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説,大秦成武六年末尾到成武七年初的一段時日裏,大秦朝堂上經歷了一連串的動盪。
不用去細究這場風波到底由何而來,因為只有那些站在最高處,也是大秦最睿智的那些人,才能體會到這場風波緣起於何處。
但就算是他們,在風雨到來之後,也無法獨善其身,不可避免的被捲入其中,多數也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而明面上,由大秦軍事改革而引發的這場政治鬥爭,讓大秦漸漸加速的擴張腳步猛然間停止了下來……
大秦成武七年二月,大秦朝堂上亂象紛呈,文武之間,相互攻訐,相互參劾,漸漸演變成火花四射的政爭。
自古以來,這樣的政爭並不少見,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慘烈無比的,也許風波所及,改朝換代也不過是反掌間事罷了。
實際上,用更為淺白的話來説,這樣的政爭局面,對於一個王朝而言,都是有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許多人都明白這一點,但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明白,這樣的政爭是如何的兇險莫測,又是如何的難以控制。
就像現在大秦朝堂上的朝臣們一般,政爭即起,誰也就不願退後一步,因為那關係到自家的身家性命,退一步便海闊天空的念頭,在這裏根本沒有存在的餘地。
到了大秦成武七年二月,大秦中書重臣終於將矛頭對準了樞密使李承乾,參劾李承乾的奏摺。雪片般飛入宮中。連帶着。幾位樞密副使,兵部尚書,兵部侍郎,也都成了眾矢之的……
其實,到了這個時節,這場政爭已然失控,夾雜上了排除異己,了結私怨等等複雜的因素。即便是皇帝陛下,以及幾位中書重臣,也都沒有辦法再掌握其中分寸了。
而樞密院和兵部重臣的反抗也越來越是激烈,他們的同僚友好也皆捲入其中,不管最終結果如何,這個時候,朝堂重臣們都已經明白,這麼下去的話,將一發不可收拾,也許。到了最後,到來的將是一場沒人能夠預料到的清洗。
其慘烈之處。恐怕,即便是歷朝奪位之爭,也要膛乎其後……
這個時候,好像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場激烈的政爭還只停留在大秦中樞之地,並未波及地方以及各處軍中將領,而外間,也並沒有強勁的外敵。
當然,如果不能儘早結束這場爭鬥,那麼地方大吏,軍中上將參與進來,也是早晚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會是怎樣一個景象,就沒有人敢去想象了。
所以,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朝中重臣,都在努力的掌控着局面。
於是,大秦成武七年初的大秦京師長安,氣氛變得越來越是壓抑,暗流洶湧之中,藏着無數兇險,即便是長安的普通百姓,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往常最熱鬧的酒樓茶肆之中,流動着詭異的氛圍,少有人再談及什麼朝廷政事。
而作為長安最繁華的彩玉坊,也再次變得蕭條了起來。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朝臣們的府邸,一到晚間,各處府邸門外,都可以看到成排的馬車轎子……
像長安李氏,鄭氏這樣的簪纓豪族的門前,更是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直到深夜,衣朱帶紫的人流也是絡繹不絕,到了此時,誰也別想什麼獨善其身了。
皇宮的宮門,也不再準時關閉,深夜召朝臣入宮的旨意,也變得稀鬆平常了起來,經過連續的爭吵,那些朝堂上舉足輕重的臣子們,入宮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少了。
這般詭異的局面,只能表明,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重臣們,都在避嫌,到了這個地步,只要腦子不糊塗,也就明白,妥協的希望已然越來越是渺茫。
也許……長安之亂那樣的事情,將再次發生在眼前……長安之亂才過於數載,許多人想到這個,開始變得心驚膽戰,目光不可抑制的轉向各處京軍以及附近的殿前司禁軍。
從長安出發的信使,頻繁的出沒於路途之上,由此,朝堂上的消息也開始蔓延開來,也許不用太長的時間,整個大秦便將陷入這場突然爆發的內訌之中了,到了那個時候,別有用心的人們,也將參與進來,也就沒有人能再控制所謂的局面了。
武臣們脾氣越來越是暴躁,大將軍種燧在早朝上怒斥中書重臣誇誇其談,不知所謂,雖然遭到了皇帝陛下的斥責,並罰俸半年,也讓中書的老臣們感到了極大的壓力,清晰的感覺到長安之變的陰霾,正在靠近之中。
而接下來,除了極力關注外間軍旅調動之事外,同門下平章事李圃終於正式上書,請罷李承乾樞密使之職。
這位三朝老臣的赤膊上陣,讓情勢更是兇險了起來,顯然,中書這裏,已然破釜沉舟,打算借徹底搬倒樞密使李承乾,打掉武臣們越發驕橫的勢頭,讓朝堂政局恢復“正常”……
而樞密使李承乾一旦倒下,可能隨之限制軍中將領兵權之事,便會擺在皇帝陛下的龍案之上,而這也是軍中將領們絕對不願看來,更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這樣的激烈舉動,出自這位三朝老臣之手,也表明局勢至此,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了。
皇帝陛下隨即召樞密使李承乾,同門下平章事李圃兩人深夜入宮,談了些什麼,沒有人清楚,但兩位位極人臣的文武之首同時出宮,一言不發便分道揚鑣的場景,還是告訴人們,這最後的妥協機會,可能也就此失去了。
於是,或自保,或進取的準備,都開始緊鑼密鼓的上演,而更多人的目光,都開始轉向另外一位可以影響朝政的人物身上。
不用説了,如今大秦朝堂之上,還能跟兩位輔相,樞相相提並論,並能在其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的人,便是晉國公趙柱國了。
實際上,直到這個時候,趙石也在猶豫,是不是該開口説話,而這樣的情形,在趙石身上,並不多見。
猶豫也就意味着沒有決斷,更意味着可能失去先機等等,趙石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一直以來,朝堂上的諸般爭端,對他而言,都可以説是興趣寥寥,這些年來,他也從來不曾過深的參與到朝堂政爭當中去。
而參與最深的一次,其實就是幾年前的長安之變了,那也不過是被逼無奈而已。
尤其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一些小事已然無關緊要,所以,自從他回京以來,過的可謂是十分悠閒自如,甚至在一定程度能,能隨意的決定自己的行止。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朝堂局勢竟然會在短時間內演變到如此地步。
而當他意識到,不能任由局勢這般下去的時候,再想説話,卻……好像只能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了。
文武之間,太過激烈的對抗,在他看來,是得不償失之舉,誰也不會在其中得到什麼好處,就像同門下平章事李圃,親自上書彈劾樞密使李承乾一般,即便勝了,長安李氏也將永無寧日。
因為這一次,他們觸動了皇權,和長安之變中,趙石自己扮演的角色有着本質的區別,一個根深蒂固的家族,呼風喚雨,展現權威的同時,很可能引來的是皇帝陛下深深的忌憚……
而在這個時候,趙石也算真正看清了這些門閥大族的面目,歸根結底,什麼江山社稷,什麼黎民百姓,什麼國家大局,都不能跟他們自身的利益相比,不然的話,以這位老臣的睿智,必定不會行此不智之舉。
趙石不相信,以這位老臣的眼光,看不清當前的局面,只要各退上一步,與他趙石同心協力,這些紛紛擾擾,也就隨時能夠平息下來了。
而這老頭兒連個想商量商量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連個口信都沒送過來,便拿了主意,根本沒有了任何妥協的意思。
這讓本打算拜訪一下李圃,將事情控制下來的趙石一下便冷靜了下來,他心裏只剩下了冷笑,將整個長安李氏擺在賭桌上,難道就會讓天平傾斜?
長安王氏才倒下多久?就忘了鮮血帶來的教訓,這些豪族啊……總是這麼傲慢,也許……應該拋掉李承乾,先看看局面再説?
來日方長,難道還能將皇帝從龍椅上趕下來?若真有那般膽魄,他趙石二話不説,立馬帶着妻兒遠走高飛,看看你長安李氏能走到哪一步……
(斷更兩天,沒辦法,就要回家了,請同事領導朋友們聚一聚,接連三天,晚上都喝的吐血,九號的飛機,回到家也閒不住,所以啊,只能等年後更新才能穩定了,再次請大家見諒,這次不會長時間斷更,請大家放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