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匣第二層中的三幅石畫是這樣的,第一幅畫着四個人站在打開的石匣前,這四個人中的三個人,都仍然是沒有任何特徵,還是先前那種普普通通的人形。
然而其中一個,頭上長了一隻眼睛,代表腦袋的圓中畫了兩顆蛇牙,再加上四肢,分明便是黑塔第四層中的精絕守護神,與其説是神,不如説是惡鬼更恰當。
這個人形只不過多刻了幾劃,硬是看的我頭皮麻子,陳教授現在只有這四個倖存者,這四個人誰是惡鬼?
第二第三幅石畫並列在一起,表現的是兩種不同的結果,一種結果是三個人加上一個頭上長眼的惡鬼,一同打開了石匣,這時惡鬼會突然襲擊,掏出其餘三個人的內臟。
第二種情況是,惡鬼倒在地上,身分離,已經被殺掉了,三個人打開了第二層石匣,墓室中出現了一條通道,可以逃出生天了。
這麼説先知給了我們提示,讓我們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這道題目未免也太難了,我和胖子是一個人的兩條腿,缺了誰也不行,陳教授為人和善,更是待我不薄救過我的命,不論他們三個中的哪一個是惡鬼,我都下不去手。
如果之前不知道先知預言的真假,我可能還不會害怕,但是這位已經死去幾千年的先知,他的預言精確得讓人無話可説,那麼我們當中就真的有一個人是惡鬼了?
不管他是被惡靈付體也好,還是一直偽裝成普通人的魔鬼,這已經是現成的事實了,而我現在又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第二層石匣必定會開啓,不除掉隱藏着的惡鬼,我們都得死在這裏陪葬。
誰是……惡鬼呢?不可能是我,我看了看胖子,眼睛是觀察一個人最直接的渠道,眼神是很難偽裝的,他的眼神我再熟悉不過來,還和以前一樣,對什麼都滿不在乎,那眼神就好象是在説:老子天下第一,誰不服就揍誰,當然也不可能是胖子了,那麼既然不是我們兩個,難道……
我偷眼看了看身後和陳教授也正注視着我,我不敢和她目光相對,連忙假裝看別處。
見我和胖子看了打開的石匣後一直在嘀嘀咕咕,便問道:“老胡,石匣裏面有什麼東西?”
我衝胖子擠了擠眼睛,胖子會意,連忙假裝坐在地上歇息,剛好把打開的石匣擋住,不讓看到。
我得先想辦法穩住他們,想出對策之後再動手,我對説:“石匣裏面什麼都沒有,空的。”
問了一句就不再説話,坐在一旁取出水壺,想讓陳教授喝兩口,陳教授已經徹底瘋了,誰都不認識,一揮手把水壺打翻在地上,跺着腳哈哈大笑。這是我們僅存的小半壺清水急忙去把水壺撿起來,這回小半壺水,又撒了一多半。
胖子在我耳邊問我:“怎麼辦?要不要把他們兩個都……”
我止住他的話頭:沒弄清楚之前,千萬不可以輕舉妄動,要不然後悔都來不及,對了,咱倆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吧?”
胖子説:“那當然了,咱倆怎麼回事咱自己還不清楚嗎,我看那美國妞兒的嫌疑最大。”
我説:“我覺得咱還是得走個過場,要不然一會兒動起手來,免得讓楊小姐和陳教授挑咱們的理。”
胖子説:“***,槍桿子裏出政權,什麼理不理的,直接放翻了他們倆,挨個審查審查,審不出來就大刑伺候,再審不出來就……”單掌向下一揮,做了個砍人的手勢。
我一聽胖子説槍桿子裏出政權,忽然想起一條計策,那惡鬼定然是從精絕國跑出來的,不管它怎麼偽裝,它都沒經歷過文革吧,這些妖魔鬼怪也不搞政治學習,不看報紙新聞,他們偽裝**的模樣,對外邊的事物不一定了解。
於是我對胖子説:“你剛才能説出槍桿子裏面出政權,這就足能證明你不是惡鬼了,現在你考考我,我也證明一下我自己,然後再問他們倆。”
胖子撓撓頭:“那你就唸句主席詩詞吧。”
我想都沒想就唸道:“國際悲歌歌一曲,狂飆為我從天落。”
胖子道:“沒錯,你絕不是惡鬼。”
何等聰明,見我和胖子不停的小聲商議,就明白可能有什麼問題,當下站起身朝我們走了過來:“你們兩個究竟在説什麼?還要背地裏説?”
我和胖子從地上跳將起來,喝道:“站住,再走過來我們不客氣了?”
一怔,問道:“你們怎麼了?什麼神經?”
胖子道:“沒什麼,就想聽你唱歌,你唱個《林總命令往下傳》來聽聽。”
更是茫然不解,這是什麼場合,剛死了那麼多同伴,又身陷絕境,哪有心思唱歌,更何況唱什麼《林總命令往下傳》,簡直是不知所云。
我心中也覺得胖子讓她唱的這歌有點偏了,讓一美國妞兒唱解放戰爭時期的歌,她肯定不知道,但是能考他什麼呢?現在美國總統是誰?那他孃的連我都不敢確定。
我掏出黑驢蹄子連哄帶騙的對説:“你先別問這麼多了,你啃一口這個,然後拿去給陳教授啃一口,就只管照我説的做,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有些生氣了:“連你也神經了?這驢蹄子是用來僻邪驅魔的,我不吃,你拿開。”
她越是不吃越是顯得可疑,我對胖子使個眼色,胖子不由分説,過去就把按倒在地,解下皮帶把她捆了個四馬倒全蹄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牙切齒的説:“胡八一,你是不是看我揭穿了你倒斗的勾當,就想殺我滅口……你們倆快把我放了。”
陳教授在一旁看得興高采烈,哈哈大笑,口水順着嘴角往下流,我看了陳教授一眼,心中極是難過,多有學問的一位長者,落得這種下場,不過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等先弄清楚的事再做理會。
我硬起心腸説:“你究竟是不是精絕女王?”
怒道:“死老胡,你胡説什麼!”
我冷冷的説:“我看你就象是被那妖怪女王付體,再不然就是她轉世投胎,否則你怎麼能在夢中見到鬼洞中的情形,還有你一個美國妞兒,怎麼知道我們倒斗的唇典?”
胖子早就看有點不順眼,這時候終於逮着機會了,拔出匕,猛插在地上:“老胡你把她交給我了,她知道咱倆是倒斗的,這事並不奇怪,這妖怪肯定會讀心術,問她也沒有用,給她臉蛋兒上劃兩刀再問,看她招是不招。”説罷就要動手。
我看竭力忍着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看胖子的匕,卻盯着我看,我心中一軟,想起在扎格拉瑪山谷中被她所救之後,曾對她説我欠她一條命,這時候如何能對她下毒手。
我連忙阻止胖子:“且慢,還是先跟她交代一下咱們對待俘虜的政策,她若還是頑抗到底,再給她上手段也不遲。”
胖子説:“其實我也不忍心花了這麼個漂亮妞兒的臉蛋兒,不過這妖怪詭計多端,咱要小心被她的美色所誘惑。”
越聽越氣,險些背過氣去,再也繃不住,流出淚來,只聽她哽咽着説:“我為何夢到鬼洞中的情形,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懂你們倒斗的唇典,是因為我外公在出國前也是幹這行當的,我都是聽他給我講的,這事我本來想以後找機會和你談的……我該説的都説了,你們兩個傢伙要殺要刮,儘管動手算是看錯人了。”
胖子冷哼了一聲道:“花言巧語,裝得夠無辜的啊,你就編吧你,老胡你表個態,怎麼處理?”
我拿出黑驢蹄子放在嘴邊:“你咬一口,只要你咬一口,我馬上放了你。”
説:快殺了我,否則我今後饒不了你,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見她不啃黑驢蹄子,便從胖子手中把匕拿過來,這時我心中有個聲音在問自己,倘若她真是惡鬼,我下得了手嗎?答案很明顯是否定的,可是不動手殺死我們四人中的那個惡鬼,大夥都得死在這小小的墓室中,他孃的,乾脆大夥一起死了算了。
正在我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之時,陳教授呵呵傻笑着站起來,手舞足蹈的又起瘋來了,我怕他去打開第二層石匣,便伸手拉住他。
陳教授大笑着喊:“花啊,真美,紅的綠的,我找着的……呵呵呵”
我看着他瘋瘋顛顛的樣子,聽他説什麼花,這種瘋子,我在哪見過?不對,不是見過,是聽説過,那個倖存的英國探險家……我腦中一團團亂麻般的思緒,猛然被無形的手扯出了一個線頭,這個線頭很細小,但還是被我捕捉住了。
“屍香魔芋”……難道我們還沒有擺脱它製造出的幻覺陷阱嗎?“屍香魔芋”這朵來自地獄中的魔鬼之花,我們還在它的控制範圍之內,它正在引誘着我們自相殘殺……
(上架前正文不定期更新,最近兩天會更新一篇外傳,介紹故事中的一個真實原形,多謝砸票收藏)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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