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沒有用過的避孕套,也沒有隨處拋棄的衞生紙。而在浴室裏,卻有幾乎半缸嫣紅的鮮血。浴缸裏的鮮血上,漂浮着無數柔軟雜亂的長髮。
幾個女記者看到鮮血後,在濃郁的血腥氣味中忍不住嘔吐了,而我則摸出電話,撥通了110如果一個人流出了這麼多鮮血,是不可能再存活的,這裏毫無疑問發生了兇案。
聯想到葉珍珠在失蹤前,臉色蒼白地陷入休克,我不得不做出猜想,其實當時我看到的是她的屍體。不用説,兇手就是與她同行的黃海軍!
警察趕到半山招待所,向我瞭解情況後,立即注意到我提到在山路上曾經出現了一輛橫山鎮殯儀館的運輸專用小貨車。他們打電話給殯儀館後,卻確認殯儀館當晚並沒外派任何小貨車。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不知黃海軍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在招待所的客房裏殺害葉珍珠後,為了隱瞞真相,讓他的同夥開着一輛小貨車在盤山公路中接應。在半路上,他將黃色跑車停在路邊,把葉珍珠的屍體轉移到貨車後的冰棺裏,自己也躲在後廂裏,然後乘坐小貨車跟在我和小工駕駛的轎車後,駛過夜間禁行檢查站。
不過,之後的事就該警方去忙碌了,我作為目擊證人,接受了幾次八卦雜誌的採訪後,也漸漸與這件事脱離了關係。我妻子就很鬱悶了,她找到報社,索取爆料的酬勞。但報社方面卻説,在妻子打電話前,已經有其他人打過電話爆料了。報社甚至還拿出了通話記錄與錄音,證明了這一點。
隨後,我就很關心這起案件的調查。但我從相關報道來看,警方並沒找到那輛協助運屍的小貨車。那個貨車司機,只有我和汽修廠的小工曾經正面接觸過,但當時天還沒亮,我們都沒看清司機的相貌。
而對於黃海軍的調查,就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了。事發的那個晚上,黃海軍在千里之外的鄰省,參加電視台綜藝節目的錄製,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橫山鎮附近的半山招待所裏。也就是説,在招待所裏出現的男人,假冒了黃海軍的名字。而兇手在招待所裏,始終帶着寬檐的棒球帽,所有人都沒看清他究竟長什麼模樣。
至於葉珍珠的屍體,則一直沒有找到。她就像沙漠裏的一滴水,徹底沒有了蹤影。有人猜,她被人碎了屍,深埋在地底。也有人猜,她被澆上了汽油,焚燒成了無法辨認的焦屍。
警方一直在調查,但調查卻陷入了困局,所有的線索都被掐斷,一個月後,我就聽説了專案組撤案的消息。
偶爾我和妻子也會討論到葉珍珠的失蹤。熱衷於八卦新聞的妻子欷歔感慨地對我説:其實葉珍珠也很可憐的,聽説她剛走紅後,經紀公司就要求她簽下一份不平等的長年限合同,否則就會封殺她。葉珍珠一度想退出影視圈,但她家境不好,要是不演戲了,還能靠什麼來養家呢?
我聽了這些話後,不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