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天通體僵硬。
他的感知,氣血,包括丹田靈海,都被那一絲絲的紫色閃電,肆無忌憚地探察着。
可他還是能夠聽見,這位魔族女子的聲音,能看到她的一舉一動。
“相貌,認識的一個人……”他精神漸漸恍惚。
“哧啦!”
又有一絲絲紫色閃電,被那魔族女子,塞向他胸腔部位。
閃電滲透向他的心臟。
“咚!咚咚咚!”
他那顆強而有力的心臟,頓時受了刺激般,激烈地跳動。
一滴滴,集結在心臟的生命精血,宛如被點燃般,將磅礴的生命氣血,轟然爆發。
那一道含有生命玄奧的青色血氣,內部數不盡的血脈晶鏈,陡然明耀。
源自於心臟的,一股難以抑制的純淨氣血之力,如衝出深淵的巨龍,向他的四肢百骸而去。
“蓬!蓬蓬蓬!”
就見眾多的,遊弋在他血肉臟腑的一絲絲紫色閃電,紛紛被那生命氣血,衝擊地爆滅開來。
“唔!”
魔族女子顯然吃了一驚,好奇地打量着他,“你真的很厲害,你以現在的血脈等階,能打破我的禁錮,很出乎我意料。但是,這樣依然不夠呢……”
一塊紫色金屬製成的圓形徽章,被她從其峯巒疊嶂般的高聳胸前部位,擰了下來,似還縈繞着迷人的香味,按在聶天的胸腔部位。
如重山鎮壓!
小小一枚徽章,壓在聶天胸腔,令那暴躁的生命氣血,還有一滴滴被引燃的精血,立即平息下來。
再沒有一絲異動。
聶天四肢百骸中,還在飛逝着的生命氣血,被更多的,由她釋放出來的紫色閃電,反客為主,一一湮滅化解。
“你,叫做什麼名字?”魔族女人深深看向他,一雙紫色寶石般的美眸,忽有些恍惚,如回憶過什麼美好的事物,“我認識一個男人,那男人呢……和你有點像呢。他不是墟界的生命種族,和你一樣,他也來自於人界。”
“他是人族,他在墟界和人族之間活動,也時常深入到墟界深處,找尋我們魔族,冥魂族和白骨族的秘密。”
“最初時,我是將他視作獵物來追捕的。”
“他很狡猾,也很強大,且變得越來越強。我一次次重創他,他都成功逃了出去,到後來,他的實力強悍到,我不僅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追殺的地步。”
“終於有一天,我敗在他手中,被他生擒活捉。就像是現在,我擒住你一樣,我毫無反抗之力。”
“他並沒有殺我,他只是和我談他的理想,談他因何在人界聲名狼藉,被各方針對轟殺。”
“他和我説,他一直堅信他所做的事情是對的,他説萬物生靈,雖有種族之分,卻不是完全沒有和睦相處的可能。”
“他在人界,我們墟界,還有靈界,都活動過,有很多人信任他。”
妖嬈迷人的魔族女人,沉溺在過往的回憶中,看向聶天的眼神,漸漸地,竟然帶了一絲迷醉的色彩。
聶天呆若木雞。
從這位魔族女子的神態言行,他覺得眼前的女人,分明在不知不覺間,就深深愛上了那人。
那人……有極大可能性,就是他未曾見過的父親。
他有一肚子疑惑,有滿腹的問題,可因為那紫色閃電的束縛,一句話都説不出來,憋屈的要命。
“真的,你和他很相似。”魔族女子喃喃自語,那艘奇特的飛行靈器,在幽暗的星空中,一瞬千萬裏,比人界、靈界常見的星河古艦,都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最終,我不知道他出於什麼原因,他釋放了我。”
“他飄然而去,又在兩界之地,繼續威名遠播。以後的很多年,我們又再次見過幾回,可每一次都是對立的狀態。我們還有數次的戰鬥,但他……都手下留情了。”
“忽然有一天,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和他同族的女人。當我,看到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真正明白,原來我已經……”
話到這裏,魔族女人悽然一笑,“真是可笑,他可是那些異類的首領。那些漸漸強大的混血者,那些不被三界所容的傢伙,都將他視為明主。”
“他的雙手,也沾滿我族鮮血,死在他手上的冥魂族、魔族、白骨族族人,不知道多少。”
“墟界,不知道人界、靈界的強者,可他的名字,在墟界所有強者那裏,都如雷貫耳。”
“他是人界最厚實的一層屏障,多年來,我們墟界一次次努力,想要穿過兩界之地,都被他無情地斬滅了希望。”
“我不是應該恨他媽?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日夜思念他,會千方百計地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
來歷不明的魔族女人,垂着頭,滿臉哀怨悽苦。
她先前的霸道,兇悍的手段,擒拿聶天如兒戲般的手段,早就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可笑,我真是可笑,只因為你是人族,只因為你和他長的有點相似,居然和你説這麼多。”她啞然一笑,搖了搖頭,説:“在我們眼裏,人族的族人,長的或許都差不多。但你,是和他很像啊,眼睛,鼻子……”
聶天無言以對。
他仰天躺在那飛行靈器中,抬頭看着昏暗的星穹,不見一顆繁星。
“誰?”
突然間,魔族女子低呼,似意識到兇險,舉目四望。
“給我停住!”莫珩震盪星空的聲音,轟隆隆響起,有一股股洶湧的靈力狂潮,從那飛行靈器的四面八方,瘋狂地匯聚圍堵而來。
本飛逝着,速度極快的,魔族的獨特飛行靈器,一下子就像是變成了繮繩拴住的野馬。
“呼!”
莫珩的神之法相,破空而來,倏地就在聶天眼中能看到的昏暗星空中出現。
“是你?”魔族女子,一看到莫珩出現,彷彿認得一般,皺眉道:“你不是應該,在那處界門鎮守嗎?冥魂族的那些傢伙,動用了那麼多邪魂奴僕,通過種種魂陣壓制,你怎麼還能有閒暇來此?”
“阿加莎,把你擒獲的人交給我。”莫珩神色冷硬,不客氣地説道:“人給我,我放你走。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你,為他而來。”被稱作阿加莎的魔族女子,低頭,再看了一眼聶天,説道:“你會從人界來墟界,並且甘願鎮守那處界門,就是被他説動的。你和他的關係,我們已漸漸瞭解了一點,這個新來的人族混血小子,和他很想,難道説?”
阿加莎的美麗眼眸,一點點地,變得明亮。
“是他們的孩子嗎?”阿加莎道。
莫珩猶豫了一下,點頭:“是。”
“我的直覺,一向都那麼準。”魔族女子阿加莎,臉色變得很古怪,“他們的孩子,他們兩個的,從人界摸過來的孩子……”
她輕輕低語。
那一枚放在聶天胸腔的徽章,驟然紫光熠熠,且沉重的,壓的聶天的胸骨,都“喀喀”地發出脆響。
阿加莎神色看着冷靜。
然而,聶天的胸骨已斷裂數根,還有一縷縷比先前凌厲無數倍的紫色閃電,如利刃般,從那一枚徽章內,朝着他心臟刺了下去。
聶天的面容,已極度扭曲,痛的差點要昏厥過去。
可他,就是發不出丁點聲音,只能看着那眼前的魔族女子,以平靜,卻令人不寒而慄地眼神,默默地注視着自己。
“阿加莎!”莫珩陡然暴怒,“你,能夠活到現在,是他手下一次次留情!你別不識好歹,明知道聶天是他的孩子,竟然還敢痛下殺手!”
“他應該死啊。”阿加莎眼睛冷幽,“他的孩子,繼承了他的力量,等真正成長起來,會成為我族,還有整個墟界的大患。為了我族,為了我們這一界的計劃,我必須要殺了他,我可不是出於私慾。”
“蓬!”
那枚徽章下,聶天的胸腔鮮血飛濺。
……