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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書信

    和兩個小妾用過早飯,兩個女人現在都不太願意動彈了,兩個人遊逛了這許多天,新鮮勁兒已經過去,便都覺出了疲憊。

    這兩日,就都老實的呆在了府裏。

    琴其海懶懶的就像一隻貓兒,找一個地方,就能蜷半天兒。

    到是達達兒真,休息了兩天,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這會兒吃完飯,用她那生硬的漢話,正試試探探的跟趙石説着話兒。

    聽了兩句,趙石就明白了,她有點想家了,打算趁着太子巡幸大同的功夫,看能不能找個藉口,回克烈部瞧瞧。

    在趙石看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兒,也不怕小妾跑回克烈部就回不來。

    只是路途遙遠,來回一趟,並不容易。

    所以,也沒勸沒哄的,就一錘定音,看看再説。

    達達兒真有些不滿意,但草原女子和中原女子最大的共同點就是,男人説什麼就是什麼,從來不會太過任性。

    於是也只能撅着小嘴兒,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瞅了趙石半晌,見丈夫一點改變主意的意思都沒有,這才甩着手,晃着一頭辮髮,走了。

    隨後,胡烈來報。

    “大帥,您點明要見的人都已到齊,只是……外間傳言,説什麼大帥要跟河洛諸賢達人等,共商國事,也不知是哪個在胡説八道,大帥您看……”

    趙石眉頭輕揚,心裏也是失笑,到了這個時節。還有人想要興風作浪。着實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流言……除了這些河洛大族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或者是在找台階,以保存些顏面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原因會有這樣的流言出現了。

    趙石微微搖了搖頭,“不用管它,到時候,你替我走一趟,知道該怎麼做吧?”

    胡烈愣了半晌。才臉紅脖子粗的搓了搓手,訥訥道:“大帥,能不能換個人……”

    沒問其他什麼,只是想要換人……

    趙石笑了笑,“衝你這句話,這事啊,就你了,記得,不要墮了本國公的威風……只要把話説明白了,其實也就成了。”

    胡烈無可推脱。只能躬身應是,因為太過為難。最終還是嘟囔了一句,“大帥,就怕俺拙嘴笨腮的,誤了您的事情。”

    這要是旁人,趙石不會多言,他下的就是軍令,推脱塞責,都將是能力低下的表現,或者也可以説是不識抬舉。

    但胡烈到底不一樣,趙石站起身來,拍了拍胡烈的肩膀。

    温和的道:“你父親將你交給我,可不是要你一輩子給我當親衞的,男子漢大丈夫,有些事必須去做,有些機會也必須握住了,不經風雨,將來怎麼能獨當一面?難道還讓我手把手的教你不成?那將來還不成了廢物?”

    幾句話説下來,胡烈眼眶已經有些紅了,在趙石身邊久了,他知道這些話有多難得。

    他昂起頭,重重拍了一下胸膛,“多謝大帥栽培,您瞧着吧,末將一定讓那些混賬傢伙再不敢起反覆之心。”

    趙石哈哈一笑,“這就對了,這事做的好了,比立下軍功更難得,梯子已經搭好,上去就成,多少人巴不得接下來呢,你到好,還要推脱一番,這要是你父親還活着,不定就得氣的跳腳……”

    “行了,到時帶上趙葵和吳綠蓑兩個,他們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幫你出出主意,順便漲漲見識……對了,最近除了隨從護衞之外,告訴他們,少出去晃悠,被人尋機所趁,可就讓旁人看了笑話了。”

    趙石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

    以現在河洛的情勢,趙石都有點奇怪,竟然還沒有一起刺殺發生。

    其實匪患的最大特點,不是説匪徒在山林裏當山大王或者在山林裏亂竄,而是混入城池,刺殺官吏。

    在蜀中,趙石已經見識過了一次,而在河東河中,也沒少經歷。

    綠林人物,和官府幾乎就是天生的死對頭,一個呼對方為賊,一個呼對方為狗官,都想方設法的欲要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

    河洛現在就有很多賊匪,有些還打着後周的旗號。

    而洛陽城裏,現在正可有不少大人物,弄死一個,對於那些賊匪來説,應該能狠狠出上一口惡氣。

    像剛到任的布政使彭為年,怎麼就能一路平安的來到洛陽?

    像幾乎每天都要出去處置軍務的張培賢,怎麼就能一直安然無事的來來往往。

    河洛賊匪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小呢?

    當然,這純屬趙石心裏的惡意在作祟,那兩位真要遇刺,沒事還好,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對他這個欽差來説,可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他這個欽差的招牌更亮一些,尤其是之前河洛各處人頭滾滾而下,他這個欽差的惡名早已傳遍四方。

    不定有多少人恨他入骨呢,説不定,在這府邸門前,就有人在等着要他的命呢。

    所以,這些天趙石除了偶爾會到洛陽國武監分院所在轉上一轉,以表自己的重視之外,已經多日不曾外出了。

    到不是膽子小,以他如今的身手,和敏鋭的感應,除了當年的方火羽之外,恐怕世間已經少有人能在他毫無察覺之下,靠近他的身邊了,就算能近了身,也純屬找死。

    他考量的是,一旦欽差遇刺,已經漸漸平緩下來的河洛,將再起風波。

    無論是他,還是張培賢,或者是彭為年,都不會高興看到那樣的場面,這也正是河洛亂象很快平息下來的根本原因。

    而如果他們三個人中有任何一位遇刺,河洛都將變得非常混亂,到底會亂成個什麼樣子,即便是趙石自己,也不很確定。

    他到底算是外來之人,在很多方面,都不會有張培賢那樣的優勢,甚或是彭為年,都比他要強上一些。

    之所以現在晉國公這個名字在河洛這麼響亮,歸根結底,就是他的手段強硬,本身又代表着朝廷,這才握住了話語權罷了。

    但這只是一時之計,河洛終歸不是大秦其他地方,這裏很多派系,都跟他趙石一點邊兒都不沾。

    他現在在河洛,更像是瘟神,許多人膜拜,卻又恨不得他馬上就走。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有人就不想他離開,還特意傳書於他,挽留之意殷然。

    大將軍張培賢再次親自尋上了門兒,並將一封書信交到了趙石手上,似笑非笑的詭秘神情,讓人看着便心裏發毛。

    大周兩淮兵馬總管,樞密副使,太子少保,襄城侯嶽東雷,言於西秦冠軍大將軍,樞密副使,太子少保,晉國公趙公……

    封皮上這一連串的字眼,真真刺眼無比。

    筆跡清晰,銀鈎鐵畫,力透紙背,雄健之氣彰然。

    趙石翻來覆去瞧了瞧,微微蹙眉,對於後周名將嶽東雷,他可謂是聞名久矣。

    看到這個名字,其實就像在照鏡子,看到的卻是他自己。

    不論是那一連串的頭銜,還是他們在後周,大秦的地位,都差相彷彿。

    看到這封信,趙石可沒有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只明白了一點,這位後周名將,顯然覺得河洛還不夠亂,所以想着再添一把火。

    看着旁邊饒有興致盯着他瞧的張培賢,趙石覺得,嶽某人的目的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算是成功了。

    兩國上將,通信往來,往往意味着離間之計的出現。

    張培賢親自送信過來,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只是……是人皆有私心,張大將軍想瞧熱鬧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

    他這裏一個應對不當,可能很快,這事就會傳到皇帝陛下或者哪位中書重臣的耳朵裏了……

    趙石瞧了瞧完好的漆封,轉頭便笑着對張培賢道:“這位嶽將軍……有點意思……瞧這字寫的,咱只能自嘆不如了,聽聞其人丰神如玉,而且文武雙全,又乃名門之後,嘖嘖,生子當如嶽東雷啊……”

    撲哧,那邊一口茶水已經全噴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連串的咳嗦聲……

    趙石撇撇嘴,心道,笑點太低,真是無趣。

    拍打了一下手中信箋,“勞這位嶽將軍掛念,寫了一封信過來,不如……將軍與我一同觀之,看看其人有何真知灼見?”

    張培賢一邊抹着臉,一邊擺手道:“姓岳的狡詐如狐,這信啊,不如不看,要老夫説,不如直接轉給後周來使,給他個教訓也就是。”

    趙石眯了眯眼睛,片刻之後,才搖頭道:“若是如此,豈非墮了咱們大秦的威名?連一封書信也不敢拆開瞧瞧,若是傳揚出去,未免讓人瞧的小了。”

    張培賢目光閃爍了一下,微微頷首,做意動狀。

    趙石心中卻已冷笑,只一封書信,就讓你動這許多心思,看來啊,我趙石真是將你得罪的狠了,抽着冷子,就想給咱來上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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