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聶天在此,會發現那名消瘦青年,長相和刑北宸頗為相似。
此人名叫邢柏,還的確和刑北宸有着血脈上的淵源,他是刑北宸的族弟,也出自天莽星域的千劍山。
他在千劍山的身份地位,比刑北宸還要高一截,是千劍山排名首列的天之驕子!
邢柏比刑北宸還要小一點,可他如今的境界,已達到玄境中期。
邢柏身材消瘦,面容俊美,他指向爆碎白骨戰艦尾端,以白骨搭建而成的拱門,對仲士樞説道:“仲前輩,那些隕星之地的來人,似乎從那埋骨之地踏入,我們過去好好查探一番。”
“我們千劍山擊殺的那人,臨死前,掙脱了我們的封禁,似乎也消失在那處埋骨之地。”
仲士樞點頭,“好!”
他留下其他人在外面,只是領着另外一個,和骸骨血妖戰鬥的同級靈境後期者,跨入白骨拱門。
邢柏朝着天空招手,千劍山一位靈境後期者,也飛落下來。
一共四人,先後通過那座白骨拱門,進入聶天等人離開的埋骨之地。
仲士樞懸浮在虛空,舉目遠眺,看到一座座以人族族人屍體堆積的骨山,看到一片片骨海,還有骨海內的白骨祭台。
仲士樞臉色陰沉如水,“整個埋骨之地,都是以人族屍首匯聚而成!”
“隕星之地的煉氣士,竟然和骸骨族勾結,為他們輸送大量同族屍體。”邢柏低嘆一聲,“那邊的煉氣士,連做人最基本的底線都沒了。”
“找找看,看能否找到他們進來的渠道。”仲士樞眸中殺氣繚繞,喝道:“我們定不能饒恕那些隕星之地的煉氣士!”
邢柏也贊同,揮手示意,那名跟隨他進來的,靈境後期者,就到處遊蕩開來。
仲士樞望着入目所見,遍地的屍體,從儲物戒內,取出一杆杆幡旗。
幡旗如烈火燃燒,飛逝向一座座骨山,一片片骨海。
橘紅色的火焰,被幡旗帶動着,開始洶湧燃燒。
那些屍體被燒的“噼啪”作響,很快就化為灰燼。
仲士樞喃喃低語:“我能夠為你們做的,暫時只有這些。但造成你們死亡,將你們屍體送過來的那些隕星之地的煉氣士,我會盡我所能地找到,給你們一個交代。”
他是真心為那些人的死亡而憤怒。
一刻鐘後。
這個埋骨之地所有骨山、骨海,都被焚燒殆盡,仲士樞和邢柏等人,搜尋四方,也未能找到那條隱匿起來的空間縫隙。
“即便藉助空間靈器,那些人也不太可能逃離太遠。”邢柏皺着眉頭,説道:“我會吩咐下去,讓我們千劍山的人,在周邊搜查他們的蹤影。一有消息,我就會第一時間通知仲前輩。”
“我們金瀚宗,也會找到他們!”仲士樞殺氣騰騰道。
仲士樞先從埋骨之地走出。
邢柏和那位千劍山的煉氣士,並沒有着急出去,
“公子,那條空間縫隙,定能連接隕星之地。”名叫高晗的千劍山老者,遠遠看向那條隱匿的空間縫隙,説道:“那些人既然到了,就説明我們丟進去的那具屍體,成功抵達隕星之地。”
“公子,你算計了隕星之地的人,也讓骸骨族的這處埋骨之地報廢,會不會有些不妥?”
“不必擔心,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邢柏淡然一笑,滿不在意地説道:“那條空間縫隙,非常奇妙,隔一段時間才會呈現出來。我們現在過去,會引起仲士樞的懷疑,先不要輕舉妄動。”
“嗯。”高晗點頭。
“我們先出去,你留下爆裂珠,等我們出走後,我要這座白骨拱門爆碎開來。”邢柏吩咐。
“明白。”高晗旋即取出一枚枚亮銀色法球,將其小心翼翼放置在白骨拱門處,然後才和邢柏離開。
他們消失不久,被稱呼為爆裂珠的法球,內部陡然湧現出強烈的靈力波動。
“轟轟轟!”
爆裂珠接連炸裂,將那座白骨拱門炸為粉碎。
金瀚宗的人,再想過來檢查,怕是也不得其門而入。
邢柏和高晗兩人,又將那白骨戰艦清理一番,便回到千劍山的那艘星河古艦。
邢柏深入到船艦內部,一個寒氣森森的石室。
並不寬闊的石室內,豎立着一塊寒晶,裴琦琦赫然就在寒晶內。
裴琦琦被寒晶凍住軀體,被寒氣滲透到血肉和丹田,一絲靈力無法動用。
可她的靈魂識海,還在悄然波動着,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等我返回千劍山宗門,我會讓宗門虛域強者,將你大部分的記憶抹去,而不會湮滅你前半生的修行秘法。”邢柏望着寒晶內的裴琦琦,眼神痴迷,“你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女子,在你體內,含有玄奧的空間血脈。”
“也唯有你,才能配得上我。”
“待到你以前記憶被抹去,你便相當於重獲新生,你的下半生,所有的記憶,都將深深烙印我的影子。”
“將來,我們會有孩子,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能具備你的血脈。”
“你不要着急,快了,我很快就會放你出去,讓你不再被寒晶限制。”
他輕聲低語,靜靜地看着裴琦琦,如看着一塊絕世瑰寶。
……
域外。
一點幽芒陡然漲大,聶天等人的身影,接連從幽芒內飛出。
“咻!”
虛靈塔最後從幽芒飛出。
虛靈塔一離開,幽芒急劇收縮,又迅速消失。
“這是!”
華暮臉色微變,立即凝聚靈力,化為光盾,牢牢護住周身。
聶天也駭然失色,只覺得昏暗的外域空間,混雜着數不盡的能量雜質,那些雜質在荼毒着他的血肉軀體,讓他渾身難受。
各類外域的雜質,有的無形,能滲透靈魂識海,讓他思維都緩慢。
還有的雜質,帶着腐蝕氣息,沉重異常,居然是有形之物,碰觸到他血肉後,如水融大海,滲入他體內,令他血肉都痛疼無比。
“這是真正的外域星空。”趙山陵苦澀一笑,無奈地説道:“我們先前立足的大地,在那邊。”
他指向一個灰暗的星辰。
眾人凝神細看,發現那星辰頗為碩大,離他們似乎近在咫尺。
“那星辰,已經死亡了,被稱作死星或者死域,不再有天地靈氣釋放。”趙山陵輕聲解釋,“那個死星還存在數量稀少的礦石,應當屬於金瀚宗,被他們安排一些門人挖掘。可那死星太小了,我們要是還在那兒,會很快被找到。”
“我只能通過虛靈塔,從那死星遁離,帶你們來真正的外域星空。”
聶天驚呼:“真正的外域星空!”
趙山陵沉重點頭,“不錯,和虛空亂流地還不一樣。真正的外域星空,充斥着更多兇險,有無處不在的外域雜質。那些雜質有的有形,有的無形,會無時不刻地腐蝕着煉氣士的靈魂和血肉。”
“只有跨入虛域,將自身縮在自己的域,才能在真正的外域活動。”
“除此之外,就只能藉助星河古艦,以星河古艦的堅固,來阻止外域雜質的滲透。”
聶天感應了一下,就明白真正的外域星空,和虛空亂流地果真不同。
他在虛空亂流地,只會緩慢流失靈氣,稍稍規避可怖流光的衝擊,就能很好地生存下來。
但在這裏,有形無形的外域雜質,滲透而來,會殘害他的靈魂和血肉。
就這麼一陣子,他就感到軀體的沉重,有一種會慢慢沉落,墜入死亡的可怕感。
同樣是外域,他在那個曾經被封禁萬年之地,並沒有類似的麻煩。
他轉念一想,就知道那片被封禁之地,或許就是因為封禁着,將很多外域雜質隔絕了,所以在那片區域,他能遊刃有餘。
“附近有很多死星,我們不去那一個,重新找尋別的,看看有沒有可能,遇到境界較弱的千劍山煉氣士,從其口中逼問出師妹死亡的真相。”趙山陵眯着眼,道:“我的虛靈塔,能隔絕外域雜質,不過對我的消耗會非常大。”
“我試試星舟。”聶天道。
他喚出將碎星古殿,特意為他所留的星舟召喚出來,閃入其中。
“蓬!”
一層濛濛星光,猛地從星舟內釋放出來,像是海碗將星舟扣住。
那些星光,以星舟底部的星辰石為能量之源,剛一形成,聶天就驚奇地發現,所有外域的雜質,都被星光擋下了。
“都進來,裏面是安全的。”聶天喝道。
眾人神色一喜,逐個閃入星舟,馬上就發現外域的雜質,果真被星光攔截。
在他們感覺中,星舟之外的雜質,如狂風暴雨肆虐,可一入星舟,就安靜平和,所有兇險皆被擋下。
“碎星古殿當真是厲害。”趙山陵讚歎,“一般來説,小型的飛行靈器,不太可能承載住太多靈力法陣的鐫刻,只具備基本的破空飛翔能力。只有那些龐大的星河古艦,能構建出眾多的靈力法陣,不僅能穿梭星海,還能擋住外域雜質的滲透。”
“這小小一輛飛行靈器,也不知道烙印了多少神秘的法陣,居然能擁有和星河古艦般的作用。”
他一邊講話,一邊打量着周邊,隨手指向一個離他們較遠的死星,“去那邊看看。”
聶天依言催動星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