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間。個人影在千丈之外。便毫無徵兆地踏出了噓洲六穿着一襲水藍色道袍,臉四四方方,帶着幾許正氣。
只是眉心緊皺,似乎是憂心仲仲。而見得此人,天空中千餘修士,都是眼神一亮,彷彿輕鬆一口氣。
不過那人的目中,卻全是苦笑之意。現出身形之後,便遙遙朝着嶽羽一禮:“貧道水雲散人。説起來,我之師承與嶽道友所得的紫雲道統也有些淵源,可算是一脈同枝。這裏見過道友了”
“水雲?”
嶽羽挑了挑眉,而後微一拂袖笑道:“可是東海霞天冠的水雲?東勝大陸十大散修之一?”
他話音落時,又不着痕跡的催動法力。數萬裏外,霎時間無數的元磁之力湧出,百倍重力開始撕扯着那兩名散仙身軀。而千木誓劍,也再次噴吐出一絲凝聚的青帝長生劍氣,向那兩人斬了過去,
天空中也有魂識感應稍強之人,對數萬裏之外的戰況,也隱有所覺。這時面色又是一變,想起了嶽羽,除了那悲絕七恨七殺滅音刀之外,還有着一門兩儀離合元磁**的神通,也同樣是兇威赫赫,在北海之上,生生扯殺數千離塵宗弟子。那水雲散人這次卻未阻止,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道:“還請道友手下留情,我東海修士應付那海妖潮,本就吃力。如今那曉月居士與痴念真人已死,這二人就更不可或缺。道友若能稍抬貴手,我水雲散人可以神魂起誓。只要是我殘月海居士,日後都絕不再與廣陵宗,與道友為敵一”
嶽羽微微訝然,仔細望了水元散人一眼。凝思了片刻,才稍稍解開了數萬裏外的元磁之力束縛,一臉好奇道:“你這人倒真是好脾氣。怎每説也是身列十大散修之中,便是尋常散仙見你,也會避而遠之。就沒想過與我動手?”
那水雲散人卻搖了搖頭道:“什麼十大散修?我等散修之中,也只有那前三位,才真正可稱是一方之雄,我等只是湊數而已。嶽道友與沫天妖帝兩戰,皆是平分秋色,早已是天下公認的頂尖大修,哪裏是道所能抗衡?其實我若早知此事小本不用鬧到動手的地步。那秘圖本就是流雲老祖之物,何用相爭?只可惜來晚一步,令曉月居士與痴念真人平白身死道消”
“你能知情識趣,那是最好不過!”
説話間,嶽羽再次看向了柳月如,此刻再無人阻攔,女孩是一步步踏至那東青子身前。這鶴髮道人已是滿頭大汗,卻偏生半點都無法動彈,只能把眼珠子移動,四下裏求救。可此刻視線所過之處,幾乎所有人。都是臉帶慚色的偏開頭。便連水雲散人,亦是神情尷尬,移開了目光。
柳月如步至東青子身前,卻有些惶然的轉過頭,看了身後一眼。見嶽羽眼中,全是笑意。這才狠下心,猛地一劍斬出,將這那東青子的身軀,一劍揮成了兩段。那元嬰立時遁出,只是下一刻,她手中那口劍,卻猛地現出一個獸魂,將東青子的元神,一口吞了進去。
斬殺了這鶴髮道人,柳月如卻不由是持着劍,在半空中怔怔不語。許久之後,才捧着劍掩面輕泣。
嶽羽嘆息了一聲,一跨步便到柳月如身旁,隨手一招便將她手中劍收起,送入到袖內空間。而後淡然道:“哭什麼?也不嫌難看!一個元嬰散修,殺了便殺了,何用在意?你需記住了,我師傅我素來都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既已是拜入廣陵宗門下,這世間便再沒人敢來欺”
他語氣裏沒有半點的情緒起伏,然而這淡淡話音,卻直傳百里之外。令此地千餘修士,都是面色微變,一臉的蒼白,更隱帶着幾分羞愧尷尬。
東青子在殘月海也算是交遊廣闊小有身份,卻在眾人面前,毫無反抗之力被一名甚至未曾修行過的普通女子斬殺。這一戰,足以是令殘月海修真界,顏面無存。
柳月如聞言之後,果然是收住了聲音,抹了抹眼角的殘淚,便執弟子之禮,恭恭敬敬的站於身後。
而嶽羽則是眼望水雲散人,向身後一指道:“我不管你等的糾紛,是因何而起。總之她既已入我門下,那麼這兩祖孫,我便護定了。她兩人日後若有什麼不測,若是與殘月海無關也就罷了,可若是被我查出些蛛絲馬跡,定將爾等殘月海修士,盡數誅絕!至於日後爾等間恩怨,我徒弟自會來尋你們,一一了結”
水雲散人面色一變,心忖此言到真不愧是這小魔頭”海修士,必定會謹守諾言”。
嶽羽唇角一陣冷哂,最後卻還是將那千木菩劍召了回來,又收起了兩儀離合元磁**,將遠處那兩名散仙放過。
他誘這些人出來,除了是欲替自己徒兒出氣之外,本就是意圖震懾,免得這些人為那秘圖糾纏不清,找到北荒來。這時目的以達,也不欲多造殺傷。
至於這殘月海修士,到底是否會守諾。他卻是毫不在意。真惹火了他,便再找上門,將之一路屠絕便是。
若不是此地數十億生靈,確實需要足夠的高階修士守護。今日他會否大開殺戒,也是難説的很。
手中捏了個道決,將身周那諸般法寶,一一召回。嶽羽便以十方之門,裹挾着身旁兩人,直接破開了空間離去。這次卻是再不停滯直接遠遁,在虛空亂流中穿梭出百萬裏之遙,才再次回到內層空間。
而此刻的柳慧,卻仍滿是不敢置信之色的,看着嶽羽。水雲散人的聲威,她是最清楚不過。十大散修雖有些水份,不過其中每一位,都至少可匹敵三四劫的散修,都是躋身大修士之列。可這樣的人物,卻居然是自問不是嶽羽之敵。
方才展示的諸般神通**,亦是令人震撼無比,每一樣都足以傲絕當代。而那幾樣法寶玄兵,也幾乎是無有仙器以下之物。
最令她心中震動的,卻是水雲散人言語中,嶽羽與那沫天妖帝兩次鬥法,卻都平分秋色之語。那青州之主,是何等強橫?居然也奈何不得這清秀少年麼?東勝大陸最頂尖的十位大修士,也不過如此能為。
柳月如能拜得此人為師,這福緣實是好到令人不敢相信。説不定,倒真有辦法,能解決月如體內異況,怕也真非是為了秘圖而來。
嶽羽對這流雲老祖此刻的所思所想,幾乎是瞭如執掌。不過此刻卻是懶得理會,只稍稍恢復了一番體內法力,便再次穿梭空間,遁向了遠處幽州,東陵魔窟的方向。
僅僅半個時辰,便已到了那青州外圍。稍稍猶豫之後,嶽羽卻還是決定繞道。倒並非是畏懼青州之內的三人,而是他此刻已經離開那東陵魔窟太久,實不願冒險進入,旁姿枝節。
而便在嶽羽離去不久,那翡玉島外圍上空。兩個人影忽然閃現,出現在了水雲散人身旁。
左側是位面色泛白的長鬚老人,方一出現,便是一聲苦笑道:,“沒想到居然惹到了這一位!這次雖是保住了姓命,卻是丟人丟到了家。實是讓水雲道友你見笑了一。
水雲散人聞言微微搖頭:“怎可能見笑?此人實力絕強,確非殘月島還所能匹敵。其實方才便是我,情形卻也是好不到哪去。感覺方才只要稍有動手之念,便會被此人斬殺。
“水雲道友遮莫是説笑?。
旁邊的另一人微微一驚,見水雲散人面色凝然,半點不見玩笑之色,才又愕然道:“莫非之前道友説這嶽羽,層與法天妖帝大戰且不分勝負之語,也非是虛言?”
“自然是真!”水雲散人皺了皺眉,神情複雜道:“也不知是從何處穿開的消息,前些日子潦天北上尋仇。結果與嶽羽單獨大戰一場,”
他身旁二人,頓時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半晌之後,那長鬚老人才一聲嘆道:“這嶽羽,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來路。既非是上古仙人轉世,修行卻又偏偏如此快法,神通法力皆不可測。我等欲要找他尋仇,怕是千難萬難”
水雲散人卻驀地神情一變,凝然無比道:,“兩位最好莫要再動此念。即便沒有水雲我誓言在身,你二人也遠非是那嶽羽之敵。即便合整個殘月海之力,怕也難動搖廣陵宗根基。眼下殺劫在即,諸位還是自保己身的為好!”
那長鬚老人聞言一怔,接着似是默認般,沉默不語。倒是另一人,有些發愁道:“可那秘圖怎辦?沒有那座劍陣圖解,這天衍道宮,我等怕是無緣得入”。
“進不去就算了!”
水雲散人心裏再次嘆息,心忖這些人怎麼就這麼不知死活?緊接着是雙目一睜,殺機森然:,“水雲這裏且先有言在先,爾等若再欲尋那流雲,我這裏便會先動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