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五百九十七章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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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柱國攜功而回,怎麼犒賞其功咱們兵部總得拿出個章程來的,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樞密院,禮部,甚至吏部,户部都在催問,中書那裏到是沉得住氣,但想來也不會一直等下去的……”
成欒滿臉的無奈和疲憊,端起身旁矮几上的茶碗,不管冷熱,一口氣喝了個乾淨,自當今陛下登基以來,兵部就沒閒下來過,兩場大仗,旁的不説,就説鎮軍,禁軍再加上羽林軍等皇帝親軍,傷亡眾多,那可不是一萬兩萬,遍觀大秦各處軍旅,沒有收到重創的只剩下了西北延州鎮軍。
尤其是南邊的鎮軍,禁軍,加上團練,南邊州府現在空虛的一塌糊塗,而在蜀地走了一圈下來,團練傷亡過半,慶陽,平涼,秦鳳等處鎮軍禁軍也是傷亡慘重,撫卹少不了,之後補足缺額,恢復元氣又要費一番死力,現在兵部已經有人西夏羸弱,又與金國交戰正酣,西北慶陽,平涼等處或可緩之,又或可裁撤兵員,汰弱留強等等,此事誰也不敢輕下斷語,大秦和西夏交戰數十年,誰又能確定,西夏就不會趁大秦西北空虛之際,揮兵來犯?
其實還歸根到底還不是給將軍們要糧要餉要人鬧的?加上蜀中之戰雖已結束,但到底留多少人馬駐守,又要如何處置那些降順的蜀軍?本來這些事早些時候都有準備,但去歲一場大亂下來,兵部之前所擬各種措置就看起來全都漏洞重重,讓人無法信服了,也讓兵部許多人都撓破了頭皮,真可謂是宿夜難眠,殫精竭慮,人人上衙都是一副黑眼圈,也只能相視苦笑,不過一忙起來,就什麼又都忘了。
成巒本來還惦記着兵部右侍郎的位子,但現下卻再沒了想頭,兵部尚書李承乾沒能進得了樞密院,,段德升任兵部左侍郎也是遙遙無期,這兩位都是如此,他那點想頭又算得了什麼?
尤其是李嚴蓄驟然高升樞密副使,左侍郎的位子空是空出來了,但也就那麼空着,連尚書大人都在幹瞅着,沒絲毫的舉動,照成巒看來,這位子多數是給那位留着的。
心裏有些羨慕,但也沒什麼不服氣,想想也是,那位在外東征西討,開疆拓土,一個兵部左侍郎的位子恐怕還有些輕了,再説他和那人也還有些交情,那人來兵部任職,也不是壞事。
不過如今忙的腳打後腦勺一般,也想不了那麼多那麼遠了,南征將士的功勞簿厚厚一堆,能把人給埋了,就算兵部早有準備,應付起來也是吃力,不過其他六部,樞密院,中書都沒閒着,幾個月下來,也都理清了眉目。
唯獨首功這裏卡住了,朝廷上那些重臣都聰明的很,將兵部推了出來,都張着嘴在等兵部出頭,賞的輕了不成,賞的重了也不行,但拖延也不是辦法,真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而在這麼個時候,那位少年權貴卻又鬧了起來,將鎮守一方的有功大將給抓了起來,又讓事情多了三分的變數,成巒也是奇怪,當此正應普天同慶之時,怎麼就鬧了這麼一出出來?
不過不管那位再怎麼折騰,這功勞也是真大,恐怕不只大臣們,就算是陛下那裏,估計都在頭疼呢吧?前幾日又傳來消息,那位已經到了京兆府,離京師不過百里,偏偏遭了風雪,又病倒在了路上。
這下京兆一干官吏多少受了無妄之災,被朝廷申斥了一番,不知道慌亂成什麼樣子呢,而朝廷這裏也是亂紛紛的,宮裏宮外,流言蜚語,什麼都有,就是沒一個有用的,宮裏的貴人們也出來摻和,據説皇太后娘娘也發了火兒,到皇長子出京,親去探問,兵部這邊恐怕是再也拖不下去了,所以今日兵部幾位大人也就不由自主的聚在了一起……
聽他説完這句話,在座的兵部重臣都靜了下來,避來避去還是避不過。
“是啊,百戰之功,當以何酬之?折大將軍當年,可是賜下厚爵,加官三極,一躍……得勝伯之功非小,比之折大將軍不差分毫,若是賞的輕了,豈非寒了將士之心,重了的話……”
這話等於沒座的誰不明白其中關節所在?當初也是有些急了,金州得保,朝廷大喜之下,立即給予厚賞,直接封了一個得勝伯的爵位出去,現下看來,若是沒這個得勝伯的爵位,卻要好説許多,想到這個,有心人已是在想,難道要封侯才成?這個可是有些過了,大秦自開國以來,封侯的可就那麼幾位,各個都身有開國之功,之後數代帝王,再沒有一個侯爵封下,而今一下就蹦出來好幾個伯爺,果然也是應了那句老話,封侯但在馬上取……
“不如讓樞密院來拿主意……”
有人試探的來了一句,不過也只説了幾個字,便訕訕住口,若樞密院想拿主意,還用得着大家夥兒在這裏頭疼?沒錯,論功行賞之事確是樞密院份內之責,以前甚至有不通過兵部,而搬賞的情形。
但現在情形哪裏一樣,這可是個燙手的山芋,樞密院逼着兵部來當這個出頭鳥,好的壞的都有轉圜的餘地,兵部在樞密院轄下,那邊只要定下心,兵部這裏哪裏推得開?下定議的是人家,但牽頭的卻一定會是兵部,聰明人都明白。
沉默良久,這時卻有人説話了,眾人看去,卻是兵部右丞徐慶川,眾人精神都是一振,徐慶川是兵部老人,向以少言多絕而著稱於兵部,這人也不黨附於誰,四十多歲,卻在兵部幹了近二十年,若非沒有在外領兵的經歷,説不定連兵部尚書的位置都能爭一爭的,他一開口,眾人都是關注,顯見此人在兵部的威望也非一點半點。
只聽徐慶川吐字清晰,緩緩道:“羽林中郎將費老大人請辭,趙柱國統領羽林左衞,功勳卓著,不委以重任,不能彰其功。
而今羽林軍積弊多年,人浮於事,何以為陛下親軍,國之干城?此實為我等之罪也,今當選良家子,或親貴健兒充之,以忠勇之將鎮之,才可名副其實,得勝伯忠心耿耿,勇冠三軍,領兵之才更不必提,可晉羽林中郎將,提轄陛下親軍,使其名副其實。”
一番話出口,當即便讓在座的人吃了一驚,沒想到卻是這麼個主意,有人已經不由自主的瞅向坐在正中的尚書大人,暗自猜測,不會是尚書大人授意的吧?
有的人則當即暗中搖頭,大失所望的道了一句胡鬧,誰都知道,羽林中郎將是個閒職,不上不下,在京師頗為尷尬,也虧費老將軍脾性好,不然早不幹了的,下面架着,上面壓着,出了事受的也是夾板氣,但凡個有雄心的,哪裏會受這個窩囊氣去?徐慶川莫不是急糊塗了,竟然提議讓那趙柱國去任個閒職,就算那趙柱國答應了,陛下那裏能答應?還嫌不亂是吧?
李承乾這裏也詫異的盯了一眼一本正經的徐慶川,也有些摸不着頭不知其用意為何,提議是好提議,可非是出自他的授意,就有些讓人摸不準了,不過回想起那天陛下説的話,眼睛卻是一亮,好像找準了脈絡。
這徐慶川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好似隨波逐流,但能坐到今日的地位,其人心智又如何能夠小瞧,想起當今陛下當年可是執掌兵部多時,除了自己,難保……不由悚然而驚。
“徐大人此議有些不妥吧……”成巒此時搖頭道,不過也不欲多説什麼,心知肚明的事來也沒什麼意思。
其他人都沉默不語,事不關己,説話的是幾個上官,插話進去有些不智。
此時沉吟良久的兵部右侍郎段德卻開了口,“老夫到是覺着徐大人所言有些道理,將士議功,議決還在樞密院,中書,不如眾位暢所欲言,奏於樞密,此等大事,也非是我等想怎麼就怎麼,何必拘泥於行於不行?”
一句話卻好似捅開了一層窗户紙,讓眾人顏色頓開,是啊,選任官職,還得先提出人選,再送交上去定奪,而今這兩難之事,又非是自己等人可以決之,天塌下來,自有上面的人頂着,何必硬撐?
李承乾目光閃了閃,笑了出來,誰人也不知他心裏到底怎麼想的,“段大人所言不錯,諸位大人怎麼想的,就怎麼説出來,徐大人説的算一個,還有何提議,一併説來,明日也好應付那些催命鬼。”
玩笑氣氛當即也就輕鬆了下來,立馬便有人站出來附議徐慶川,卻也有人提議,讓得勝伯趙柱國出任兵部左侍郎,更有人説,得勝伯領兵之才難得,不如出鎮外方,以才盡其用,反正也如徐慶川所言,大家不過是個提議,議決還在樞密院或者中書,所以這裏就什麼離譜的提議都出來了,最終聽得李承乾也是哭笑不得,暗道,話雖如此説,你們到是大膽,什麼都敢説,但就不曾好好想想,若太過胡鬧,可不就顯得兵部都是一羣窩囊廢?真真是讓人無話可説了……
“殿下睡了嗎?”
羅帳之中,女子慵懶的側卧於榻上,朦朦朧朧之間,那女子披散着一頭秀髮,成熟的軀體如山川般玲瓏有致,只是躺在帳子裏,隔着一層輕紗,瞧不清晰到底是何模樣。
“回稟娘娘,殿下剛剛睡下,只是之前還有些難受,哭鬧的厲害……”
“這次就算了,傳話下去,煥春殿內再不準有人使薰香,若有人不聽,立即拖出去打死,你跟隨我多年,宮裏的事情多關切些,眼睛不要只瞅着一處,不然就算有些情分,這煥春殿的差事也做不長。”
帳中女子的聲音高了些許,雖還柔柔的,顯得沒什麼力氣,但回話的女官兒還是嚇得跪倒在地,她伺候了娘娘這麼久,娘娘的脾性她自然深知,從來沒有疾言厲色的發過一次火,聲音稍微高高,那就是已經惱的不行了,前些日殿下身子不爽,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找了好幾個太醫院的御醫,這才得了個結果,原是殿內的薰香出了岔子,雖沒處置誰,但説到底卻是他們這些宮人的罪過,提心吊膽到現在,再聽了這麼一番話,哪裏有不怕的道理?
立即顫聲道:“奴婢知罪,今後定照顧的殿下好好兒的,再不敢讓娘娘操心。”
帳中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意味不明,半晌才道:“起來吧,以後多小心些,如今不比景王府時了,你們也多小心些……這幾日陛下沒過來……可是宿在了別處?”
女官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娘娘,奴婢聽説……陛下忙於政務,連膳食都不準點,這幾日也都宿在乾元殿中……”
帳中女子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接着問道:“給得勝伯準備的禮物都齊備了嗎?若是準備妥當,就差人送過去,別出了錯……”
“娘娘放心,都已準備好了,只是……其中那三株老參珍藏日久,是給娘娘補身子用的,再有,前幾日也説給國舅大人送去一支,這會兒卻都賜給那得勝伯,娘娘和國舅這裏……”
“糊塗,當初若非……好了,眼皮子不能這麼淺,有功之臣自當厚賞,也算是為陛下分憂,派個伶俐人過去,直接送到得勝伯府,做的好看些,別丟了我的臉。”
“是。”
“還有,曲大人那裏傳個話過去,身子若是養好了,馬上去長安縣上任,告訴他,挺大個人了,做事不要只憑意氣,得勝伯在長安縣養傷,要好生照看探望……”
“殿下那裏一定好看好了,你們要知道,以後你等的身家性命全在殿下身上,就算我不在了,只要有殿下,也能保得你等平安,這個道理你們要明白,分清楚裏面的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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