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八點鐘的時候,周平從醫院回到了所裏,然後他立刻用對講機聯繫上了羅飛。在這偏僻的山區裏,這種覆蓋半徑達到五公里的小型電台是唯一的通信方式。
兩人各自向對方通報了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而那幅“兇畫”成了其*通的線索。現場情況的惡化讓周平頗為擔憂:“兇畫”作者空忘的死亡使案件更加撲朔複雜,胡俊凱在山上患病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煩。
現在羅飛處迫切需要增援。周平找到隊裏的偵查員小劉和法醫段雪明,讓他們立刻做好上山的準備。
五分鐘後,三人動身,踏上了進山的路。
在他們前方大約八百米開外的山路上,有一撥人也在往山裏進發着,其中幾個還穿着黑色的警服,在雪地中分外醒目。周平注意到了這一情況,向小劉詢問:“前面是不是我們的同志?已經有人先出發了嗎?”
小劉抬頭看了一眼,回答説:“那是王所長帶着幾個民警,還有兩個當地的山民,他們去搜救墜崖者,大概二十分鐘前出發的。”
“哦。”周平點了點頭,他也發現了那幾個人並沒有一直往山上走,而是進山不久後便轉了個彎,消失在枯木寺所在山峯後的山谷中。看來羅飛雖然人在山上,卻早已把山下各方面的工作安排妥當了。
雪仍在綿綿地下着,沒有收小的趨勢。山路上那一層層的台階早已被積雪淹沒,只在表面留下淺淺如微浪般的痕跡。三人行走時不得不分外小心,每一步踩在雪上都得先悠着勁,確定踏實才敢壓過重心,否則便很有可能被積雪下凹凸不平的石階硌絆摔倒。在這種狀態下,過了將近一個小時,三人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
其實速度慢些倒也沒什麼,周平最擔心的是能否順利到達目的地枯木寺。前方不遠處有一段位於山坳間的小路,長度大約是兩百多米。這個路段即使在平日裏也是陡峭難行,這種天氣下能否通過實在是個大大的未知數。
當他們轉過一個彎,來到山坳的入口處時,周平發現自己的擔心絕非多餘:夾雜着漫天雪花的山風從坳口中呼嘯而出,逼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風太大了!先退一退吧!”小劉扯着嗓子喊道。
周平點點頭,三個人暫時退回到了坳口外的避風處。
“怎麼辦?繼續走嗎?”段雪明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揹着法醫專用的工作箱,是三個人中最累的。
“怎麼正好趕上這麼個鬼天氣!”周平有些無奈地發着牢騷,不過片刻後,他又語氣堅定的説道,“一會兒等風小些的時候,你們跟在我後面,往上衝!”
“好吧。”段雪明咬咬牙,似乎在積蓄力量。
周平看着段雪明緊張的樣子,“嘿”地一樂,拍拍他的肩膀,打趣説:“你跟自己的牙口較什麼勁呢?這樣,你把箱子先給我,從現在開始,我們三人輪流揹着。”
“這段路我來背吧。”小劉搶過了箱子,“你在前面開路,不方便。”
“也好。”周平點了點頭,從山坳中傳出的風聲似乎弱了些,他一揮手,“走吧。”
三個人魚貫進入了坳口,頂着風奮力前行。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由於山坳中小路兩側都是狹窄的山崖,因此路上的積雪在進入坳口後迅速加深,沒走多遠,已經沒過了大腿,再往上去,更加無法邁步攀登。
周平停下腳步,轉頭向身後喊道:“這個山坳裏的積雪太深了!”
“撤吧,現在根本上不去!等雪停了再想辦法吧!”小劉答話説。段雪明看着周平,顯然也贊同小劉的觀點。
周平無奈地嚥了口唾沫,做了回撤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