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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平將手中三個項圈一般的法寶仔細放在眼前看了半晌,這才有些遲疑的説道:“難道這是‘化妖琢’?”
陸平又是一抖衣袖,將大寶從中放了出來,大寶一出來看到四周的河水便有些不適應,不過在看到懸浮在陸平頭上的碧水月明珠之後,又放下心來,問道:“老大,剛剛在第五道寶禁那裏得來的東西怎麼樣?”
陸平也不説話,徑直將手中的一枚化妖琢向着大寶一拋,大寶來不及躲閃,這枚銀色的項圈一般的法寶已經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寶低下頭來看了看,有些不解的看向陸平,卻看到陸平的雙目當中突然冒出一尺多長的青色光芒,顯然正是全力施展她的瞳術神通“三清真瞳”。
見得如此,大寶知道陸平怕是正在自己身上試驗關於這個項圈一般的法寶,於是便也不再説話。
片刻之後,陸平雙目當中的青光一收,臉上泛出奇異之色,道:“果然,這件異寶就是‘化妖琢’。”
大寶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脖子上套着的“化妖琢”,有些忐忑的問道:“老大,什麼是‘化妖琢’?”
陸平一揮手,套在大寶脖子上的化妖琢重新出現在陸平的手中,這才向大寶解釋道:“化妖琢相傳是中土一家神秘的門派御獸靈宗的獨門法寶,這件法寶帶在妖族的身上之後,可以隱藏妖修的根底不被人族修士察覺,是妖族修士行走於人族修煉界最為理想的法寶。”
大寶眼睛頓時一亮,道:“這麼神奇,那老大你能不能將這個東西給我?反正老大你手中有三個化妖琢的。”
陸平將這枚化妖琢往自己手腕上一帶,道:“你的嗅覺在妖修當中也算是一項異術了,你現在看看我是人族還是妖族?”
大寶有些錯愕的看了看陸平,不過還是圍着陸平嗅了嗅,這才臉上泛出奇異之色,驚詫道:“不是吧,老大,我現在怎麼發現你和妖族修士也沒什麼區別?雖然我無法分辨出你身上的妖氣像哪一種妖修,但的的確確身上是有了妖氣的。”
陸平將化妖琢從自己受傷拿了下來,道:“這下你明白了吧,這像項圈又像手鐲一般的法寶,在人族叫做‘化妖琢’,在妖族便叫做‘偽妖琢’,意思就是説人族帶上可以假扮妖族修士,妖族帶上可以假扮人族修士。”
大寶頓時也明白了這三枚法寶的價值,三靈與陸琴兒都是頂階妖族,在他們進階法相期之前,幾乎可以肯定陸平必然要帶着他們前往兩族的傳承之地一行,以接受兩族的最後血脈傳承,這化妖琢或許對於陸平的妖族之行大有幫助也説不定。
看着這三枚法寶,大寶不禁驚訝道:“這可真是太神奇了,也不知道這御獸靈宗的修士如何便能夠製成如此神奇的法寶。”
陸平也很是感嘆的説道:“傳説御獸靈宗乃是人妖兩族修士共同掌管的門派,行走於修煉界的御獸靈宗修士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人族還是妖族,原因便在於一些高階御獸靈宗修士在修煉界出現的時候,身上都佩戴有這種項圈法寶,因此,正是忌憚於御獸靈宗這種人妖聯合的門派,所以御獸靈宗的修士雖然很少出現在修煉界,一旦出現,也很少有人願意去招惹。”
陸平將這三枚法寶珍而重之的放在儲物戒指當中,這一次盈天派道場之行,雖然過去僅僅五天,陸平等人拼盡全力也不過只打開了最為簡單的五道禁制,但這收穫其實已經令陸平大為滿意了。
陸平順流而下,正要將神念散發出去查看一下已經到達了何地,仰頭看去時,正好看到一道漁網突然從頭上灑了下來,向着陸平罩了下來。
陸平怔了怔,頓時發現河面上是何人,微微笑道:“這倒是巧了!”
陸平信手一揮,正從陸平身旁遊過的一股大約二三十條的魚羣被陸平捲了過來,而陸平則隨身一動,便已經脱離了漁網的籠罩。
漁網一收,這二三十條魚已經被拽了上去,河面上頓時傳來一個少年驚喜的聲音:“哈哈,今天運氣不錯,將這十幾條長肥的賣了換銀錢給母親看病,剩下的幾條小一些的回去自己吃。”
少年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叫聲傳來,似乎頗為不滿,便又聽到少年道:“這可不行,你以後也要吃熟食,不能生吃,母親説你以後是要做人的,可不能一直是妖啊!”
陸平目光當中露出奇異之色,不過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大寶之前便已經提醒過這小子身邊應當有妖族出沒,卻沒有想到居然還只是一隻尚未長成的煉血初期小妖。
就在陸平正打算返回岩石洞府當中時,一聲朗笑聲傳來。
陸平神色一動,接着就聽到少年欣喜道:“原來是蔡仙人,小子給仙人見禮了!”
緊接着,一道陸平在天山獨峯時聽到過的聲音傳來來,道:“杜家小子,看你今天收穫不錯啊?你母親的病如何了?聽説前兩天你請了本派門下一名弟子給你的母親看病,這兩天可見好轉?”
“不敢隱瞞上仙,”杜家洛的遲疑頓了一下才傳了下來,似乎有些遲疑一般,道:“家母的病雖然有所好轉,但卻並未痊癒。”
“哦,竟有這等事?”
蔡仙人的語氣顯得頗為意外,隨即又怒氣衝衝的道:“這是誰門下的弟子,從凡人手中收靈石不説,居然收了人家的靈石還不把事情辦妥,這次返回門派之後,定然要嚴懲不貸。”
杜家洛慌亂的聲音立馬傳來,道:“怪不得仙人,怪不得仙人,實在是家母痼疾糾纏多年,是在難以痊癒。”
過了片刻,蔡仙人的聲音才響了起來,道:“你且帶路,本人倒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痼疾,居然連修士都無法治癒。”
杜家洛喜悦的聲音頓時響起,道:“如此多謝蔡仙人了,晚輩這就返回村莊,還請仙人稍待!”
隨即,河面上划水的聲音便傳了下來,不過陸平此時的神念卻是鎖定在小舟船底的一個一動不敢動的小傢伙身上,就在那蔡雲飛遁而來的時候,這個小傢伙便躲在了船底沒敢露面,而那蔡雲不知為何也沒有發現小小的漁舟船底,居然藏了一隻妖獸。
陸平想了想,伸手在碧水月明珠所形成的護罩之上劃開一道口子,青、藍、白三條小蛇突兀的出現在盈河當中。
陸平張口説了一些什麼,三條小蛇一起向着陸平點了點頭,轉身便遊的不見了蹤跡。
看着三靈消失的方向,陸平似乎顯得有些不放心,於是又將一隻巴掌大小的烏龜放進了盈河當中。
且不提陸平順着盈河水返回洞府當中,單説那杜家洛滿腔欣喜之下,帶着他眼中更為更為厲害的仙人興沖沖的向着杜家村劃去,卻沒有發現站在船頭的蔡雲目光當中流露而出的詭異色彩。
杜家村的村落不小,整個村落大概有千餘人,杜家洛早年喪父,由寡母將其養大,不過杜家洛天生神力,在長到十歲的時候,甚高便與十三四歲的少年相差彷彿,而力氣更是不輸於成年人。
在當中,杜家洛的母親便已經是痼疾纏身,於是年緊十歲的杜家洛便開始跟着村裏的獵人上山打獵,隨着漁户下盈河捕魚,同時還照看家中的兩畝農田。
由於他天生力氣大,再加上人又伶俐,很快便學得了一身打獵捕魚的本事,家中的兩畝良田也照看的不錯,因此僅僅一年之後,杜家洛便有了自己的一艘漁船,家境也變得好了許多。
村裏人佩服他年少養家,都親切的稱他為杜郎,杜家洛在將漁船停靠在渡口返回村子的途中,村裏不少人家見得他歸來,都與他打招呼問候。
不過眾人在看到跟隨在杜家洛身後的蔡雲時,則紛紛變得拘謹敬畏起來,距離盈天仙派在下轄的凡人村落當中選拔適齡少年開啓血脈才過去兩年多的時光,蔡雲當初也是隨着自己的三叔來到杜家村主持開啓血脈儀式的,村落當中的凡人們自己識得這是盈天仙派的仙長。
不過在聽説蔡仙人來是要為杜家娘子治病時,村落裏的人們紛紛讚揚盈天仙派的仁義。
不過蔡雲隨在杜家洛向着他的家中走去,距離越近時,臉上卻是漸漸的顯露出了凝重之色。
在一座籬笆圍起的農家小院當中,三座木屋成品字形排列,當中一座看上去彷彿剛剛翻新的木屋大門緊緊的閉着。
杜家洛走進籬笆院當中,興奮的喊道:“娘,盈天仙派的蔡仙人來了,您的病這一次定然能夠治好了。”
杜家洛興奮地喊完,當中的屋子裏卻是靜悄悄的沒有動靜,蔡雲不知不覺間站在籬笆院牆的門口,並未走到院內,看着眼前的小木屋神色顯得有些陰晴不定,不過隨即便鎮定下來,半握的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灰色的符籙。
杜家洛有些疑惑的望了望木屋,高聲道:“娘,你在家麼,盈天仙派的蔡仙人來了,快些出來迎接呀!”
然而木屋當中依舊悄無聲息,杜家洛有些疑惑的自語道:“難道不在家,父親去世之後,孃的身體一直不好,是很少出門的呀!”
説罷,杜家洛已經走到木屋跟前,伸手便要推門而進。
不過就在杜家洛的手伸到木屋門前之時,木屋的門卻是突然從裏面打開,一名年紀大約在三旬左右,身材纖弱,臉色異常蒼白的婦人搖搖曳曳的站在門口。
杜家洛見得女子正巧出現在眼前,不由愣了一愣,隨即喜上眉梢,道:“娘,原來你在家呀,你快來看,這為是盈天仙派的蔡仙人,蔡仙人剛剛答應要為娘你治病呢!”
婦人看了站在籬笆門前,臉上帶笑的蔡雲一眼,連忙出得木屋,向着蔡雲福了一福,道:“賤妾杜氏見過蔡仙人,此番能勞煩蔡仙人為賤妾醫治,實在是三生有幸。”
蔡雲在見得杜家洛的母親出得木屋之後,神色顯得放鬆了許多,不過扣在左手當中的那道灰色符籙依舊沒有收了起來,稍稍行了一禮,道:“救死扶傷,本就是我盈天仙派職責,夫人無需多禮。”
在木屋當中,蔡雲不經意的打量着屋內的一切佈置,有意無意的問道:“敢問夫人,這家中只有夫人與令郎二人過活麼?”
杜氏輕聲道:“回稟仙人,先夫早已經在十年前便已經去世,只留下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
蔡雲點了點頭,又道:“夫人往日裏可有與他人交往,人情世故多與哪家親善?”
杜氏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道:“先夫與村裏人家大都和善,先夫去世之後,賤妾很少出門應酬,與各家往來的也少,家洛長大之後,村裏人情世故也多由他來迎往。”
蔡雲眼中閃過一絲奇怪之色,用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喃喃説道:“那可就是奇了。”
杜家洛不知道蔡仙人為何進的他家之後,沒有直接診治母親的病患,反而問東問西,説一些聽上去不太明白的話,於是小聲道:“蔡仙人,不知我母親的病如何了?”
蔡雲彷彿“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剛剛進的你家家門之後,卻是發現了一些端倪,不過還是要等診治之後才可下得結論。”
杜家洛連忙道:“如此,多謝仙人了。”
杜氏看了蔡雲一眼,緩緩的將手腕平放,蔡雲伸出手指點向她的脈絡,一股法力直接注入杜氏的血脈,緊接着便溯着血脈直接向着心臟衝擊而去,同時雙目緊緊的盯着杜氏的臉上的表情。
然而杜氏此時卻彷彿若無所覺一般,半垂着腦袋,只是臉色看上去似乎更加蒼白了些。
眼看蔡雲的法力就要湧入心臟,到時候洶湧的法力必將直接撐爆了心臟,直接使得杜氏吐血而亡,蔡雲點出去的手指卻是突然一收,順着血脈流向心臟的法力盡數收了回來,而蔡雲再一次將手指點出,這一次卻是正兒八經的為杜氏把起脈來。
杜家洛在一旁一臉希冀的望着蔡雲,他並不知道就在剛才的一瞬間,自己的母親便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良久之後,蔡雲這才皺着眉頭睜開了眼睛,道:“夫人的體制虛弱,似乎是先天便帶來的病患,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經活不過二十歲,然而夫人能夠撐到現在,並且成婚生子,這在凡人當中看來,已經是令人難以置信了。”
杜氏蒼白的臉色微微一笑,道:“家洛並非是我的兒子,乃是先夫與他的前妻所生,之後先夫病逝,家洛便有我養大,家洛年僅十二,現如今卻是由家洛來養賤妾了。”
蔡雲驚訝的望了杜家洛一眼,卻見杜家洛臉色焦急的問道:“仙人,我母親的病真的如此嚴重麼?可有辦法能夠治癒?”
蔡雲見得杜家洛並不在意自己是否為杜氏親生,顯然早已經知道此事,不過一想到杜氏的體制,蔡雲不免又皺了皺眉頭,這樣先天帶來的疾病,在修煉界並非不可醫治,然而要想徹底痊癒,則必須通過服用一些天材地寶才行,這樣的東西在盈河派也並非沒有,然而為了一個普通的凡人婦女而浪費這樣的寶物,實在是有些不值。
蔡雲原本就對於三叔先前所説的方法有些嗤之以鼻,既然要拐帶人家的孩子,又何必要照顧他的父母,這不是做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麼?
在蔡雲看來,這一家子乾脆殺盡了了事,直接將那杜家洛帶到派中交差,日後還不會有人尋釁報復,終歸是一家凡人罷了。
想到這裏,蔡雲的身上不知不覺的帶上了一絲殺氣,杜氏依舊若無所覺,而杜家洛常年進山打獵,卻是突然感覺自己的肌膚彷彿被針紮了一般,不過這種感覺卻是瞬間一閃而逝,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名在他看來德高望重的仙人居然已經對他的母親起了滅口的心思。
蔡雲終究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這個想法,他不敢直接違抗自己的三叔,那位盈河派煉丹大師的命令,沉吟了片刻,從腰間的儲物袋當中拿出了一隻玉瓶,頗有些不捨的將玉瓶交給杜家洛,道:“這是本派秘傳的靈丹秘藥,有這一瓶秘藥在此,你母親的病患就算是無法根除,也不會危及她的性命,這一瓶秘藥用在你母親這般凡人身上,至少也可以延壽三十年,足夠她壽終正寢了。”
杜家洛對於無法治癒母親身上的病痛雖然有些遺憾,但能夠得到這樣一瓶可以延長母親壽命的靈丹妙藥,也足夠他欣喜若狂了。
杜家洛向着蔡仙人連連拜謝,蔡仙人也似乎頗為享受這種被人頂禮膜拜的感覺,見得杜家洛拜得差不多了,揮手發出一團法力止住了他的下拜,正要説些什麼,臉色卻是突然一變,道:“老夫看得沒錯,這裏果然藏有妖孽!”
蔡雲話音剛落,人已經在木屋當中不見了蹤影,門外突然想起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着便是蔡雲威風凜凜一般的怒喝:“好妖孽,居然敢在我盈河派轄下地域當中出沒,那杜家娘子的病患定然與你有關,還不束手就擒,難道還讓本仙人直接打殺了你不成?”
杜家洛聞言臉色一變,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繼母,卻見不知何時,杜氏蒼白的臉色已經變成了慘白,而一雙眼睛卻變得血紅,口中突然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