逼!説完轉身就走。我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尼瑪這是什麼情況?這倆人一個是我的女人,一個是我親大哥,還都是身手極好之輩,竟然看着我挨抽,兩個人不幫我報仇就算了,還攔着我?儘管我知道他們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一定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就是感覺委屈。
以前那個十二歲看我受欺負就敢哪個砍刀跑到鄰村去找人拼命的大哥,再也回不來了。
我在這邊生着悶氣,大哥走了兩步,看我賭氣沒跟上,也不好一個人走,我心裏悻悻道:幸虧你識相!不然我出去之後就把你對一個女的下跪的事大肆宣揚出去!
白瑾拉了拉我,柔聲道:好啦,彆氣了,你大哥都下跪了,你挨一巴掌算什麼?又沒有外人,你那麼氣幹什麼?總比被咬死好吧?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一婦道人家懂什麼?頭髮長見識短的,士可殺不可辱知道不?我知道挨一巴掌肯定比死了強,也不是感覺丟臉,就是納悶,***,他為什麼打我?
白瑾撲哧一笑,道:誰知道呢,我可聽説了,你在洛陽城可是風流小郎君呢,指不定這是你以前始亂終棄的姑娘。那個打臉的動作,不就是用來對付負心漢的麼?
我罵道:屁!大爺我壓根兒就不認識她!再説她也就身材好點,就她那樣兒,哥們兒還真沒那麼重口味。
下一刻,我愣在當場,思緒飄向千里之外。
我不認識她,這我可以肯定,但是打臉這個動作,正如白瑾所説,一個女人打男人,一般就是打自己的男人的,這在電視劇裏很常見,現實生活也比比皆是。
負心漢,始亂終棄?
哥們兒不認識她,她卻是認識我?
我?
哪個我?
這他孃的不對勁兒啊,我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個穿壽衣提青銅劍的我,難道,這個紅衣女人想抽的,其實是那個我,哥們兒只是因為長了一張同樣的臉,然後受了無妄之災?我説這樣不行吧,他做的孽,我來買單?那他要是在外面搶了銀行,我出去被抓了渾身是嘴也説不清楚啊!
想到這裏,我不寒而慄,也不用白瑾勸我,三步兩步的追上大哥,輕聲道:哥,這娘們兒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