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性野.未服教化.陌路相逢.伺以酒肉妻女.豪爽好客如待親戚手足,然稍有冒犯,酒肉尚温,即拔刀相向不死不休……
八百里秦川自古便與胡人比鄰而居,對於胡人的性子秦人也不算陌生所以傳聞什麼的也就確切的多,胡人雖然豪爽好客,但也好勇鬥狠野蠻之處如林間猛獸,茹毛飲血……口……
折思廉在潢關呆了這些年雖説真正的胡人像什麼女真人,教鞋人,契丹人等等真正見到過的沒幾個但傳聞卻是聽過不少胡人的習俗什麼的更是耳熟能詳。
比如方才.若遇到的是漢人那沒什麼説的商隊而已,即便受了屈辱,但最終估計也是要低頭的,但對面的那些傢伙卻是胡人幾句話下來,就變色而去,那樣子更好像受了天大侮辱一般對於沒有律法約束的胡人來説受了侮辱會如何?他聽的簡直太多了立馬翻臉,跟你較以生死.這才是胡人和漢人最大的區別所在。
所以在胡人的地界,廝殺無日或無死上個八人簡直和玩似的而在漢家之地各國雖也割據有些年了但各國之內還算太平,隨隨便便致人死傷?不客氣的説,便是世家門閥,甚或是皇族子弟也是不敢這般無法無天的。
所以見那胡人不顧而去折思廉便感到有些不妙抽刀奪馬,再大聲下令只片刻間,折二公子臉上已經佈滿了殺氣,雖然不知道該死的王家紈絝子説的哪句話不對,觸了胡人忌諱但他可不想在長安城外被一羣暴怒的胡人殺了,傳出去可不成了笑話一般,即便是死了也沒臉見折家的列祖列宗不是。
他這裏明白,他帶來的那兩個護衞也是立馬湊到了他的身邊,拔刀戒備但這裏最多的還是王家好家將.這些傢伙雖也多數出自軍中,也算得上是難得的精鋭但有一條,多數都沒上過戰陣。
還是那句老話,沒上過沙場的.操練的再勤也稱不得精鋭實際上,王大將軍本人就不是以軍功起家又常年身在京兆繁華之地,雖位居大將軍之列但若是天平盛世也就罷了,大傢伙都是一般動過刀槍的能有幾個?
但如今的大秦,哪個大將軍若是沒領兵上過沙場那在旁人眼中的分量……嘿嘿,也就難説的很了便如當年鎮北大將軍折木清的弟弟折木河那可也是大將軍來的,就因久居京師,驟然領兵之下在平涼險些釀成兵變究其根底還不是因為難以服眾的緣故?
所以王大將軍如今的窘境也就多數緣之於此了而王大將軍身邊親近人等哪個不曉得?這般短處是大將軍最忌諱的話題,由此王大將軍的親衞雖也是殿前司禁軍中百裏挑一出來的但你想想就明白了大將軍本人身上軍功殊少,怎會在身邊放上幾個久經沙場的親兵來給自己添堵?
閒話少敍折思廉反應不慢,但王府的家將卻還都愣着呢多數一臉的不明所以.而折思廉更非他們的上官,一聲令下卻沒幾個人動彈,多數心裏還在嘀咕這人莫不是瘋了?列陣?列的什麼陣?
即便是家將頭領王成也在那裏不以為意的瞅着對面的胡人,沒一點的擔心,二公子的脾性他們太清楚了這位雖還不至於強搶民女.但看見上眼的女人就像看見肉骨頭的狗似的糾纏起來是沒完沒了,這事還有的瞧呢……這樣胡人若沒什麼依仗最終的結果與之前那些人不會有任何不同……
折思廉大怒帶馬便到了有些惱怒卻又有些得然的王仲坤面前,剛要説話口
不過只這片刻.對面的胡人已經騷動了起來如同野獸般的怒吼聲傳入眾人的耳朵幾十個看上去有些邋遢的胡人漲紅着臉一雙雙滿溢野性的眸子燃燒起憤怒的火苗.有的已經開始從車上卸下騾馬,翻身便騎了上去他們沒有武器就這麼赤手空拳的大聲鼓譟着什麼,想要衝過來。
隊伍中啪的傳來一聲脆響,在胡人們憤怒的吼叫聲中顯得分外清晰,躁動立時為之一寧,輕鞋少年根本沒有閃避只瞪着一雙眼睛,尚顯稚嫩的臉有些扭曲但卻也滿的倔強只握着黃金斷刃的手青筋暴露,顯示出他現在的憤懣。
而韃靼人的額渾,琴其海則繃着那張讓韃靼人傳唱的俏臉,一絲不讓的盯着自己的侄兒道:“不顏惜班教鞋人需要的是睿智的汗王,而不是一個會隨時舉起彎刀的武士這裏是漢人的地方,你想讓這些忠心的勇士都戰死在這裏嗎?,.
説到這裏她伸出白暫的手,指向遠方“那裏是漢人的都城這樣雄偉壯闊的大城,你見到過嗎?告訴姑姑,強大的汪古部和他們比起來,還能稱得上強大嗎?韃靼人從不畏懼,但身為教鞋人的汗王.你要懂得敬畏.而不是被憤怒所左古n……不顏惜班,現在讓所有人安靜下來我親自去和那些漢人説話……
胡人暫時安靜了平來折思廉卻不敢放鬆,順手一把揪住被嚇了一跳的王成惡狠狠的道:“趕緊派個人回去招羽林軍過來一旦有事,叫你的兵給我頂上去我護着你家公子先走王八蛋醒醒,今天若要讓人動了你家公子和我一下你腦袋還要不要了?”
二哥你這是……
瞅着還有些拎不清情勢的王二折思廉恨不能給他一耳光手指着對面的胡人便吼道:“胡人.那是胡人就這點子窩囊廢.胡人殺上來,跑都跑不了……”
王二公子瞅着好似換了個人般的折思廉再瞅着那雙好像要要吃人似的眸子,心中發悚但到底明白了對方所指,有些不敢置信“全文字這裏是長安,他們敢。”
折思廉咬着後槽牙望了望對面,安靜的好像戰事就要開始的前奏,心中更是警惕,他到不是怕,折家子弟時代從軍,各個都是好漢子,斷沒有未戰先怯的道理但凡這裏有十個潢關戍卒折思廉自信也能將對面的胡人屠個乾淨,但這些王家的家將嘛,他還真不敢將自己一條性命交在這些一看便知乃戰場新丁的傢伙們的手裏他們折思廉的命金貴着呢,斷不願在長安城外跟一羣莫名其妙的胡人論個生死.即便殺光面前這些教鞋人只要他折二公子少了幾根頭髮也是得不償失的很了。
再者説了,一旦交起手來事情鬧的就不會小。年輕的折家二公子只覺得氣血翻湧,握刀的手緊了又緊好容易才將心裏暴躁的念頭壓下去。
不過王二公子好像也沒説錯,這些輕靶人確實不像折思廉想的那般沒腦子外加無法無天,安靜了片刻,對面一騎馳出口
馬非良旗,衣非綢緞但一人一騎姍姍而來,坐在馬上的折思廉只瞥了一眼,便已挪不開眼睛。
王仲坤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好像被施了定身之術人猛的僵在那裏,嘴巴微微張開.眼神漸轉痴迷只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傾國傾城,傾國傾城……世間竟真有如此美人……口……
眉如飛鳳,眸如春水頰如霜雪唇若丹朱這一刻明媚的春光也彷彿失去了本來的顏色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陪襯一般。
當年的草原少女已經長成本就嬌豔無雙的草原鮮花更添十分嫵媚,迭經慘變以及旅途風霜好似並未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更好似草原靈氣所鍾,皆已匯聚於她一人身上……d……
十數雙眸光所注她輕掠鬢角細碎的髮辮在風中飛揚隱隱能聽到辮子上的銀鈴在清脆作響“漢家人,為什麼攔在路上,要知道在草原上碰到陌生的旅人,我們輕鞋人會請他進入自己的帳篷,奉上美酒和歌舞讓旅人感受到温暖和熱情但我方才聽到了什麼?如同草原風雪般的言語寒了我的心如強盜般的姿態激起了我的怒火請你們讓開作為來自遠方的客人,我們不想將弓箭對準主人……
“我要她……我要她她是我的口……”好像比銀鈴輕響還要清脆悠揚的聲音傳入王二公子的耳朵,生硬的漢家話語,聽在王二公子耳朵裏卻有如仙音加之那漆黑的髮辮如冰雪般潔白的膚色湛藍如天空的雙眸滿滿的異域風情好像磁石般將王二公子的眼睛吸住痴迷的目光漸漸變成了略帶瘋狂的佔有慾。
其實草原精靈般的女子美則美矣卻也沒到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地步她的皮膚雖比漢家女子都要白暫,卻被草原的朔風吹拂的有些粗糙鼻樑比漢家女子要高一些,眼眶要比漢家女子深一些眸中滿是野性比起温柔如水的漢家女子來要少上幾分柔弱滋味。
説到底,還是那句老話,外來的和尚的好唸經,物以稀為貴,人亦如此,春光之下那撲面而來的異域女子風情卻也正是像王二這般好色如命之人難以抵擋的住的此時此刻什麼折家二公子,什麼榮華富貴什麼爭權奪利在王家二公子的腦海裏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的眼中,除了那春光中的身影.再沒給旁的什麼留下一點的位置……
夢遊一般邁步出去幾乎是粗魯的排開擋在前面的護衞就這麼,王仲坤來到了前面,幾乎是按照見名妓大家時的習慣整了整衣冠,負起雙手露出自認為最温柔文雅的笑容若再手拿摺扇扇上一扇,濁世佳公子的形象也就躍然而出可惜,此時初春,大秦又非那文華鼎盛的所在.沒有人沒事拿
着都礙事的折鼻擺樣子.所以還欠此味道。
不過畢竟出於牢宦之家,不管心性如何,這世家子的風範一旦擺出來,卻也有那麼幾分看頭只可惜的是他對着的乃是常年騎乘快馬,彎弓搭箭,來去如風,視人命有若草籽的草原女子,這一番做作卻是做給瞎子看了。
“在下這裏有禮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文幫鄒的話語顯然非是粗懂漢話的琴其海能夠弄懂的.不過她到也看出來了這身子弱的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走的漢人雖然眼睛看的人不舒服卻並不是想象中的強盜。
於是她雙手撫於胸前,略微彎下尊子,行了一個草原禮笑容展露,卻又讓王二公子一陣色授魂與幾乎不能自禁。
“漢家人.琴其海向您問好,請您讓開大路.琴其海將記住您的善意。”
琴其海好美的名字王二公子胡亂的想着其實即便眼前之人叫説她的名字叫旺財,估計此時此刻的王二公子也找出獨特兩個字來形容的……口甚至他都沒意識到揮思廉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也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來自異域的女子.年輕的面龐上雖看不出來,但眼底深處那掠奪的**和王二公子卻如出一轍。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説乎,在下王仲坤姑娘遠道而來定對長安道路不甚熟識,所謂相遇便是有緣在下添為地主欲邀姑娘共遊長安覽遍長安勝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始娘放心既聞姑娘為訪友而來……在下與姑娘一見如故,在下府中別緻地方盡有不如這樣姑娘先隨在下回府中安置在下自會命人尋了友人來與姑娘相會一應所需皆由在下承之,豈不是好口……”
而旁邊也有那心腹之人見自家公子如此下力氣,哪裏還不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意?立即熟練的見縫插針的大聲道:“姑娘恐是不知我家公子乃京兆王大將軍嫡子,跟着我家公子回去,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還不是手到擒來……
老套戲碼配合的也是駕輕就熟,顯不是頭一次這麼幹了,折思廉有些犯惡心,但並未開口説話只冷眼旁觀,不過他也只二十出頭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節見了瞧着順眼的女人心下也打着另外的主意。
那邊卻已傳來草原女子獨特的悦耳笑聲,只見春光燦爛中那馬上的女子笑的前仰後合無有一絲扭捏作態,豪爽中透着率真不過笑聲過後説出來的話……口勺……
“漢家人,你是想帶我回去給你做新娘嗎?”
王仲坤此時被那笑容迷的暈頭轉向智商明顯直線在下降不自禁的連連點頭……周遭的護衞們臉色漲紅,羨慕中透着尷尬多數都是心裏話,這胡人女子生的雖美,但胡人就是胡人,連這等不要臉的話也能説的出口不過瞧這樣子……府中看來又要多出一位少夫人了?
但那草原女子接下來卻又是笑着搖頭,髮梢在飛舞“漢家人啊多謝你的好意可惜琴其海已經有子意中人,這次來到你們漢人的都城,就是來尋找他的呢……他可也是……口……
峯迴路轉這在教鞋人瞧來,很正常的對話聽在王二公子以及周圍的漢人耳朵中.卻充滿了戲耍的味道,王二公子嘴巴微微張着,臉色漸漸有些難看了起來往往這個橋段過後很可能惱羞成怒的王二公子就能再上演一出強搶的戲碼出來那般一來,今日在這長安城郊不遠的地方總要有的鮮血拋灑在這裏的。
但就在此時長安方向的道路上,一行車馬已經緩緩來到近前並停了下來,要説這條大路之上來往之人也是頗多周遭陣陌之間,也能看見不少農人耕作,兩邊停在路上幾乎將大路堵的嚴嚴實實,已是引了不少人停下來觀瞧.只是這兩方都是人多勢眾,不敢靠的太近罷了。
而後來的這一行車馬卻也人數不少不過比之王二公子一行人一副出外行獵的裝束不同這些人卻是裝束齊整,有穿着衣甲的護衞.還有人手中打着儀仗車馬之側隨行的竟然還有身穿官衣的扈從更為不凡的是幾輛廂車旁邊,還有那隨行的女官兒……這一行人一看便知,身份了不得所以不管圍觀的,還是等候的,皆不敢攔在其前面,幾乎毫無阻礙的來到了近前……
到得近前前面護衞中立即便有人縱馬而出,來到跟前便厲聲道:“什麼人,阻塞道路公主駕前還不速速退避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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