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巧別緻的前院,一張大氣的花梨木大方桌正擺在葡萄架下。
方桌上擺着一個乾淨透明的大玻璃盤,玻璃盤裏盛放着各種各樣新鮮誘人的水果。桌上還放了一隻大玻璃瓶,裏面盛的是紫紅色的葡萄酒。
大方桌旁邊放着一隻小茶几,茶几上放了一杯葡萄酒,精緻的酒杯,鮮豔的酒。
茶几旁邊是一條很寬很大的藤椅,顧餘笑正擺出他所能擺出的最舒服的姿勢,斜斜地躺在藤椅上,微笑地看着夏遠他們倆,彷彿對於他們倆的到來,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顧餘笑不是一個人躺着的,他的懷裏還躺着一個人,竟然是個女人,一個成熟的女人,一個比葡萄還熟還誘人的女人,一個夏遠絕對想不到會出現在顧餘笑懷裏的女人,方璇。
方璇絕對不是一個能讓男人看了第一眼就愛上的女人。可是如果多看她幾眼,你就會覺得越看越舒服,你就會覺得女人就應該是她這樣的。
她是一個長得很温柔的女人。現在這個社會,許多女人雖然都長得很温柔,可實際上一點也不温柔。方璇長得温柔,實際上也的確温柔。不但温柔,而且還很有愛心。顧餘笑是個熱愛人生的人,所以才會愛上她。
現在她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絲綢袍子,就像一隻乖巧的小兔子,靜靜地偎依在顧餘笑的懷裏。
一隻極其温柔的手,把一顆已經剝好的龍眼,緩緩地送入顧餘笑嘴中。這隻手當然不是別人的手,是方璇的手。
顧餘笑輕輕咬了一口龍眼,笑着道:“朋友到來,我總是很開心。就算來的是世界上最聰明、最狡猾,又最讓我頭痛的朋友,我還是會很開心。”
夏遠咂咂嘴,望望四周,道:“你説你這個園子能望得見新安江,可是無論我怎麼看,好像也望不到一點江的影子。”
顧餘笑道:“這園子確實可以望得見新安江,不過你得先爬上屋頂才行。”他指了指身後別墅高高的屋頂。
他們倆都笑了起來。
夏遠嘆口氣,道:“我過去一直在想,你每年的這兩個月是怎麼度過的。現在我總算見到了。你的這副姿態,就算我做夢,也絕對想不到。你的衣食住行,不管哪方面,都遠遠比我考究。而且,你還有美人在懷中。這樣的生活多麼愜意!只是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喝酒的。”
顧餘笑笑道:“我只有在最悠閒、最舒服的時候才喝酒。樽酒和美人的胸口,是男人永遠最難忘懷的兩處地方。”
夏遠道:“不管你是誰,反正你不是顧餘笑。”
顧餘笑笑道:“哦?為什麼説我不是顧餘笑?”
夏遠道:“顧餘笑是個勤快的人,不會説出這麼懶散,這麼漫不經心的話。”
顧餘笑笑道:“每年有十個月,顧餘笑是個很勤快的人。可是現在是另外那兩個月的顧餘笑,何況是個突然間有了女朋友的顧餘笑。這兩個月的顧餘笑,是世界上最懶最懶的人,懶得就算有人拿出鞭子抽他,也不能讓他從這舒服的椅子裏爬起來,更不會去幫別人預測指數。”
夏遠笑了起來,顧餘笑也笑了起來,他們倆都笑了起來。
杜曉朦急了,道:“你真的不肯幫夏遠預測一下指數?”
顧餘笑微微搖了搖頭,道:“不肯。”
杜曉朦嚷道:“可是他是你的朋友啊!”
顧餘笑道:“這兩個月裏,我不會做任何勞動。就算是朋友,也不能例外。”
夏遠笑着走過去,端起一杯酒,飲了一口,嘆道:“你説的真不錯,樽酒和美人的胸口,是男人永遠最難忘懷的兩處地方。唯一可惜的是我只有酒,卻沒辦法享受美人的胸口。”
他笑意朦朧地看了看杜曉朦,杜曉朦紅着臉道:“想都別想!”
夏遠嘆了口氣,又對顧餘笑道:“我們倆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先在你這洗個澡吧。”
顧餘笑道:“後面有大小兩幢別墅,小的那幢是我的書屋,大的那幢裏面有個很大的浴缸,你如果想享受美人的胸口,你們倆不妨去洗個鴛鴦浴。”
杜曉朦扭頭道:“沒可能!”
夏遠笑了笑,道:“你先去洗吧,我有點餓了,先在這吃點東西。”
顧餘笑看了看天空,道:“也確實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地窖裏有一大桶葡萄酒,你愛喝多少喝多少。地窖裏還有個冰窖,裏面有上好的醬牛肉,新鮮的牛奶,各種口味的布丁,各種各樣的水果。還有內蒙古空運過來的新鮮羊羔腿,如果你想吃燒烤的話,可以拿出來。喏,那邊就是烤爐。”
夏遠又飲了一口葡萄酒,笑道:“味道還不錯,你自己釀的?”
顧餘笑道:“我從葡萄牙進口了一隻專門釀酒的橡木桶。”
夏遠笑道:“葡萄牙可不是因為葡萄酒釀得好,才叫葡萄牙的。你被賣橡木桶的騙了。”
顧餘笑笑道:“名字裏至少也帶了葡萄兩個字,總不至於壞到哪裏去。”
夏遠嘆道:“看來我現在才真正知道什麼是奢侈生活,進三少、古昭通,他們誰也比不上你。”
顧餘笑突然閉上眼睛,唱起歌來:“紅塵幾番春夢,青史多少奇才?不須計較與安排,留取而今現在。”
他唱完又道:“你有沒有興趣現在去新安江邊坐一坐?”
夏遠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