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太意外了,想不到慈祥的母親居然還活在世上,吳憲典雙目含淚,心神激動,頻頻低聲呼喚着,‘娘!娘!’
陡聽:‘典兒!’
典兒循聲一看,不由嚇之一大跳,乍舌道:‘你……你……’
原來就在海碗大小的洞口內出現了一顆頭顱!白眉慈目,神色清濯,此時正對着典兒微笑着。
典兒只見那頭顱朝前一進,跟着右肩,上身,腰,下身—一的鑽了過來。輕輕一躍落地之後,立即一陣“劈劈拍拍”聲音。
原來尺餘之小侏儒立即變成七尺左右,身材修長之老和尚,只見他笑呵呵的對目瞪口呆的典兒道:‘典兒!你好!’。
典兒回過神來,開口的一句話仍是:‘你……你……’
老和尚笑道:‘典兒,你忘記老衲的聲音啦!我是你的“空中老師”呀,我要來看看你的“逍遙三式”練得如何啦!’
典兒慌忙跪伏在地,連連叩頭道:‘多謝大師栽培!’
老和尚含笑坦然接受了典兒叩拜之後,道:‘典兒!起來吧!’
手一揮,典兒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道將自己輕輕的託了起來。任他使盡力道,硬是無法往下多跪一分。
他心服口服了!
老和尚盤坐在地後。右手一拍地面。笑道,‘典兒!坐下來説吧!’
‘是!典兒恭恭敬敬的依樣盤坐在地。’
老和尚讚許的頷首‘嗯!’了一聲,道:‘典兒,老衲法號“無名”,百餘年前,江湖朋友賜了一個別號“百忍”!’
‘百忍?大師的忍耐功夫一定很高明瞭?’
‘阿彌陀佛!那是江湖朋友的抬愛,事實有前些日子在牧場外靜觀貴府三人之遭遇時曾萌無名之火,想出手懲罰那羣人!’
典兒不由神色一黯,緊咬着牙,強忍着淚珠,不讓它流出來。
百忍大師稱許道:‘典兒!難道你如此年幼,即有如此深厚的剋制功夫,記住,往後的日子裏,還要更加百倍的忍耐!’
‘大師!你的意思是……’
百忍大師搖了搖頭,輕輕一嘆,道:‘萬般皆由天定,天機不可泄露,謹記老袖之言,凡事忍!忍!忍!先若而後甘!’
‘是!’
百忍大師續道:‘你典兒,凝神聽妥,老衲今夜把貴府慘案之前因告訴你,因為它關係着日後的武林,包括天下蒼生甚巨!’
‘請大師明言!’
‘令尊是吳允敖,令堂徐若玲原本師兄妹,令堂另有一位二師兄,人稱“玉面虎”柴桂松,三人同是令外祖父吳遠達之徒。’
‘令尊與令堂成親之日,柴桂松因愛成恨,悄然離去,機緣湊巧竟被他尋及明末李自成留下來之財寶及武林秘笈。’
柴桂松苦練三年,大功告成,下山之後,藉着武功及財富,不但使他收伏了不少的黑白兩道高手,更與當今“敬親王”搭上了線。
‘敬新王窺視大清王位已久,即獲柴桂松這種武功高絕又富可敵國的人物協助,野心更熾!’
‘奈何當今皇上英明,風調雨順,因泰平安,民生樂利,四海歸心,根本沒有他們蠢動的機會,只有百般苦思陰謀。’
‘也是天下合該有此一劫,在柴桂鬆手下有一東瀛忍者,竟然將東瀛本土盛行的一種賭博,獻給了柴桂松。’
‘所幸敬親王及柴桂松沒有采納,不過,據老衲暗中默察,這種賭博在數年後將被採用,而且會很快的蔓延……’
典兒急道:‘你為何不去向當今皇上進言,只要抓下那位“公”親王及柴桂松這魔頭,不就天下太平了!’
百忍大師搖搖頭道:‘萬般皆天定,豈是人力所能挽回,何況他們又是暗中進行,根本毫無異兆,更遑論説搜到他們的證據!’
‘這……這怎麼辦?’
百忍在師笑道:‘此劫應在典兒你的身上!’
‘我?別説他們抓不到我,就算是他們抓到了我,還不是一掌把我劈死了,我怎麼有辦法解除掉此劫呢?’
‘典兒!你忘了在墳中時,那位金衫人“柴桂松”曾經説要你繼續盡還令尊尚欠的那三千三百兩銀主嗎?’
典兒只覺怒火中燒,雙目欲裂,那對小手緊緊握着,恨恨的説道:‘有朝一日,讓我逮着了柴桂松那魔頭,看我如何治他!’
百忍大師一見典兒那股熱氣,不由暗凜,好重的殺氣,蒼天慈悲,千萬別讓此子入邪道,阿彌陀佛!
‘典兒!為了你家的血海大仇,為了天下蒼生,你必須忍耐,而且要裝作不懂武功,在任何情況之下,也不準還手!’
‘大師!如果有人要殺我呢?’
‘仍是不準還手,不過,據我所知,你這一生有驚無險,先苦後首,臨危之時,自然有人相助,化險為夷!’
‘大師!家母……’
百忍大師沉聲道:‘典兒!我已吩咐令堂上京去投靠“和親王”,他乃是當今朝廷大柱,屆時全靠他面出制伏敬親王。’
典兒急問道:‘大師!典兒在何時方能與家母會面?’
百忍大師笑道:‘痴兒,何用急,萬般皆是天意,不過,老衲斗膽淺泄天機,保證你們母子在十年之內必有重享天倫之日。’
典兒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道:‘大師,一切全仗你的大力相助!’
百忍大師搖搖頭道:‘痴兒,老衲一人之力怎能逆天行事,凡事全看你自己,一切要多忍耐,忍過千般苦,必有重見光明之日。’
典兒求道:‘大師,求你指點一條明路,漫漫道路茫茫人生,孤苦無依的典兒今後該往何方去?’
百忍大師笑道:‘典兒!不必急,最遲不會超過一日,自然會有人來帶你出去,不過,你的受苦日子也因而開始了,你怕不怕?’
典兒堅毅的道:‘典兒不怕!’
百忍大師立起身子,輕輕扶起典兒,柔聲道:‘典兒,記住老衲之言,越吃苦越早脱離若海,為了天下蒼生,你要多忍!’
‘大師金言,典兒今生今世誓必謹記在心,不敢或忘!’
百忍大師安慰的笑道:‘那就好,老衲走了!’
‘大師!’
‘痴兒,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何必情痴至此!’只聽一陣“格格”聲響,百忍大師的身子已逐漸小成尺餘小人。
只聽那小人手一揮,身了縱至那小孔,一鑽,一縮,立既杳無人影,典兒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喃喃祝福着。
漫漫長夜,終於穩逝了,曙光乍現,卧龍堡上下立即又恢復了生機,打掃的打掃,練武的練武,叱喝之聲此起彼落着!
陡聽堡外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嘯聲。
堡丁聞聲色變,探首一視,只見自遠方馳來一頂八人大轎,抬轎的清一色的年紀約的灰衣六十歲者老。
剎那間,大轎已臨堡之護河沿,堡丁正將喝止之時,那八名老者不但未停衝勢,而且加快步伐,掠近河,疾衝向那堡門。
只聽‘轟!’的一聲,那厚達尺餘之實心大堡門,硬生生的被沖垮,堡牆亦被震塌了一大片。
天啊!造反啦,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或是“向天公伯借膽”,居然敢沖垮當今武林第一大堡的堡門,真是活得不耐煩啦!
堡丁們叱喝一聲,一掄起刀劍,圍殺過來!
只見那頂大轎迅疾的繞行一週,那十來名堡丁,立即慘叫連連,身子倒飛在地,鮮血狂冒,倒地不起!
八名老者沉穩若山的扛着轎,凝立不動。
只聽一陣輕靈的步伐聲,秩序井然的自堡內馳出二,三十名彪形大漢,面對着大轎。扇形而立。
“嗆當”連響,大漢們刀劍齊出,獰視着八名老者。
八名老者視若無睹的凝土不動。
陡聽一聲厲嘯,自堡內電射出數條人影。-只見七條人影卓立在扇形柄處,居中者,正是那們奇醜無比的卧龍堡堡主“擒龍手”曹祖弘。
只見他雙目含煞,神色獰厲的凝視着轎簾,沉聲道:‘尊駕是何方神聖?即敢來此“端堡”為何龜縮不出?’
右側轎轅之第一名老者,陰森森的道:‘姓曹的,你也秤秤自己的斤兩,憑什麼説這種放肆的話?’
‘擒龍手’神色一變,冷哼一聲!
在他左後方一名老者手持雙銅,喝叱一聲:‘放肆!’立即衝了出來。
那灰衣老者回過首道:‘冷兄,偏勞你了!’
肩一卸自懷中取出一把招扇,離轎之後,迎向那名老者。
老者一言不發,雙鋼點,刺,射,劈,鎖,招招狠,式式辣,齊棄對方要害,極盡巧,險猛,狠之能事。
灰衣老者存心速戰速決,獰笑一聲,一接陣,立即展開“六合扇法”伺假乘隙,一陣急攻!
十餘個合之合,強弱已判,灰衣老者已穩佔止方,不過,對方心存拼例,光攻不守,故一時很難以得手。
又是三十把過去,灰衣老者有些不耐,長嘯一聲,手法一變,“八面玲球”“指天劃地”“混飩初開”,一連三招你詭異的扇法。
使銅老者自知技不如人,但是堡主親自押陣,自己豈可輕易後退,只好奮起餘力,勉強作困獸之鬥。
此時,他見對方攻來這三式凌厲異常的招數,不由心驚,慌忙的滑足溜身,狼狽地閃過三招急攻。
他身子甫避對方攻勢,乍見對方招來收攏,右肋空門大開,以為有機可乘,矍然大喜,狂喝一聲:‘小子躺下!’
左手鑭微劃半弧,急遭遇對方左腰“精促穴”,右手銅似刺實點,挾着狂勁,戴向對方右肋“天突穴”。
説是遲,那是快,眾人乍覺目光一剎,跟着一聲“哎喲!”慘叫,眾人暗道:‘灰衣老者完了。’
那知,卻是使銅老者倒斃在地。
原來,灰衣老者六合扇法專以破綻誘人取勝。
不知之人一見破綻,以為對方藝業不佳,心喜之餘,趁隙猛攻。
其實,未容對方出招,他下一招又已連上,除非對方技藝遠勝於他,否則休想能夠在他那六合扇法下,討了好去。
使鑭老者方才一見有機可趁,急忙刺出二招,便他招式一出,已經發覺不對,急忙撤招欲退。
灰衣老者手中的“天女散花”,幻出萬千扇影,迷亂對方的眼目,同時猛伸左掌,驕指直點對方“眉心穴”。
使鑭老者欲避不及,一命歸陰。
陡聽:‘竺兄,小心!’
灰衣老者方擊劈使鑭老者,正欲歸回原位,突聞招呼,心知對方必以暗器相襲,顧不得察看,立即飄身。
耳際“嗤!”一聲,顯然已避過一粒暗器。
卻聽背後,來勁甚疾,心知尚有二粒暗器,此是,勢子已老,欲避不及,只有暗吧一聲,閉目待斃!
千鈞一髮之際,卻見轎簾一掀,一股陰柔掌力,包住那二粒暗器,疾若閃電般的朝對方人羣飛去。
曹祖弘右手一揮,只聽“波!波!”二聲異響,暗器爆開,鐵片四射,方圓丈餘。一灰衣老者不由暗呼一聲僥倖。
他朝轎內一揖,邊疾歸回原位。
陡聽轎內傳來一陣低沉之聲音:‘冷棟,上!出手不必留情!’
原來,此時自卧龍堡主曹祖弘右後方已邁出一名黑衣老者,只見他手持一把奇形兵刃,凝立不動。
冷棟知道此乃是霸道無比的“五爪斷雲索”,而且對方又能運內力將兵刃攢得筆直,這份內力,端的是不可忽視。
當下,“嗆當”一聲,拔下背上寶劍。
隨聽風聲呼呼,爪影似山,冷棟不敢大意,一招“兔鶻落”,身形快疾,瞧正對方咽喉大大穴刺去。
十招之內,黑衫老者“奪命八式”猶得有攻有守,但是十招之後,使已經相形見絀,被迫居下風了。
冷棟一見先機在手,那怠慢,清嘯一聲,劍勢一緊,“狂風驟雨”,“飄風舞絮”疾急地刺向對方全身要害。
式式循環,招招緊湊,只見青芒如電,劍氣森森。
黑衫老者大吃一驚,凝神聚氣,左閃右躲,勉強逃過幾招之後,匆促的還攻數手“奪命八爪”。
冷棟劍法有如春蠶吐絲,大海奔流,此起彼落,無窮無盡,那容對方有閒手機會,就在連環二招攻出之後,騰身避開對方攻向下盤的一爪。
趁對方招式未撤之際,鬥地一式“二龍搶珠”,振腕佯攻對方右肩。
對黑衫老者情急欲救招之間,陡的變成‘鐵鎖橫舟’式,手向下移,劍失偏斜,砍向黑衫老者右腕。
此招聲東擊西,變生肘促,黑衫老者雖已發覺,奈何冷棟身形似電,即快又穩,眼看除了撤爪後退,已別無他途!
只好猛撤斷魂索,一式“細胸翻雲”,正欲後退。
冷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出此下策,他豈肯功敗垂成,因此,黑衫老者身形甫起,運勁大喝一聲:‘那裏走!’
喝聲中,劍失一挑,砍斷對方兵刃。
情式未變,身隨劍走,一式“進步撩陰”,好似那附骨之蛆,手中劍氣又疾又猛,疾襲向黑衫老者。
黑衫老者身體懸空,腳後劍勁已到,震得他亡魂俱冒,冷汗直流,雙臂一攤,猛墜身形,正欲避過來劍。
但是,冷棟早已預防他會有此一招了,因此劍式甫出,同時左掌劈出一股潛勁,擋住了黑衫老者左側。
黑衫老者受此一阻,身形一頓,一聲不好尚未喊出,左足一涼,已經吃了一劍,痛得他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冷棟一見奏功,更不容對方逃脱,只見他神色一獰,喝道:‘相好的!回姥姥家去吧!’右手一揮,攔腰使斬。
陡地,青影一閃,緊跟着一聲勁喝:‘朋友!別逼人太甚!’冷棟只覺一股急勁,從左側襲來。
冷棟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心知有人慾救,但是他急於建功,豈肯讓黑衫老易逃過這一劫!
因此,他的身形直出,劍勢改斬為刺,仍刺後黑衫老者。
左掌卻再度發出一股氣勁,迎向來人之急勁。
這些全是眨眼之事,説來費時,其實卻快逾一瞬!
黑衫老者左足即斷,對方劍尖又到,那還能逃,就在身旁一聲怒吼中,一個失神,慘叫一聲,已被冷棟揮成兩截。
冷棟劍劈黑衣老者,雖然得手,但也擋不住身側攻勁,因此,甫一得手,急忙趁勢橫躍數尺。
他方拿椿站穩身子,猶未看清偷襲之人,眼前一晃,對方已經撲身攻來。口中狂喝:‘好狠的手段,看招!’
冷棟逃過一招,心中大怒,振腕出劍,與對方戰在一起。
陡聞遠方傳來一聲厲嘯!
轎中射出一條人影,撲向“擒龍手”曹祖弘。
另外七名灰衣老者放下轎子。亦分別撲向卧龍堡之人。
曹祖弘一見轎中人,陰聲道:‘陰司秀才,原來是你!’
右臂一揮,朝轎中人劈了過去。
一場混戰於焉開始!
八名灰衣老者年紀聲大,到力精湛,身手矯捷,出手又狠又猛,卧龍堡那些高手,接戰不久,立即慘叫連連!
曹祖弘迎住陰司秀才,由於技高一籌,立佔上風,瞥眼一見自己手下潰不成軍,立即厲吼一聲,出手更疾,罩向陰司秀才。
右外一名灰衣老者見狀,立即聯手劈向曹祖弘。
陡聽一陣叱喝自堡中衝出四五十名彪形大漢,分持長劍,七人一組,各自留住一人灰衣老者,身子疾馳起來。
陰司秀才駭然在呼:‘七星劍陣!’
曹祖弘獰笑道:‘姓古的!你受何人驅使,快點招出來,否則老夫今日必定叫你屍首無存,慘死當場!’
陰司秀才劈山一股狂前,喝道:‘姓曹的!你已稱霸多年,也該歇歇手,識相的,快停手,否則敝上一到,卧龍堡雞犬不留廠“哼!少狂吠!’
‘轟!’一聲,陰司秀才連連後退了三步,曹祖弘正被撲身上前,那兩名灰衣老者問不吭聲的分自左右劈山一掌。
陰司秀才急忙補上“天位”,三人立即以“三才陣”迎戰當今武林積一大堡,黑道霸主“擒龍手”曹祖弘。
雙方戰得難解難分,慘烈異常!
只見堡中高手源源不絕奔出,不但圈住了鬥場四周,更奔出堡外意圖攔截,敵方之後援人員。
曹祖弘厲喝聲:‘上!’
一時刀光劍影,齊罩向那被圍在七星劍陣中的六名灰衣老者。
陡聽堡外慘叫連連,卧龍堡高手似潮水般的後退,三十六名神色本然的錦前大漢,手持雙斧,不住砍劈着!
那是一種霸道無比的斧法,又疾又利,人或兵刃,遇之即折。
錦衣大漢邊飛邊劈砍,完全漠視濺灑在身上的鮮血,悽慘的慘叫聲,以及橫飛的血肉片。
四名白衣小女抬着一頂花轎,搶步前進着。
堡中高手躲過三十六名斧手之劈殺吆喝一聲,疾撲向那頂軟轎,那知未及三丈,便一一慘呼一聲,氣絕在地。
未那四白衣少女出手,未見任何掌力劈出,這是什麼陰毒功夫,嗯!暗器!一定是一種見血封喉的暗器!
可惜卧龍堡正忙於迎戰那羣如狼似虎的錦衣大漢,根本無暇來察看究竟是什麼歹毒霸道的暗器!
朝陽下,斧光燦爛,帶起了血肉,帶起慘嚎!
若非陽光普照,令人幾疑置身於鬼域!七星劍陣早已潰敗,三十六名斧手會合那六名灰衣老者,痛手殲擊那羣在作困獸之鬥的卧龍高手。
曹祖弘那張醜臉此時更形猙獰,只見他將腰帶一拉,內力一抖,一泓寒光立即自那筆直薄刃上射了出來。
陰司秀才驚呼:‘化血刀!’
‘不錯!’
寒光一閃,一名灰老者右臂齊肩而下,只聽他慘哼半聲立即倒地氣絕,陰司秀才身子不由暴退!
另一名老者稍慢半步,齊腰斷成二截。
陰司秀才回頭驚呼:‘令主……’
軟轎內陡然傳出一聲尖鋭的厲鋭的厲嘯,那三直六名錦。
大漢聞聲拋下對手,立即雙斧連連,朝曹祖弘攻了上去。
‘天罡陣?’曹祖弘神爭一駭!
右刀左掌不敢怠慢迎了上去。
軟轎內透出股冷煞之聲音:‘殺無赦!’
陰司秀才及四位白衣少女恭應一聲:‘是!’立即撲向對方。
堡中正殺得鬼哭神嚎之際,在“塔牢”中典兒在百忍大師走後,憶起往事,悲從心來,痛哭一陣之後,昏昏睡去。
在迷濛中,只聽“鏗!步”一聲,典兒突然被驚醒,他尚未瞧清是怎麼回事之際,卻聽一聲低呼:‘小兄弟!’
典兒立起身子一瞧,只見壁間出現一個二尺四寬尺長的小門,那位詹師爺立下身子,已經走了進來!
‘是你?’
詹師爺頷首道:‘沒什麼?在此挺安靜!’
詹師爺笑道:‘小兄弟,那一次多虧你堅不吐供,否則我及慧妹,不但要慘死當場,而用還要受一場羞辱!’
‘慧妹?喔!是……’
‘不錯!就是我,小兄弟!’
只見那位王羅剎滿面春風的彎腰走了進來。
望着一身武打裝扮的玉羅剎,在嫵媚之中,添增不少英氣,典兒詫然一愕,問道:‘你為何如此打扮?’
玉羅剎笑道:‘小兄弟,別怕,今日正是卧龍堡自江湖上除名之日,我及榮哥哥專程來接你出去的!’
典兒奇道:‘卧龍堡這麼多的人,而且人人身手高明,誰有那麼大的力量能夠逼得卧龍堡自江湖上除名呢?’
玉羅剎笑道:‘普天之下除了咱們今主之外,誰有這種力量呢?’
詹師爺低咳一聲,道:‘小兄弟,我及慧妹原本是一對情侶,因為欠了咱們今主一份情,不得不到卧龍堡來卧底。’
‘喔!我明白了,今日是你們今主來攻打卧龍堡啦!這下好啦!你們兩人可以團圓了,我也可以去透透氣!’
玉羅剎笑道:‘咱們走吧!’
典兒突道:‘是不是可以把關在這裏的其餘人全部走?’
詹師爺笑道:‘小兄弟,據我所知,卧龍堡自設這個“塔牢”以來,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犯人,咱們走吧!’
‘真的啊!’
典兒不由欽贊百忍大師的神通不已。
典兒隨着詹師爺二人步出“塔牢”之後,來到現場時,只見遍地死體,血流成渠,血腥之氣撲鼻,好似置身於森羅殿!
他不由身子一顫!
抬目一瞧,典兒幾乎驚呼出聲。
原來那位相貌醜惡的堡主,全身上下前後,釘着十餘支斧頭,卻暴目圓睜,身子直挺挺站立着!
顯然,他死得甚不甘心,死不瞑目。
在他身前倒下了十二,三名錦衣大漢,看樣子方才此地那場打鬥,一定是十分的慘烈,典兒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玉羅剎輕拉一下典兒,二人立即隨着詹師爺快步來到那軟轎之前,只見二人跪伏在地,恭聲道:‘屬下詹天榮,梁慧拜見令主!’
典兒卻悶不吭的站着不動。
‘免禮!’
咦?好耳熟!典兒不由朝轎內一瞧。
奈何珠簾但深垂,無法瞧靖模樣,耳邊卻傳來清晰的聲音:‘哼,小典,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典兒不由矍然一驚!四下一瞧,除了地下的屍體以外,旁人皆垂着頭,甚至唐師爺二人起來以後,亦退立一旁,垂首不語!
看樣子,是那位轎中人在對自己説話,聽那話意及音,轎中人似乎認識自己,他究竟是誰呢?
只聽那低沉的聲音叫道:‘詹天榮。’
詹師爺忙上前一禮道:‘屬下在。’
‘立即率人清理此處,易堡名日月堡,自明日起。除了持今牌前來設奔之人以外,只要接近堡門一步者,殺!’
‘是’
‘這位幼兒蠻不馴,即日起押住“滿翠圓”當小廝。’
‘走。’
二十名錦為漢子在前開道,那頂軟飄然而去。
陰司秀才及及六名灰為老者又朝詹師爺二人躬身一禮後,只聽詹師爺立即客氣的道:‘有勞那位弟兄將這位小兄弟送往“滿翠園”?’
陰司秀才手一揮,那位冷棟立即入內率出一騎,拉出神色茫然的典兒,吆喝一聲,縱秀而去。
玉面羅剎神色一黯轉過身子,隨着眾人處理着現場的屍首。
楊州,迷人的楊州!
自從年初‘滿翠園’於楊州城東開業後。楊州更加的迷人了!
‘滿翠園’開業當天光是花園就擺滿了半個楊州城中大街小巷,若藍小花,藍也算上,整個揚州城巷恐怕要擺滿了。
據楊州城最大花店“老王花店”老闆低估要做那些花圈及花藍必須動員上萬人日專趕一天工,才可以做得出來。
敝不得光是那運花圈及花籃的車子就上千輛,來回奔馳了一個夜晚,天一亮,楊州城民一開大門即瞧見一大花海。
自辰時開始,響徹雲霄,鞭炮聲在“滿翠園”前後四條大道,一串接着一串燃放着,響着,一直到午時末,才停止下來。
鞭炮整整響了三個時辰,四周居民只覺的耳鼓嗡嗡作響,一直到第三天才回覆了正常。
不過,並沒有一個人出來抗議,因為前一天晚上,滿翠園已挨家挨户的拜訪打協定招呼,並致贈一百兩銀子的歉意。
何況,他們早已在耳中塞緊了棉花。
最令那些尋芳客及賀客們驚奇的是,四周之居民待鞭炮悻響過後,全家大小彼不得炮煙嗆人,拿着麻布袋,猛裝着地上的炮屑。
盡避咳的鼻涕,淚水直流,搶得滿頭大汗,眾人依舊拚命的搶裝着地上的煙屑,不過,卻未有爭吵聲!
原來“滿翠園”總管“春花姐”早已吩咐姑娘們在致贈到意之時,偷偷告訴居民,一斤炮屑可以賣十兩銀子,不過,不許吵架!
因此,居民們將炮屑拖進庭院後,立即朝待着申時之早點到來。以便抱到東郊湖畔去交貨領銀子。
少數較貪便宜之人,更是塞進破衣物,磚頭,石塊,以增加重量。
賀客之中較為內行的人不由暗暗貸服“滿翠園”老闆的大手筆,大魄力,以龐大的資金,未開張先轟動楊州城。
一步入“滿翠園”,彷彿置身於一個花的世界之中,樓台水榭,南北建築,各式各樣,最令人稱奇的居然也有“蒙古包”。
每一個房門之前都俏豔的姑娘及清麗的丫頭,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們的服裝及語言,談吐神情。
顯然的,大江南北佳麗,三十五省的佳人,各種族的代表,都已聚集在“滿翠園”了。
開業的那一天,賀客們流連忘返。
奈何“春花姐”礙於“開業當天,不得留客住宿”恩客們只有在“姐”們殷殷叮嚀:‘明日君再來!’
恩客們在姐兒們的淚汪汪的眼神下,大把大把的銀子首飾一一拿了出來,再三保證明日一定會搶早來捧場。
最樂的是那些賣炮屑的居民了,人少的至少賺進百兒八十兩的,人手多的丫居然賺進了上千兩銀子。
“滿翠園”僱來的工作人員將一袋袋的炮屑化為灰之後,“滿翠園”三個字早已深深印在了楊州男女老幼的胸中。
滿翠園,贊!
滿翠園!妙!
滿翠園,夠意思!
外來的任何尋芳客只要一詢及“遊樂處”,還自然有人向他推薦“滿翠園”,包你滿意,否則,你可以找我算帳!
滿翠園,滿翠園!滿翠園!
三歲小孩如果不會説“滿翠園”三個字的,一定養不活的!
有些稚兒開口會説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阿公”“阿媽”
“媽媽”“爸爸”竟是“滿翠園”,可見“滿翠園”的魅力了。
便告滿擋!
泵娘滿擋!
予約!子約!再約!
比銀子!
比交情!
比關係!
為了一親芳澤,恩客們已經挖空心思,絞盡腦汁了。
面對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尋芳客,掌管業務的春花組除了忙着清點白花花的銀子以外,便是積極物色人手。
“日月令”一下,立即自全車各地送本百餘名即有武功底子,又是姿色上等的少女,供春花姐挑選。
這些少女大部份是出身於名門正派及清白家庭,有些是深夜被掠來,有些是親人或師門犧牲而“下海”的。
反正任何一位純真少女到了春花姐的家中,威協利誘,哄騙交加,不出一個月,人人不但甘心下海,而且已習得“高杆”的“牀技”了!
為了增加少女們的“作戰經驗”,每晚營業時間內,春花姐命令她們二人一組,自房屋“密眼”中瞧着隔室中的“精采畫面”。
每晚瞧一場,回來之後再交換心得,少女們由羞澀,淺談,終於亦成笑談,羞恥之念,已漸漸的淡化了。
當然了,其中有一位性子比較剛烈的人企圖潛逃,結果尚未邁出大門,即已經被抓了回來。
春花姐只是在當時説了當事人幾句,便吩咐其他的少女勸勸她一切看開點,何況吃的好,穿的好、三年後即可獲得自由,忍着點!
那少女未置可否的悶悶過了二日。
第三天午時未到即收到一份快馬送來的包裹,打開一看竟是自己爺爺的腦袋,她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由另一位少女手中接過家書:蓮兒:你這不孝子,為了你的潛逃。
令主規定咱們家中必須賠上一條命,爺爺自你走後,卧病在牀,聞信之後,立即自盡。
你若孝順,看到此信後,必須馬上笑!笑!笑!
那少女果然含着淚水笑了出聲。
笑,他果真依照父言在笑了!
可是,那種笑能看麼?
還好,春花姐及時拍暈了她,否則非把她逼瘋才怪!
從此事件以後,少女們死心塌地的學習着媚技牀功了。
揚州城又再聽掀起了“滿翠園”狂。
因為今天甲時,“滿翠園”為了慶祝開業三個月,為了慶祝擴大營業,為了感謝左右鄰居支持,將舉辦“春花望露”大會。
五十名原裝處女將於今日申酉交“被殺!”那是“愛殺”!
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即有各界名流辦好的“開苞”手續,交了一萬兩銀子,養精蓄鋭,準備撥個頭籌。
為了爭取這五十人名額,據非正式統計、這五十位老兄每個人至少花了五千兩以上的交際費。
不少的武林門派,多少的官府行門為了這五十個名額在明爭暗鬥着,磨擦,裂痕也因之產生、而日益加深。
原來是單純的玩玩黃花大閨女。有誰想得到會演變成這個人面子之爭,幫派之聲呢?暗流在激盪着。
最樂的當然是日月會那幫陰謀分子了!
可是芸芸蒼生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危機啊?
這其中倒有一批人着實的發了一筆大財。
他們就是‘滿翠園’那些鄰居們!
當他們自那些姑娘手中接過一百兩銀子之後,立即大量蒐購麻布袋,使得一向賤若糞土的麻布袋價格暴漲十倍,而且‘有行無市’。
也就是説就有錢買不到麻布袋。
偏偏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向外地購買,情急之下,只有,買桶子回來將米,雜糧,肥料……等裝於各式各樣桶子內。
反正家家户户儘量多準備麻布袋要裝炮屑。
這下子又把桶子的行情抬高了,搞亂了。
那些姑娘臨別之時,再三吩咐除了炮屑之外,千萬別再裝進其他東西,否則若被滑矚,那就大大的划不來了。
因此,腦筋動得快的人,又去搶購鞭炮,擺自己庭院內,到時候一併收了,即可捧‘滿翠園’的場,又可多撈一點銀子!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一人買,別人獲悉之後也跟着搶購了!
你買,你買,鞭炮價格又被抬上來了,又亂了!
最絕的是。春花姐有意無意的向那五十名“中獎者”徵出意見,可否以他們的名義,做些花圈來增加‘春花望露’大會的光彩。
那五十名老包不但同意了,而且還投下大把大把的銀子,要花店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出最多的花圈,花籃來。
這下子,花價,花籃價,工人工資整個的往上暴漲了!
馬車,貨車,也總動員了!
揚州城及四周城市皆陷入“滿翠園”旋風中,人人忙碌着,緊張着,興奮着,錢!錢!大把的錢來也!;滿翠園,滿翠園!可愛的滿翠園!
“春花望露”大會當日辰時一刻,萬炮齊響,門窗破裂。
雞飛犬跳,幼兒驚哭,又熱又鬧,一直響了三個多時辰,才靜了下來。
彼不得哄小孩!
彼不得察看門窗破了多大。
人人先衝出去搶裝着炮屑。
一見沒有什麼可搶的了之後,再關起大門,裝着自家燃放過後的炮屑,興奮又緊張,鼻涕,淚水猛流!
咳嗽更是此起彼落。
裝好之後,全家來回奔跑交貨換銀子,忙得不亦樂乎!
事過境遷之後,雖覺忙得幾乎脱力,家中亦亂得一塌糊塗,但是看在白花花的銀子上,人人亦歡顏逐笑了!
為了感謝那五十位老包的捧場,春花姐特別在園中搭了一個高棚,一一唱名,把那五十名得意蜚凡的老包請了上台。
春花姐一番阿諛之後,只聽她嬌聲一呼:‘獻花!’
只見台內依序走出五十位南北佳麗,手持花環,蓮步生姿的階步上台,柔情萬千的向那五十位老包頸上戴上了花環。
‘多謝捧場!’
那五十名佳麗整齊劃一的甜美聲音及迷人的風采,立即獲得了其他賀客們的致喝彩及熱烈的掌聲!
那五十名老包更是喜出望外的呵呵笑!
意外的驚喜,太意外啦!
值得,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只聽春花姐嬌聲道:‘各位在爺,姑娘們已經自動獻花了,春花正在夢想著『甘露水”哩!採花要及時喔!’
台下突然有人暴喝道:‘拜託,温柔一點,別把花兒弄了,否則咱們這些排在後頭的人可就沒有花采了!’
‘哈哈哈!’
‘笑什麼?’
‘老哥,滿翠園的“姐兒”們,但人美,功夫美,內功更美,開業三個月以來,夕不空枕,你可有聽過那朵花壞了?’
‘着……’
‘哈哈哈……別杞人尤天啦!’
‘哈哈哈!老哥,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些,別採花不成,反被花刺了一下,一爽之下,“貨”交個不停,那就麻煩啦!’
‘媽的!呸呸呸……’
眾人不由一陣鬨堂大笑!
那五十名老包各依牌號,一對上了自己的“心肝寶貝”,一顆心兒早就不知飄到那重天了,只是張着嘴呵呵直笑着!
“豬哥口水”不知已流了幾斤啦!
在姑娘的引導之下,各就各“陣地”,展開一場一炮戰!蚌中情形,盡在不言中。
就在“春花得露”大會後長第二天卯未時分,易容而行的冷棟帶着典兒來到了“滿翠園”門前。
門口一見一名鄉下佬帶着一名西黃肌瘦,身材細小的小典,便右手一揮,叱道:‘去!去!去!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冷棟雙目光一閃,迅速的自懷中取出一物,朝那人眼前一晃,那我神色劇變‘你……’了一聲,身子立即矮了半截,跪在地上。
‘開門!’
‘是!’
那人恭恭敬敬的立起身子開好門,待冷棟二人進去之後。
迅速的關上鐵門之後,立即又跪估在地不敢擅自動彈!
冷棟沉聲叱道:‘還不快去叫春花出來!’
那人急忙應聲:‘是!’
他正欲爬起身子,聞一陣香風襲來,人影一現,那位‘女中大丈夫’揚州城的‘大姐頭’春花姐已惶恐的跪伏在地了!
‘屬下應春花,拜見冷爺,冷爺金安!’
‘哼!安?安得很!’
春花姐知道必是門房老陶得罪了這位冷爺。急忙惶聲道:冷爺,昨天太忙亂了,老陶可能忙昏了,一時認不出是你大架!
冷棟沉聲道:‘哼!一忙就會昏,這種角色也配在此混下去嗎?春花,你可真會體貼人哩!敝不得揚州個皆在説你的好話!’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
冷棟陰聲道:‘我還急着回去繳令,少拖時間,起來吧!’
冷棟獰視着老陶那對眼睛不語。
春花姐一向擅長察言觀色,立即惶聲道:‘冷爺。老陶有眼無珠,本該全廢了他那一對“招子”,請念他多年辛勞上,留下一珠!’
冷棟微微頷首。
老陶右手合指一鈎,右眼球立即應手而落,只見他雙手呈上那眼球,顫聲道:‘屬下陶必飛多謝冷不殺之恩!’
冷棟冷哼一聲,朝春花姐道:‘帶路吧!’
典兒初見這種血淋淋的慘酷局面,心中驚駭之餘,應該暗暗為自己的末來黑暗日子作着最壞的打算!
看樣子,一切必須均聽百忍大師的話?忍!忍!忍!
春花姐送走了冷棟之後,一見典兒怯生生的站在那兒之神情,心中不由得暗歎:‘苦命的孩子,你不要怪我的嚴厲!’
須知日月令主些桂松控制下人最有一套。春花姐表面上是此地方之持人。暗中卻定期將她的言行暗中轉報柴桂松得知。
而那人的背後又有另外一人有監視考驗,誰也顧忌誰,因此,只要一接到命令,誰也不敢稍有怠忽,更不用説違背了!
只聽春花姐沉聲道:‘小典,你忤逆不道,本該處以極刑,僥倖能到此處來服勞役,最好多做事少説話,聽到沒有?’
典兒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就在後院打雜吧!記住!此處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支使你,你不得反抗,沒事的話,不準到前面來,聽到沒有?’
典兒默默的點了點頭!
‘小美,帶他到後面找老管報到!’
‘是!’只見自門簾後翩然閃出一位十四,五歲青衣少女只聽朝兒脆聲道:‘小典,跟我來!’
典兒默默的跟在小美的身後,走過數進房子之後,來到一棟大棟建築物,門一開,立即聞到一陣令人垂涎的香味!
小美嬌呼道:‘老管!’
‘有!來啦!喲,是咱們滿翠園的小美人小美芳駕光臨啊!
‘俺老管真是三生有幸,請進!請進!’
小美被老管扯開嗓門當讚美,心花怒放,表面上卻佯笑道:‘老管!敝不得人家説你的那支嘴比那雙手還要甜!’
老管佯作不知的道:‘俺老管這張嘴又不似你這小美人塗上胭脂,好似熟透的櫻桃,甜極了,令人很想咬一口哩!’
‘貧嘴!’
‘不對,俺老管這張嘴應該是貪嘴,俺就是貪吃,才會自告奮勇的下廚房來當“伙伕頭”’説完,還拍拍自己那個嘟嘟的肚子。
小美捂着小嘴笑了一笑,嬌聲道:‘哎呀!扁記得和你胡扯,幾乎忘了正事,這位小兄弟交給你了!’
老管打量典兒一眼,搖頭道:‘又瘦又小的,還能幹什麼事情,還不如派他到前面去拾“姐幾”們的“衞生紙”好些!’
其他司傅們鬨然笑着。
小美紅着臉道:‘不知羞!狽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不和你們這羣“色鬼”扯啦!反正人已給你了!我走了!’説完,一搖一扭的翩然離去!
老管低聲道:‘好的,這丫頭敢情在思春了,看她走路又扭搖的,一副騷模樣,可能快要派上“用場”了!’
眾人又是鬨堂在笑!
老管一見眾人捧場,興頭尤大,只聽他笑道:‘媽的!那些“老包”直到現在還在睡,莫非是連轟數炮,撈撈本,太累啦!起不來!’
一名中年漢子湊趣了道:‘老大!説真的,咱們裏面的姑娘真是個個貌美似天仙,怪不得那些“老包”肯花那麼多的錢……’
老管接道:‘豈只如此,不但人美,又有一身武功,“辦起事”,那話兒只要一張一縮,一吞一吐,哎唷,準“交貨”,美死了!’
‘老大!你試過?’
老管,紅着臉低聲道:‘當然了,不過,那是對方“把柄”在我的手中,不得不陪我一次,可惜,良機不再!唉!’
只見那中年漢子塞過一張銀票,低聲道。‘老大!透露一點“秘方”吧!我幾乎也想嚐嚐這種美味哩!’
老管看了那張銀票一眼,沉吟道:‘這……’
老方又遞過一張銀票,低聲道:‘老大,這是給你吃茶的,事成之後,另外還有重禮答謝,拜託了!’
‘媽的,俺可要言明在先。那些姐幾大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你別採不到花,反而被刺得渾身是血…’
‘我知道,我會小心!’
‘好!我等一下告訴你!’
‘多謝老大!多謝老大!’
老管收下銀票後,雙目警覺的朝四下一掃,只有那小典瞪着眼睛,不作聲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一陣呼咕!
只見他雙手一招,喝道:‘喂,小典,你叫什麼名宇?’
典兒怯生生的走過去,低聲道:‘典兒!’
‘點兒,怪不得又瘦又小的,下輩子轉世,記得叫你老爸替你取一個比較大一點的名字,你看我這麼壯,因為我的名字叫做志壯!’
典兒表面上不吭聲,心中卻暗念:‘管志壯,“管子”壯哼!頭可別痴腦的!只夢當“肥料”的份,神氣個什麼?’
老管一見典兒上吭聲,以為他看不起自己,肥手往他腦瓜子一拍。罵道:‘又瘦又小又呆的,去看灶吧!’
典兒默默的走到一個沒有看顧的空灶前,一見裏面柴火已小,奄奄一息,立即塞入二塊木柴!
火勢陡的轉旺!
典兒孩童心性,一見自己居然能夠順利的添火,在家中時,徐若玲根本不允他近火,心中不由暗暗一喜。
他立即又添了二支木柴進去。
陡聽一聲驚叫:‘哎呀!我的“銀耳燕窩粥”!’
典兒只覺背後被狠狠的踢了一下,身子直滾丈外,碰上柴堆始止住身子,忍住痛爬起身了,回首一看!
只見一名大漢迅速的抽出灶下的柴火,掀開鍋蓋,拿起鏟子迅速的調弄着,陣陣的燒焦味道立即四處瀰漫着!
老管亦慌忙的過來,一看之後,叫道:‘完了!完了!全焦了好端端的鍋’銀耳燕窩粥‘完蛋了!老牛,你方才死到那裏去?’
那粗壯漢支吾的道:‘我……’
老管一巴掌拍過去,“拍”的一聲結結實實的賞了一掌,罵道:‘媽的,俺看你那對牛泡眼就救治你又摸去睡覺了,對不對?’
老牛低頭不敢吭聲!
老管越想越氣,立即一陣子拳打腳踢,一直到氣喘如牛,才止住手,吼道:‘大家快來幫忙!’
重做一道:‘銀耳燕窩粥!’
老牛不敢躲閃的任老管發泄了怒火之後,聞言立即取餅桶子構出那些焦粥,眾人亦急忙出手相助於。
老管一見典兒那會怔模樣,心中不由一火,吼道:‘小典!你過來,媽的,都是你闖的禍,你還怔在那裏於什麼?’
越想越氣,衝上去,沒頭沒臉的左右開弓揮拍着典兒那小臉,打得他滿天金星,雙孔鼻血直流不己!
老管喘着道:‘把桶裏的東西,拿到後面水溝去倒!’
典兒費力的拉着與高及腰部的桶子,一步一步的往外拉着。
老管吼道:‘媽的!小典,你不會用點力點!’
事實上,以典兒此時的功力。根本不必如此費力,但是他牢記着百忍大師的吩咐,在任何情況下皆不可得出會武的樣子,所以,才會那麼費力!
此時一聞老管怒吼,立即一咬牙,雙臂使力。加快腳步朝屋後拉去,一出廚房,陡見陽光,典兒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剛倒完那些焦粥,又聞老管在吼道:‘小典!你還死在那裏幹什麼?想偷懶的話,小心我的這一對大拳頭。’
典兒慌忙抱着桶子跑了進來。
老管越看越不順眼,整個下午,他犧牲午睡的時間,專門對付典兒,東叱喝一下,西吼幾聲,大小事皆叫典兒幹!
稍不如意,立即拳打腳踢!
典兒忍着劇疼,默默的逆來順受着!
牆倒眾人推,那些大漢一見典兒年幼可欺,老大又對他十分的反感,立即也將大小事務通通交給典兒去做。
一直到那些大漢去睡覺了,典兒猶在清洗着那五廚具,灶台,地面,他強忍着睡意,一直幹到醜末時分,才依在柴堆旁昏昏睡去。
他方入睡,卻聽一聲:‘小典!去柴房睡!’
張目一看,卻是那位春花姐!
耙情她是巡夜到廚房,一見他渾身是血,而且數處淤青,心知必是遭老管等人的修理,必雖不忍,卻佯作生氣的叱醒典兒。
望着典兒瘦小的背影,春花姐不由暗暗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