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奇怪的是,就算是到了樹下,從樹上傳下來的,還是那種窸窸窣窣類似電磁噪音的聲音,並沒有任何其他聲響,更沒有動靜。而且在這裏聽起來,我總覺的那聲音不止一個,難道這不是對講機的聲音?
進入這裏之後,一切的判斷都無法肯定,我總感覺我沒有抓住關鍵。
“那些長蟲真他媽鎮定!”胖子在一邊用唇語道。
我預想的最好的情況,就是那些蛇對我們的這種舉動目瞪口呆,無法做出反應,我們可以無驚無險的過去。不過我感覺這有點太貪心了,雖然樹冠紋絲不動,但是我已經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譟動在四周蒸騰,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確實能感覺到這種危險的氣味。
我們已經相當靠近了,如果這些蛇的智商真的這麼高,現在卻仍然沒有動作,顯然這些東西相當的謹慎。
這種謹慎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因為我們什麼料也沒有,如果這些蛇突然改變主意要殺我們,那麼我們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這種利用對方小心的性格暗渡陳倉的計略叫做偷雞,我以前以為只有對人類可以玩偷雞這種把戲,想不到這一次我們還可以偷蛇的雞,今年黃鼠狼該鬱悶了。
我們不動聲色,潛伏着慢慢過去,不敢説話,不敢有任何大的動作,更不敢有任何的停留,那聲音越來越近,我的汗就如雨一樣從我的臉上掛下來,聲音越清晰我就越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種感覺讓我心慌,胖子發現我不對,立即捏了我一下,讓我放心,我轉頭看他,就發現他也是滿頭汗。
不過被他這一捏好多了,這時候那聲音就在我們的頭頂,我們抬頭注視上面,怕那些東西直接撲下來,一邊邁步繼續往前。
這走的不知不覺的就快了一點,我們猶如木偶一樣走出去十米左右,就在我心中湧起了一股希望的時候,忽然,那樹冠上傳來的聲音嘎然而止,頓時林子一下安靜了下來,我們全部打了個寒戰。
那一瞬間三個人都僵住了,但是胖子反應最快,推了我一把就讓我跑,我卻一下緩不過來摔倒在地,爬起來剛要狂奔,一件讓我瞠目結舌的事情就發生了。
我竟然聽到四周的樹冠有一處抖動了一下,接着上面就有人幽幽的叫了一聲:“是誰?”
我們一下全愣了,面面相覷,怎麼回事情?怎麼有人説話?
“難道是三爺的人?”潘子一下興奮起來,“我靠,不是蛇,我説怎麼就沒事情呢,咱們真是自己嚇自己。”他立即就對樹上叫道:“是我,大潘,你是哪個?”
樹上一下沒了聲音了,靜了好久,我們又面面相覷,潘子就又叫了一聲:“問你呢,你是哪個?”説着就把火把和礦燈都往上招呼。
火把一上去,樹冠就抖了一下,接着那個幽幽的聲音又道:“是誰?”這一次語調變了,似乎很痛苦。而且,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又感覺有點問題,但是這時候已經不可能是一走了之了,潘子道:“我上去看看。”
説着他咬住火把,就開始爬樹,胖子端槍掩護。我就拿刀警惕四周,掩護胖子。潘子的動作極快,幾下便爬了一半,這時候樹冠又抖動了一下,他沒有猶豫立即加快了速度,幾步衝進入了樹冠之內,我也無暇去看四周,把臉轉了上去。
原本以為立即會聽到潘子的叫聲,但是一下子動靜就沒了,我的神經開始崩緊,就看着樹葉中潘子的火把移動,發現似乎沒有打鬥的跡象。
僵了片刻,胖子也很疑惑,就轉頭看我,我心説你看我也沒用,我又沒透視眼,又僵持了片刻,潘子還是沒有動靜。
這就有點不正常,我冷汗就下來了,心説難道這是蛇的陷阱,潘子該不是被秒殺了。
胖子就輕聲喝了一聲:“大潘!”
上面還是沒動靜,胖子就暗罵了一聲,將槍遞給我,就要接着上去,我還沒接過來,忽然我和胖子的臉上都一涼,樹上有什麼東西滴了下來,一摸一看,竟然是血。
“媽個B!”胖子一下就毛了,槍也不給我了,一下將手裏的火把就往上一甩,甩進了樹冠,端槍就打。
連開了三槍,巨大的聲響在無比寂靜的森林猶如炸雷一般,一下整個樹冠都抖了起來,在晃動的火光中,我竟然看到無數的蛇影,在樹幹中騷動起來。
我大驚失色,已經晚了,只見無數的紅光猶如閃電一般從樹上游了下來,上百條血紅色的雞冠蛇如流血一般佈滿了整個樹身。並傾斜而下,朝我們直撲過來。
“我操,這裏是蛇窩!”胖子大吼一聲,又朝着蛇羣連開了兩槍,但是這點攻擊力對於如此多的蛇來説實在是不值一提。他拉着我就大叫:“跑!”
此時根本沒法估計潘子了,我心中一酸,心知必然是凶多吉少,只得立即朝後狂奔。只聽得身後稀稀疏疏的聲音猶如瀑布一般急追而來。
順着來時候的路線,我們連竄出去十幾米,回頭一看,在這麼密集的叢林中,原本蛇也沒法行動的很快,然後這些雞冠蛇竟然在藤蔓亂草中猶如閃電一樣,我們一停幾乎就到了,一下自立起來,全部做出了攻擊的姿態,就要咬將過來。
雞冠蛇王貼地而飛果然是真的,我心説這次絕對死定了,胖子看我還拿着火把,立即搶過來,用力一揮,就將最近的幾條蛇逼退。同時把槍甩給我,大叫:“裝子彈。”
我一下去接,竟然沒接住,槍就掉到了地上,彎腰去撿,一條雞冠蛇一下竄到槍的附近,嚇的我立即縮回手去。
胖子幾乎吐血,揮動着火把衝過來,一甩將那蛇逼退,然後用後跟鈎住槍帶甩給我。
這一下我接住了,立即扯開槍膛,往裏面填子彈才填了兩顆,忽然脖子一涼,還沒等我看清是什麼,胖子的火把已經揮了過來,火焰從我耳邊呼嘯而過,將那蛇拍了出去。
同時一下我的頭髮就着了,燙的我大叫,胖子已經把槍搶了過去,單手對着逼來的蛇連開兩槍,把其中兩條蛇的腦袋打飛。但是隨即後面的蛇一樣就把打死的蛇掩蓋了過去。
胖子還想開槍,扣了兩下扳機沒子彈了,大罵:“狗日的,你他孃的才裝了兩發!”
我回罵:“你自己搶的這麼快,有兩發不錯了!”
此時我們已經逼到一棵巨樹前,後面再無可以退的空隙了,胖子拿着火把,徒勞的揮動着,也只能逼的那些蛇暫時退後,但是我知道只要胖子露出一點破綻,我們就完蛋了。
就在火燒眉毛之際,忽然就從一邊的樹上,呯一聲爆起一團火花,一道火球呼嘯着穿過樹林,射到了我們面前的蛇羣裏,接着爆了開來,炙熱的強光一下燒的我睜不開眼睛,還好我反應快,否則肯定直接爆盲。
“信號彈!”我納悶,還沒等我眼睛恢復,又是一發從遠處飛來,正打在我們腳下。我眯眼睛只看到一片白光,腳下滾燙,一摸原來我和胖子的褲子着了,燙的我們立即拍打。
信號彈不是攻擊性武器,但是其燃燒時候的高温竟然可以被用來在奇襲時候點燃油庫,威力巨大,如果直接打在我們身上,我們馬上就成半成熟的牛排。
強光燒了五十秒才暗了下來,眼睛很久才能睜開,全是影斑,不知道視網膜有沒有燒壞,再看我們面前,雞冠蛇羣已經燒死了大半,高温引燃了我們腳下的灌木和藤蔓,在我們面前形成了一片火海,到處是焦香味。剩餘的雞冠蛇,全部都退了開去。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真是九死一生,我看着眼前的情形,幾乎癱軟了下來。
胖子拍滅了褲管上的火,就納悶是誰救了我們,一邊的灌木就抖動起來,潘子捂着肩膀從裏面摔了出來,手裏拿着信號彈發射槍,看到我們就摔倒在地。
我大喜:“你沒死啊!”就見潘子渾身是血,似乎受了極重的傷。
我忙衝過去將他扶起來。他掙扎的爬起來,就對我們奄奄一息道:“快跑!”
我一愣,跑什麼?
忽然就衝潘子後的灌木中,突然站起了一個巨大的黑影,一下抓住潘子的腿,在潘子大慘叫中閃電一般將他拖進了灌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