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這個人的名字是霸氣了點,性格卻恰恰相反,他在跟我們行進之後,一直表現的都是小心翼翼的,看到屍體後的他已經很害怕了,現在一説帳篷裏來了人,他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我們被盯上了?”他帶着顫音問道。“你們到底是要去幹什麼?怎麼還有死人?”
我怕他再想着忽然退出,笑道:“不要緊張,可能是小動物,也可能是倒鬥兒的,你放心我們這次來絕對不是幹什麼危險的事兒,而且我們只需要你帶我們到溝子嶺,之後的事兒不用你參與。”
他拿出旱煙袋,道:“我大龍既然收了你們的錢,而且來之後就知道幾位是幹大事兒的,就沒有回去的道理,我知道有些話幾位老闆當着我的面兒不好説,放心,我不跑,就在帳篷門口蹲着,你們商量好了,告訴我結果就行。”
説完,他就出了門,果真在帳篷口,蹲着,為了讓我們放心,他還哼起了小曲兒。
我壓低了聲音道:“剛才進我們帳篷的,可能不是跟三爺交火的人,不然的話早把我們給端鍋兒了。”
潘子點上煙,道:“説不準,可能是斥候,也就是你們説的偵察兵,之所以沒動手可能是一個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後面的大部隊應該很快就來了。”
我一聽就緊張了起來,連忙收拾包裹,道:“那還等什麼?我跟你説潘爺,您老可別真想着我在隊伍裏是什麼牛逼人物,在你家三爺的棋盤兒上,我連個螞蟻都算不上,真來了人,絕對連我一起崩了。”
雖然這只是潘子的一種猜測,我們還是立馬就收拾東西決定走人,哪怕是一種可能我們也不能不避免,因為一旦堵上,就是自己的命。
我們收拾完東西,對大龍道我們現在必須得走,這個地方不安全,接下來的路上,我們需要儘量的找安全的地方棲身。
山裏人有山裏人的規矩,大龍雖然説嚇個半死,可還是點了點頭,帶着我們就往前開拔,為了避免目標太大,我們甚至都沒有開燈,要知道,現在是晚上,只能藉着月光,艱難的趕路。
大龍沒有吹牛,他是一個優秀的獵手,他在夜色下,反倒是有了比白天更好的方向感,像是斷了一條腿的狼,在大山之中帶着我們快速的穿行,優秀的獵手能找到獵物的蛛絲馬跡,而我們則是要找人的痕跡,然後規避開來。
但是我們不能這麼一直趕路下去,人總是要休息的,終於在趕路趕到半夜的時候,大龍觀察裏一下地形,道:“這裏沒有人來過,可以暫時的休整。”
帳篷是肯定不能搭了,現在追求愜意是找刺激,我們就決定留下人值班,其他人休息,一個循環三小時。
槍都已經裝好了火藥,以防突發性的情況。大龍因為緊張的緣故,説他反正是睡不着,就先值班,而那個小哥兒則沒有説話沒有表態,但是他坐着的姿勢就告訴我們,他也要值班,而且,這麼久的趕路,潘子看起來那麼健壯的人都有點吃不消,可是他卻還是那樣一副略微帶着慘白的臉。
有大龍和神秘小哥兒值班,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放心的,而且我們這是五個人,兩人一個班的話,還能讓秦培多休息一會兒,女士總是要被優待的。
我這時候實際上已經算是累極,不得不強撐着堅持,這樣一放鬆下來,就在秦培跟我説了一句話之後,我都忘記了回答就睡着了,這一覺睡的真的是香甜,直到我被叫醒的時候,我還昏昏沉沉的,而且在極度的疲憊之下只睡這麼三個小時醒來之後身體會痠痛。
我睡眼惺忪的接過大龍跟神秘小哥兒,我跟潘子也都是軍旅出身,站個崗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大龍這時候也終於抗不住了,沒有推辭,用包袱當枕頭躺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打起了酣。
而神秘小哥兒躺在地上,一直睜着眼皺着眉,我問道:“你不睡一會兒?”
他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我們沒有受到襲擊,這讓我心裏有點放鬆,畢竟那個被小哥兒識破闖入帳篷的人是斥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如果不是話,那最好不過,我寧願當他是一個想偷我們財物的毛賊。
六個小時的休息讓我們都基本恢復了體力,我們喝了點水,繼續趕路,當前面出現一個小山頭的時候,大龍興奮的道:“太好了,到這裏我算是找着路了,這個山頭我記得,當時我還曾經在這裏休整過。”
這個消息讓沉悶的我們終於有了點高興的理由,路走到這裏才看到曙光,真他孃的不容易,這時候天色已經接近正午,我就道:“這也到了飯點兒了,我們這都走了多久了,不如休整一下,然後一口子走到半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話音剛落,就響起了一聲槍響。
槍聲來的非常突兀,在這深山之中,響起了幾聲迴音,這讓我一時間都無法分辨槍聲到底來自於哪裏,可是這並不能平息我的緊張。
這裏的荒草足足到人的膝蓋,軍隊的訓練讓我在聽到槍聲的一瞬間就選擇卧倒在草叢之中。
“槍聲在那座山頭之外。”神秘小哥兒道。
説完,他竟然開始加速,然後快速在草地之中衝向那個大龍熟悉的山頭,我想要叫上他已經來不及,尼瑪你真的當自己是超人?真的是槍戰的話,可是正規軍,而我們又是什麼裝備?幾把土製的獵槍?
潘子猶豫了一下,道:“可能是三爺,錯了,必須是三爺。”然後,他從背上提起槍,也跟了上去。
“我感覺現在我們不能分散,不然的話死的更慘。”大龍黑着臉道,“所以我們也要跟上去。”
這時候,懦弱的他,總歸還是理智的。
小哥兒跟潘子在上了山體之後,也開始減速,他們也不知道前面有沒有埋伏,我跟了上去,遞給神秘小哥兒一把獵槍,道:“我跟秦培都帶着手槍,這個玩意兒你拿着防身。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人總歸是快不過槍的。”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次竟然破天荒的解釋了一下,道:“我不會用。”
潘子道:“三兩兄弟他用不着,我聽三爺説過,一百米以內,給我一把槍跟小哥兒決鬥,死的是我。”
我立馬閉嘴,也不再勉強,這種獵槍裝的是散沙彈,威力尚可,就是不適合打人,射程太近。
這個山頭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灌木,我這時候心裏非常緊張,因為真的有人的話,絕對是敵明我暗的情況,他們只需要在高處找一個伏擊點,就可以把我們全部盡收眼底,如果再有一把阻擊的話,就算是我,也有把握,把我們的其中一個,一擊斃命。
我們儘量的貓着腰,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在灌木叢之中,而且爭取不動出聲響,剛才槍聲的方位,只有神秘小哥兒一個人能夠分辨出來,這時候,他走在最前面,像一把開山刀。
“砰!”又是一聲槍響。
這時候已經離的非常之近,然後我就看到小哥兒的身子換了一個地方,我揉了揉我的眼睛,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我根本就沒有捕捉到這個人的任何動作,或許是因為速度過快,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的移動。
他立馬蹲了下來,然後在地上快速的滾動。——在被阻擊盯上的時候,站這不動才是最找死的行為。
在這種真的生死存亡的時刻,我的腦袋瞬間就清醒了起來,這也跟我的軍隊生活兒脱不開關係,那個年代的兵種,時刻都有可能被送上戰場,我們也時刻準備着去戰場殺敵。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時候必須要找到一個掩體,剛才的那聲槍響絕對是針對我們的。
在前面十幾米的地方,有一個小坑,裏面可以暫時的潛伏。我趕緊叫着他們,道:“這邊!”
潘子卻着急的説道:“不行,這一段路上沒有灌木隱藏,你能保證不被阻擊手打死?!”
他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外套,往坑的那邊丟了一下,衣服離開灌木的那一瞬間。
槍聲再次響起,一下子就擊中了潘子的上衣。
潘子一臉的汗,趴在地上,道:“看到沒?是個高手!”
“那他孃的怎麼辦?我們這樣躲着要到什麼時候去?我們已經暴漏了,等下衝過來我們怎麼辦?”我急切的道。
這跟我以前的演習不一樣,這是真正的戰爭,或者説,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