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竟然是年輕時候的吳三省,我在看到這個影像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潘子。而這時候的他,也緊緊的盯着屏幕,看着屏幕之中的那個還臉上寫滿的青澀的人。
而我的目光,肯定不能只有一個吳三省,不管他在這個局中到底起着什麼樣的作用,吳三省對我來説,只是一個亦敵亦友的角色而已。我要看的,是包括彭加木在內的幾個人,他們在此時,都在默默的抽着煙。
可是説,除了吳三省之外,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愁容。
這時候的我,已經拿出了紙筆,影像帶中的圖像稍縱即逝,我並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出這一個帶子想要表達的東西,為了害怕遺忘,我不得不去記錄下來整個我所看到的東西。
而此時,忽然,剛才好不容易亮起來的圖案,忽然滅了。
而那個鏡頭最後的圖像,是年輕版吳三省的一個特寫,他瞪大了眼睛,擺着手,似乎在叫着:“別拍我!別拍我。”
接下來,整個圖像又回到了讓人窒息的那種黑色。當然,必不可少的是那種機械般的雪花點。
“這個年輕人是吳三省,是長沙的一個盜墓賊頭目。”我這個時候對身邊的人説道,不是固定的人,是説給所有的人聽,因為我對於他出現在彭加木的身邊感到非常的費解,在我之前知道的事情當中,吳三省第一次捲入這件事兒之中,是跟a的一次合作,那一次,讓他們得了一種奇怪的“衰老症。”
“想不到他還有這麼害羞的時候,不想上鏡頭。”我接着説了一句。
我身邊的北極狼,一根兒接一根兒的抽着煙,道:“你的意思是,吳三省當時的手勢是別拍我?”
我點了點頭,道:“不然呢?”
北極狼抽着煙,看着屏幕不再説話。他似乎有話要説,而我在看到他的這副表情的時候,站起身,對潘子叫道:“暫停一下!”
我的聲音很大,既然決定了不按常理來出牌,那就不瘋魔不成活。潘子在那邊發愣,他們幾個人也又一次的把目光轉向了我。
“我他孃的説暫停一下,你沒聽到!”我叫道。——此刻的我,就當不認識潘子。
潘子看了一眼薛丹青,現在整個帳篷裏,只有微弱的幕布的光,我甚至看不清楚薛丹青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似乎輕輕的點了點頭,潘子走了過去,暫停了機器。
“能不能倒回去,倒到剛才吳三省的那個畫面?”既然北極狼看出了什麼,我就要把事情搞明白,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個隊伍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氣氛給改變的。變成把所有的一切都在明面上,挑明瞭,陰謀詭計就會相對的難以施展。
潘子默不作聲的把帶子倒到最後吳三省對着鏡頭狂擺手的畫面。也就是這個畫面,讓我誤以為他是因為我不好意思而叫的別拍我。
大家看過錄影帶的人都應該明白,當人的銜接的時候,跟定格的畫面,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所以會有很多人,抓拍影視劇裏的一個表情來惡搞,比如之後會忽然爆紅的爾康哥。
而此刻忽然定格的吳三省的這張臉,卻給了整個帳篷一種緊張的感覺。
剛才看來似乎是不好意思的表情,現在看來,卻猙獰而恐怖。甚至有點歇斯底里的感覺。
他似乎非常緊張的對着鏡頭,也就是攝像師的位置咆哮着什麼。
“老哥,你站起來,説一説你的看法,隨便説,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對北極狼道。
他看了看我,似乎很無奈,可是我的腳,一直在桌子底下給他暗示。這個人,本身是一個比較內斂的人。似乎不是很喜歡拋頭露面。最終,在我踩了他好幾腳的時候,他終於站了起來。
此時看北極狼,整個人都有一種非常滄桑而豪邁的軍人氣質,特別是他手中的煙,泛着藍色的煙霧,更給了他一種無法言説的男人感覺。
他站起身,走到了幕布之前,抽了一口煙説道:“相信大家在看在這個錄像帶的時候,最開始的時候,認為這是一個黑色的底片而已。”
“這是一個漆黑的環境,這是最重要的一點。所以在忽然出現人的時候,我們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人。”
“是人,好包括這個三兩小兄弟口中的長沙盜墓賊吳三省,他這個動作,他到底是想表達什麼,第一的反應是他害羞,説不要拍我不要拍我,這沒錯,換成別人來,也一定會這麼想。”
“可是,剛才那麼長久的黑暗之後,為什麼會忽然的有了光線?”
“有兩種可能,第一,是他們自己打開了光源,可以是手電火把之類的東西,第二種,是他們來到了一個可以有光線的地方。”
北極狼掐滅了煙頭,丟掉煙蒂繼續道:“但是攝像頭的角度並沒有發生變化的時候,這個地方就沒有了光亮,繼續回到了黑暗之中,這就排除了這個地方通光的可能性,是他們在這裏,打開了光源,只剩下這一種可能性。”
“那麼,他們為什麼會在之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然後在打開光之後,迅速的回到黑暗之中?這個問題相信如果大家身臨其境的去想一下的話,非常好去理解,他們之前處於一種極度危險的環境之中,或許説,光能給他們帶來危險。”
“一個黑暗的環境之中,光能給他們帶來危險,這是這個錄像帶最先要給我們傳達的東西,這一點上,我相信大家都沒有什麼異議。”
他説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可能是給我們思考的時間。又或者説這個問題比較誅心,光能帶來危險,那自然而然的,就能讓我們聯想到鬼。
大約過了一分鐘的時候,北極狼又點上一根兒煙,此刻,他變幻了一種表情,指着屏幕説道:“既然光能給他們帶來危險,那忽然打開了光源又是為了什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攝影師本身,他想要拍攝一些東西反饋回來,不然,提着那麼大的攝影機,只拍回來了一些黑色的圖像,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對嘛?”
“我們假設後面扛着攝像機的人打開的足以讓他們陷入危險的光源,那麼,請看吳三省此時的表情和動作。”——北極狼指了指幕布。
上面的吳三省擺着手,整張臉的表情猙獰而緊張。
我瞬間就明白了!
“這個動作並不是説的不要拍,而是吳三省在警告攝像師,不要開燈!!!不要開燈!!所以,他們才會在之後就關閉了燈光,讓鏡頭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當中。”我叫道。
北極狼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而我,則在此時環視了一週大家的表情,因為坐在這裏的都是老狐狸,我必須確定這個北極狼分析的東西是不是能震撼他們,還是人家早已經知道,我發現,他們的臉色,都寫滿了震驚。
看來,智商和眼光的毒辣,並不能完全對等,有或許是a以前跟我説的一句話,沒有誰比誰聰明,只是知道多少的關係。
正當我沉寂在這種震驚四座的感覺當中的時候,北極狼説道:“至於這個錄像帶最本身的問題,下來的,讓三兩兄弟來説,因為他比我們誰,都瞭解吳三省。”
尼瑪!怎麼把禍水東引了!我什麼都沒看出來啊我,剛才若不是你的提示,我什麼都想不到的我。
可是,此時的北極狼似乎鐵了心的想要拉我下水,他對我笑了笑,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自己坐了下來。
我只能硬着頭皮,站了起來。
我比誰都瞭解吳三省,這句話在此時説的並不恰當。因為在這個帳篷裏,最瞭解吳三省的人,是潘子。這個可以為了他心中的三爺去死的男人。
我把目光投向了他,而此時的他,看着屏幕中的吳三省那張猙獰而恐懼的臉,感覺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順着他的目光,回到了幕布之上的圖像。
吳三省猙獰恐懼,彭加木等人默默的抽着煙。——潘子的不可思議不可置信。
信息量瞬間擊穿了我的腦海。
對,不可置信不可思議,北極狼的我比誰都瞭解吳三省。
我站起身,走向幕布,我感覺,我已經看清楚了一切。
我指着幕布中的圖像道:“我是從去年的一個任務之中認識了吳三省,之後跟這個人因為任務的關係有了幾次接觸,我相信既然各位能在座,對這個人都不會陌生到哪裏去。”
“他在長沙是一個梟雄,是一個可以狂到無法無天的角色,我開始不明白,在當今的社會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後來我聽説,或許他手中的有些資料,是他的保命符,某位高層領導都對他頗為忌憚。所以這一個人,是對得起梟雄兩個字兒的。”
“他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之後的合作中不管遇到什麼東西,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他感覺到緊張恐懼,所以問題就在這裏。”
我指着幕布上吳三省的那張臉道:“一個梟雄,怎麼可能會有這副表情?害羞或者恐懼,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