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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閨語

    最終,這事兒還是求到了趙石門下。

    新任劍南路布政使寧向嶽尋到了國武監,除了跟晉國公辭行之外,順便趁着自己來京,把今年的年禮也給帶了過來,然後開口説了此事。

    實際上,這事不算什麼大事……

    但裏面的味道絕對不少。

    除了劍南路商人太過招搖之外,恐怕還是有着排擠蜀人的意圖在裏面,當然,矛頭也隱隱指向剛剛繼任布政使的寧向嶽。

    寧向嶽也坦言,這次不光劍南路的商人招搖了些,自己也有些得意忘形,無形中把自己和這些商人牽連在了一起,也許很快就會有御史彈劾。

    朝廷正值動盪之中,也許有人瞧上了劍南路布政使的位置也説不準。

    趙石當時就上下打量了寧向嶽一番,這廝起家於景興二年還是三年,他記不得了。

    但這廝一路走來,也能算得上青雲直上了。

    寧向嶽,無疑是他在蜀中的嫡系之一。

    若説當年,他不過是藉此人之手,聯結蜀中蠻族,輕取漢中,為了酬答其人功勞,也為靖平蜀中蠻族,才重用此人的話。

    那麼自從長安之變後,這人就真正的成為了他的心腹門下。

    説起來吧,這廝志向不大,和如今主持明遠司的趙飛燕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喜歡經營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視到京師任職為畏途……

    這麼多年,官至四品。卻從未有京官的資歷。這樣的人。可不多見。

    寧向嶽被趙石瞅的發毛,做屏氣凝神狀。

    他是不知道,趙石這個時候想的卻是,要是寧向嶽這次被人火中取粟,真的丟了新鮮的布政使官帽,也算是不大不小開了先例。

    也順便解決了朝廷的一個難題,就勢也許就能在明年和後年,罷免幾位布政使下來了。

    當然。這隻能是趙石自己心裏想想。

    要是寧向嶽就此丟官,那可真就鬧了笑話了……

    這廝保準成為大秦任職時間最短的布政使,沒有之一的那種。

    實際上,無論是寧向嶽自己,還是趙石,都認為此事不太可能。

    剛陛見完了,就被拿下。

    那打的是誰的臉還真不一定,除了謀逆,估摸着,就算有貪瀆之事發作。證據確鑿,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事兒。

    不然的話。朝廷臉面何在,陛下顏面何存?

    寧向嶽擔心的,其實還是在將來,於此事上留下首尾,要知道,光祿寺可是死了不少人了,裏面還有光祿寺少卿這樣的朝中大臣。

    過個一兩年,此事再行追究起來,掉下來一個布政使,也不算有多稀奇。

    趙石想到的,其實和他差不多,就算有人作祟,也不過是參上一本兩本,留下個首尾以待來日罷了。

    不過,這事好辦……

    現在追究最力的其實還是户部,大案已經接近尾聲,除了心懷叵測者,其他人多數都是報着有事沒事打一杆子的想法。

    再加上,商人想來貪鄙,如今更是賄買朝廷命官,讓那許多朝廷官員丟官罷職,有的甚至丟了性命,若不嚴懲,怎顯朝廷威嚴?

    説是兔死狐悲也好,説是官官相護也罷,這個時候,商人們其實是成了出氣筒。

    以晉國公府的權勢,止住這樣的勢頭,輕而易舉,區別只在於使用怎樣的手段罷了。

    他這裏點了頭,寧向嶽立馬安了心。

    而寧向嶽此次回京,還有另外一件大事,這事兒他已經上報於朝廷,但實際上,這事該怎麼辦,還要看趙石的意思……

    南蠻蠻王博薩病重,將不久於人世。

    蠻王博薩有意傳位於幼子久矣,甚至曾派了這個兒子隨趙石一起征伐西夏,可謂是用心良苦。

    但説實話,在征伐西夏的過程中,蠻族戰士並沒有立下什麼像樣的功勳,也未能讓這位南蠻小王子在趙石心目中留下太多的印象。

    這事兒拖到現在,卻已經到了必須解決的地步。

    趙石雖不入蜀中多年,但在南蠻的聲威,至今也是無人能及。

    蠻族各部多畏趙將軍之威,十幾二十年過去,竟無多少叛亂之事發生,更無擅傷漢吏的事故。

    到了如今,蠻族其實已經分成了兩個大部。

    山蠻和平地蠻,各洞洞主也在逐年減少,蠻族官吏,已經開始出現在蜀中,可能不久就能在京師見到這樣的異族小官兒了。

    毫無疑問,這是同化的開始,交通的便利,以及土地物資的豐饒,都讓這個進程逐漸在加快,不會如漢時那般,一直讓蠻族自成一體,怎麼教化,也不見多少功效。

    不過,這遠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南蠻如此安穩,根本之處,其實還在於大秦蒸蒸日上的國力。

    趙石考量多日,此時已經有了決斷。

    “不要在京裏多呆了,趕緊啓程回去,跟博薩長子説,他將為山林之主,再跟另外一個説,他將為平地蠻族之王,再要告誡他們,蜀中蠻族若生亂事,我將一視同仁,揮兵平之,另立新王……”

    寧向嶽心領神會。

    以前,蠻族有漢中蠻和南蠻,後來博薩借秦軍攻蜀之機,附於秦軍翼尾,遂得蠻王之位,蜀中蠻族,多聽其號令。

    如今蜀中平安了二十幾年,蠻族已呈尾大不掉之勢,而今博薩病重,正是分化蠻族的好機會,只是顧忌蠻族叛反,禍亂蜀中罷了。

    如果有大將軍趙石親自開口,又有朝廷旨意頒下。也就差不多了。

    當然。蜀中趙方趙大將軍那裏。也要知會一聲,以防萬一。

    八月中,劍南南路布政使寧向嶽離京,他離京之前,光祿寺貪賄一案,已經徹底結束了。

    各地商人被牽連了很多,劍南路的商人也陷進去幾個。

    但在大長公主府知會户部,想請劍南路商人供奉蜀錦。欲織百戲圖,以待歲末宮廷宴飲之用。

    户部那邊一聽就明白了,什麼百戲圖,什麼宮廷宴飲,離着年關也就四個多月了,織出來的東西能趕得上?

    於是,成武七年初冬開始的貪賄案,就此結案。

    滯留在京師的皇商們額手相慶,緊接着,又有漢中路。河東路,秦川北路。涼州路等商人會館相繼在京師出現。

    徹底讓劍南路商人逃出了人們的視線。

    由此可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未必就能落了什麼好,很可能吃到嘴裏的只是蟹殼,崩了自己的牙齒。

    八月裏,第一場雪早已下過。

    公主府內,竹林旁的屋子裏,温暖如春。

    靖佳公主抱着自家已經活蹦亂跳的兒子,一邊防備着旁邊這廝動手動腳,又惹的兒子哭號不止,一邊説着話。

    眼角眉梢,滿滿的都是幸福的光彩。

    趙石樂呵呵的伸出手指,不顧靖佳公主的躲閃,逗弄着兒子。

    胖小子已經在丫丫學語,如今也沒個老實功夫了,好動,説明健壯,這一點上,跟趙石還算相像。

    只是兒子效母,皮膚白皙,眉眼清秀,小模樣確實討人喜歡,但趙石這裏就不怎麼滿意了,覺得這小子長的太秀氣了些。

    他甚至有點擔心,要是和自家長子一樣,學了文章還不算什麼,要是膩在女人堆裏,成了大秦版的賈寶玉,那可就……想想,趙石就有點惡寒。

    此時這小子在靖佳公主懷裏扭動着小身子,皺着小眉頭,見那惡人又將手指伸了過來,不由厭煩,張開小嘴,就叼了上去。

    趙石也不躲閃,任他叼住,還稍微戳了戳他的小舌頭,頓時,這小子便長大了嘴巴,整個臉都皺了起來,立馬放生大哭。

    靖佳公主惱火兒的拍開趙石的手,抱着兒子哄了半天,麻利的給兒子穿戴好衣物,快步出了門兒,召喚一聲,把芍藥叫過來,將兒子交了過去。

    回到屋裏,便嗔怪道:“老大個人,幹嘛老逗弄孩子?”

    雖乃責怪之詞,但怎麼聽都有着無奈的味道。

    對於趙石這點怪癖,她聽説久矣,現在算是領教了,每次孩子到他手裏,定然要哭個不停……

    趙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摟過她的身子,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靖佳公主稍稍掙了一下,表示自己還在生氣,但隨即,就自然的坐了過去,還舒服的將腦袋靠在趙石肩膀上,愜意的嘆息了一聲,哪兒還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我明天回府,那些商人你不用理會,沾多了也是麻煩。”

    靖佳公主有些不捨,不過還是輕拍着趙石的手,柔聲道:“行,都聽你的,只是那百戲圖,光靠咱們府裏的人手,可能不夠,我想請香侯府陸飛翼過來商量一下……”

    趙石呲牙一笑,這還記着呢。

    不用他開口,靖佳公主已經自己轉開了話題。

    “都怨南雀那丫頭,好好的該什麼名字?弄的我現在耳根不得清淨,你説,我這女兒該叫個什麼名字?”

    趙石知道,這説的是李念慈,她的義女。

    自家丫頭自己改了名字,讓公主府這邊的小郡主羨慕非常,也吵吵起了改名字的事情。

    不過她不敢跟孃親吵鬧,只能碎碎唸叨,讓靖佳公主煩不勝煩。

    又不能跟她説,她的名字是為了紀念她的亡母,不能擅改,後來吧,唸叨的多了,靖佳公主也覺得,李念慈這個名字聽着有點彆扭,不如當做她的閨名,另外取個大氣點的名字……

    她這裏一鬆動,好麼,那丫頭更積極了。

    於是,靖佳公主覺着,自己兒子叫李安,不如把丫頭的名字定為李平,平平安安,多好,還吉利。

    説實話,她取名字的功夫,還不如趙石呢。

    人家丫頭就不樂意,**雀,多威風,我就弄個李平,還不夠人家笑話的呢。

    照着丫頭自己的想法,東華青龍,西極白虎,北神玄武,南明朱雀,就算不能高別人一頭,怎麼也不能矮了吧?

    靖佳公主一聽,就黑了臉。

    青龍你到是想,也得敢才成啊,白虎就更不用説了,是個女人敢叫這個名字,嫁不出去都是輕的……而玄武就是個烏龜……

    你個女兒家家的,這些名字能隨便叫嗎?

    當然,此時問這個,其實還是有點補償的意思,畢竟兒子的名字,是她自己起的,主要是不想讓趙石把兒子的名字,弄的煞氣那麼重。

    不過,她這也屬於問道於盲。

    只聽這廝説道:“起個名字,哪兒那麼麻煩,她自己中意就好,讓她自己起,起的好,你點頭就是,起的不好,她還能自己定下來?”

    靖佳公主咬了咬銀牙,忍了……

    又閒聊了幾句,靖佳公主的臉龐,開始不停在趙石脖頸間來回蹭動,聲音也帶出了幾分媚意。

    趙石的手也開始不老實……

    之後……自是一室皆春。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屋內終於平靜了下來。

    靖佳公主有些沙啞而又帶着滿足慵懶的聲音響起,“那邊兒臨盆在即,你也是該回去了,真捨不得你走……但你這麼避而不見……別讓人生了間隙……”

    “種府已經去過一趟了……”

    “這麼説來……你是想讓種燧……”

    “沒有的事兒,嗯,你惦記這個幹嘛?”

    “沒動,就這麼呆會……妾身才不願惦記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呢,,只是覺得,那個位子你最合適不過,但妾身也知你的心意,而旁人不知啊,你這麼誰也不見的,別讓旁人誤會了,最終生出怨恨,反而不美。”

    趙石當即就皺了皺眉,這他還真沒想到。

    趙石拍了拍她豐潤滑膩的肩頭,“這個到還是你想的深些,不過,哈哈,這事兒啊,誰也不用操心了,陛下有屬意於誰,就是誰,這次估計誰也插不上嘴,我要是他們兩個,就做好自己的事情,琢磨那麼多,沒的落了下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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