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飛揚的符域,已然祭出,漫天符文於其中呼嘯。
他只知道,聶天的吩咐,就是鐵律,其他人如何看待,如何去想,他不予理會。
“呼!”
聖域後期的老嫗,焦急之下,也祭出自身的域。
她的域,流光溢彩,生機盎然,一眼望去,如無垠的茂密森林,活力無窮。
她原本蒼老的容顏,因草木領域的釋放,悄然發生着變化。
她臉上的皺紋,宛如被抹平,乾枯的肌膚,又變得光瑩潤澤,年齡似乎在一瞬間,就小了很多。
她在頃刻間,竟變成一個風姿綽約的美麗婦人,體態婀娜。
“先道明緣由!”
本名為阮青柳的她,冷着臉,盯着景飛揚。
一截截翠綠柳枝,從她的域延伸而出,寶光瑩瑩,直達景飛揚的符域。
景飛揚符域中,諸多碎小的符文,被綠幽幽的光澤滲透進來,符文釋放出來的光芒,忽然變得暗淡。
符文內部,許許多多纖細的紋線,扭動着,拼命抵禦着阮青柳力量的牽纏。
景飛揚皺眉,略顯無奈,扭頭去看聶天。
同為聖域者,他進入聖域中期不過數年,而阮青柳早就是聖域後期,這種境界的鴻溝,非一朝一夕能彌補。
很明顯,在阮青柳的庇護下,景飛揚是沒有可能,將地靈宗的裘寒山斬殺。
何況,裘寒山本人,也是聖域初期。
一看阮青柳出手,本欲釋放自己的域,要抵擋景飛揚的裘寒山,暗鬆了一口氣,連域都沒有發動。
他可憐巴巴地,衝候初蘭抱怨,“神女,我和第七位星辰之子無冤無仇,實在不明白,為何他要如此待我?”
靈武殿的衞柏濤,還有一些靈武殿的門人,臉色都極其難看。
他們和地靈宗,同屬於候初蘭的麾下,共同在乾元星域生存,彼此時有摩擦,關係算不上和睦。
可在這一刻,他們都生出同仇敵愾的感覺。
聶天,一個外人,見到裘寒山時,不由分説就要痛下殺手,在靈武殿來看,簡直蠻橫不講道理到極點。
他們和地靈宗的身份一致,聶天能如此對待裘寒山,豈不是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對待他們?
就連候初蘭的眾多麾下,一樣非常不爽。
當着候初蘭的面,對裘寒山直接下手,連理由都不給,這算什麼?
這位碎星古殿的星辰之子,有沒有將他們的主人,放在眼裏?
“聶天,不論是皇津南,還是婁師妹,都給予你極高的評價。”候初蘭神色淡定,講話時,先以眼神示意了阮青柳一下。
阮青柳跟隨她多年,她的一言一語,一個細微動作,阮青柳都能準確領會。
阮青柳默不作聲地,挪動着她的聖域,一截截翠綠柳枝,不着痕跡地,在裘寒山周邊飄曳着。
“從我得來的消息看,你絕非如此跋扈,不講道理的人。”候初蘭見阮青柳依言行事,才繼續開口,“給我一個要擊殺裘宗主的理由?你既然要下手,他一定有必死的理由,你先説明清楚,我好服眾。”
“候師姐果真不凡。”聶天燦然一笑,眼中多出一縷讚賞之色,“這位地靈宗的宗主,和邪冥暗中勾結,設下一個對付你的局,要在乾元星域殺你,如此理由,可夠充分?”
候初蘭眉頭漸漸皺起,別頭看着裘寒山,沉思不語。
裘寒山大驚失色,連喊冤枉,“神女,你別聽他信口雌黃,我依附你多年,從來都盡心盡責,豈敢害你?他無憑無據,胡亂猜測,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説我和邪冥勾結,我不服啊!”
聶天嘿嘿一笑,“裘寒山,你有個兒子,叫裘冀對吧?”
裘寒山眼中閃過痛意,嘆道:“小兒,領着一些門人在碎滅戰場外域探索,恰逢碎滅戰場鉅變,不知發生了什麼,未能活着歸來。”
“想知道裘冀怎麼死的嗎?”聶天笑嘻嘻道。
裘寒山茫然道:“怎麼死的?”
“我殺的。”聶天坦然,“你們地靈宗的人,還有你兒子,在碎滅戰場招惹了我,我就將他殺了。”
這句話一出,眾人的表情,都變得怪異。
很多人都下意識地認為,聶天刻意針對裘寒山,是因為和地靈宗有舊怨。
“你,你殺了他?”裘寒山神色痛苦,瞪了聶天一眼,又迅速垂下頭,“難道,你殺了他之後,還覺得沒有能泄憤,要將我們地靈宗,都給覆滅了,才肯善罷甘休?”
“不,並不是。”聶天搖了搖頭,“我覺得,你應該從什麼人口中,知道你兒子,是被我所殺。你就不要藏藏掖掖的了,我並不清楚你和邪冥的勾結,你兒子死於我手佔多少原因,可你既然幫邪冥做事了,就該死。”
裘寒山猛然抬頭,厲喝:“説了那麼多,你憑什麼就認為,我和邪冥有所勾結?”
“在你儲物戒內,有和邪冥互通消息的冥器。”聶天咧嘴一笑,喚出冥魂珠,“你恐怕也沒有料到,我會來乾元星域。當然,你可能壓根就不知道,我手中持有邪冥族的異寶,這珠子,即使隔着儲物戒,都能感應出邪冥族獨有的冥器。”
“你所持有的冥器,內部有一個生靈部分煉化的殘魂,另外一部分殘魂,在某個邪冥族族人手中。同一個生靈,殘魂被邪冥煉化後,分批融入冥器,冥器就能和人族音訊石般,殘魂互相連通,進行魂唸的傳遞。”
“這種冥器,我們人族不會使用,只有邪冥教導了,賜予了,才能掌握。”
話到這裏,聶天對候初蘭説,“候師姐,只要將他的儲物戒奪下來,把其中物品逐個取出,自然能找到那個和邪冥溝通的冥器。”
“明白了。”候初蘭輕聲一嘆,説道:“裘宗主,褪下儲物戒,給我阮姨檢查一下。戒指內,只要沒聶天所説的那件冥器,自然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神女!”裘寒山終於色變,喝道:“冥器,並不能代表什麼!他聶天,手中不是一樣持有冥器?我們和邪冥有過戰鬥,斬殺他們得到冥器,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手中的冥器,不過是戰利品罷了!”
候初蘭冷哼一聲,道:“阮姨,給我殺了他。”
裘寒山倏然將其大地領域釋放,可他的領域,剛剛形成霎那,阮青柳的一截截翠綠柳枝,就穿透而入。
同樣依附候初蘭的,其餘聖域中期和初期者,一擁而上。
種種不同的域,硬生生擠入裘寒山的領域,他的大地領域,頃刻間四分五裂。
僅僅十來秒,裘寒山的大地領域,便支離破碎。
裘寒山本人,被一截截翠綠柳枝,穿透了腦殼,還有胸腔,連和儲物戒的冥器溝通,都未能做到,便橫屍當場。
就連其靈魂,都被阮青柳的草木領域裹住,一點點消融煉化。
“呼!”
阮青柳伸手一抓,那枚儲物戒,就飄落她手中。
她以靈魂意識,強行撕裂儲物戒的防線,在內稍加探索,就陰沉着臉,對候初蘭輕輕點頭,“聶天所説絲毫不差,的確有一件冥器在內!冥器內,漂浮着一縷殘魂,還有異常的魂念,不時從殘魂內生成。”
“別動那冥器!”候初蘭喝道。
阮青柳點頭,“神女放心。”
裘寒山的瞬間死亡,震懾了眾人,那艘停泊在遠處地靈宗的戰艦,此刻也被候初蘭的麾下給挾持着。
候初蘭的人,登上戰艦,開始逐個搜尋地靈宗門人的靈魂識海,解析他們的記憶。
靈武殿的人,候初蘭的那些麾下,一個個心有餘悸,臉色變幻不定。
“真沒有料到,地靈宗的裘寒山,居然暗中和邪冥勾結。”好半響後,衞柏濤才不安地説:“地靈宗,又非邪魔外道。他們和邪冥勾結,設局來對付神女,真是無跡可尋。如果不是聶天,察覺到裘寒山的那件冥器,後果不堪設想。”
候初蘭想想後果,也感到後怕,“三個域界之門,應當是邪冥和裘寒山溝通後,故意顯露。很多年前,地靈宗和邪冥,就存在着來往。也難怪,地靈宗率先發現那三個域界之門,召喚我過來,要我來解決麻煩。”
“神女,此事定要愈發謹慎,依我看,我們最好稟告宗門,另外安排強援過來。”阮青柳表情凝重,“邪冥那邊,必然集中了強大力量,有把握能轟殺我們!只有得到更為強大的助力,我們才能給予邪冥重創。”
“還必須要快,趁着他們沒有得到消息,不知道裘寒山已經死亡前。”
候初蘭也清楚情況有變,授意阮青柳,“阮姨,你立即先回宗門,看看宗門內部,目前誰比較空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