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你們説慢一點。”我道。這什麼泰山,什麼封禪台受命於天的,這些都什麼跟什麼嘛?
張公子笑道:“張家,哦,不是我這個張,是張起靈那個張,他們整個家族,操縱着歷史的興衰與榮辱,他們就是自命為天。帝王受命於天的這個天字,這是説的他們,所以很明顯,真正張家最終要的地方,是在泰山,封禪台。”
我似乎有點明白,就道:“那所謂的天子,其實也説的是,他們家的兒子?”
“不是這樣,但是非要這麼説的話,其實也可以。”張公子道。
“不要猜了,所有的地方,你們都會再走一遍,這是命。”a道。
理清了這個之後,意外的收穫了a的爆料,卻讓我高興不起來,張家人在下棋,我們何不是棋子?但是本來我以為是街邊老頭無聊的對弈,棋局卻越來越大,長生,江山,天下,不同的空間,這些突如其來的名詞,讓我非常的頭疼。理解這其中的關竅是沒問題,問題是,無法接受。——這些東西本身離我,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我出了我們三個商議的船艙,去找秦培嘮了會磕兒,這個女人現在已經越來越淪陷為一個我身後的小女人,一開始見到她的驚豔與佩服,怎麼會想到如今的她會因為我多看了別人兩眼就醋意大發?——其實她並不是如此的小心眼兒,誰讓我跟朱秀華之間,還有那天在房間裏的一段故事?
她倒是也好哄,我跟她聊了會兒天兒,不要臉了幾下,就哄的她嬌笑連連,我們就在甲板的這邊相擁着看一輪殘陽,而甲板的另一邊,那一襲白衣還在駐足觀望。
最近很是疲憊,這個漁船雖然已經算大,但是畢竟是漁船,知道有人輪崗之後,我跟秦培就回船艙的房間休息,“船震”當然是想都不敢想,我想了她也不肯,我跟她説了今天a心血來潮的爆料,兩個人品頭論足了一會兒,都感覺這一切如同夢幻一般的不可思議。
之後船老大燉了一大鍋子魚,漁民們最普通的食材,到了他們手裏就做出了別樣的美味,酒足飯飽之後,我跟秦培回了房間。
相擁而眠。
我們倆是被人叫醒的,而叫醒我們的人,是a。我當時還在迷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船艙裏面,已經滲出了相當多的一部分水,這艘漁船在海邊的規格絕對算的上中上,它很多地方都用了鋼鐵的結構,來之前我們也有檢修,怎麼會忽然漏水?
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我一下子就驚醒了,晃醒了秦培之後,我下了牀,道:“怎麼會漏水?”
“失算了,吳三省是想讓我們死。”a道。
我愣住了,就在我睡覺之前,a還信誓旦旦的説,船老大是吳三省的人,他們只是為了給我們指路,而此時,卻忽然變樣兒了?
“走,去叫醒其他人,我們晚上吃的飯有問題,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們睡的這麼死,不正常?”a道。
我慌忙的出了船艙,開始一個個房間的敲門,每次都非常的費力,等到最後,我們乾脆就是用腳踹。
人在醒來的時候,都非常的迷糊。這坐實了a的猜測,我們這些人,能參與到這件事兒中的,都是佼佼者,怎麼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要趕緊找出哪裏滲水了!”胖子的臉色有點發白。“我他孃的聽説淹死的人投胎都難!胖爺我更不想被魚給啃了!”
我知道他臉色發白的原因,船老大,是吳三省的人,胖子跟他們暗中結盟,而此刻的突變,他卻還在船上。
對,包括船老大在內的所有的人,都不在了。這不是離奇的失蹤,而是他們預謀好,在我們的飯菜里加了迷藥,然後趁我們沉睡的他們鑿穿了船,坐着這個船上的逃生艇,走了。
想通了這個,我跑去船艙中的那個救生艙,想要找裏面的游泳圈和救生衣,打開門,用手電探照了一下,裏面已經空空如也。
果不其然。
我們剩下的人,都沒有了頭緒,大海之上,漏水的船。一羣對船不熟悉的人,無疑是死路一條,水滲的還很快,剛才醒來的時候,只是沒過腳踝,現在,已經到了膝蓋兒!
“現在不想死的都聽胖爺我指揮!我以前倒過海鬥兒!玩過船”胖子大叫。
“抱着被子!丟東西,除了淡水,儘量多的往海里丟東西,三兩,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去找滲水口!”胖子指揮道。
“漏水的是船底層的雜物艙。”這時候,一個非常平靜的聲音響起。
説話的是朱秀華,這個沒有睡覺,沒有吃飯,一直站在船艙上的平靜女人,包括現在她説話的語氣,都是那麼的平靜。
她沒有吃飯沒有睡覺,一直站在甲板上,這就説明,她見證了這一切,鑿船,逃走,她沒有制止,更沒有叫醒我們,放佛一切,都跟她無關!
我想到這個,想罵粗口,瞪了她一眼,叫上胖子和a,我們三個一人抱了一牀被子,開始往雜物艙趕,踹開了艙門,這裏已經是這個船的最底層,早已經滲滿了水。
胖子抹了一把臉,潛了進去,a也緊跟其上,我抱着被子,也想跟着,卻發現我的水性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在水下,甚至都無法睜開眼看東西,憋氣也相當的困難,只能浮出水面,想着去幫他們往海里扔東西,儘量的減少船重。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
我以為是胖子,叫了一聲:“快他孃的鬆手!老子水性不行!”
可是,水下的那隻手,卻猛然的用力,一下子把我拉入了水中,這下我想不睜開眼都不行,打開了手電,一下呆住了,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個慘白慘白的人臉。是個男人,卻有着無比長的頭髮,頭髮在水中飄蕩着,如同一條條海蛇一般。
我奮力的掙扎一下,抬起另一隻腳,就踹在了那張臉上。
胖子和a去了哪裏?!
我環顧了一下,發現,這個船底的雜物倉裏,竟然有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的蓋子,落在了一旁。
a半蹲在那裏,胖子不停的對我打手勢,示意我憋着氣。不要出聲。
我把頭一轉回來,嚇的肝膽俱裂,一口氣岔了開來,灌進嘴裏幾口鹹澀的海水。那張臉,竟然換成了一張笑臉,離我如此之近!
我用頭,一下子就朝着這張臉撞了上去,卻發現我做了一個多麼傻逼的絕對,他張開了嘴,隨便的側了側頭。就要咬到我的脖子上!
我趕緊在水中一個翻滾,一隻手拿着的被子,一下蒙在了它的頭上,胖子和a見狀,趕緊衝了上來,用這一牀被子,整個纏住了這個忽如其來面色慘白的人。
被子矇住的時候,我還踹了兩腳,本來我以為這樣就可以搞定了,我們在場的三個人可都是高手。可是這時候,a,卻忽然的非常快速的給我們打手勢,示意撤離。
我不明就裏,但是總歸還是對a有種莫名的相信,這時候也顧不上堵滲水口,我打了一圈手電其實也沒找到滲水的地方,三個人一個比一個逃的快,a都忌憚的東西,能他孃的不可怕嗎?!
我們上了甲板,此刻的船身,已經有了相當大的傾斜。他們上面的人對我們叫道:“不是説去賭口!怎麼水還在冒!”
“下水,棄船!”a忽然叫道。“找一個能支撐自己的東西,這個船不能待了!”
“這是哪裏?就這樣下水?你瘋了?!”那個老頭並不知道a的身份,衝他瞪眼道。
a道:“我沒空跟你們解釋那麼多,下水,還有一條活路。”
説完,他就跳了下去,我其實並不知道他忽然做這個決定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是出於對他的信任,我還是拉着秦培的手抱了一塊木板跳進了海水之中,緊接着是胖子,我是不忍心看人死的,雖然對這個老頭無感,還是衝他們叫道:“雜物倉裏有一個殭屍!快跑!”
這幾個人本來還在猶豫的人,一下子就跳進了水中,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想棄船,但是殭屍絕對比跳海里還要來的恐怖。
“往遠處遊,船真的要沉沒的時候可能有漩渦!”胖子招呼我們道。
我打開手電掃了一下,想要找到那個朱秀華,忙亂之中,她一個女子,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可是差點瞪掉我的眼珠子,那個女人,難道真要的羽化成仙?
她白衣不沾水痕,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行走自如。
“怪不得你他孃的看到別人鑿船都不吭聲!原來有水上漂的功夫,我説姑娘,你不厚道啊!”胖子叫道。
此刻的我們,包括那幾個台灣人,都震驚於這個場面。
這個女人身體上現在的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一個徐老伴娘,越來越美,氣質出塵,水面上如履平地,誰能抵擋住誘惑?
不遠處,有一條船,如同幽靈般飄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