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給我們講了阿香過去的經歷,其中竟然提及阿香的親生父母使用的方法,是從西藏的秘文中所得,那一定是和“後世輪迴宗”有關係,英國入侵西藏的時候,曾掠去了大量珍貴的文物典籍,“後世輪迴宗”的密文經卷在那個時期流入海外,倒也並不奇怪,明叔手頭那本記載冰川水晶屍的經書,便有着類似的遭遇,不過明叔雖然有的是心眼,卻並不知道這“眼睛”之迷的詳細來龍去脈,他自己也是説到這些事情,才想到那種被現代人當作開天目秘法的古籍,可能與這“亞羅海城”有關,魔國滅亡之後,藏地拜眼之風便屬罕見,所以這種神秘的靜息開天目之法,極有可能是當年魔國用來篩選鬼母的,雖然早已無法確認了,但確可斷言,最起碼這個秘法也是從喀拉米爾地區流傳演變出來的。
我不由更是佩服的細心,她早已看出了某種端倪,剛才之所以問明叔阿香的過往之事,就是想從另一個角度來了解這神秘巨像中所隱藏的秘密,阿香瞳孔上的血線,與這裏的圖騰幾乎一致,這之間有着某種微秒的聯繫,石門上那刺目的標記,地底峽谷中的石柱,這些陰森碰碰壓抑的石屋,還有阿香指着牆説那裏面有個女人,理清了這些線索,也許就可以知道這裏的真相。
雖然我們認為這裏可能是用來關押殺害那些沒有生出鬼眼的女子,但我從一開始就有個很大的疑問,始終沒來得及對説,既然是要殺掉這些人,何必費勁氣力的建造如此浩大的工程,難道也和中原王朝以往的規矩類似,處決人犯還要等到秋後問斬?似乎完全沒有這種必要,這種巨像如果沒有幾百年怕是修不出來的,它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用的?
眼下身陷絕境,我仍然指望着事情能有所轉機也沒放棄活下去的信念,只要搞清楚這裏空間是什麼場所,或許我們就可以找到某條生路,我雖然知道這裏要有路逃生除非是出現奇蹟,可坐以待斃的滋味更不好受。只聽石板上毒蛇悉悉唆唆遊走之聲響起,不到半個小時,它們就已經跟上來了,這裏只有一個入口可以進去,雖然有石板檔住,短時間內蛇羣進不來,但我們沒吃沒喝又能維持多久?
眾人聽到蛇羣已到腳下一層,那種黑蛇誰看見都覺得心寒,難免心中有些慌,明叔也沒什麼心情接着説阿香的事了。我勸他道,咱們把路都封死了,這些毒蛇一時半會上不來,明叔您接着説説阿香流血淚的那兩次是怎麼回事,她剛剛也流了血淚,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類似之處?!
明叔聽我這麼説,覺得倒也是這麼個道理,於是便説,那些事直到現在還經常做噩夢呢!當年賺了筆大錢,就想置辦一套象樣的宅子,看上了一處房子,環境地點都不錯,樣式很考究,價格也很合適,都快落定買下了,因為當時是全家人一起去的,兩個兒子和阿香都帶在身邊,想不到阿香一看那房子,眼睛裏便流出兩行血淚。
明叔知道阿香到了陰氣重的地方就會感到害怕不適,於是心裏微微猶豫了一下,將買宅子的事情託了幾天,利用這幾天找人瞭解到一些關於這所宅子的內情,宅子的主人是個寡婦,很有錢,在這裏已經住了十幾年深居簡出,倒是也平安無事,但前些天就突然死了,她家裏沒有任何親人,養的幾隻貓也都在當天無緣無故的死了,而且連人帶貓,都是七竅流血,卻不是中毒而死,死因警方沒有對外公佈過。
還有另一次,明叔曾經收了一個瓷罐,胎白體透,圓潤柔和,白釉中微閃黃芽,紋飾是海獸八寶,蓋子內側還有些特殊的花印,但這個東西是魚民從海里撈出來的,輾轉流到香港,表面被海水侵蝕得比較嚴重,外邊還掛了不少珊瑚繭,那些原有的優點都給遮沒了,根本值不了多少錢,但這瓷罐保存得還算完好,而且主要是裏面有很多人類的頭蓋骨,因為行裏的人都知道明京戲主要是做“骨董”生意,對緊俏的古屍很感興趣,就不知道這些腦瓜骨收不收,於是拿來給他看看。明叔也沒見過這東西,從海里撈出來的?裝那麼多死人腦蓋子是做什麼用的?但看這東西也是幾百年的物件,怕是有些個來右,不過從來沒見過,根本吃不準,好在也不貴,隨便給了幾個錢,就把東西留下了,剛到家門口,阿香就又流血淚了,明叔想起先前那件事,連家也沒敢進,就想趕緊找地方把這東西扔了算了,但一想畢竟是花錢收回來的,扔了有點可惜,哪怕是原價出手也行啊。於是到了一個有熟人的古玩店裏,古玩店的老闆很有經驗,一見明叔抱這麼個瓷罐進來,差點把他揍出去,拉着他找沒人的地方把瓷罐埋了,這才告訴他,你把這東西賣給我想害我全家啊?知道這是什麼嗎?大明律凌遲處死者,被千刀萬剮之後,連骨頭渣子都不能留下,必令刑部劊子手搓骨揚灰,那就是説剮淨了人肉之後,還要用重器。把那段骨頭架子碾成灰。但刑部劊子手大多是祖傳的手藝,傳子不傳女,他們都有個很秘密的規矩,凌遲大刑之後,偷着留下頭蓋骨,供到瓷瓶裏封住,等這位劊子手死後,才由後人把瓷瓶扔進海里,為什麼這麼做?刑部劊子手又是怎麼供養這些死刑犯頭蓋骨的?那些都不可考證了,就連這些事還都是民國實行槍決後才流傳出來,被世人所知道的。你收的這個罐子,他這輩子出的大刑,都在這裏邊裝着呢,這件東西凶氣太盛,很容易招來血光之災,不懂養骨之道,誰敢往家裏擺?
明叔簡要的把這兩件事一説,阿香在這神像附近又有那種跡象,而且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以前從來都沒見過,所以才説這裏一定陰氣很重,根本不能停留。不過下面那麼多毒蛇,咱們不在這裏,又能躲去哪呢?
我點了點頭,明白了,神像內部一定死過很多人,而且死的很慘。想想剛才阿香那些詭異地舉動,她説這巨像內地石牆裏,從第三層開始,幾乎每一面牆壁都嵌着一個女人,一個人如果承受了過多的驚嚇,不是神經崩潰,就是開始變得麻木。我看了看四周黑色的石牆,倘若真象阿香所説,單是想想我們的處境,都覺得窒息,這裏究竟有多少死者啊?
但令我覺得奇怪的是,巨像內部的石窟,都是一體的,並非是那種用石磚一層層壘砌而成的建築,所以説牆中根本不可能有屍體,加上牆體都是漆黑的墨色,也看不出上面有什麼人形的輪廓。我越想越覺得古怪,伸出手臂摸了摸身後的牆壁,如果説這裏也有個被處死的女子,她會被隱藏災這牆壁的什麼位置?
我隨手在牆上輕輕一撫,立刻感到牆上有很多鑿刻的淺痕,象是刻着某種符號,但由於所有的石頭都是黑色的,所以只能用眼睛看的話,根本不會現牆上刻着東西,而且若非刻意去查看,也不一定會留意那些古老凌亂的鑿痕,我馬上把這個現告訴了其餘的人,看來這些石窟裏的牆壁確實有問題。
明叔聞言立刻精神了起來,忙問是不是牆上刻有秘密通道的地圖?我沒有回答,這時候還需要保持一些理智,身處巨像的頂部,如臨高塔,這裏的面積只在進退之間,哪裏會有什麼可以逃生的秘密通道,不過石牆上刻着的符號也許記錄着某些驅蛇之類的信息,明知這種機會不大,而且即使有也不一定能有人看懂,但心中還是多了幾分活命的指望。
為了讓黑色石牆上的刻痕形狀顯露出來在附近收集了一些白的細灰,塗抹在石牆有刻痕的地方,一條條白地線條,逐漸浮現在眾人面前,極不工整的線條,潦草的勾勒出一些離奇的圖形,有些地方的刻痕已經磨損的模糊不清了,唯一可以辨認出的一個畫面,是有個女人在牆上刻畫的動作,好象這寫牆上的標記符號,都是由女子所刻的,這面牆上的鑿痕實在太不清晰,我們只好又去找別的牆痕,幾乎每一面牆上,都有類似的鑿刻符號和圖畫,但手法和清晰程度,顯然並非一人所為,似乎也不屬於同一時期,但是所記載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對刻牆這一事件不斷的重複。
眾人看了四五道石窟中的牆壁後,終於把石刻中的內容看全了,可以確定,每一道牆上的石刻,都是不同的女子所刻,由於沒有任何其餘的相關證據,我們也只能進行主觀的推測,她們都是那些沒有生出“鬼眼”的女子,都會被囚禁於此,每人都要在牆壁上刻下她們生前印象最為深刻的事情,作為來世的見證,然後要刺破雙目,將眼中的鮮血塗抹在自己所刻的圖案符號之上,也就走完了她們生命的最後里程,最後已經刺瞎了雙眼的女屍,都要被綁在峽谷中的石柱上,在黑蛇的噬咬下,成為了宗教主義神權統治下的犧牲品。
若有所思,輕輕撫摩着刻有那些不幸女子靈魂的牆壁,而明叔見牆壁上的石刻,只有古代宗教統治的血腥與殘忍,而沒有任何可供我們逃生的信息,頓時氣喪,煩躁不安的在石窟中來回走着。
忽然一聲,對我説:“很奇怪,有些石刻中隱藏着一個奇特的標記……很隱蔽,這個標記象是……”
我正要問她究竟現了什麼,卻聽胖子大叫一聲:“不好,咱們趕緊往上跑吧,石板擋不住毒蛇了。”我聞聲一看,只見堵住入口的幾塊大石板突然塌了下去,領頭的那條大蛇,口種噴出的紅液,掉在地上便生出很快就枯萎的紅色毒菌,那毒菌枯萎腐爛後有種腐蝕作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將石頭都腐爛酥了,成羣結隊的黑蛇跟着蜂擁而來,一條體形稍小的黑蛇度最快,弓起蛇身一彈,便象一道黑色閃電一般躥了上來,胖子眼明手快,看住那蛇躍在空中的來勢,抬手揮出工兵鏟,鋼鏟結結實實的迎頭拍個正着,那聲音便如同拍中了一堆鐵屑,黑蛇的頭骨立刻粉碎,但頭頂的黑色肉眼也被拍破,飛濺出無數墨色毒汁,胖子趕緊往後躲避,墨汁濺落在地面上,冒起縷縷毒煙。
眾人臉都嚇白了,更多的黑蛇來勢洶洶,正在不斷湧上來,雖然明知上邊也是絕路,但火燎眉毛,也只得先退上去了,我一撇眼之間,現還在看着牆上的符號,竟然出了神,對周圍生的突變沒有察覺,我急忙趕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扯着她便跑被我一拽才回過神來,邊跑邊説:“那是個詛咒,是那些女子對惡羅海城的詛咒……”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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