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八十章相遇(三
又斷更了,對不住啊,不過星期六星期日的,總會有一天斷更,因為阿草要幹家務活兒,再出去y一下,所以就斷更了,這個理由大家能理解的吧,呵呵
“我登上高山
問那山頂的智者,為何生我養我的天神離我而去
我站在河畔
問那水中的精靈,為何聖狼的子找不到落腳的帳篷
智者説,不要迷茫,我的孩子,勇敢的人終將得到天神的垂青。
精靈説,不要沮喪,我的女兒,榮耀的血脈終將找到自己的歸宿。
風雪來臨的時候,我騎上戰馬,躲避狼羣,忍受寒冷
我手握着彎刀,追尋着天神的足跡,尋找着榮耀的歸依”
“不屈的韃靼人啊,戰旗已經破碎,彎刀已經斷裂,弓箭已經摧折,心愛的人兒,你可知道我的勞累,你可知道我的苦痛但鮮血不會白流,青青的草地,綿延的河流,我們在這裏養育兒女,在這裏放牧羊羣,我們美麗的家園啊,終將贏回它尊貴的主人”
這是一曲戰歌,獨屬於草原人的戰歌,清揚中透着激昂,明亮中透着血色,純真中透着慘烈,柔美中透着揮之不去的悲傷和倔強。
隱約的歌聲傳來,既沒有華麗的佈景,也沒有繁複的奏樂,但那自肺腑靈魂的歌聲好像來自天際,帶着青草的芬芳,以及震撼人心的激烈斷續而來,車中的王仲坤和折思廉漸漸都被引住了心神,不自覺的沉默了下來,雖然,那歌聲他們一個字也聽不懂。
“少爺,前面的路”
王仲坤向來不喜歡少爺這個稱呼,因為他已經過了加冠之年,這個詞叫出來,好像他還沒長大似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歡旁人叫他二公子,或王二公子,那樣要氣派的多,他身邊的親近人都明白他的心思,自然也就都慢慢改了口,可惜,這次出來不同以往,身邊這位是折家嫡子,他自然不能依自己的性子,帶自己那幾個有些上不得枱面的心腹出來,而是換了府中父親的親衞,而這些人自然也就有些不討喜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這些細枝末節了,自聽得那聲音開始,聲音主人的形象就已經佔滿了他的腦子,他從沒聽到過如此清脆純淨的歌聲,和這聲音一比,養在府中那些歌姬就如同狼嚎般不堪入耳了的。
“閉嘴。”王二公子幾乎是咬着牙蹦出來兩個字,若非身在車內,他能當即給這擾人清興的傢伙一腳。
那邊折思廉也蹙起了眉頭,腦門子青筋一跳一跳的,顯然想法和他差不多,甚至折思廉已經有點後悔,剛才不該喝的那麼急,喝的那麼多,讓耳朵明顯有些遲鈍了。
但車外那位隔着車廂,卻沒怎麼聽清,反而以為是自己聲音太低了,又高聲稟了一句,“少爺,前面來了一支商隊,車子不少,咱們得停停了,好叫他們退避才能過去。”
“你”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那歌聲也是戛然而止,卻好像還留着些餘韻在車廂中縈繞不去,喝酒喝的有些急的折思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開擋在車門前的俏麗小丫鬟,“車裏恁的氣悶,待某出去透透氣。”
王仲坤也是恍然大悟,他這人毛病不少,但最為人所詬病的地方就在個色字上面,連他自己都承認,在美色面前,其他都要靠邊站,標準的好色如命的主兒,聽那美妙難言的歌聲,真個已是心癢難搔,直欲一步跨到那唱曲兒的美人身邊才好。
隨即一疊聲的道:“對,對,停下來,停下來出去透口氣才是正經。”語無倫次的,急急的直起身子,碰灑了酒杯,弄痛了身邊的美妾也顧不得了
車子停下,兩人魚貫而出,打眼便往前方望去。
對面行來的隊伍人不少,車子也多,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待得看清對面來人的形貌,兩人都是不由一愣,原來如此,竟然是胡人
而折思廉隨父鎮守潼關,對於韃靼人的形容知道的多些,更是多了幾分驚詫,韃靼人每每皆以金人部屬出現,如今卻怎麼會到了長安?行商而來?還是韃靼人的使節?
兩人下車的時候,前面的護衞已經去與對面車隊交涉,無非就是讓對方避讓的意思,其實大道很寬,兩邊完全可以安然無事的錯開行走,但對面這車隊太大了些,又是些長相特異的胡人,不知就裏之下,護衞們也就覺着應小心為上了。
當然,好奇也是難免,其實如今秦人對胡人來説也不算陌生,西北的党項羌人,蜀中的南蠻,都已經漸漸在長安出現,甚至其中還有些吐蕃人,所以,此時的大秦到正的有了些盛唐時節的氣象了。
不過藍眼珠兒的突厥後裔卻還真沒見過,只是聽聞羽林右衞都指揮使大人長相有些特異,有一雙藍眸,不過多數也未親眼見過,如今見了這些胡人各個如此,到真的有些新鮮。
而那邊韃靼人見了對面來人的模樣,也多少猜出來人可能是漢人中的貴族,也不欲生事,讓他嚮導解説了兩句,也就停下車隊,讓在一旁,只等這一行人過去。
不過片刻之後事情就來了,對面的人沒動,卻是又過來了一人,到了面前便大聲道:“我家公子説了,你們這些貨物我家公子都要了,價錢好誰是管事的,我家公子有請。”
“派別力哲過去,告訴對面的漢人,這些貨我們不賣,若值得尊敬,送給他們兩車皮貨就是了。”強壯的韃靼少年吩咐着,眼睛卻一直望着遠方那座漢人雄城,滿心的震撼至今也沒有消逝,連姑姑那享譽草原的歌聲也已充耳不聞了。
他的身旁,安然坐於馬上的韃靼人的額渾琴其海,漢地的春風吹拂着她的梢,讓她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墮入人間的異域精靈,只是與當年那位來自草原的青春少女相比,此時的她,身上多了幾許風霜與黯然,也更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出來。
她滿意的瞅了一眼漸漸長成的侄兒一眼,好像在他身上瞧見了哥哥的影子,淡藍色的眸子中瞬間便有了幾許濕潤。
王仲坤連連張望,只差翹起腳來跳着看了,急切的就像是想象着梅子的飢渴曹兵,這位果然好色的緊,折思廉心知肚明,不過剋制力比王仲坤可要強的多的多了,美色於他這樣有志於仕途的世家子來説,就顯得缺乏吸引力了。
不過那美妙的聲音還是讓他渴望見到聲音的主人,那樣震撼人心的歌聲,若是主人太過平常,卻是會讓他失望的。
“回稟少爺,人帶過來了。”
王仲坤王二公子隨意的打量了一下來到近前的這人,長相和漢人差異不小,個頭不高,高顴深目,羅圈着兩條腿,渾身上下,穿着的都是皮子做的衣物,氈帽下面露出滿頭的辮,鬍子很多很硬,看着野性十足。
“別力哲想問尊敬的路人,為何攔住我們的車隊?”
嚮導在旁邊翻譯着,但王二公子現在哪裏耐煩這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傳説中盛唐時節,出沒於長安的胡姬形象,對於這些胡人的來頭,以及為何來到長安,他懶得去想,既然看上去只是一支商隊,只要給夠了銀子,還怕得不到人?想象一下在自己府中,一邊據坐飲酒,一邊聽着那美妙到骨子裏的歌聲,王二公子眼中的**好像都能溢出來
不過到底還顧忌着折思廉在旁邊,先是玩笑了一句,“君威瞅這胡人,長的還真是特異”
然後才轉頭拿出了世家子的氣派,淡淡道:“告訴他們,本公子瞧着他們遠道而來,生活不易,販賣的東西或許又有些特異,本公子開恩,雙倍價錢買下他們的東西,讓他們跟着回長安府邸拿錢。”
他這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這商隊跟着他府中之人入得長安,到了府邸之中,這些胡人不管什麼來路,也就由不得他們了,一個小小的歌女,就算這些胡人乃是使節,也不會為了個歌姬鬧出事來才對,大不了多花些銀錢便是了,以他的身份,也當不得什麼。
但那胡人聽了嚮導的翻譯,那嚮導是個漢人,見了這一行人的架勢,也知多數是碰上了秦貴,心裏有些戰戰兢兢,還多説兩句想勸這些胡人答應下來,但人家卻是連連搖頭,“主人説了,貨不賣,這是送予的禮物,不能賣,但可以留下一些,作為我們主人的敬意”
“問問他,可是韃靼人?來長安做什麼?送人禮物?是韃靼人的使節嗎?”與滿腦子都是女人的王二公子不同,折思廉雖然年輕,但在父親嚴加教導之下,可不容易辦糊塗事,不過他也有些疑惑,這麼一隊胡人,若沒有他故,怎能輕易入關?但要説是使節吧,又不像,不然的話,潼關應該派出軍兵護衞而來才對,怎能由胡人自行其是?
王仲坤的心思他自然清楚的很,但若真是韃靼人的使節,王仲坤這等聲名狼藉的世家子做出什麼來,人家身上已經夠黑,再潑些墨汁上去,也無損什麼,但這裏卻還有他折思廉呢,傳出去不光他的名聲,連折家的臉都得跟着掉下來。
王仲坤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忍了,誰讓説話的是折家二公子呢。
韃靼人很野,卻也很實在,沒有多想,那胡人便道:“韃靼人別力哲請求您的原諒,我們不是四處流浪,沒有帳篷落腳的商人,主人的友人就在那雄偉的大城裏面,這些都是送予他的禮物,我們跨過高山大河,滿懷尊敬和善意而來,尊貴的漢家人,請讓開路途,讓我們過去。”
明顯,粗壯的韃靼漢子也有些不耐煩了。
折思廉不説話了,既然不是使節,也就沒什麼可多説的了,一些粗野胡人而已,犯不上為了這個,阻了身旁這位絲毫不懂色字頭上一把刀的道理的王家二公子的雅興。
而那邊王仲坤樂了,傲慢的揚起頭,心癢難搔的他終於露出了身為紈絝子的本來面目,“貨不要可以,本公子問你,方才唱曲的那歌女是哪個?出多少銀子能買下來,只管開口便是,本公子不想跟你多費口舌,叫你家主人過來,一個下人,在這裏?嗦什麼?”
折思廉轉過了臉去,王二公子的做派讓他有些不舒服,不過也無所謂,好色在世家子這裏不算罪過,只不過這位的色相有些難看罷了,不過話説回來,軍中漢子比這不堪的也看的多了,往好了説,也算是性情中人嘛,算不得什麼。
不過那邊韃靼漢子聽了嚮導的翻譯,先是有些迷糊,接着便有些驚愕的神色浮現在他風吹日曬,粗糙異常的臉上,然後眼睛猛的睜大,瞬間,整個方才看上去頗顯敦厚的臉上便猙獰的好似魔鬼一般了。
王仲坤被面前這胡人猛然露出的戾氣驚的立馬退後了一步,但那顯然憤怒到了極點的韃靼漢子死死盯了他一眼,好像要生吃了王二公子一般,接着卻是一言不,掉頭便走,在周圍人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出的遠了。
折思廉也是一驚,再一想到潼關那裏關於胡人的種種傳聞,臉色一變,疾走兩步,伸手間,已經一把抽出了離的最近的一個衞士的腰刀,左手也沒閒着,將那護衞生生拉下了馬,自己翻身上馬,神情凜然,並厲聲吩咐道:“都愣着幹什麼,列陣,列陣。”
……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八十章相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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