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戰圖第五百七十七章激戰
“停下,停下,都給老子停下。”杜山虎一臉的猙獰,聲音已經有了嘶啞,此時早已不知走了多遠,又殺散了多少亂軍,到處都是一片混亂,秦軍驍勇強悍,他所部兵卒又是精鋭中的精鋭,破營之後,一路向前,所過之處,無不披靡,根本沒有任何人能擋住殺瘋了的他們。
但亂軍的營盤太大,這一路殺過來,也不知到了哪裏,又走了多遠,鋒鋭依舊,卻已慢慢突前,黑夜混戰,最忌孤軍深入,亂軍連營數十里,不可能一鼓作氣殺過去,這是諸將事先就已經知道了的,所以這個時候稍停下來,實是大將應為之事。
這也正是秦軍善戰的由來,夜戰襲營,領兵大將還能進退有度,若在後周南唐,已是難得的將才,但在大秦,杜山虎其人,軍中聲望卻還不顯,可見大秦將才之多了。
這邊攻勢稍緩,但亂軍大營已經殺做一團,卻看不出來亂軍有任何聚集抵抗的跡象,杜山虎稍稍放下心來,但黑夜之中,亂軍大營又是如此之大,人馬如此之多,身處其中,若想通觀全局簡直就和做夢一般。
在這個時候,即便是絕世之名將,能做到的也不過是將自己人馬緊緊約束在身周,或進或退,再想指揮調度其他各部軍兵?也除非是神仙再世了……
不知張嗣忠那小子殺到哪裏了?派人去尋?即便是尋到了,回來的時候也已找不到自己,杜山虎環望四周,身邊越聚人越多,皆是手下兵卒,數百上千,紛紛從後面趕到,不一時,便在傳令兵的狂呼亂叫聲中停了下來。
而亂軍大營當中,混亂的就像是被灌進了水的螞蟻洞一般,秦軍自西面突襲而至,不但毫無徵兆,且還在北邊設下惑敵之計。
若是蜀軍,這點惑敵伎倆不説也罷,只看現在蜀軍的反應,就知道惑敵到是惑了,人家卻緊守營盤,紋絲未動,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正規軍旅應有反應。
但亂匪這邊可是是徹底的亂了套,三十多萬人馬,其中拜火神教拉起來的隊伍,山中悍匪,綠林強人,地主豪強,等等等等,摻雜在一起,和大雜燴相仿,便是拜火神教中人也是派系林立,這樣的一支軍隊,若是如先前般好整以暇圍城環攻,還能指揮調度一下,但若是突然遇襲,三十多萬人,軍令傳到的時候,亂糟糟的,你哪裏找得到人?
等到北邊篝火一亮,大營中許多人就已經亂了手腳,忠心些的帶兵立即向北邊聚集,想保存自身的,則將兵卒聚在自己身邊,便是軍令來了,也是不管不顧,更有的別説率領手下拿個主意,自己便先慌了,手下立即散了大半,都不知道手下人等在哪裏,還怎麼談得上調兵遣將。
到得此時,許多亂匪已是暈頭轉向,有的向北,有的向東,有的向西,,還好的是,大家夥兒都知道,南邊是成都城,那裏還有數萬秦軍,沒有人自尋死路,到已成修羅地獄的城下去找死。
秦軍連破數營,竟是還有人不知何方受了秦人攻擊,仗打到這個份兒上,如果不是亂匪人數太多,又是黑夜當中,秦軍不敢推進過速,不然的話,勝負早已分明。
成都城頭之上,一排排的火把早就亮了起來,李嚴蓄扶着城牆垛口,雙眼緊緊盯着城下亂軍營盤,他氣色看上去還算不錯,只是瘦的有些厲害,雙鬢花白,身子卻挺直如松,再無當初京師時,那種圓滑謙卑之色,流露在外的全是一身的凜冽氣息。
刀風箭雨,兵事唯艱,整個將他那身在官場上歷練出來的圓滑,多疑等等的官場習氣去了個乾淨,殺伐決斷,進退有據,雖説一直困守孤城,但卻終使眾將服膺,同心守城。
而大將軍吳寧自遇刺之後,雖説沒把性命丟了,卻一直卧病在牀,無法處置軍務,到了這個時候,李嚴蓄再也顧不得什麼忌諱,自攬兵權,但有微詞者,便是一頓整治,軟硬兼施,又是大兵壓境,終是將軍心穩住圍城之初,出城浪戰,將先到的十餘萬亂匪殺的屍橫遍野。
直到後來蠻族大軍到來,又有蜀軍匯聚於城下,兵力漸漸龐大起來,李嚴蓄這才不再出城與之交戰,只是嚴命眾將緊守城池,等待援軍到來。
而城內本有近六萬兵馬,到了如此,卻只剩下了將近五萬,傷病日多,他這裏雖説表面上看去雲淡風輕,視城外亂軍如無物,但心中已越來越是焦躁,旁的到也罷了,城內還有數十萬百姓,這裏是後蜀都城,城內除了皇宮之外,後蜀朝臣大多聚於此處,又要防範後蜀遺臣作亂,又要守城禦敵,李嚴蓄琢磨着啊,再過上兩個月,若援軍還是未到,則率軍突圍去東川,絕不能將這些秦軍精鋭丟在此處,別的不説,他對於大軍突圍還是有自信的,這些都是百戰之師,非是城外的亂軍可比,如果不是城外亂軍太多,不然早已為他所潰,還用困守孤城?
而今夜城外異變,方一開始便已為城上巡城兵卒發現,迅即便已傳入了他的耳朵,一聽之下,他也是心中大喜,前幾日亂匪攻城越來越急,他早已覺察出了異樣,今晚一聽,多數是援軍到了。
立即召集眾將上城觀瞧,但見北邊篝火處處,眾將被圍多時,音信斷絕,此時見得變故,都是驚喜非常。
“可算是將援軍盼來了。”
“瞧這樣子,怕不有十萬兵馬?大人,末將願率兵出城,兩面夾攻,破敵必矣。”
“晚間點這許多篝火?怎麼瞅着有些不對啊……”
“定然是給咱們看的了,亂軍圍城,無法送信過來,也不知是誰領兵前來,手段當真了得。”
“別是亂軍想引我軍出城吧?這幾日亂軍就和瘋了似的,不要命的攻城,只這幾日的傷亡,都快趕上一個月的了,他孃的,再這麼下去……”
“再這麼下去,老子在成都成家得了。”
眾將都是哈哈大笑,都是久經行伍之人,城外什麼狀況沒弄清楚之前,都知道還是在城裏戒備就得了,若援軍來了,見到這多亂軍,總也得大吃一驚,估計不會貿貿然衝過來,若是亂軍詭計,也不用多説,這等伎倆,還能騙得了誰去?大傢伙等到天明,從城上望一眼,就什麼都瞧清楚了。
李嚴蓄沒言語,驚喜來的快,去的也不慢,就如眾將所説,不易輕舉妄動,不然中了敵人詭計,才是糟糕。
不過眾將笑了還沒幾聲,有人已經咦一聲,喊殺聲隱約從西邊傳過來,笑聲立即就沒了,眾人不由轉首向西邊望去,但黑乎乎一片,肯定是看不清的了。
“蠻族兵馬是不是動了?”
西邊雖瞅不清楚,但蠻族兵嗎一來便守在被城牆正面,圍城這些時日,其實沒怎麼和蠻族兵馬交過手,但其特異的着裝,粗野的嚎叫,以及和漢人大異的口音還是讓人很容易就將他們和亂匪分辨開來。
和蠻族兵馬廝殺最狠的一次也不過是圍城之初,蠻族初到的時候,一支蠻族兵馬許是覺着漢人沒什麼了不起,於是到城下喝罵挑釁,秦軍偏將鄧重受命率兵出城,稍一接觸,殺敵百餘,將蠻族兵驚的跑回自家營寨,之後蠻族兵馬便再無什麼大的舉動了。
對於秦軍來説,邋里邋遢,只知道一擁而上的蠻族兵和亂匪其實也沒什麼區別,戰力稍微強上一些罷了,也沒什麼藤甲兵之類的精兵,除了着裝有些稀奇之外,再也引不起秦軍的興趣。
“亂軍軍心已亂,末將願帶兵出城破敵,請大人將令。”
“大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此破敵良機,不能放過。”
誰都不是瞎子,不到一時三刻,西邊的廝殺之聲已經清晰可聞,正面的蠻族兵馬也亂了起來,火把照耀之下,在城上能隱約看見蠻族大營已經開始拔營而起,眾多蠻族兵來回跑動,驚慌失措便知不是假的。
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亂匪中軍方向燈火大亮,一陣陣驚呼聲如浪濤般一浪大過一浪,雖説蜀軍方向還未有何動作,但火把的光亮卻最是醒目,一列列的蜀軍整裝待發,隔了這麼遠,那種緊張中帶着焦躁的味道都能清楚的聞見。
“諸將聽令,所有人速回各營,召集兵馬,多帶火把,等我號令,準備出城,出城之後,全軍不得散開各自為戰,此為夜戰,散開損傷必重,諸將一定要嚴告所有將校,若有壞我陣列者,立斬不饒。”
“大人,不知留下多少人馬守城?”有人不由問了一句,接着眾將都是默然,説話之人立馬察覺出了異樣,轉念一想,隨即恨不能抽自己個嘴巴,這句話問的真是多餘,如此良機,誰又願意被留在城中守城?
“吳得水。”
“末將在。”吳得水臉色一苦,就知道,少不了自己,姓李的掌了兵權,他們這些大將軍的心腹將領準沒好果子吃,果然如此。
李嚴蓄面容冷硬,“你率兩千兵馬,守着吳大將軍宅邸,其餘人皆從我出城,諸將隨大將軍伐蜀以來,屢立大功,但如今被圍於此,雖有無奈,然功敗垂成,當為我等之恥,今晚此戰,若不能大潰敵軍,我李嚴蓄當自刎以恕前罪,想來大將軍也是如此……”
李嚴蓄用一種幾乎狂熱的目光環視諸將,“而今援軍就在眼前,再無寸功,青史之上,我等將置於何地……諸將隨我出城死戰,不勝不歸……”
“遵令,願隨大人死戰不退,不勝不歸。”
只這一句,城頭之上便有壯烈之氣隨之而生,眾將轉身離去,李嚴蓄枯瘦的臉上升起一絲血紅,今日一戰,正如他本人方才所言,破釜沉舟,在此一舉,不勝不歸。
而與此同時,西邊五萬秦軍漸次推進,也終於遇到了麻煩……
“快逃命啊,秦人殺過來了。”
“大夥向東跑啊……”
黑夜之中,已有數萬亂匪被秦軍擊潰,狼奔鼠突,紛紛向相反方向逃命而來,混亂之中,有那根本沒見過秦人影子的,也隨之而走,亂軍西邊數營,已呈大潰之相,黑暗之中,全是亂紛紛逃命的亂匪身影,沒有人能止得住。
不過就在此時,近萬亂匪已聚在一起個身形高大的頭領呼喝之下,列開陣勢,攔在頭裏。
黑暗之中,此人高聲大呼,“所有人跟着老子喊,前面逃下來的,都給老子滾兩邊去,不然老子不客氣了。”
“前面逃下來的,都給老子滾兩邊去,不然老子不客氣了。”
近萬人同聲而呼,聲勢駭然,讓着緊逃命的亂匪勢頭立時一緩,隨着呼聲越來越齊,越來越大,有的潰逃下來的亂匪已不由自主的向兩邊逃去,而有那不信邪的,咒罵着,喊叫着,不管不顧向前衝過來。
“殺。”
黑暗之中,一聲令下,這一隊人馬前排的人人皆是手持竹槍,向前攢刺,頓時便有亂兵被竹槍狠狠刺入,慘叫聲中,長長的竹槍穿體而過,濺起朵朵血花,竟然真的對自己人下了狠手。
心狠手辣,令出必行,這支隊伍已經具備了基本的成軍要素,手裏拿着的竹槍,雖説有些柔韌,但鋒利之處卻不下於秦軍制式長槍,如同洪水碰上了堤壩,而堤壩牢固,渾身帶刺,亂匪潰兵紛紛從兩面繞過。
“不要動,不要動,守住這裏,只要半個時辰,那些攻進來的兔崽子就一個也跑不了。”領頭的大漢吼叫着,此人正是程越,秦軍襲營,對於他這樣久經戰陣的人來説,並無多少驚慌感覺,而是立即將手下兵馬聚集起來,守住營地,即不貪功,也不怯懦,只等糾纏住對方,自有後面兵馬來援,就算旁的人膽小不敢來,李秀也會帶兵前來,兩人情同兄弟,這個自信他還是有的。
實際上他心裏也是憋氣,為人連破數營,這要放在秦軍中,向後逃命的亂軍皆要處斬,不過放在眼前,卻是法不責眾了,神教中教規是有,但軍律卻松的一塌糊塗,就連處置軍將,都要看他在教中地位如何,和明尊那裏有何關係?是不是老兄弟,這麼算下來,還有幾個戰敗之後能立即處置得了的?
當初棄職來歸,他程越也是萬不得已,他自幼從軍,皆是神教安排,把柄在人家手上,即便是心中不願,也沒個奈何不是?
今晚遇襲,像他這樣出身秦軍鎮軍精鋭之人便知,弄不好北邊就是惑敵之計,秦軍若不來也罷,若來,則必定是另一個方向,所以召集手下兵卒,只緊守自己營盤,並不稍動。
不過他也沒派人去知會明尊和兩個祭酒大人,他和李秀想的不同,姓方那一家子在他眼中實在不算什麼,再加上他也看出來了,人家根本不信任自己等人,你即便跟那幾個説些什麼,人家不聽你也沒轍,李秀忠心勤懇,他程越卻不願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所以沒事兒也少在神教其他人面前露面,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這麼一來,到讓他得了看重,手下給了一萬人手,叫他練兵,幾個月下來,到也練的有模有樣,而今晚也派上了用場。
火光照耀之中,逃命的亂匪漸漸稀落下來,沉重密集的腳步聲使地面微微顫抖,黑壓壓的秦軍漸次出現在亂匪視線當中,一個兩個,十個百個,漸漸將視野佔滿,秦人那獨特的鮮紅色戰襖在火光中就像是塗抹了一層鮮血,紅的刺眼,一雙雙殺氣四溢的眸子像狼一樣泛着嗜血的光芒。
亂匪隊列中一陣騷動,即便是程越瞳孔也是一縮,他出身秦軍,當然知道以現在手下這些兵卒和秦軍野戰獲勝幾乎就是妄想,但真的狹路相逢,他心裏還是一涼,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軍服陣列,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彪悍善戰,幾乎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一陣恍惚過後,程越臉上泛起一絲猙獰,“都給老子穩住,穩住,等他們上來,只要攔住他們一會兒,咱們的人馬就能上來圍死他們,給老子穩住。”
秦軍沒有因為前面出現的陣列而有絲毫停頓,推進的不快,但絕不後退,各軍傳令説的明白,向前,向前,再向前。
“殺過去,殺過去,殺散他們。”黑暗中,響起粗野而又不容置疑的雄厚聲音,推進中的秦軍隨後爆發出一陣吶喊,無數身影猛的加快速度,向前衝了過來。
竹槍如林,攢刺而出,竹槍入肉的噗噗聲,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人卻沒絲毫遲疑,立即擠如槍陣之中,橫刀揮舞,斬斷竹槍,劈入人體,立時間,無數人影濺血倒地,慘叫聲,吶喊聲一下子便達到了頂點,人影交錯,迅速混雜在一起。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殺過去,殺過去。”
秦軍越來越多的出現在眼前,橫刀每一揮舞,必定有鮮血飛濺,如同野獸般的嘶吼聲,讓亂匪心神皆顫。
一條披着軟甲的大漢在周圍悍勇的親兵簇擁之下,如同切豆腐一般殺進亂匪陣列之間,無人可擋其鋒,身後的秦軍隨之將缺口撕的更大,緩慢而又堅定的插了進去。
“殺了那個穿甲的,殺了那個穿甲的,圍上去,圍上去。”程越在陣中拼命吼着,指揮着一羣亂匪中最為悍勇的衝上去,試圖堵住那裏。
張嗣忠此時已殺的渾身是血,身周親衞已十去三四,皆聚在他身邊,主將不退,身邊親兵自然勇猛向前。
此時一個親兵慘叫了一聲,一不留神,被一個矮壯亂匪手持短刀捅入腹部,劇痛之下,那親兵長聲慘叫,但手中橫刀卻是橫斬而出,一刀將那剛露出些許獰笑的亂匪腦袋斬了下來,不過瞬即胳膊就被人砍下,腦袋上身上連中數刀,聲音戛然而止。
此時湧上來的這一隊人馬,明顯與先前不同,身形矯健,悍勇非常,張嗣忠大怒,一刀將身前一人劈飛出去,刀勢未盡,又將一人腰際劃開,腸子肚子流了滿地,不過只這頃刻之間,身周護衞親兵便又倒下五六人。
張嗣忠目眥皆裂,秦軍當中,親兵與將領同起同卧,休慼相關,雖為主從,實為兄弟,從金州起兵到今日,張嗣忠每每皆是身先士卒,但親衞也不過歿了七人而已,今日在此處,卻是生生看見十餘人戰死在他面前。
他在軍中本就被稱為張瘋子,大怒之下,一腳將一個衝上來的亂匪踢的吐血倒飛,手中已經豁了口的大刀狂舞不止,立即連殺兩人。
但這些迎上來的亂匪各個皆是身手不凡,顯然都是江湖上的路子,又有程越以戰陣之術練之,實已不下於秦軍精鋭。
混戰之間,一人猛的撞開張嗣忠身前親衞,一刀斬在張嗣忠胸膛之上,在軟甲上迸出一連串的火星子,張嗣忠瞠目大吼,一拳將那人打了個滿臉花,血淋淋的大刀橫斬而出,將那人攔腰一刀兩斷,鮮血飛濺,胳膊上卻是一痛,已經捱了一下,身子也是踉蹌後退,數把長刀緊追着他的身形猛的劈斬過來……
一個親衞嘶吼一聲,一下擋在張嗣忠身前,身中數刀,全身是血,卻還是劈下身前一人的胳膊,這才倒地而亡。
到處都是廝殺聲,到處都是慘叫聲,張嗣忠所部與亂匪徹底混戰作了一團,到了此時,秦軍雖還緩緩向前,壓的亂匪不斷後退,但所向披靡的勢頭終於卻是被遏制在了這裏……
不是阿草不盡力,老媽到了,看來是要斷更幾天了,大家別生氣,等哄的老媽高高興興的,就能連續更新了,也就三四天的事兒,再有就是這一卷快結束了,後面的情節也該好好琢磨一下了,為了以後情節更精彩,請大家耐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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