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吃了一驚,如果後面少了一個或者兩個人,他都可以理解,甚至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他也可以理解。但是多出一個人,太匪夷所思了,他以為文錦數錯了,回頭自己也數一遍,自己是第一個,文錦第二,然後依次下去,三,四,五,六,七,第八是李四地,第——
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多出來的第九個人,那人躲在長長的隊伍後面,模模糊糊的,連個人形都看不清楚,肯定有問題。
三叔不由開始冒冷汗。他也不是害怕什麼妖魔鬼怪,只是在水下面他一點經驗也沒有,也不知道這後面是什麼東西,這粽子應該不會游泳,話又説回來,這海鬥裏的粽子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難道叫海粽子?要不餃子?
他搖搖頭,心説這李四地他孃的也真遲鈍,這麼個東西跟在後面都沒有發現,現在這個情況,誰都指望不了,唯有衝過去看看。他暗中掏出一把匕首,藏在手後面,就往回游去。
那個第九人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李四地看見三叔徑直向他游過來,也意思到自己背後有什麼不對勁,忙一回頭,他一動,那個人也突然一動,好象在模仿他一樣。李四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了好幾步,那人突然也往後退了好幾步,看它好象完全是學着李四地的動作,三叔發現這人動作不僅奇怪,還有些滑稽,拿頭上的探燈一照,那東西被光一刺激,慌忙向後逃去,三叔剎那間看到一張猙獰的長滿鱗片的巨臉一閃而過。嚇的手上的匕首都差點脱手。
李四地嚇的面無土色,就要往前遊,不敢再呆在這裏休息,三叔忙一把拉住他,他對三叔大叫,看嘴巴的形狀好象是“好孩子,好孩子!”
他本來就有口音,平時説話已經很吃力,嘴形更是看不懂,三叔看他幾乎歇斯底里了,竟然想摘掉自己的頭盔,忙把他按到牆上。這一按不要緊,那面牆的四條縫裏同時一鬆動,竟然就縮了進去,突然間四周的水就往那牆裏猛灌進去,三叔心説不好,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就像抽水馬桶裏的蟑螂一樣,被捲了那個牆洞裏。
三叔不知道自己轉了多少個圈,只覺得五臟六肺全部都被甩到一邊了,突然一頭就撞到什麼堅硬的東西上,幸好頭盔結實,他蹬了幾下,猛一抬頭,竟然發現自己出了水。
其他人都和他差不多時間,有幾個女生都在頭盔裏吐了,那噁心就別提了(那歌怎麼唱的,最噁心的不是看到腐屍,而是淹死在自己的嘔吐物裏……),幾個身體素質比較好的忙扶住他們,不讓他們沉下去。
三叔也一把抱住文錦,他用探照等一照,發現似乎已經達到了冥殿,拿出防風打火機打火,火能燒起來,有氧氣。於是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空氣沒問題,他們幾個把沉重的頭盔一掀,剛吸了第一口氣,幾個人同時叫道:“好香啊?”
墓室裏一股非常好聞的香氣,很淡但是很提神,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香味,三叔遇到過奇臭無比的墓室無數,這有香氣的還是第一次,不由納悶,他用探燈一掃,發現這個墓室並不是主墓,可能是個耳室,因為裏面沒有棺材,只有一排排的瓷器陪葬品,這些東西應該是墓主人生前用過的,而他們現在,就在那耳室中間的一個圓形噴泉眼裏,三叔又看了看這裏的裝飾,越看越疑惑。牆壁上都是壁畫,因為有水氣,被腐蝕的很厲害,他只能隱約看到,壁畫上畫的,好象全是人的影子。
這些類似影子的圖案什麼姿勢的都有,長的,矮的,胖的,走路的,跳舞的,每一個都非常的逼真,好象是真人影印上去的一樣,但是所有的影子都很怪,它們的肚子都非常大,好象孕婦一樣,文錦在壁畫研究方面造詣很高,但是她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
倒是那個李四地,看到這些壁畫,嚇的臉都發青了,大叫起來:“海鬼!這裏有海鬼!這個是個海鬼墓。”
三叔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怪物,心説難道那個東西就是海鬼?他自己不敢肯定,現在貿貿然把這個提出來,可能會引起恐慌,他決定暫時保密。
那李四地一直在那裏大叫,因為他口音很重,他們都聽成海龜,一羣人鬨堂大笑,弄的李四地哭也不是,跟着笑也不是,三叔看了看錶,讓他們都出了水,有幾個膽子大的已經往耳室邊上那門頭走去,那門不高,應該是通到俑道里去的,三叔一把他們拉回來,説:“現在我們一沒有考古的設備,二沒有救護的準備,你們給我老實的呆在這裏,哪裏也不準去。這裏面的墓道里不知道有沒有機關,這一個小時我們是來這裏避難的,大家要懷感激之心,懂不懂?”
這幫小子雖然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只好貓在耳室裏研究那些瓷器,三叔一看,就知道這些個是明初的東西,他詫異難道這裏真的是沈萬三那一個宗族的墓穴?
不過他古董看的太多,沒什麼興致,眼下倒是比較擔心這空間的空氣夠不夠用。他又核對了一下人數,這下子對了,他鬆了口氣,這幾天他實在是累的夠戧,也沒好好休息,現在正好打個盹。
他靠牆坐了下來,文錦靠在他肩膀上,親了他一下,算是獎勵他這次的出色表現,三叔一下魂都飛了,本來還給他幫小子搞的一肚子怨氣,現在看到文錦甜甜的一笑,覺得值,真他媽值。讓他再倒着來一遍他都肯。
他們休息了一會兒,潛過水的人都知道,如果沒有長時間的水下操作經驗,一次潛水的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三叔雖然體力不錯,但是和那些人比起來身體還沒有適應,現在身體放鬆下來,竟然開始打哈欠,又加上那香氣好象有讓人寧神的效果,一下子他就覺得非常非常的困,他迷迷糊糊對文錦説:“我睡一會兒,如果時間到了就叫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