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我腦子裏有兩個判斷,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剛才沒注意,如果這東西本來就在這裏,那這也許只是我身下那些小球長大後的樣子?如果不是,那這東西就是活的,那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金屬的敲擊聲格外的清晰,我看着四周,心説,這該不是求救而是警告?心如電轉就想先給自己選好退路,卻發現真的無路可退,如果小花出現變故就是因為這東西,我在這種狀態下,實在是更慘,他還能狂敲東西表示鬱悶,我只能用頭撞牆。
不過,雖然非常慌亂,但是我的腦子卻十分的清晰,罕見的沒有發矇,我沒有等那玩意兒來告訴我它是什麼,而是隨手從一個凹陷中扯出了一卷竹簡。
好傢伙,足有五六斤重,玩慣了拓本那種宣紙片,沉甸甸的竹簡讓我心生敬畏,我掄起來,就朝那頭髮砸了過去。
竹簡本身是系在一起的,經過那麼多年,絲線早就腐爛成泥,我抓起來的時候還能保持形狀,一甩出去,整個竹簡猶如天女散花一般,摔到了那團頭發上。
能非常清楚地感覺到,頭髮中有很實體的東西,竹簡掉落一地。
我警惕地看着,想着如果那東西動起來,自己就一下跳下去,不管腳下踩到什麼東西,先狂奔出去再説。
然而那東西紋絲不動。那種不動是真正的不動,猶如死物。
我警惕了一會兒,心中十分的抗拒,我希望它能動起來,這樣我可以撒丫子逃走,但是它不動它就有可能是無害的。也許只是當時在這裏設立的一個樁子,上面爬滿了了頭髮。這就意味着,我必須通過去。
聽着那刺耳的聲音,我定了定神,沒有再過多地猶豫,就咬牙往前。幾步之下,我就越來越靠近那東西。
試想一下,黑暗中,一大團詭異的頭髮站在那裏,裏面不知道是什麼貨,在晃動中,手電在黑暗裏劃來劃去,時不時地照到一下,那種詭異的感覺很不舒服。最後,我只得乾脆不去看,只是趴着想要儘快挪過去。
整個過程我的後腦都是麻的,感覺頭髮就在我的後腦刺痛我的後脖子,我就咬牙,嘲笑自己:什麼時候能過得了這一關,才算是真的麻木了。
然而,爬着爬着我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就停了下來,鎮定了一下。
後脖子真的有點癢,動了一下,沒有減輕反而更加癢了。
我通體冰涼,忽然意識到,那不是我的錯覺。
我X,那玩意兒現在在我身後!我渾身立即劇烈地發抖,所有的感覺全部集中到了後脖子,我幾乎能想象出後面是個什麼情況,我一回頭,我的腦袋立即會埋進一大團頭髮裏。
瞬間,不知道是什麼為我作的決定,我猛地把頭往後一撞,想把那東西撞開然後立即就跑,就聽一聲悶響,我後腦一陣劇痛加蜂鳴,後面那東西硬得像鐵一樣。
實打實地撞上去,不留任何的力氣,那已經不是痛可以形容的了,我撞得七葷八素,一下就暈了,手中一軟,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滾在了頭髮堆裏。
掙扎着起來,滿手都是頭髮,腳下的陶罐被我踩得咯吱作響,拉扯中我的手電從嘴巴里掉了出來,一下滾到頭髮堆裏,我也沒敢去找。只覺得手按到那些小腦袋上,頭髮纏在指甲裏,手感好像按着很多團成一團的抹布,很多液體在我的擠壓下從頭髮裏被捏出來。
也沒時間覺得噁心,混亂中我立即撒腿就跑,前面一片漆黑,只有盡頭有小花的手電光,腳下一腳深一腳淺,但是我也不管了。很快就有罐子被我踩碎,我的腳踝被切了好幾下,我知道肯定破了,但是感覺不到痛。
一直衝到手電之處,一下前面沒有了罐子,我翻滾出去,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小小的石室內,刺耳的金屬聲就在耳邊激盪。
這種場面簡直就是地獄,我叫了幾聲:“大花!”才發現自己叫錯了,這裏還是站不直,我爬起來弓着背環視,就看到小花的手電架在—邊的凹陷處,但是沒有看到他的人,不知道哪兒去了。
同時,一個奇怪的東西吸引了我的視線。
那確實是一隻鐵盤子,有一張圓桌那麼大,擺在石室的中心,一看就是極端古老的東西,上面刻滿了奇怪的花紋。正如小花説的,它竟然在旋轉。那不規則的金屬聲,就是從鐵盤內部發出來的,好比一隻巨大的電鈴。
我同時也看到,鐵盤的底部是和岩石連在一起的,底下還有沉悶的鉸鏈聲。顯然鐵盤子的動力就來自於這岩石內部。
但是小花呢?這裏這麼侷促,能躲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