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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驚人的發現

    驚人的發現不能説的秘密。

    但在末日的今夜,一切都可以説了,不會再有秘密。

    包括被封閉在密室中的玉靈。她依舊躺在那張大沙發上,白色的燈光籠罩着她全身,地上擺着一個熱氣騰騰的飯盒――誘人的香味緩緩飄了出來,讓沉睡中的她鼓動鼻翼,深呼吸着睜開雙眼。

    她醒了。

    也不記得剛才睡了多久,但雙手雙腳都有了力氣,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她推了推房間的鐵門,卻

    是出乎意料地結實。她再用力拍打這扇門,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回頭才看到那個飯盒,打開一看是新鮮的飯菜,口水自然掉了下來――已經連續一週吃真空包裝食品了,這頓新鮮菜無異於山珍海味。

    雖然,第一反應也想到是否有毒?但玉靈管不了那麼多了,腹中早已唱起空城記,抓起飯盒和勺子就吃起來。

    不消片刻就已風捲殘雲,來不及抹去嘴巴上的油,坐在沙發上摸了摸肚子,卻憂傷地嘆息了一聲:“幹嗎不讓我繼續受苦?”

    “不,這不是你的命運。”

    鐵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依舊是標準的泰國北方話。

    又是他!那個五十出頭的神秘人,烏黑的頭髮有神的雙目,居然自稱是她的父親。

    “你――怎麼又來了?”但玉靈知道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苦笑着問,“那我的命運究竟是什麼?”

    “你會得到幸福的。”

    “我不相信,我只是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從小在山區的村子裏長大,沒有人疼也沒有人愛。唸完中學只能去城裏打工,因為學過中文就當了導遊。我沒有錢買好的衣服,也沒有錢讓自己住好的房子,拿到遊客給我的小費,還要給村子裏的人們還債。我的一輩子就是這樣了,如果能嫁給一個好男人,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神秘的

    男子走到她跟前,看了看地上的飯盒,語氣柔和了許多:“晚餐如何?”

    她怯怯地點頭道:“謝謝。”

    “玉靈,請你聽我説――”他輕輕地坐在了她身邊,直視着她的眼睛,“因為你的生命,是我賜予的,所以我知道你的命運是什麼。”

    “不,我沒有爸爸,我不會相信你的。”

    她依舊執拗地別過頭去,雙手緊緊抓着衣服的下襬。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父親母親,你也不例外。那請你告訴我,你的父親是誰?”

    “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

    “看着我的眼睛!”他又一次以命令式的口吻説話,逼迫着玉靈回過頭來,“你的父親沒有死,現在他就坐在你的面前。”

    她不敢再説話了,但目光沒有再挪動,看到對方的眼神里閃爍着什麼。

    神秘的男子伸手撫摸着她的頭髮:“對不起,我的女兒,那麼多年以後才讓你見到我。其實我也不願意這樣,但這就是無法抗拒的命運。你的父親和母親都是了不起的人――特別是你的母親。”

    “她叫蘭那。”

    “是的,她是羅剎之國最後的公主。”他的眼睛有些發亮,但又哀傷地長嘆一聲,“那麼你的父親呢?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知道又能怎樣呢?”

    “改變自己的命運――你知道你出生在哪裏嗎?”

    玉靈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

    “南明城。”

    九點鐘,南明醫院。

    急診室裏的電視屏幕閃着雪花,童建國已經可以走動了,左臂吊着厚厚的繃帶,血已經完全止住了,但肌肉還不斷傳來陣痛。

    他看着窗外的大雨,內心已燃起了熊熊烈火,不能再坐在這裏等死了。他知道那個人就在這裏,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那個人,必須去把他找出來!

    童建國走出急診室,去醫生的辦公室轉了一圈,找到手電筒和沒啓封的電池,還有一件雨衣。他艱難地把雨衣套在身上,帶着裝好電的手電筒,悄然走出死寂的醫院大樓。

    再見,太平間!

    再見,亨利!

    衝出大樓就是駭人的雨幕,全身套在雨衣裏的童建國,忍着傷痛走了一圈,卻沒有發現那輛黃色的現代跑車――下午他開着這輛車來到醫院,明明記得把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對,一定是被黑衣人×開走了!

    童建國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才想起自己的左臂吊着繃帶,只剩一條胳膊肯定沒法開車。

    雨衣罩着他走入黑夜,雖然四周都難以看清楚,他仍然找到了前往警察局的路――離這裏並不是很遠,他曾經兩次經過那裏。

    獨自在大雨中步行了十分鐘,果然找到了沉默的警察局。他大步闖入二樓

    的辦公室,打開沒有上鎖的保險箱,找到了一把手槍,還有幾十發子彈。先將子彈一一裝入彈匣,再打開保險試了一槍――清脆的響聲迴盪在警察局裏,童建國對它非常滿意。

    因為一隻胳膊還被吊着,他便找出一個警用的槍袋,將槍綁在腋下的位置,這樣便可以像警察那樣拔槍。

    披着雨衣藏着槍走出警察局,他並沒有回大本營或其他地方,而是徑直走向附近的一條街道。他記得下午開車來醫院的路上,瞥見過一個通信器材商店――果然,他很快找到了那裏,店門閃爍着霓虹燈,在雨夜中格外醒目。

    童建國闖入電鋪之中,打開裏面所有的燈,找到許多電子通信器材,其中不乏最專業的設備。這些器材雖然不能與外界聯絡,卻可以探測周邊數百米內的電磁信號――這是多年的野戰經驗告訴他的,當初在金三角內戰的時候,他就用這種方法找到目標,準確狙擊了敵方的老大。

    雖然左手不能使用,但他動作還是很熟練的,幾分鐘就做成了一個簡易電磁信號裝置。他用右手拎着這個傢伙,回到茫茫的雨夜之中。

    剛走出幾步遠,機器就顯示了強烈的電磁信號,就算大雨也無法干擾它們。童建國的心跳加快,不知是否有電磁波的干擾。繼續往前走了幾分鐘,讓他感到異常吃驚的是,整個城市都充滿着

    電磁波,必定有不少電子設備正在工作!

    沉睡之城,其實並沒有沉睡,那些跳動的神經,只是人們的肉眼無法看到而已。

    他找到一個電磁信號最密集的方向,循着機器的指示往前快步走去。穿過幾條大雨瀰漫的街道,有的道路排水系統不暢,積水已經淹到了他的小腿。

    終於,童建國望見了體育場高高的看台。

    頂棚閃着白色的燈光,穿破蒼茫的雨幕刺入他眼中。

    手中的機器反應越發強烈,所有的電磁波都指向那裏――體育場!

    大雨掩蓋了他的蹤影和腳步聲,使他順利地來到球場外沿。這是整個南明城最大的建築,碩大無比的看台和頂棚,讓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渺小。

    雨衣中的童建國點了點頭,就是這裏了――全城的電磁波都來自此地,若不是地下有巨大的磁場,就一定埋藏着什麼蹊蹺!

    現在已不需要那簡易的機器了,童建國將它放到邊上,再脱下沉重的雨衣,悄然閃入看台下的通道。

    吊着胳膊上的繃帶,小心翼翼地穿過通道,走進宏偉的體育場內。腳下是紅色的跑道,前方是寬闊的足球場,四周則是密密麻麻的座位。大草坪上瘋長着野草,仰起頭如瀑布降臨――頂棚上射下無數燈光,照出一個大雨中的輝煌世界。這是一個標準的燈光球場,彷彿仍在進行着一場

    足球比賽,只是看台上的觀眾們已瞬間消失。

    真的消失了嗎?

    同時,同分,同秒。

    再把鏡頭移回我們的大本營。

    孫子楚醒了。

    二樓卧室,小枝仍然不願説出秘密,林君如也不敢真的對她動粗。葉蕭和伊蓮娜都只是冷冷地看着,卻沒發覺牀上的孫子楚已睜開了眼睛,直到他發出一陣輕微的呻吟。

    林君如第一個反應過來,回頭撲在了他的身上,其他人也都圍攏了過來。孫子楚的臉色依然蒼白,但能夠緩緩地眨眼睛,嘴裏發出一些細小的聲音。伊蓮娜趕緊端來一杯熱水,但小枝示意要等會兒才能給他喝。

    葉蕭在他耳邊輕聲説:“你這傢伙,還記得我們嗎?”

    孫子楚的嘴唇顫抖了幾下,但還是説不了話,只能用力眨了眨眼。接着畫面便替代了原來的雪花,同時音箱裏響起了一連串的英文。

    聚攏在孫子楚身邊的人們,馬上轉頭對準了電視機,就連孫子楚也在恍惚之間聽着。

    電視畫面仍然是新聞演播室,左上角有個龍形的台標,女主播依然是以前中國著名的主持人,她面對鏡頭用英文侃侃而談――

    “觀眾朋友們,全世界都在關注的‘天機’事件,現在又有了最新的進展,請看來自現場的畫面――”

    這下大家都聽到了聲音,雖然除了伊蓮娜以外,

    只能理解大約一半的意思,但還是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畫面切換到一個專題片頭,赫然是葉蕭、孫子楚、頂頂等人的照片。在一連串快速的英語解説中,他們看到了一個奇異的鏡頭:

    是他們自己!

    沒錯,在衞星電視直播的畫面裏,出現了他們自己的形象,而且就是在這個房間裏!

    鏡頭是從某個特別的角度拍攝的,斜向拍出整個房間,當中的大牀上躺着孫子楚,他的身邊是林君如和小枝,而葉蕭、頂頂與伊蓮娜正站在電視機前。

    面對電視畫面裏的自己,葉蕭驚訝地站起來後退了幾步,而鏡頭裏的自己也是同樣的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心跳驟然加快的他,捏緊了拳頭走向電視機,畫面裏的自己同時也走向電視。

    這根本就是現場直播,面對全世界的衞星直播!

    看着自己在此時此刻的動作,所有人都已面面相覷,驚慌失措地逃向房間各個角落,以躲避被鏡頭攝入畫面。

    “該死的,有人在監視着我們!攝像機就安在這個房間裏!”

    葉蕭憤怒地大喝起來,也不管身上的傷口了,仰頭看着房間的天花板,緩慢而仔細地環視一圈。

    同時,他也用眼角餘光瞥向電視,直到發現自己正面對着鏡頭。

    鏡頭就在眼前!

    大雨如注。

    體育場繼續被雨聲覆蓋

    着,燈光穿透雨幕打在他的臉上,宛如舞台上的燈光。

    但他不是男主角。

    誰都不是。

    就在童建國將要轉身之際,一個硬硬的東西頂住了他的後腰。

    他知道,那個東西的名字叫“槍”。

    所以,他不能亂動。

    而且他也能夠猜到,是誰正在用槍頂着自己的後腰。

    他猜的沒錯,是黑衣人――×。

    “你真厲害!我以為你還在太平間裏,變成了一具殭屍。”

    黑衣人在他身後輕聲道,手槍紋絲不動地頂着他。

    “我真的老了,如果再年輕十歲的話,我絕不會讓你到我身邊五米之內。”

    “是啊,你的聽覺和嗅覺都下降了,還有這大雨聲掩蓋了我的動作,加上你已經受傷了。”

    五十七歲的童建國,看了看自己吊着的左臂,苦笑了一聲:“你的評價還算是公正。”

    “胳膊怎麼樣?”

    “託你的福,我已經把子彈取出來了。”

    “是自己做的嗎?我記得這裏可沒有醫生。”

    童建國鎮定自若地回答:“是的,但誰讓你把我關在太平間呢?那可是在醫院裏面,有很多手術設備。”

    在這球場看台的一角,不斷有風吹着雨落到他們身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對峙着,只是前者的生命握在後者的槍口上。

    槍口再一次沉默了,因為它已脱離了主人

    的手指。

    槍的主人已被踢倒在地,他剛剛掙扎着爬起來,又被童建國那依舊強悍的右手打了一記重拳。整個人已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後面的欄杆上。緊接着胸口又捱了一腳,這下他徹底翻下看台,墜落到數米深的陰影中去了。

    偌大的看台上,再次只剩下一個人了――吊着繃帶的童建國。

    畢竟是年歲大了,他靠在座位上喘了幾口粗氣,才倚着欄杆往下面望去,黑咕隆咚什麼都看不見。管那個黑衣人是死是活,既然×沒有開槍把他打死,何必要對人家趕盡殺絕呢?

    剛才的這番劇烈搏鬥,讓他受傷的左臂又疼了起來,但心情卻暢快了許多,看來當年的功夫還沒有廢掉。

    其實,童建國本來是沒有機會的,只是因為×第一次動了惻隱之心,又看到他吊着一隻胳膊,所以對老前輩輕敵了。

    剛才的那一番對話,他甚至還有些喜歡×了,確實是和當年的自己一樣!

    不需要再多想了,童建國忍着胳膊的疼痛,沿着看台走了半圈,忽然發現有扇小門裏亮起了燈光。

    他緩緩推開門走進去,前面是一條往下延伸的樓梯。這回他小心地將手放在腋下,隨時都可以把槍抽出來,悄無聲息地走下了樓梯。

    另一個世界正在等待他。

    依然――同時,同分,同秒。再把鏡頭移回我們的大本營。

    所有人都在二樓的卧室,電視機裏放着此刻他們的畫面,而鏡頭就在葉蕭的眼前!

    但他並沒有看到鏡頭,那是天花板與牆角之間的夾角,只有白色的塗料在那裏。

    “你們有沒有感到奇怪?幾個牆角里都有許多灰塵和蜘蛛網,只有這一個角落非常乾淨。”

    頂頂突然提醒了大家一句。葉蕭搬來一個櫃子,爬上櫃子摸了摸牆角,感覺確實有些古怪。

    他再用力拉了拉牆角,竟把一大塊塗料拉了下來――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塗料,而是一層特殊的薄膜,從外往裏看是白色塗料,從裏往外看卻是全透明的,就像一塊乾淨的玻璃紙。

    而在這層薄膜的裏面,隱藏着一個專業的攝像機鏡頭!

    一隻無所不能的眼睛。

    大家都看到了這隻眼睛,這隻眼睛也直勾勾地瞪着他們,並把他們此時此刻的表情,傳遞到全球衞星直播的電視畫面中。

    驚人的發現!

    葉蕭把臉湊到了攝像鏡頭前,電視畫面裏也只剩下他的臉了,由於距離鏡頭太近了,他的臉在畫面中有些變形,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

    作為一名警官,安裝攝像監控探頭,也是一種常用的技偵手段。但這台攝像機相當先進,絕不是監控探頭那麼簡單。它的鏡頭焦距可以自動調節,還帶有紅外夜視功能,就算在黑暗環境中也可以拍攝。它裝有聲音採集的系統,背後有複雜的電線,可以從遠程實施控制拍攝,與攝影師實地操作沒有區別。用它拍攝出來的效果,相當於最專業的攝像機,完全可以用作電視劇的畫面。

    電視機的屏幕裏,始終顯示着葉蕭的臉,甚至還有他的手在擺弄鏡頭。他打開攝像機後面的凹槽,想要仔細查看裏面的電線情況。

    突然,電視畫面一下子消失,轉眼切換到了新聞直播室裏――顯然電視台不願再播放葉蕭檢查鏡頭的畫面了。

    大家又把目光對準了電視,葉蕭也從櫃子上爬了下來,只見女主播的神色有些慌張,但她很快就調整了回來,鎮定自若地面對鏡頭用英文説――

    “葉警官為什麼要檢查鏡頭呢?也許他是覺得不該讓自己看到這些畫面。但無疑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特意要和我們的觀眾有個互動,我感覺在他冷漠的表情之下,還隱藏着一顆富有幽默感的心。”

    伊蓮娜是完全都聽懂了,卻更加迷惑不解了:“這是怎麼回事?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嗎?”

    “你在懷疑我嗎?”葉蕭自己也聽得雲裏霧裏,便勃然大怒起來,“不,我可沒有什麼幽默細胞!更不是在和誰開玩笑,哪有什麼觀眾啊?”

    電視畫面變成了NBA的比賽場,科比?布萊恩特穿着NIKE鞋開始扣籃,原來是進入了插播廣告的時間。

    趁着這個空檔,頂頂大聲喝道:“你們都冷靜一下吧!”

    “這到底是什麼電視台?”

    “宇宙之龍衞星電視台――中文簡稱‘龍衞視’。”伊蓮娜坐下來回答了,她在美國還常看這個衞視的新聞節目,“總部在洛杉磯,主要面對亞太地區,最近幾年發展非常快,以十幾種語言在全世界範圍內播出。”

    體育場。

    童建國已經聽不到巨大的雨聲了,四周變得墳墓般寂靜,只有一條深深的樓梯,在白色的燈光照射下,難道要通往地獄的第十九層?

    他的左臂還吊着繃帶,右手始終放在腋下的位置,每走一步幾乎都踮着腳尖。已經走了好幾分鐘,這道樓梯似乎永無止盡,讓他想起羅剎之國深深的甬道。

    難道還會發現什麼古老的寶藏?

    突然,樓梯變成了平地,一扇大門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門是被鎖上的,但這難不了童建國。他從口袋裏掏一個小玩意,僅用一隻健全的右手,便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門鎖。

    他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發現裏頭是個高大的空間,幾米高的天花板上,吊着無數明亮的燈,把體育場的腹腔照得宛若白晝。

    這裏用簡易的塑料板隔成很多小空間,就像是某個大型展

    覽會的現場,每個小空間就是一個參展單位。他低着頭從邊緣走過去,果然看到遠處有幾個人影在晃動。牆邊開着男女衞生間,門口的垃圾箱裏堆得滿滿的,説明這裏有人在生活或工作。

    童建國悄悄走到一個隔間後面,透過縫隙往裏面窺視。他看到有兩個人坐着,面對着幾台電腦工作,還有幾部監控錄像的屏幕,但看不清裏面的畫面。其中有個人轉過身來,嘴裏還叼着一根香煙,是一個光頭的黑人。他用美式英語和旁邊的人交談――四十多歲的白種男人,挺着一個巨大無朋的肚子。

    他聽不懂那兩個人在説什麼,便又摸到另外一個隔間裏,發現了一個很大的電視屏幕,在播出着一檔英語新聞節目。屏幕底下襬着許多機器設備,上面鑲嵌着一些小屏幕,旁邊是幾台控制電腦,後面有密如蛛網的電線和插座。這裏所有的設備和擺設,都説明是一個電視轉播中心――許多大型國家比賽,都有這種器材設備,尤其是閉路電視系統。

    這時有腳步聲靠近了,童建國急忙躲到屏幕後面。他看到一個年輕人走進隔間,那人長着一副中國人的面孔,他拿起電話説了一串英文,掛下以後坐在電腦前,不知在處理什麼東西。年輕人看來來非常疲倦,他戴上耳機靠在座位上,就這麼閉目養神起來。童建國便輕聲地摸出隔間,回

    到外面的大廳裏。

    迎面又走過來幾個影子,他立即閃到角落的陰影中,從側面看到了那些人――穿着特別的工作服,從頭到腳都包裹了起來,消防隊員似的只露出一張臉。他們中有兩個白人一個黑人,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泰國人。這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脱下工作服,表情都有些凝重,彼此用英語低聲交談。

    這條走道像是必經之地,很快又走過來兩個人,居然還是一男一女,兩人都長着中國人的相貌。那個男的三十多歲,説着一口標準的漢語普通話,而女的則帶有明顯的港台口音。但兩人交流起來沒什麼問題,童建國聽見他們幾次説到了“末日”兩個字。

    那個女的緊張地問道:“TOM,我感覺這是最後一夜。”

    “老闆説過這樣的話嗎?”

    “雖然他沒有明説,但誰都已經猜到了。”

    “但願如此!”那男的疲憊已極地仰頭嘆息一聲,“快點結束這場噩夢,讓我們回家去吧!”

    兩人説着説着就拐彎消失在岔路口了,童建國無聲無息地跟在後面,看到他們分別走進兩個小房間。他不敢跟到房間裏面去,只是在外面走了幾步,發現十幾個這樣的簡易房間,統一搭建在大廳的一側。

    他輕輕地打開其中一間,還好裏面沒有人――屋子裏有簡易的鋼絲牀和睡袋,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物品之

    外,就是一些個人的衣服,居然還有女士內衣。但他沒有發現手機、電話等通信工具,也沒有電視機等物品,看來只是個臨時宿舍。

    童建國確信沒有人發現他,便退出房間向前摸索。他又發現一個庫房,堆滿各種食物和罐頭,還有幾十個純淨水桶。此外是很多工作服和機器,其中不乏最先進的攝像機,以及複雜的電子設備。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各種設施都非常齊全,足夠容納幾十人工作和生活,但又密閉在體育場的地下,彷彿納粹覆滅時希特勒的暗堡!

    隨手拿起一個午餐肉罐頭看看,生產廠家在泰國清邁,出廠日期居然是前天――就是説這裏隨時與外界保持着聯繫,不斷有新鮮的食品供應進來!

    他在心裏咒罵了幾句,所謂的沉睡之城根本沒有沉睡!這裏也不是一個被封閉的圍城,只有他們旅行團的人,才像無頭蒼蠅似的絕望。

    摸出庫房便有一條通道,四周再也沒有其他人和聲音。童建國小心地往前走去,天花板只有兩米多高,燈光也變得暗了不少,顯然是另外一道空間了。

    突然,他在牆上看到一個奇特的標記,一條龍正盤旋於銀河之上――

    宇宙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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